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黄-五秒》虎二

40、这样那样

　　和青峰腻腻歪歪地过了自己的工伤假后，黄濑终究还是迎来了回澳洲的日子。
　　一般体贴温柔可爱的小爱人，绝对会说“老公，不用特地来送我了，好好工作，记得吃饭，照顾好自己，下了飞机给你打电话，掰掰么么哒”之类的话。
　　但黄濑可不是一般的小爱人。
　　他和青峰可是分离了6年的，哪那么多口不对心口是心非。
　　他就是要扒着跟青峰那点相处的时间不放。
　　“小青峰……”
　　替黄濑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青峰一回身就看见机长大人坐在自己侧后方的地板上，双手支腮，小嘴儿因为这个动作微微撅起，微蹙的眉头昭示着‘不高兴’。
　　青峰俯下|身，双手绕过黄濑腋下，让黄濑用腿把自己的腰夹紧，一托小屁|股，就把人给抱了起来。黄濑也不扭捏，无尾熊似地抱紧青峰，直到对方坐到床边了都没松开。
　　“怎么那么黏人呢？”
　　青峰故作无奈地拍一拍对方手感极佳的臀部，心里美滋滋地盘算把人留下来的可能性。
　　“你嫌弃我？”一听这话，黄濑稍稍直起身，瞪着青峰的脸，不等青峰回答，又兀自接下去说，“嫌弃也没办法了。亲了抱了睡了，退不了货了。”
　　边说着话，屁|股还要不安分地扭一扭，青峰颈侧冒出青筋，简直是‘立竿见影’，声音也染上了一丝暗哑。
　　“别回去了吧，留下来。”
　　“我还得工作呢，还要回去陪妈妈和姐姐……啊，好想移民啊！”
　　“用不着那么麻烦，你家给我呗，或者我娶你。”
　　话刚说完，就被黄濑往脊梁骨上砸了一拳，不重，但确实是男人才有的力道。
　　“瞎说。这么草率的求婚我才不要。”
　　其实青峰也就是开开玩笑。自己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话的宝贝，怎么着也不会在这种，两个人都身穿睡衣，没有鲜花巧克力，也没有戒指的情况下做出重大承诺。
　　“小青峰，我是真的有打算移民美国的。这次回去准备跟妈妈和姐姐商量。”
　　怀里人正色了几分，青峰知道对方很认真，也就不开玩笑了，跟着严肃起来。
　　“她们会同意吗？”
　　“取决于我怎么说吧。我仔细想过，要不是这次受伤了，我也没那么长时间能跟她们相处。我天天到处飞，偶尔有个两天连休，几乎全给了睡眠。加上姐姐工作忙，妈妈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一年到头，真正好好相处的时间可能还不如我到美国后拿的年假长。”
　　青峰想了想，航空方面他不了解，但小媳妇儿想跟着自己那简直是求之不得，最多以后尽量抽时间陪他回澳洲就是了。
　　“你把你妈妈和姐姐的联系方式给我吧。你为了我要跑过来，我总得表示一下。”
　　“啧啧。”黄濑咂咂嘴，“小青峰，虽然很想说我想移民美国全是因为你，但很抱歉，真的不是。”
　　青峰：“？”
　　“说实话，航空这一行呢，在美国发展的前景要比澳洲好多了。虽然我不缺钱，但也不会嫌钱多。何况我现在还挂着个年薪过百万美金的男朋友。早在我重新见到小青峰前，就有个在美国工作的学长给我递橄榄枝了。当时没接……是因为知道小青峰在美国。”
　　青峰：“？？？不是、你这是想避开我呢？”
　　黄濑呲牙一笑，“那时候怕一个忍不住，一不小心见了面会对小青峰这样那样嘛。现在还不是贴得紧紧的？”
　　“这样那样是怎样？”
　　“就是……”黄濑上身稍稍用力，青峰也不反抗，顺势倒在床上，由下至上地看着黄濑带着狡黠的双眼，“这样那样。”
　　不知道是不是就要分开了的缘故，青峰觉得黄濑格外主动。
　　……
　　青峰餍足地叹息，缓过来后抱着黄濑到浴室清洗身体，换上新的床单被套，仔仔细细替爱人抹上清凉的软膏，才终于抱着人睡过去。

