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黄-五秒》虎二

41、小默契

　　黄濑抵达澳洲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将行李从运输带上拿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黄濑总觉得腰部还在隐隐发软。想来也是，之前青峰做得那么狠，飞机上的座椅也不是说特别舒服，还得维持同样的姿势长达好几个小时……这把腰还能不酸软那就怪了。
　　走到出口处，黄濑凌音已经等在那里。
　　看见自家弟弟春风满面的神情，和一瞧就知道纵欲过度的双腿，黄濑凌音的嘴角没忍住抽了抽，心里给青峰记上一笔，升腾起想胖揍对方一顿的冲动。
　　“姐，看什么呢？”黄濑抬起手在她眼前晃几下。
　　黄濑凌音从下至上，意味深长地打量黄濑一圈，直把人看得尴尬了，才收回视线。
　　黄濑也不蠢，自然是自己知道姐姐的眼神带着什么意味，但这不代表他需要去介意。他和青峰虽然说不上多成熟，毕竟二十三岁的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也要知道，他们已经不再是当初会因为没办法待在彼此身边而不知所措、彷徨茫然的年纪了。
　　他们都成长了，也都坚定了。
　　“想到美国发展的事，好好跟妈妈说吧，她会同意的。”黄濑凌音冷不防地说道。
　　知弟莫若姐。几年前黄濑的学长邀请黄濑到美国发展的事，以及黄濑拒绝的理由，黄濑凌音是清楚的。现在好不容易俩口子破镜重圆，黄濑想选择去美国，无可厚非。而且……
　　想起最近一次见到青峰时的那场谈话，黄濑凌音就知道青峰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愣头青。他从里到外透出来那一股子成熟男人的魅力，还残留着一丝独属于少年的无畏和冲动。
　　他既能沉稳地去处理一切问题，也能在面对无法解决的挑战时硬着头皮顶着。
　　这或许是一个男人最为强悍的时刻。

　　回到家后，黄濑简单地把行李收拾妥当，再洗个澡，顺手给青峰发了个报平安的消息。
　　按理说，美国这时候已经快凌晨三点了，因此，即便短信发出去，黄濑也没想着对方马上回复。只是没想到，青峰的电话在短信刚发出去没多久就拨了过来。
　　“到家了？累吗？”青峰的声音还带着睡意浓重的鼻音。
　　“不会！”黄濑立马否认，“对不起小青峰，我没想到会把你吵醒……”
　　“没事。”青峰说着，打了个哈欠，“我自己设的铃声，自己吵醒的自己。”
　　一听这话，黄濑心里流过满满的暖意，恨不得马上飞到美国，把脑袋往青峰怀里拱。
　　“那小青峰再睡一会儿吧？我不累，没事的，就是有点想你。”
　　电话那头传来青峰的轻笑，“嗯，多想点吧，把空白的那几年全补上。”
　　黄濑心想，这都已经那么想了，要真奔着弥补的那股劲儿去思念，他大概会变成一棵大树，将根牢牢地扎进那片有青峰存在的土地里。
　　“晚安，宝贝。”
　　“晚安，我的小机长。”

