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黄-五秒》虎二

39、礼物

　　黄濑怔怔地看着眼前有点微妙的物件，呼吸起伏间还能感觉到青峰温暖的胸膛。
　　围绕着“姑且能被称之为蛋糕”的蛋糕，零零散散地放着几件大大小小的盒子。灯光昏暗，黄濑站得有点远，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见自家宝贝似是傻了眼，青峰眼看着蜡烛的寿命濒临凋亡，忍不住开口提醒：“许个愿，然后吹蜡烛拆礼物。”
　　黄濑在青峰的引导下缓步走，在桌边站定。
　　“许愿啊。”
　　青峰摸不准黄濑究竟是被惊喜砸傻了，还是那蛋糕实在过于惨不忍睹而被吓傻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黄濑细细打量颜色鲜艳的蛋糕。烛火开始变得微弱，他也终于回过神似地闭上眼，双手在胸前交握，许下一年之中能够任他任性的三个愿望。
　　青峰垂眼看着心上人，黄濑的眼睫不知是什么原因，在浅浅地颤抖，为黄濑的侧脸添上几分可爱。
　　再次睁开眼时，烛火也熄灭了。
　　“啊……”黄濑转头看着青峰，清亮的眼神似乎带点委屈巴巴的色彩，“我没吹到。”
　　这种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语气和动作，让青峰心脏一紧。他觉得就算黄濑现在向他要命，他都能心甘情愿地给他。
　　青峰从裤兜摸出打火机，俯下身凑近了蛋糕，点火，假装悬挂在火机上的，是黄濑二十三岁生日的烛火。
　　“吹吧宝贝儿。”
　　黄濑笑了，桃花眼轻轻一弯，而后吹熄了在青峰手中摇曳的火，呼出来的气息拂过青峰耳畔，带点清爽的味道。
　　“小青峰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黄濑侧头凝视青峰藏蓝色的眸子，眼里是世界都装不下的温柔。青峰抬手摸上他白嫩的脸颊，把这些日子如何紧赶慢赶从夹缝中挤时间准备生日惊喜的过程，浓缩成三两句带过。可黄濑不傻，他都知道。
　　“蛋糕也是小青峰亲手做的吗？一个人完成的？”
　　“啊，但这是我第一次做蛋糕，不太熟练，味道应该是还可以的，尝尝？”青峰说着就拿起一旁的刀准备切。
　　“别！你给我放下！”黄濑夺过青峰的刀子，“我还没欣赏够呢，还没拍照呢！我都没舍得切，小青峰你凭什么动它！”
　　“……”青峰怔愣，无奈地笑叹一声，“好，你拍。不舍得就不必了，蛋糕摆着不吃还能脱水裱起来么。”
　　黄濑一抬头，惊喜地问：“可以吗？”
　　“……不能，你给我吃。”青峰屈指掂了掂黄濑精致的下巴，“先拆礼物？”
　　黄濑掏出手机给相貌不佳的蛋糕认认真真地从各个角度都拍一遍，终于分心给了桌上的盒子们。
　　“为什么准备那么多礼物啊？”
　　“不是刻意准备的，这些……”在黄濑的注视下，青峰难得羞臊，支支吾吾的，“反正都给你就是了。”
　　要他怎么好意思说，这些都是他这六年来积下来的，想送给黄濑的东西？
　　在那段黄濑不在身边的日子，青峰看见过世界的很多角落，也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在只能靠思念拉近距离的日子里，青峰把很多日常生活中的色彩寄托在无数个小东西上。
　　在逛展的时候，想起黄濑很上镜，所以就买个拍立得；
　　看见柜台放着的向日葵，想起黄濑柔顺的金发，所以就买了件印着向日葵的潮牌衣服；
　　路边的杂货店卖了日本没有的各种小零食，所以就买了一整袋泡面、巧克力、糖果。
　　很多很多……
　　这些小东西中，还有好多过了期的、枯萎了的、坏了的，没能加入今天的礼物行列。
