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与二》西壳

13、第十三章

　　宵夜街那里到处都是学生，每个去吃宵夜的学生远远就能get到一中或二中同款校服，两个学校离得并不远，因此两校的学生造就了这条宵夜街的繁荣。

　　人挺多的，祁阳没来这吃过几次，按照他老妈的说法是这些东西不卫生，吃了影响身体进而影响学习，所以他自己晚上饿了的话都是在学校饭堂吃。

　　众多的宵夜档位每个都坐满了学生，没经常光顾很难判断哪一家的比较好吃，而程楷又说他喜欢哪家便去哪家吃，祁阳于是只好随意找一家还有空位子坐的就拉着程楷进去。

　　程楷只点了盘炒粉，就进去霸位子，其他的都由祁阳点。

　　有5千块钱吃宵夜，程楷竟然只点了5块钱的炒粉，祁阳觉得他也太不尊重这钱了，祁阳为了帮他好好尊重这钱，就点了3盘宵夜，一盘炒田螺，一盘烤鸡翅，一盘烤生蚝。

　　祁阳点好了也进去坐下，想到也要喝点东西解渴，便踢了踢在玩手机的程楷：“喝啤酒不？”

　　程楷抬了抬头：“喝也行。”

　　什么叫喝也行，直接说喝与不喝不就好了，祁阳心说。

　　祁阳又去点了两罐啤酒，转而又跟老板说再加一罐，他自己的酒量不太行，每次喝酒还经常被陈海飞那接近千杯不醉的人嘲笑，便很少跟陈海飞喝，但不代表他放弃锻炼自己的酒量，这多出的一罐他要看情况能喝多少就喝多少，还能保持头脑清醒就行。

　　有几桌还在等上菜，估计他们也还要等上十几分钟，祁阳又踢了踢程楷的凳子：“请人出来吃宵夜就不要只顾着看手机。”

　　“好。”程楷便把手机收了起来。

　　祁阳盯着程楷，程楷盯着祁阳，就这么干瞪眼，不过祁阳知道他在等自己开口找话题与他聊。

　　与新朋友头次吃宵夜聊什么话题好呢？

　　祁阳把目光横扫其他桌，找到了话题：“手机借我玩玩？”

　　“行。”程楷没说他有病，反而很大方的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解锁递给他，倚在椅子上看着他玩手机。

　　祁阳把手机软件浏览了一遍，除了系统自带的，就那么几个常用软件，没什么好玩的，这是手机主人过于无聊还是过于正经，不过祁阳可以排除后者。

　　祁阳犹豫了一下，把相册打开，对方虽然盯着他看，显然也知道他手在手机上随意滑动，没有制止也就代表他默认随意玩或随意看，他很好奇程楷这样的人相册里都会有什么，如果能找到他的把柄最好。

　　结果点开了相册竟然空空如也。

　　不至于吧。

　　不可能吧。

　　但事实就是相册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程楷，你是不是重置了手机？”那么祁阳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

　　“没有，这是新换的手机，东西都没有备份过来。”对方笑了笑，“手机好玩吗？”

　　靠！都没有装一些好玩的东西进去，手机主人还真是无聊。

　　“你是我见过最无聊的手机的主人。” 祁阳把手机递回给了程楷，实在是这手机没什么好玩的或者好看的。

　　“多谢夸奖！”程楷把手机收回口袋，“你是第一个翻我手机的人。”

　　“别乱用词，”祁阳说，“我只是借来玩玩，只是没想到这是一部如此无聊的手机。”

　　“还行，有用的时候就不无聊。”程楷说，“有翻到什么吗？”

　　“都说了没翻，我是光明正大地看，你也太奇怪了，就算是新换的手机，也不至于相册里一张照片都没有。”祁阳说。

　　“脑子好，能记在这里就没必要拍，”程楷用右手食指指了指脑袋，“要拍也得是值得驻足的风景。”

　　“我刚是不是应该自拍一张照片留在相册里。”祁阳开玩笑道。

　　“你想成为我驻足的风景？”程楷玩笑着说。

　　祁阳想成为程楷驻足的风景？当然不是，只是为了……为了好玩吧：“没，为了给无聊的机主的无聊手机留下一道美丽的风景。”

　　“哦。”无聊的机主也没再次把手机递给他。

　　老板先拿上来3罐啤酒，祁阳把两罐都打开，把一罐递给程楷，便开始喝下一口：“其实吧，我觉得啤酒比中药难喝多了，但有时就是会犯毛病想喝。”