　　等到黄濑慢悠悠地下楼时，黄濑妈妈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鼻尖萦绕着一丝属于家常菜的芬芳，黄濑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快来吃吧。”黄濑妈妈笑着打量自家儿子，“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胖了？”
　　“啊？什么？真的吗？”黄濑赶紧撩起衣服下摆，低头检查自己线条浅淡的腹肌。
　　呃……好像是胖了那么一丢丢……
　　都是小青峰的错！
　　黄濑妈妈莞尔一笑，上前把黄濑拉到餐桌旁坐下，不等黄濑凌音洗好澡，就让儿子先开动。
　　“没事妈，等姐姐。”黄濑意思意思地拿起筷子，又放下，“妈，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黄濑妈妈单手支腮，嘴角挂上略显无奈的笑意，“商量什么，你都多大了，该会自己拿主意了。”
　　黄濑心里琢磨着妈妈是不是早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嘴上却不知怎么才能问出嘴。
　　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不中用；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屁颠屁颠地上赶着奔赴男朋友的怀抱。
　　“想去美国了？”黄濑妈妈出言打断了黄濑的犹豫。
　　黄濑轻咬了下唇，缓慢地点点头。
　　面前温婉的女人长吁一口气，声音平静沉稳地开口道：“你是妈妈唯一的儿子，你想做的事情和决定，妈妈不会干涉，更不会试图阻止。可是凉太，妈希望你在行动之前能好好考虑清楚。
　　“我明白你的心思，换做妈年轻时，也会不顾一切想留在你爸爸身边。你要清楚，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妈希望你的选择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你和大辉都长大了没错，可是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没办法先为你们预知可能出现的困难和障碍，更加不能猜想你们的结局。妈不希望因为你一时冲动地决定，而导致最后被独自留下。
　　“妈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她心里抓不准这番话会不会触及黄濑的逆鳞，毕竟道理没错，字里行间却包含了对青峰的不信任。
　　然而，眼前半大的少年只是静静听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坚定地点头。
　　“能明白。您放心，妈，这个决定不只是为了小青峰，我……认认真真地想清楚了。五年前和小青峰的感情……是我处理得一塌糊涂。我想给自己一次机会，即便是分手收场，也能够以大人的态度好好地去解决。
　　“您说得对，结局是不可预测的。可是妈妈，我懂小青峰，甚至比懂我自己还懂他。如果有一天，我们还是再次分开了，我现在也能很肯定的告诉你，在我们在一起相爱的日子里，小青峰不会亏待我一分一毫。”
　　黄濑妈妈听完黄濑的话，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从黄濑的眼神中看见了当初那个跪在她父母面前，请求双亲把女儿交给自己的、她这一生中最爱的那个男人。
　　有其父必有其子。
　　“嗯，妈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黄濑妈妈将视线扫过桌上的菜肴，用指尖捻起一小块蛋卷放进嘴里。那模样看起来就像十七、八岁的少女，俏皮而娇气。
　　“那妈……你同意了？”
　　“我说了啊，只要是你自己考虑清楚的决定，妈就不会阻拦你。不过，你就别想着把妈也带过去了。我上了年纪，好不容易习惯了澳大利亚的风情，没那心思再去美国凑热闹了。我和你姐姐待这儿，挺好的。”
　　“啊……”黄濑扁扁嘴，“那我要很想你的……”
　　“哟，还撒起娇来了？”这时，黄濑凌音从楼上下来，也不知道听去了多少两人间的对话，“到时候满心满眼的都是男朋友了，还能有我和妈妈的位置么？”
　　黄濑：“……”
　　黄濑妈妈笑着拍了拍孩子们的肩膀，“好了，吃饭吧。”

　　在经过家人同意之后，黄濑给上头提交了许多资料和文件，顺利地办好了所有手续。
　　这整个过程下来，断断续续也耗费了他差不多一年半的时间。这期间，青峰来了两次澳洲，其中一次还是背着教练翘掉训练，气得人教练不惜打了一通长达半小时的跨国电话，最后除了一连串怒骂声，也没能怎么表达到重点。
　　当然，黄濑也顶着机长的便利，飞了几趟美国，虽然并不是次次都能见上青峰一面就是了。
　　他们两个人像是历经了风霜后，慢慢变得愈发稳固牢靠的坚韧小树。虽然偶尔会发生一点点的小口角，但是谁也没起过分开的念头。
　　似乎只要两个人还爱着彼此，即使无法牵手，也能有对抗一切压力的勇气。
　　二十四岁的青峰和黄濑并不需要恋人一天24小时的陪伴。他们更需要的是知道彼此安好健康，是每天温情的一句‘早安’、‘晚安’，又或是在某个特别思念对方的瞬间，一通将对方叫醒的电话和对方含糊着睡意的温软话语。
　　只是这样，他们仿佛就拥有了全世界。
　　完成所有工作交接的那一天，黄濑没有过多的停留，在母亲和姐姐的目送下，离开了澳洲，飞向那个属于他的怀抱。