　　摆在桌上的盒子里，装的全是青峰对黄濑的思念。
　　要他怎么说出口？
　　黄濑读懂了青峰字里行间的欲言又止，也不打算继续纠缠，反正来日方长，小青峰什么不得从实招来。
　　想法通透了，黄濑随手拿起一件礼物就拆。
　　浅蓝色的包装，拿起来特别轻，感觉盒子里什么也没有。
　　黄濑拆得小心翼翼，像是想把礼物纸给珍藏起来，看得一旁的青峰不耐烦地低声催促，黄濑权当耳边风。慢条斯理地拆着包装，再把礼物纸小心叠好。做着这个动作时，他仿佛能体验一遍青峰专心细致地包装这些礼物的过程。
　　爱意满斥。
　　掀开长形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张球赛票。
　　“这……？”黄濑拿出票，有些疑惑。
　　青峰掩饰性地蹭了蹭鼻子，内心天人交战一番后，还是觉得这时候不该敷衍了事，于是拉来一把椅子坐下，顺便把黄濑扯到自己腿上侧坐着。
　　“这是我在NBA首发的第一场球赛。”青峰低头看着黄濑手中的入场卷，“我跟经理要求的，视野最好的位置。”
　　青峰一顿，回忆起当时的心情，还能感觉到那种空落落。
　　“我……当时特别希望你能在场，特别想看你为我的进球欢呼的样子，想听你夸我……但后来我才想起我找不到你了。”
　　青峰的叙述很平淡，甚至连声调也没怎么起伏，就像是在说一个遥远的、属于别人的故事，黄濑却听得鼻头泛酸。
　　“我没舍得扔掉。”青峰自嘲似地嗤笑一声，“那时候就想着，搞不好哪天还有机会摆到你眼前装一回可怜，让你内疚内疚。这不是派上用场了？”
　　黄濑在青峰颈侧蹭掉还没来得及涌出来的泪，声音低低的。
　　“我看到了，我有看，我怎么可能没看……那是小青峰的第一场球赛，我等了很久的。”黄濑攥紧手中的票，有些语无伦次，“我没抢到票……我抢了的！想着抢到了就偷偷去看一眼，但是没抢到。”
　　青峰怜惜地揉黄濑的后脑勺，道：“没事，老公给你抢到了。”

　　后来，黄濑还开出了一双球鞋和一个Q版青峰造型的钥匙扣。据青峰所说，那双球鞋和自己那一双作为职蓝选手赚到的第一桶金买下的鞋子是情侣款；那个钥匙扣是自己的第一个周边产品。
　　黄濑笑笑，没告诉青峰，虽然不是情侣款，但他其实买了好多双跟青峰一样的鞋子；青峰的所有周边产品他也都有。
　　“再拆一个？”
　　“嗯，拆最后一个。剩下的我以后慢慢拆。”
　　“为什么要等以后？”
　　“哪天小青峰要是让我生气了，我就拆拆礼物，罚你给我讲很多故事，羞……”
　　未完的话被青峰尽数吞入口中。那些话语将青峰的心塞得满当当的，不做点什么他怕把自己给憋死。
　　唇舌交缠，空旷的店里响起令人血脉喷张的黏糊声响，直到青峰觉得接着下去可能会不太好时才终于结束。
　　深吸口气，青峰搂着还在轻喘的黄濑，以免人儿从自己腿上掉下去，才倾身随手拿了个盒子给黄濑拆。
　　这次拆出的，是一束干花花束。
　　花束已经没有了香味，暗绿色的枯枝败叶躺在盒子里，却别有一番淡雅寂静。
　　“这是……向日葵？”黄濑问。
　　青峰点头，嘴角挂上一丝浅淡的笑。
　　“什么时候买的？情人节？”
　　“情人节送玫瑰不是吗？你是不是傻？”
　　“我是没想到你除了情人节还会买花嘛！而且只有大直男才天天想着情人节要送玫瑰花呢！”黄濑奋起反驳，“你别把话题扯远了！快说说向日葵的故事。”
　　青峰抬手掐小机长的脸，一字一句地把花束背后的故事说了，声音里全是缱绻和温柔，还夹带一点淡淡的失落。
　　“这束向日葵，是在你高中毕业时买的。”
