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黄-五秒》虎二

38、主权

　　“黄濑？”
　　距离球赛结束已经1小时了，不论是记者还是支持者，都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篮球馆陷入一片宁静。
　　黄濑倚在体育馆外的墙上，听见火神叫他，回过头。
　　“小火神。”
　　“在等青峰吗？”
　　“嗯，小青峰好慢啊，也没回我消息。”
　　“没道理啊……”火神看向刚刚自己走来的方向，心知以青峰的尿性，不可能让黄濑一个人等那么久，估计是被什么事耽误了，“我带你去找他吧，你一个人在这等也不好。”
　　黄濑想想，觉得火神说的有道理。家属，就该偶尔用用家属的特权。
　　“好，麻烦小火神了！”

　　青峰跟着杰斯来到馆内某个供训练用的场地。打开开关后，昏暗的灯光才照亮篮球场，篮板的影子有些朦胧。
　　“有事快说。”
　　杰斯转过身打量青峰，“我以为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哦，那我拒绝，说完了。”青峰说完话，看了眼手表，10点15分。
　　“你跟黄濑在一起了吗？”
　　青峰离去的脚步一顿，随即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为什么？就因为他满足了你那莫名其妙的恋人标准？”
　　青峰瞪着杰斯，冷漠使眼神变得越发锋利。他没有马上回答，自顾自地拿起手机，给黄濑发消息，让他稍等自己一会儿，又嘱咐对方不要在体育馆外吹冷风，才把注意力放回到眼前人的身上。
　　“跟你有关系？”
　　“阿青，我喜欢你，并且比谁都还理解你的才能。以前你跟谁恋爱，即使是换女友换得最频繁的那段时期，我都没说过什么，我们都知道你只是玩玩而已。但你现在对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人那么认真？你才认识他多久？三个月不到吧？他配得上吗？你需要的是一个能跟你匹敌、能理解你、能看见你在赛场驰骋的骄傲、能与你并肩的人。他呢？除了好看他能做什么？”
　　青峰是个冷漠的人，但只要不踩中他的底线，他从来不会鲁莽动手，而他的底线从始至终不过是一个黄濑凉太。
　　以前揍灰崎是，现在打杰斯也是。
　　黄濑究竟与自己有多么契合，旁人怎么可能了解？不了解就算了，又怎么能够出言侮辱？
　　就在青峰快抓上杰斯的衣襟时，入口处厚重的板门被打开了。
　　“小青峰，球员私斗是会被禁赛的。”

　　在问过几个工作人员后，火神把黄濑带到某个场地入口门前，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里面隐约的争执声阻止了动作。
　　在听到杰斯的一番批评后，火神的第一反应是惊讶，他可从来都不知道杰斯对青峰还有这方面的意思。
　　再来，就是尴尬。
　　他都听清了，更别提是站在他身前的黄濑。
　　就在他琢磨着怎么说服黄濑不要被这番话影响，不要因此认为自己真的不适合青峰时，黄濑就推开门走进去了。
　　火神：？？？
　　这什么走向？我现在是要走呢，还是……
　　算了，还是走吧……

　　闻声回头的青峰和杰斯脸上都摆着一样的表情，惊讶。
　　黄濑对青峰笑了笑，上前压下他还停在半空的手臂，然后面向杰斯，礼貌地点头。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还没正式自我介绍过。”黄濑朝杰斯伸出右手，“你好，我是黄濑，青峰的爱人。”
　　青峰看着黄濑的眼睛倏地睁大。他没想到黄濑会站出来坦荡地承认自己的身份。
　　杰斯盯着黄濑伸出来的手，却没有丝毫回握的意思。黄濑也不尴尬，耸耸肩不当一回事。
　　“小青峰，我有话想跟他说，可以吗？”
　　其实黄濑也没有征求青峰意见的意思，就是随口一问，毕竟青峰同不同意他都是要说的。
　　“别那么拘谨，轻松点吧。”黄濑扬起一个微笑，虽然清楚不合时宜，但在镁光灯的照耀下，黄濑略带点骄傲的黠笑还是让青峰有些心猿意马。
　　杰斯看着黄濑的目光始终带着不屑，对方的示好对他而言就是动机不纯。
　　“先谢谢你对我家小青峰的欣赏，他确实很厉害。”黄濑环视球场一周，在靠近观众席的角落处找到了放满篮球的箱子，“但你说你是最懂他才能的人……这我就不能同意了。”
　　杰斯挑眉，嘲讽地道：“你什么意思？”
　　黄濑没有马上接话，只是从箱子里拿出一粒篮球，开始带球小跑。
　　杰斯看得一头雾水，站在一旁的青峰却猜到了黄濑的用意。
　　只见适应了手感后的黄濑在篮板下起跳上篮，行云流水地在半空中转过身，一记花式运球后稳稳地把篮球抛入框中……
　　杰斯傻了。
　　这不就是刚刚比赛青峰投出的第一球么！？
　　黄濑擦掉鼻头上的细汗，看向杰斯的目光充满高傲。
　　“最理解小青峰才能的人，是我。”
　　杰斯瞪大双眼，有那么一瞬间，篮板下的金黄色身影竟然跟青峰重叠了。
　　这是怎么回事？

