《风媒》一起留影

30、斗茶

　　“大家稍安勿躁，我宣布，百花盛会继续进行。”蕊宣布。

　　“由于这一届晋级二十四位花仙的仙子中有两位茶仙子，所以这次赏评的方式也会有所改变，龙井仙子——茶茶，铁观音仙君——临河将进行斗茶，来决定最终晋级的人选。”话音刚落，堂上就一片寂静，再无喧哗之声，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孰轻孰重，自在人心。

　　斗茶，一如其名，就是凭借泡茶的技艺和茶汤的滋味一决胜负的比赛。但龙井与铁观音自古以来就是流传千古的名茶，可以说是各具特色、不分上下的，而且品种不同，怎么能相较呢？

　　茶茶倒是斗志昂然、当仁不让，终于到我表演的时间了，哼哼！

　　临河也不甘示弱，放马过来吧！今天我一定要一雪先祖的前耻！（话说西湖龙井是十大名茶之首哈，铁观音稍逊一筹吧？）

　　茶茶与临河端跪在堂上，双手规规矩矩地摆放在膝上，向着六神行了一个礼。

　　侍女从堂外走来，端着花束与熏香。茶茶选择的是一个铜制的被麒麟顶着的雕花漏刻的球形的熏香炉——麒麟戏珠，花束是香清意远的丁香。而临河选择的则是被鎏金小人托举的豆丁形状的雕龙刻凤博山炉——错金九龙，花束是雍容华贵的牡丹。

　　茶茶和临河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点燃的熏香，顿时香气溢满大堂。

　　“哦，这是上等的奇楠沉香，香气浓郁、悠远持久，难得！”

　　“这边的是檀香，香清意远，最是适合入定冥想、平心静气，也是不凡呀！”

　　茶茶选择的是檀香，而临河选择了沉香。袅袅亭亭的烟雾弥散开来，缭绕在大堂之上，虚无缥缈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烹茶讲究意境，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习惯，就像是焚香与插花。而烹茶不可离开烹茶四宝：风炉、玉书碨、孟臣罐与若琛瓯。（就是小火炉、烧水壶、泡茶壶与喝茶杯，这多简单易懂，是吧？）

　　接着茶茶拿出了一套琉璃盖碗，上边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圣龙与凤雏，最令人眼前一亮的是茶碗剔透明亮，竟然可以透光，里头的情形一览无余，与之配套，茶茶选择了紫砂六瓣兰花壶；而临河选择了全套的紫砂茶具，茶壶选择的是海棠提壶，配套雕花的品茗杯、闻香杯和公道杯。

　　一旁的红泥小火炉上正烧着水，侍女在一旁扇着火，正“咕咚咕咚”作响，这是水已经二沸了的标志，二沸的水最是适宜烹茶。

　　茶茶拿起提壶，温湿茶具；而临河的壶中水还未沸腾，他就先用茶则从白玉茶盒中取出了这次的重头戏——安溪铁观音，放入茶盘中，让侍女一一端给在座的仙子、主考官们鉴赏。

　　“这茶外形条索卷曲、肥壮圆实，绿叶红镶边……”花神低头深呼吸三口气，“……自带浓郁花香，甚佳。”

　　祝融：“好！”跟着花神附和。

　　流风：“……够味儿！”随便敷衍。

　　雷霆不予置评。

　　云羽：“上品！”赞叹不已。

　　溪淼：“嗯～”回味无穷，装模作样。

　　茶茶也抽空用茶则取了西湖龙井于盘中，端给众神仙们品鉴。

　　龙井茶是绿茶中的佼佼者，茶叶干扁、茸毛直立，色泽绿中带黄，茶清香逸远。

　　不过这次蕊决定不再发表评论了，还是自己欣赏为好，免得气氛尴尬。

　　“龙井也不错哈！”祝融笑嘻嘻地对着蕊夸赞。

　　蕊向着旁边翻了个白眼，决定无视那个大马哈。

　　“……”祝融调转头对着流风，“风神你说呢？”