　　黄濑刚下飞机，青峰的电话就拨进来了。
　　“喂，到了？”
　　“昂，小青峰你也到啦？”
　　“到了。你出来，一出来就能看见我了。”
　　黄濑循着人流向外走，电话却没挂断，空出来的一只手拖着一只轻便的行李箱。之前收拾行李的时候，青峰就说了，澳洲还是黄濑的家，不需要当真把所有东西都往美国搬，什么缺了少了，他都能给买。
　　一踏出机场，黄濑就看见青峰挺拔的身影。
　　他今天开了辆低调的越野，头顶鸭舌帽，上身套着一件连帽卫衣，下|身穿着水洗牛仔裤，明明很低调的装扮，却因为特出的身高，依旧引来旁人侧目。
　　看见黄濑，青峰主动迎上去接过人手里的行李箱，然后大大方方地牵着人上了车。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青峰的车镜很黑，基本从外往里看是瞧不见的，尤其在光天化日之下。
　　青峰探过身给黄濑系上安全带，却没有马上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是停留在那么近的一个距离，细细观察对方。
　　饶是在一起那么久了，对彼此的身体部分也非常熟悉了解，黄濑还是免不了被看得羞臊。
　　“小青峰、你……看什么呢？”
　　青峰没回应，只是挑起嘴角轻笑一声，然后深深掠夺黄濑的双唇。
　　黄濑愣了一下后，下意识就回应起青峰，双手攀上青峰的脖子，享受起与恋人之间唇齿|交|缠的情|动。
　　两个人吻了很久，甚至开始有些擦枪走火的趋势，青峰才稍微退开，结束这个黏腻的互动。
　　“小青峰，想死我了吧？”黄濑的声音还带着一丝轻喘，像猫爪子轻轻拨动青峰的心弦。
　　青峰没回答，捏了把黄濑的脸就回到自个儿座位上，发动车子。
　　回家的路上两人没有言语，但是时不时的眼神交流，还有紧紧交握的双手还是将两人的气氛维持在了刚刚那一刻的情|动。
　　小别胜新婚。大家都是成年男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两人心知肚明，没必要刻意去戳破或营造什么气氛，只要彼此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就足以勾起欲|望。
　　一直到傍晚，黄濑都没能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行李箱还安静地被遗弃在玄关……
　　同居生活就这样不慌不忙地，在一个简简单单，却又特别值得纪念的午后开始。
　　休息一个周末后，黄濑才到新公司报道，在这样推推搡搡之下，很快地适应了新公司的规则。
　　出于双方职业原因，两个人虽然住在一块却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见到。
　　青峰在赛季期间为了配合紧密的训练，是住在球队安排的宿舍里；到处飞的黄濑也不能保证青峰休假在家待着的时候，自己都在。
　　然而，这样的生活却没让两个人产生任何怨念。只要相爱着，就连苦苦思念的滋味都变得带上点甜。在很久的将来，再回首，全是值得细细品味的爱意。

　　正式同居三个月后的某一天，黄濑从青峰手上拿过了一张现场NBA勇士对湖人的票。
　　青峰本想帮黄濑直接在家属席要个位置，但是被黄濑拒绝了。拒绝的理由并不是因为什么“不想搞特殊”、“想低调”之类云云，而是黄濑自愿想坐在观众席，当青峰的小粉丝。
　　话都说到这儿了，青峰当然没可能拒绝自家爱人的要求。
　　爱人在场助威，可想而知，勇士队有一次从湖人队手里拿下胜利，且赛后MVP采访的主角，便是刚刚在球场上大杀四方的青峰大辉。
　　哨声响起的那一刻，在队友都没来得及扑向青峰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前，转身面向某观众席，高高地举起右手，又放到心口处的位置。
　　只要黄濑亲到现场观看他的比赛，这便成了青峰给他的小暗号。
　　——谢谢你，你的存在便是我的动力。
　　——谢谢你，是我的心安处。
　　黄濑坐在观众席上，远远地看清了青峰的动作，不禁笑出了声，然后在人声沸鼎的欢呼中，悄咪咪地把手也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谢谢你，还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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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声明一下
咳
关于一些跟球队有关的规划制度等
全是捏造的
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