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与二》西壳

5、第五章

　　隔天一大早，林阳起来把被子叠好，不等程楷起来，就直接出门搭公交了，他不敢再用程楷的东西了，没准那牙刷又要收他的钱，他可不想因为牙刷又再次写欠条，传出去这得多丢脸。

　　慢着！祁阳想到昨天没叫程楷对内裤欠条的事保密，他应该不会说出去吧。

　　祁阳带着早餐回去宿舍时其他三个人还在呼呼大睡，不由得感叹他昨天就该回来睡觉的。

　　他刷牙洗脸吃完早餐后，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地起床，陈海飞一看到他拿着本书躺在床上看，便讽刺道：“呀！一大早这么积极。”又想起了他昨晚没回宿舍，“还有，老实交代，昨晚夜不归宿，干嘛去了？跟兄弟我说说。”

　　“刷你的牙，洗你的脸，我昨晚回家去了。”祁阳看的根本不是学习的书，而是上次总结大会带去看的那本诗集，是写爱情的，这书他老妈才不会给他买，是他自己存了好久才存到30多块钱买的，说来也真是惭愧！

　　陈海飞不太信：“回家？你没事突然回家干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我除了回家还能去哪。”怕他不信，又补充道：“昨儿一亲戚从乡下带来一只正宗的老母鸡，我妈把它炖了，叫我回家补补元气。”

　　陈海飞不满道：“有好吃的你干嘛不叫上我？”

　　“就一只母鸡，你胃口那么大，你来了我老爸老妈还有的吃。”祁阳说。

　　陈海飞挠了挠头：“嘿嘿！说的也是。”

　　“我吃过早餐了，”祁阳催促他，“你还要不要去吃早餐？赶紧的，别迟到了。”

　　早上前3节课，陈海飞在祁阳隔壁都是安安稳稳的，后面两节课，只要祁阳的眼神一和他对上，他便报之以微笑，搞得祁阳头皮一阵发麻，偷偷问：“搞什么？”

　　对方便回答：“没什么。”

　　祁阳压着声音又问：“那你他妈笑什么？”

　　没事会冲人笑？莫不是傻子。

　　“想到好笑段子就笑呗。”陈海飞说。

　　“那别冲我笑。”祁阳瞪了他一眼说。

　　“关键是我对别人笑不出来。”还是止不住悄悄地笑，不敢大笑，以免被老师揪出来。

　　祁阳一向在饭堂吃饭，陈海飞一向在外吃饭，同桌是回家吃饭，其实很多人是能不在饭堂吃就不在饭堂吃。但学校学生多没办法，饭堂一放学还是围得水泄不通，祁阳都是选择待在教室学习半个小时后再去吃饭，饭堂的菜也就那样，去早去晚不影响口味，人少吃得也清闲。

　　如往常一般，祁阳打饭后，一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吃。但今天好巧不巧，一个女生把饭菜端来在他对面坐下了。

　　在空饭堂里坐在他对面？饭堂里有这么空座位为什么非要坐他对面？又不认识她，她还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杨晓晓，隔壁12班的。”下面一句才是语出惊人，“我收到了你给我的情书，我也看了，文采不错，只是稍微抄了一点儿，但是我还是很愿意做你的女朋友。”

　　什么跟什么，又不是结婚，说什么我愿意：“同学，请你确认清楚，我没写过情书，更没送过情书。”

　　对方听了不但没有愁眉苦脸，还从书包里拿出那封情书：“这是你们班……叫什么来着……哦，对……陈海飞给我的，但署名是你，那不就是你写的。”

　　怪不得陈海飞对他笑了两节课，玩游戏输了就是输了，竟然敢玩阴的：“是陈海飞的恶作剧，我没写过，你可以找他对质。”

　　那女生听他口气不像是开玩笑的，把情书收了回去，整个人就像气球一般泄气了：“好吧，我下午找他问清楚，不过坐你对面吃饭总可以吧。”

　　祁阳无奈道：“只此一次，我不想被别人误会。”也是为了防他的表妹，万一听信谗言，再说什么她只是不小心传到他老妈耳朵里，或者拿这些小把柄随意奴役他，那可就不幸了。

　　对方也是个美女，长得眉清目秀的，但是祁阳看到她一点感觉都没有。要是真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他自己还真不知会怎么样？不过，几率有点渺茫，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会看上什么样的女孩子。

　　“好吧，但是……”杨晓晓顿了顿，“算了，吃完饭再说吧。”

　　祁阳不想多坐，还要回去找陈海飞算账，吃得比平常稍微快些。杨晓晓看他快吃完了，也不吃了，拿纸巾擦了擦嘴，也给祁阳递了张纸巾说：“祁阳，我喜欢你！”

　　祁阳没接她的纸巾，也不答话，她又表白道：“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

　　“同学，心思花在学习上会好很多。对你的心意，我只能说抱歉，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祁阳说完也不去看她的表情，拿着餐具去餐具回收处放下就走回宿舍。

　　祁阳回宿舍把陈海飞收拾了一顿，叫他下午好好跟隔壁班的女生道歉，想到打赌这事自己也有份在里面，顺便也叫他替自己道歉。哪知道那女生是真的喜欢他，果然打赌可以，但赌注不能随便定了。

　　陈海飞去道过歉后，那女生也没再找过祁阳，祁阳也没在学校再见到程楷，不同的班级，不同的楼层，但在同一栋教学楼，明明很近，却也碰不着面儿。一切就这么趋于平静，平静到万众瞩目的国庆七天假的到来，让大家变得欢呼雀跃。

　　但对祁阳来说可就没那么好了，10月1号这天距离写下那张欠条已有六天了，算了算利息加上原欠款，460*1%*6+460=487.6元，现在飙到487.6元了，明天就490多元了，他自己平常可是存一块钱都不容易。