　　流风还在郁闷，就算特地搞怪，飘飘兮也没笑一下，是伤到了吧……

　　祝融：“……”我还是自己欣赏吧……

　　“……我没事。”飘飘兮目不斜视，所以流风看不见他的表情。

　　没事？真的！飘飘兮你别骗我了！流风一脸“我不相信，别以为我好骗”。

　　“唉——”飘飘兮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样。“我真的没事，绿伞她自己要自欺欺人，我也没有办法啊……”飘飘兮说着说着就笑了，“至于蒲公英一族的荣耀吗……有我不就得了，呵。”

　　“……”流风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担心你真的是瞎了为师的狗眼！

　　在流风与飘飘兮插科打诨的时候，茶茶已经泡好了西湖龙井茶，正用壶中剩余的茶水浇上她的茶宠——一对小玉兔。茶茶这次用盖碗泡的茶，一半是直接倒入的茶汤，一半是直接用茶叶在盖碗中泡的。琉璃盖碗晶莹剔透，可以清晰的看清叶底、汤色，可以说是极为巧妙的。

　　自古以来，喝茶都会配一些茶点，茶茶选择的是水晶饺子，和龙井茶的滋味与色泽最为匹配。

　　而那边的临河还在温壶，虽然茶茶已经烹好了茶，但他的面上却没有一丝焦虑不安，反而有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洋溢着。

　　他正在洗茶，乌龙茶因为它的萎凋制作工艺的缘故，会让茶叶沾上尘土，所以临河才会增加洗茶这一道工序。

　　洗茶后，临河开始冲泡，先用茶则量取茶叶，再用茶匙往紫砂壶中拨茶，然后取水入壶，只见热气腾腾的水蒸气弥漫在壶口，香气四溢……可临河优雅地把它盖上了，阻隔了一切，包括偷着闻香的小仙子们。

　　流风接过侍女送来的茶水，优雅万分地送到飘飘兮手里，飘飘兮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不是我能喝的吧……

　　正僵持着，茶茶及时雨般送了一盏茶过来，先和流风点头示意，再不动声色地对着飘飘兮抬了下眉毛。

　　……“多谢。”飘飘兮接过。

　　茶茶施礼退下了。

　　飘飘兮抬起茶盖，抹去茶末，先闻茶香……

　　这时临河刚好把品茗杯倒扣在闻香杯上，一一翻转过去，置放在托盘中，烹茶也算是完成了。

　　临河示意侍女端过去让众神仙一饱口福，这时茶茶的品鉴已经过了小半会儿。

　　当安溪铁观音茶送到流风面前时，还配着一小碟瓜子，可这回就没有飘飘兮的份了。

　　流风品鉴时，飘飘兮正瞟着临河，他正在给他的茶宠浇茶，真没想到他的茶宠是一只孤狼，呵呵，可不正克茶茶吗？有意思。

　　“尝尝？”流风不顾礼仪地把品茗杯中的茶水倒了一半入闻香杯，然后塞进飘飘兮的手里。

　　飘飘兮还没反应过来，可等反应过来时，一众仙子们都在对着他行注目礼。飘飘兮掩饰性地转了转闻香杯，流疯子，哪有你这样的啊！闻香杯是用来喝茶吗？自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却把我暴露在狂风暴雨的注视中……飘飘兮小脸蛋红红的，埋头喝了口，借助刘海与闻香杯挡住脸，凡事不动脑子，混蛋！

　　众神放下品茗杯，端坐在位子上，满座仙子都屏息而待，静待结果。

　　蕊庄严肃穆地站起身来，朱唇轻启，“我宣布斗茶的获胜者是……”

