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黄-五秒》虎二

29、剖白

　　青峰和黄濑坐在某个街角咖啡店外面，点了两份店里推荐的早午餐。
　　黄濑还有点晕乎，耳边嗡嗡地回荡青峰不久前不知道究竟是戏言还是认真的一句‘那就戒了’。
　　青峰根本不需要问，就猜得出小模特，不对，现在是机长了，脑袋里在想什么。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从兜里掏出新开的一包烟，估计最多也就少了两根的那种，随意抬手，准确无误地掉入身后的垃圾桶里。
　　“说了戒，就会戒。”
　　“……”黄濑耳尖有点红，“那个、小青峰烟瘾会不会很大啊？突然就戒掉会不会很辛苦？”
　　“以前比较大，现在收敛很多了。忍一忍就过去了，不碍事。”
　　黄濑点点头，继续盯着杯子里的冰咖啡。
　　两人之间像是才缓过突然重逢的劲，这会儿才有种尴尬悄然蔓延开来，让人有点慌。青峰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心眼，自然也能感觉到空气中不可言说的气氛，可他一再斟酌，也没找到个合适的点开口。
　　这种焦躁感让青峰有中逃开的冲动，上个厕所，抽根烟……哦，忘了，在戒着……总之给彼此留一点舒气的时间，也好过眼前青年如此拘谨地坐在对面，就差脑袋课上‘麻烦谁来救救我’几个大字。
　　黄濑清朗的声音响起时，青峰还在纠结着这个时候借口去方便，是不是有点太过刻意。
　　“小青峰说想聊聊……是聊什么啊？”
　　抬眼对视的时候，青峰看见黄濑脸上的无措已经退了大半，虽然手里依旧紧握着玻璃杯，但似乎缓过来了。
　　不愧是曾经混过圈子的人，心理素质在线。
　　“聊……我们。我想聊我们。”青峰的话被来送餐的服务员打断，等人走了，才问道：“可以吗？”
　　黄濑动作不急不缓地叼起盘子里的薯条，放进嘴里嚼，直把薯条咽下去了，才对青峰笑笑。
　　“嗯，聊！但我想先问小青峰一个问题。”
　　“什么？”
　　“小青峰的目的是什么？是单纯地想跟我叙旧，还是……”
　　“不单纯。”青峰截断黄濑的话语，看对方眼神怔愣，嘴角却上翘的小表情，突然就放开了，“因为喜欢你，想把你留在身边，所以才聊，所以不单纯。现在换我问了。”
　　黄濑低头紧咬下唇，却克制不住蹭蹭往上窜的热度。青峰似乎不怎么在意，自顾自地开口。
　　“早上，冬天，冷……你还喝冰咖啡，胃受得了吗？”
　　“诶？”还以为将面临什么高大上挑战的黄濑被青峰不按套路走的问题问住了片刻。
　　在得到黄濑简短的‘还行’后，青峰倾身把冰咖啡拿到自己眼前，挑出杯里的冰块。
　　“黄濑，我不确定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希望你和我一样想要有未来，认真地，想再试一次。不是说现在就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那样，嘻嘻哈哈地又走到一起。我们之间有五年的空白，我知道。如果就这样复合，没过多久你会发现我的变化，我会看到你的不同，最后感情再一次被消耗，那就真的回不去了。”青峰把去冰的冰咖啡捂在手里一会儿，才放回原处，“所以，如果你愿意，那以稳定交往为前提，给我重新认识你的时间，好吗？”
　　黄濑看着玻璃杯被青峰拿去，又放回来，本以为自己会激动得手脚无处安放，此刻内心却静如止水。
　　他想，大概谁也不会反复为一件理所当然的事耗损脑细胞吧。
　　青峰说的一切，不就是自己在琢磨的事吗？
　　他们现在需要的，除了那份在五年里保存下来的爱意，就是时间。
　　浮生漫长，还缺这么点吗？
　　黄濑没有告诉青峰自己这五年来也同样喜欢着他，此刻千言万语或许都不及一个‘好’字。
　　同样的，青峰在听见黄濑的回答时，意外地平静，那种被天降馅饼砸到的惊讶全无，充斥在心尖的只有暖流。
　　两人没再说什么，专心吃着盘中餐，时不时四目相对，眼中笑意波光流转。
　　不是沉默，是静好。