　　黄濑愣住了，这是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你毕业那天，我回日本了。想再看看你穿校服的样子，记住一下你18岁的脸。当时，我只打算远远看一眼，拖个人转交花就算了，连名字也没打算留。我怕你知道后心里不舒服。毕竟，见我也不是，不见也不是。”青峰牵着黄濑的左手，在指尖轻轻捏了捏，“但是我没见到你。你没参加毕业典礼。我问了人才知道你什么都没说。我上你家，看出来房子已经空着好一段时间了。然后，我去找五月，还找了哲他们和你的前辈，没人知道你去哪儿了。你就……消失了，那么彻底。”
　　黄濑的眼眶又变得红红的，青峰看着觉得可怜又可爱，有点心疼又有点想笑，偏头在他鬓角处留下一个吻。
　　“所以我就带着一大束向日葵跟着我回美国了。这就是向日葵的故事，满意吗？”
　　黄濑吸吸鼻子，把盒子重新盖住放回桌上，腾出双手搂紧青峰的脖子。
　　“你坏……你拿这些给我添堵……你想让我内疚……”
　　青峰一下一下地抚摸黄濑的脊背，听着对方带点哽咽的声音竟然还觉得幸福。
　　“我的傻宝贝。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怎么舍得给你添堵？”感觉到黄濑蹭在自己肩上的眼角有一丝湿意，青峰抱着人又紧了几分，“我不想让你内疚，但是我想让你心疼心疼我。送你这些礼物，跟你说了很多故事，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放弃爱你，一直把你放在心尖上爱着。我希望你能够深刻地记住这些，然后，同样的，在接下来的日子也那么那么爱我才好。你明白吗？”
　　黄濑在青峰怀里一遍遍地重复回味这番话，半晌才轻柔却郑重地点了头，问：“那要爱到什么时候？”
　　“一直，到我头发从藏蓝色变宝蓝色再变浅蓝色，最后变成白色掉光了，就算我尸体腐烂成一堆粉了，你都得爱我。”
　　黄濑被青峰逗笑了，眼角还挂着泪，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带着几分傻气，暖暖地融化青峰的心。
　　“小青峰。”
　　“嗯？”
　　“再送我一个礼物吧，好不好？”
　　“你想要什么？”
　　“想要小青峰刚刚比赛穿的球衣，给我吧，行吗？你再去跟教练拿一件。”
　　“怎么？想穿？”
　　“想。这是我亲眼见证、亲临现场看的，小青峰的第一场比赛，想留着小青峰今天的味道。”
　　“可别。都是汗，不洗的话多脏啊，要发霉的。”
　　“洗，我没说不洗。就算洗了，还是会有小青峰的味道的，只有我闻得到。”
　　青峰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感觉捧在怀里的不是大宝贝，是全世界。
　　“小青峰。”
　　“还要什么？”
　　“为什么球衣是7号？”
　　“你不是猜到了吗？还问。”
　　“没猜，想听小青峰自己说。”黄濑执着地在青峰怀里蹭蹭。
　　“因为……我的爱人是海常7号，我要延续他的梦。”
　　黄濑满意地在青峰脸上吧唧一口，脸颊红扑扑的，看得人心痒。
　　“小青峰。”
　　“又怎么了？”
　　“我们回家吧，做点大人做的事。”
　　“好，回家。”

　　当天晚上，黄濑在社交网站更新了一则动态，还有两张图片。
　　那是垮了形的篮球蛋糕，和在暗淡灯光下交握的一双手的剪影。
　　——【给自己说二十三岁快乐，找到宝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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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还有人看这篇文 真的很开心
一定会让它完美完结的
谢谢所有喜欢青黄的小妹妹们
只要还有一个人看 我就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