　　“是我是我是我……”茶茶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嘴中喃喃有词地祈祷。

　　临河相对于茶茶来说，就显得从容淡定多了。他端坐在位子上，好像这次的结果如何不关他的事一般。

　　飘飘兮这边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因为他在刚才和流风玩了个游戏……

　　在众仙子炯炯的目光下，飘飘兮逐渐从无地自容进化到了漠不关心。脸皮这种事嘛，锻炼得多了也就百毒不侵了。

　　“流疯子？我们来赌一把吧！就猜谁会是斗茶的赢家……”飘飘兮小声地套着流风的话。

　　“哦？怎么玩？……还有赌注是什么呢？”流风自然了解飘飘兮的言下之意，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我们就把各自的答案写在纸上，中途不能更改，直到答案揭晓，论定输赢，如何？”

　　“没问题！那赌注呢？”流风思考半天，想到的都是些几年都是你带娃的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忽然，灵光一闪，流风激动不已，“你要是输了，就不能再和那个小玄见面了！”这样就可以让那个妖族奸细远离飘飘兮了，我真是太有才了！

　　“好呀！”飘飘兮一反常态。

　　答应得这么爽快？不会有诈吧……流风反而有些忐忑不安。

　　“那如果你输了……”

　　“我输了什么要求随便提！”流风有种豁出去了的感觉，我可是会参加讨论的，就算结果是由投票决定的，至少我可以提前知道师母和祝融选择的是谁啊！了不起打个平手一场空，我怕个鬼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飘飘兮可不想让流风有反悔的机会。

　　“我风神一言重千金！”流风瞟了某某人一眼，勾唇在纸上默念名字。

　　飘飘兮不动声色地把流风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闭上眼睛默念名字……

　　“……是……茶茶！恭喜！”蕊向着茶茶表示祝贺。

　　“耶！哦哦哦！”茶茶高兴地蹦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拉住旁边仙子的手，一个一个地宣布她的胜利。

　　临河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盯着茶茶欢腾跳跃的身影，随后默默无闻地离开了现场。

　　茶茶二话不说地追了上去，终于在殿外的花桥上看到了临河。

　　“喂！”

　　临河站定。

　　“就这么走了？”茶茶一步一步走近临河，“没话对我说？”

　　“恭喜。”

　　“木头！不是这个啦！”茶茶蹦到临河面前，“比如你有没有想……那什么……”

　　“不想。”

　　“你……”不会说话的呆子！

　　“……这次你获胜不过是托了你师父的福，为你取得了天下第一名泉——玉泉山水，才能让你的龙井茶焕然新生……”

　　是这样又如何！谁叫你没有这么个“多管闲事”的师父啊！茶茶抱臂冷哼。

　　“下次……”

　　“什么？！”茶茶没听清。

　　临河抬眸，郑重其事地道：“我说……下次……下次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你就等着瞧吧！

　　茶茶目瞪口呆地盯着临河，这次说话居然带了语气欸？！真是难得啊！“好啊！等你哦！”

　　临河看了茶茶一眼，随后迈腿走了。

　　茶茶这次也没再追上去，把手背在身后，目送临河远去的身影。嘻嘻，下次见面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呢？

　　“流疯子，你输了。”飘飘兮洋洋得意。

　　当机中……“不可能！”流风拒绝相信。师母和祝融不是都选择临河的吗？！我选择的也是临河啊！不应该啊！“我不认！你作弊！”

　　“愿赌服输，流疯子你不会输不起吧？”飘飘兮玩味儿地扭头看着流风，眼神那叫一个“和善”。

　　流风胆子抖三抖。“……为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流风觉得一咬牙就过去了，可到底是为什么呢！不搞清楚好痛苦啊！

　　“不好说啊……”飘飘兮一直端着，任凭流风如何死缠烂打就是不松口……

　　到底是为什么呢？这就要问云羽了。祖师母是卧底呗～不仅把最终选票告诉我了，还和我串通一气涮了流疯子一顿。不过，这个真相流疯子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