　　在青峰的安排下，黄濑离开美国时用的是VIP通道。执意任性翘掉训练的青峰坚持把黄濑送到登机口，等看不见人影后才离开。
　　刚刚回到训练基地，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火神就来转达教练和经理的意思。
　　他们想和青峰谈一谈。
　　青峰根本不需要多想，就猜到了两位要跟他谈些什么。毕竟上次在赛场上，他表现得挺明显的。
　　敲了敲虚掩着的门，青峰在得到经理的应允后侧身进了办公室。
　　“大辉，你谈恋爱了？”靠站在沙发背的教练率先开了口，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兴奋。
　　青峰点点头，“我正要知会你们一声。”
　　“哎，也没什么，队里也没说不让你们谈恋爱，就是不要因为女朋友忽略了训练，在外面……”
　　“不是女朋友，我爱人是男的。”青峰截断了教练未完的话。
　　室内陷入一瞬的静默。说实话，在美国，同性恋已经相当普及了，民众的接受率也相当高，影响不大。但是，首先，作为职蓝选手本就应该以技术能力为重，尤其像青峰这样的明星选手，花边新闻和感情私事若被搬到台面上来议论，或多或少是有影响的。再者，青峰是亚洲人，名气在亚洲很旺，而‘同性恋’这个标签，在思想相对封建的人眼里，可就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了。
　　大办公桌后，经理靠在椅背上，双臂支着扶手，脸色漠然。
　　教练顿了顿，讪笑着说：“男的也挺好，想必是个漂亮的小可爱，哈哈。”
　　思及黄濑，青峰的眉眼染上一些笑意，嘴角跟着弯了弯，“嗯，非常。”
　　“你打算直接公开？”经理开口打断两人的闲聊。
　　其实这事也不至于令人头疼，总比服用禁|药、打假赛、吸|毒等负面的社会事件好多了。英国跳水奥运选手和老公还三天两头在社交网络放闪呢。
　　前提只是，他们内部必须知道当事人是什么打算。要是真被有心人炒作，也不至于被压着打，无法反驳。
　　“我不会特地公开，但如果被问起，我也不会否认，不如说我很乐意宣示一下主权。”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你分分钟都有向全世界出柜的可能？”‘全世界’三个字被刻意地压重几分。
　　青峰毫不犹豫：“是。”
　　经理和教练面面相觑，心里边都清楚青峰这次是认真的，跟以往偶尔被偷拍到的不一样。
　　“我姑且问一句啊。”教练上前搭着青峰的肩膀，“你……在这里说得起劲，说不准哪天就吹了呢？到时岂不是弄得大家都尴尬？你在粉丝们心中树立的可是高冷淡漠的形象啊，虽然我们打篮球的没娱乐圈那么复杂，不过也算是踩进了半条腿。”
　　青峰把教练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扯下来。不论对方是谁，他都不太喜欢这种亲密的身体接触。
　　“不会的。黄濑……我爱人，他不会离开我了，我也绝对不会再放手。”
　　四肢发达的教练倒是没察觉什么，靠脑力吃饭的经理倒是反应了过来，“了？再？你们……”
　　“认识很久了。”关于他和黄濑的事，青峰并不打算跟外人多说，“总之，我很认真。就这样。”
　　空气稍微凝滞一瞬，经理再次沉声开口。
　　“知道了，随你。但有一点，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享受恋爱而顾此失彼，现在是你的巅峰期，不要忽略训练和比赛，别飘了。像以前那样子的低谷，我希望不要再出现。”
　　感情对于事业而言，是把双刃剑，可以是推波助澜，也能落井下石。
　　青峰稍作沉默后应下，就被二人赶出去训练了。办公室里，剩下没怎么搞清楚情况的教练，和若有所思的经理。
　　“不是、亚力克，你什么意思啊？以前的低谷？是指大辉刚刚加入NBA的时候么？”
　　“嗯。我猜……当初造成他那副残破不堪的样子的……应该跟现在这位是同一个人。”
　　“诶？”教练回忆起青峰当初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禁开始担心起来，“那这次要是……”
　　经理打断教练的话，“都长大了，自己会处理，只要不影响球队，就不劳我们操心。”
　　“可是，如果……”
　　“如果怎么样，现在也不关我们的事。能把他拉出来一次，就能再拉出第二次。而且……看这情况，大辉大概不会让那种事再发生了。”经理抬眼看向仍蹙着眉头的教练，“你少八卦了，滚出去，那么大一个人杵在这儿，碍眼死了。”
　　教练：“……”

　　另一边厢，青峰离开经理办公室后，就到更衣室换上球衣。
　　关于这场谈话，他不打算特意告知黄濑，毕竟这是球队内部的商谈。再说，不论结果是什么又或是以后打算做什么，青峰想做的、觉得能做的，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去做。
　　他再不是六年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毛孩了。现在的世道，名声、金钱任意一个就足够一个人凌驾于万人之上，而恰恰好，他两者都不缺。
　　他有的是保护好黄濑的本事。
　　走进训练场时，其他队员似乎刚刚准备小休十分钟。杰斯大概是猜拳输了还是怎么的，被支使去买饮料。
　　“一杯柠檬茶，两杯可乐，两杯奶茶少糖多冰……喂喂，奶茶是怎么回事？还少糖多冰？？”嘴上这么说，但杰斯还是老老实实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记下队友们麻烦的要求。转身准备出去时，正巧和青峰打了个照面。
　　青峰没有先开口说话，他得确认眼前的人对自己已经不抱着那样的心思，省得远在他方的小爱人内心膈应。
　　万幸，杰斯只是愣了一下，但眼中的光已经不再倒映着青峰的影子。
　　“大辉，你要什么吗？”
　　听到这跟以往不同的称呼，青峰挑眉，心里清楚眼前人彻底被黄濑‘打’服气了。
　　“运动饮料吧，什么口味都行。”
　　杰斯若无其事地记下，朝青峰笑笑，半点犹豫没有地走开了。
　　他想，挺好的。这世上也只有那个金毛小子，最具备与青峰并肩的资格。
　　即便他们各自活跃在不同的领域。
　　从此，那个叫做青峰大辉、名字绕口难念的男人，还是自己的队友，只是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