　　“对了小青峰，其他人都过得怎么样啊？好久没跟他们联系了。”
　　“没关心关心我两句，倒是先打听起别人了？”青峰把最后一口肉放进嘴里大力嚼。
　　“这……这不是来日方长嘛。”黄濑放下刀叉，“你快告诉我嘛！”
　　“火神你应该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哲当了幼教，他俩还在一起。赤司继承家业、紫原在美国开了家糕点坊，他俩也还在一起。绿间似乎在读医，应该还跟高尾在一起。”
　　“哇——感觉大家都混得风生水起啊！真不错。”
　　“当机长也不差吧？”
　　“这个航空公司待遇还行，工资算高的了。但毕竟飞行员这个职业的作息本来就很混乱，有时一连几天飞好几趟，基本上连饭都不必吃，时间都拿来补眠了。”
　　“你身体受得了吗？”
　　“我好歹也曾经是个运动员好么！身体素质杠杠的，如果不是因为脚伤，搞不好现在也在职蓝呢！”
　　当初意外造成两人感情分崩离析的情况，再提起时已是云淡风轻，掀不起惊涛骇浪，还真是屁大点事了。
　　“你脚完全好了吗？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大冷天的会不会痛？”
　　“全好啦！天气冷时注意保暖就好，小事。”
　　“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啊，黄濑机长。”
　　“哎呀，我一个大男……”
　　“知道。”青峰适时打断黄濑‘大男人，小病小痛没在怕’的理论，“我知道你不娇弱，是个大男人，但我就图你一个健康平安，行么。”
　　“……哦。”将杯里的咖啡饮尽，明明是苦的，怎么尝起来还带了一丝甜？
　　“对了，五月要结婚了，跟若松。”
　　差点没把嘴里的饮料喷涌而出，黄濑囫囵咽下后，丝毫不掩饰惊讶地追问：“怎么会？是那个若松吗？什么时候？在哪里？好不可思议啊！”
　　青峰叹了口气，他的金毛宝贝某种程度上跟以前也没什么变化。
　　“还没定具体婚期，但大概多一个月半吧。我这趟来其实也是想给她带点东西的，新婚礼物。”
　　“我来帮忙我来帮忙！小桃的话……绵羊油之类的东西应该会很喜欢吧？”
　　“啊，就是这个。之前听她说过，她想要的东西就叫这个名字。”
　　“哟西！那我们现在就去！我知道有一家店的绵羊油品质特别高级！”黄濑兴冲冲地把嘴擦干净，拉起青峰就准备走。
　　“喂喂，我还没付钱啊傻瓜。”
　　“啊对了！我给吧，来者是客。哪天我去美国玩，就吃小青峰的、睡小青峰的。”
　　青峰也没介意，把钱包收起来，看着黄濑的眼神分外温柔。
　　“好啊，我等你来。”

　　青峰黄濑还在店里为桃井挑选新婚礼物，赤司猝不及防地把他俩和黑子、绿间、桃井、紫原拉到一个新建群组。
　　“小赤，这个……干嘛？”
　　紫原自发地坐到床边的地上，方便赤司替自己把头发吹干。
　　“那么久没见了，出来聚一聚。”
　　“诶——之前小赤也这么说。那是不是代表峰仔和黄濑仔和好了？”
　　“不知道，但这个时间点，见面了是肯定的。总归会的吧。他们俩……很相爱。”
　　“唔……比我和小赤还要相爱吗？”
　　“傻敦。人与人之间的爱情是不能做比较的。我表达爱意的方式，和黄濑不一样；你表达爱我的方式，也和青峰不一样，对吗？”
　　紫原爱死了赤司嘴角噙笑、俯视自己的模样。他把赤司手里的吹风筒拿走，跪起身吻住赤司的双唇。
　　“还是有点一样的，我和峰仔。他一定也会把黄濑仔这样那样，是吧小赤？”
　　赤司的回答彻底淹没在细碎的呻|吟中，一室旖旎。