　　祁阳国庆七天假的第一天破天荒地不睡懒觉，他不是不想睡，是不敢，他要去做兼职还钱。幸好他老爸老妈国庆有私事要忙，他老妈早上做好了饭菜，他吃了早餐等他老爸老妈一出去，他随后也出去到商场拿国庆活动传单派发。

　　这是祁阳昨天下午放学去市南区找的兼职，主要是为了尽量避开熟人。祁阳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那种心理，他是真的真的希望他发传单时最好不要遇到任何一个他认识的人或者认识他的人。

　　还好上午的两个小时祁阳平安无事的度过了，中午休息的一个小时商家没有提供午餐，他回家吃的话时间是不够的，只能在附近找个公园中午饿着肚子歇息一下，下午再发三个小时的传单就结束今天的兼职，可以领到80元。

　　80元，7天就560元，刚好够还钱给程楷，还可以剩下一点儿，只是国庆7天都没法儿玩了。

　　这是祁阳第一次兼职，下午太阳又毒，边发传单边在流汗，再加上中午没吃饭和站得久了，白净的脸上都出现了红晕。

　　下午的三个小时过去后，祁阳坐公交回到家，有点暑气，虽然饿但没胃口吃，把中午的饭菜按照他的饭量倒进马桶里冲掉，以免被他老妈发现他没吃午饭。之后，整个人就躺床上歇息。

　　第二天，祁阳照旧坐公交去市南区兼职。今天他被安排到另一个人流多的地方发传单，好运气不是每天都有，今早就遇见了一个一中的同学，不太熟，但也向他打了声招呼。

　　祁阳也想过今天从家里带面包过来中午吃，想着得背个书包过来，但他又不想边背着书包边发传单，昨天拿到的那80元也不舍得去吃顿饭，只好中午继续挨饿。

　　下午，祁阳传单发着发着就发到他债主手上，果然，运气一旦坏了，就会继续坏下去。

　　程楷走到他边上，看着他发传单： “你在兼职？”

　　被程楷撞见，祁阳觉得好气又丢脸：“对，为了还钱给你。”

　　程楷问：“发这东西一天多少钱？”

　　“80。”祁阳说。

　　程楷似乎在讽刺：“这么少。”

　　祁阳没好气道：“你以为啊！我国庆7天都得在这发传单才够钱还给你，我的国庆7天假都被你给毁了。”

　　程楷笑了笑说：“那好好加油！”然后就走了。

　　祁阳看着他走，一脸的怒气，要不是他，自己会在这里发传单吗？

　　祁阳回去商场结算今天工资，拿到今天的80元后，出来商场的大门看到了程楷，只见那人向他走了过来，递了过来一瓶冷饮：“请你喝的！”

　　祁阳接过冷饮，既然是请的，不喝白不喝，自己在这受罪也是因为他，转而奇怪道： “你怎么在这？”

　　对方说：“等你啊！在商场里随便逛逛，然后在门口的咖啡店里等你回来又出来。”

　　“我去，你这么闲的嘛！干嘛不来和我发传单，我还能回来早点。”两个帅哥在那摆着，传单都不用发了，直接被领完。

　　“发传单这种事不适合我。”程楷说。

　　“发传单这种事也不适合我，我还不是照样发了。”他自己也从未想过会发传单，而且还是因为面前这个人。

　　“我看你倒是挺适合的。”程楷又补刀。

　　祁阳带有些怨气说：“我他妈一点儿也不适合，中午都饿了两天肚子了.”

　　程楷拽着祁阳往商场里走，祁阳奇怪他的动作：“程楷，你要干嘛？”

　　程楷没放下拽他的手：“带你去吃饭。”

　　祁阳是真的没胃口，何况是和罪魁祸首在一起吃：“我晒了一天太阳了，有点中暑，没胃口吃。”

　　程楷没再把祁阳往商场里拽，对他说：“你明天别做这个兼职了。”

　　祁阳心想，你最好叫我不要还钱了。转而说：“我不做哪有钱还你。”

　　“你来我家做兼职吧。”显然对方还是要祁阳还钱。

　　“什么？”去他家做兼职？

　　程楷点点头：“就打扫下卫生和做饭这两样，一天150元。”

　　祁阳想了想，就打扫卫生和做饭也比发传单好多了，至少不用担心撞见熟人。打扫卫生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做饭问题就大了，祁阳说出了实情：“可是我不会做饭。”

　　程楷没意外他不会做菜：“不会就学，到时候我给你找两个做菜视频参考。”

　　祁阳觉得学做菜应该不会太难，便答应道：“那行吧，我明天去你家兼职，现在我得回家了。”

　　程楷也答道：“行，你坐那号线公交？顺路就一块走。”

　　“2号线。”祁阳说。

　　“我也是2号线，一块走吧。”程楷跟着祁阳一块儿在站牌前等公交。

　　2号线公交到了，祁阳先上的车，滴了滴公交卡，结果显示余额不足。程楷在他后面直接塞了5元进去，对司机说：“两个人。”

　　祁阳跟程楷站到中间，对他说了声：“谢谢！”

　　“把公交卡给我。”程楷又从口袋里拿了几张一块钱给他，“这钱给你明天坐公交到我那。”

　　祁阳疑惑道：“你要公交卡干嘛？”

　　程楷答道：“帮你充钱进去，算是报销路费，我身上没那么多散钱给你坐公交。”

　　祁阳把公交卡给了程楷，这个人也还算有点良心。”

　　程楷叫祁阳记住他住的地方的公交站，便先下了车，等着祁阳明天过来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