　　青峰小跑着上前，在黄濑跟前蹲下身子。他很担心刚刚的动作会对黄濑的脚踝造成负担。
　　“小青峰我没事，不至于呢。”
　　黄濑把青峰拉起来，安抚性地摸摸他的脸颊，然后从容不迫地走到杰斯眼前。
　　“我和小青峰是旧识。我第一次接触篮球的契机就是他。在他身上我看到了我无法模仿的潜能。后来因为一些缘故，我们各奔东西，在球场上不再是队友。你大概不知道吧，小青峰和小火神被NBA看上的那场球赛，对战Jabberwock那一场，我也参加了。”
　　此刻杰斯的眼神再不复之前的不屑。从小热爱篮球的他比谁都珍惜球场上可贵的才能，从刚刚黄濑的表现，他就知道这个人的潜力远超一般。
　　“那为什么你……”
　　“为什么我没继续打篮球吗？还是为什么我没跟他一起加入NBA？”黄濑自嘲地笑了笑，惹得一旁的青峰有些心疼，“在我们交往快一年的时候，我的脚受伤，不再适合球场了。
　　“你是不是那个能跟他匹敌、并肩、理解他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假如当初的我没受伤，并且跟他一起加入了NBA……”黄濑稍微俯下身，使自己能平视对方，“小青峰身边就没你的位子了。”
　　杰斯被黄濑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他不能反驳，因为他知道那是事实。
　　青峰今天在球场上的动作不是说模仿就能模仿的。那种违背人体工学的姿势和霸君的气势，这世上大概也只有青峰，和那个打从灵魂深处理解着他的黄濑能做到。
　　杰斯知道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黄濑直起身，在杰斯肩上拍了拍，“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在这里说的做的这些是在羞辱你。小青峰那么好，喜欢上他很正常，我也很感谢这些年来你们在他身边对他的照顾。但是杰斯，我需要你清楚，他是我的。”
　　杰斯沉默了。
　　是啊，他比谁都清楚青峰是谁的，不是吗？自从黄濑出现那一刻，青峰的改变无不在昭示着自己属于谁。
　　其实他对青峰的感情也没到非他不可、不能自拔的地步。突然想要向青峰坦诚这些，也不过是因为看不惯青峰傻子似地把一个人放到比篮球还前的位置。
　　良久，他叹口气，抹了把脸，“抱歉，我刚刚……”
　　“别，没事的。”黄濑笑了笑，再次伸出手，“希望以后你还能和小青峰在赛场上相互帮助，我看过你们的比赛，配合得很棒。”
　　杰斯握了握他的手，“希望能有机会和你打一场比赛。”
　　“说不定会有的，到时候就承让了，我可打不过NBA。”
　　杰斯笑笑，什么话都没跟青峰说就离开了。
　　他没什么好挣的了。

　　青峰上前从身后抱着黄濑，撒娇般地把下巴搁在他肩上。
　　“机长大人说话真呛。”
　　黄濑用脸颊蹭了蹭青峰的，声音有点嗫嚅地开口，“吃醋了。”
　　青峰在黄濑柔嫩的脸颊上轻咬一口，“可爱。”
　　黄濑：“……”
　　青峰掰过黄濑的身子，替他整理有点凌乱的头发，“走，带你去个地方，不然来不及了。”
　　“诶？去哪里？”
　　“你会知道的，跟我走。”

　　到达目的地时，时间已经逼近午夜12点。
　　黄濑看着印上“akachin”的招牌，不用问也猜到这是紫原的蛋糕店。
　　“小青峰，小紫原的店都打烊了，你带我来干嘛啦？”
　　青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对着黄濑粲然一笑，“走。”
　　黄濑只能傻乎乎地跟着青峰走。
　　店里的风格设计得很令人放松，不难想象开灯后会是怎样的温馨场景。只可惜这会儿本该摆满糕点的柜子里是空荡荡的。
　　正当黄濑借着窗外路灯打量放在柜台旁的菜单板子时，眼前突然一黑。
　　“小青峰？？”
　　青峰用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的布条蒙住黄濑的双眼。
　　失去视觉的黄濑感觉其他感官的敏锐度都增加了，他甚至能闻到青峰身上传来的体育馆公用沐浴乳的味道，还能感觉青峰靠近自己背后时若有似无的体温。
　　“不要怕，等我一会儿。”
　　青峰的嗓音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格外低沉有磁性，黄濑觉得耳朵有些痒，体温还有点高。他能感觉到青峰不知走到哪里，不一会儿又再次折返，似乎在右边方向张罗着什么。细细碎碎的声音太过复杂，黄濑猜不出来。
　　墙上的壁钟传出动听的古典乐曲，黄濑感觉到青峰站在自己身前。他搭上青峰的腰，任由青峰帮他解开蒙着双眼的布条。
　　布条松开的那瞬间，黄濑觉得眼睛有点不适应。眼前朦胧光点消失时，他的视线越过青峰太平洋宽的直角肩，看到一张摆满几份礼物的小桌，桌子中间还有一个……有些畸形的篮球模型蛋糕。
　　然后，他听见青峰的声音……
　　“生日快乐，黄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