　　临近傍晚，一家极具特色风格的小餐馆里，青黄面对面坐在角落的桌位。刚连上餐馆的免费网络，黄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黄濑点开通知栏的信息，发现自己被赤司拉入新群组，刚想讶异赤司怎么拿到自己的号码，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赤司查不到的情报。一起发过来的还有几条好友申请，黄濑都一一通过了。
　　在自己断开网络连接的前几个小时，群里的信息已经积累了好几条，当中属赤司的发言最为瞩目。
　　【好久不见，各位。下个月聚聚吧。】
　　【一起出国玩几天。】
　　【美国、澳洲。投票决定，少数服从多数。】
　　翻到最下面，最新消息显示‘澳洲’落后一票，黄濑赶忙投下自己神圣的一票，拉平局势。
　　屏幕上再次冒出几条信息，全是艾特青峰的。
　　只差他那一票。
　　看来这次，‘美国’是要获胜了。NBA新赛季就快开始，青峰应该抽不开身。
　　“小青峰，你看一下手机。”
　　青峰把菜单递给黄濑，依言掏出外套兜里的手机。
　　跟服务生确认过订单，黄濑急忙捧起手机，读青峰发在群里的消息。
　　【美国：赤、紫、黑
　　澳洲：绿、桃、黄、青】
　　群里似乎沉寂一瞬，随即赤司、黑子、紫原一并上线，隐晦地开怼青峰。
　　黑子：【青峰君，你按错了，现在撤回还来得及。】
　　紫原：【我懒得出□□仔撤回+1。】
　　赤司：【呵。】
　　青峰勾起嘴角，倘若不是餐厅日历确切表明现在是202X年，他有种大家还是当初那个分散在日本各地，高中篮球界里名声大噪的奇迹世代的错觉。
　　“诶？小青峰你是不是发错了？”前方突然传来黄濑的声音，青峰抬头，看见黄濑的金发在餐馆灯光的照射下，笼上一层柔软。
　　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没有。我选的澳洲。”
　　“为什么？小青峰你到时候开始打新赛季了吧？还能飞过来吗？”
　　“捎个假，两三天还是行的，也不是不眠不休地都在打比赛。”
　　“两三天！？来回澳洲很累吧？还有那么大的时差！”
　　“没事。”
　　“为什么啊？小青峰你对澳洲这么有情怀？”
　　黄濑想不明白。如果说是因为想见自己，那就算是去美国也一样的。反正赤司的邀请基本上不会被拒绝，终究能见到。
　　青峰对来送餐的服务生点了个头，礼貌绅士又不唐突，又从旁边的小篮子里抽出刀叉放到黄濑手边，才慢悠悠地回答。
　　“要么是我，要么是你，总有一个会累点，那就我来吧。时差什么的……机长先生你天天都在经历吧？等哪天有机会，你拿个长假，才来美国好好玩，这次就轻松点。”
　　黄濑怔怔地看着青峰，说不出话。
　　“那么感动？”青峰揉一把对方的金发，又顺势捏捏那细腻的脸颊，就像以前一样，“够啦，现在先吃饭，你刚刚不是说肚子饿。”
　　“哦……”黄濑乖乖地拿起叉子，卷起一大口意大利面。
　　谁也没再争论什么，只是时不时说两句无关紧要的话。
　　黄濑拿起餐巾纸时瞥见放在旁边空位上的绵羊油，一个想法瞬间窜过脑海，连嘴都没顾上擦，就拿起手机敲下一则新信息。
　　【哎哎，那个时间点，小桃不是刚好要办婚礼了吗？那干脆就约在日本啊！我们也不可能缺席嘛！那样多没义气。】
　　一条信息成功把群里的人都召唤出来，开始七嘴八舌地针对桃井结婚、桃井对象的话题讨论起来，演变到最后已经开始出现‘早生贵子’之类的字眼。
　　桃井：【够了够了，说得太远了啦！我连婚纱都还没试好，就开始讨论孩子的名字……合适吗？】
　　桃井：【不过话说回来】
　　桃井：【小黄，那么久没联系，你怎么知道我要结婚了？我只跟家里人和阿大提过啊……】
　　黑子：【火神君听青峰君说过，但他说忘了问青峰君时间，青峰君也没说。】
　　紫原：【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对不起小赤@赤司征十郎 ，忘记告诉你了。】
　　紫原：【哦，峰仔确实没说时间。】
　　桃井：【所以？】
　　绿间：【@青峰大辉 @黄濑凉太】
　　黑子：【@青峰大辉 @黄濑凉太】
　　紫原：【@青峰大辉 @黄濑凉太】
　　桃井：【@青峰大辉 @黄濑凉太】
　　赤司：【呵。】
　　青峰：【嗯。】
　　那一刻黄濑差点没把手机摔在地上。
　　哎。
　　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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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青峰在我的设定里，会是一个对黄濑温柔的男人
大家或许会把这个看作是OOC
但我个人觉得当你用心爱一个人的时候，会把很多的柔情留给他
再铁的汉子也一样
。
祝，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