　　程楷也跟着喝了一口：“你那是没喝多，喝多了就没这种感觉了。”

　　“为什么？”他是没多少机会喝，但感觉每次喝都是一股苦药味，还一直没变味过。

　　“麻木了就没什么感觉不感觉的，”程楷又接着喝了一口，“你还能嫌它难喝，挺好的，至少还没麻木，有时酒量也是一遍一遍地麻木自己锻炼出来的。”

　　祁阳也接着喝了一口问：“那你麻木了吗？”

　　“嗯，早麻木了。”程楷说这话时神情也没什么变化，又笑了笑说，“我千杯不醉。”

　　“靠！是麻木带给你的自信还是基因带给你的自信？”祁阳问。

　　祁阳自己可以排除掉这两种自信来源。

　　“后者吧，有后者才有前者，不然早晚会喝挂掉。”程楷说。

　　祁阳目前可以认为他的话很合情理，就如自己没有那千杯不醉的基因，两罐啤酒已是他清醒的极限了。

　　终于他们点的宵夜有上来的了，老板把烤生蚝端上了桌子。

　　祁阳手拿起一个就开吃：“跟你打赌的那个朋友也很有钱？”

　　程楷没吃，只是接着喝啤酒：“算是吧，就算赌5万块对他来说也没什么。”

　　祁阳愕然，把入口的生蚝直吞下去了，5万块钱对在校生来说可是名副其实的豪赌了，竟然说也没什么。还是他太穷了，没见过世面：“您还是停止补充吧，我这宵夜还想吃得愉快些。”

　　“行。”程楷还是接着喝啤酒也没吃生蚝。

　　“你不吃吗？”祁阳看他一直没吃便问。

　　“我待会吃炒粉就行。”程楷把手中的啤酒一口喝光了。

　　“你就吃这么便宜？”祁阳光看他点一盘炒粉就觉得有点莫名其妙，都没见那桌是单点一个单吃一个的，除了是单个人打包。

　　“是啊，富家子弟也不能总是挥霍。”程楷喝完了就看着他吃。

　　“这话也好意思用在吃宵夜上。”祁阳不由得讽刺。

　　祁阳接着拿起生蚝吃，也还没见端上程楷的炒粉，改变了主意，把那罐还没开的啤酒递给他：“你把这罐也喝了吧，我自己点了三盘，你只吃炒粉，我再喝就吃不完了。”

　　程楷接过啤酒，打开易拉罐：“你还挺能吃的。”

　　“当然，我这穷人的胃口比你好。”祁阳接道。

　　程楷没再接着说，事实上他的胃口的确不怎么好。

　　喝了两口，其他的陆陆续续都端上来了。

　　程楷吃着他的炒粉，祁阳吃着他的炒田螺，祁阳刚夹起一个田螺放进嘴里吸里面的肉，结果制造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重新又夹了一个，这些炒田螺似乎跟他过不去似的，声响更大了，连程楷都抬起头望向他，更别说时不时瞅着他们两个的其他桌女生。

　　看着两方的目光，他就不应该点这个。

　　“靠！这东西吃一次毁一次形象。”祁阳把炒田螺移去一边，把烤鸡翅端到面前。

　　“你可以打包回去不顾形象地吃。”程楷一边说一边夹起炒粉往嘴里送。

　　“那不行，打包回去也毁形象，如果我自己吃，就这个声音舍友都望向我我也吃不下去，大家一起吃分量少是一回事，整个宿舍都是吸田螺肉的声音我也受不了。”这画面他不想去想象，也不希望发生。

　　“你还挺在乎形象的。”程楷看了看他说。

　　“那是。”祁阳很优雅地咬了口鸡翅说。

　　他要他的形象跟他的脸一样，永远都那么帅气。

　　祁阳和程楷吃完宵夜并没有直接回去，程楷邀了祁阳一块儿散步。

　　这条路很漆黑，祁阳不知道程楷为什么要往这条路走，但他想问程楷一个问题：“程楷，你为什么从省城转来这里？”

　　省城的条件比这里好太多了，无论是教育还是各方面的资源真的是比这里好太多了，他家里还那么有钱，感觉都没什么必要来这里。

　　“聚众赌博，然后出事了，在原来学校待不下去就靠关系进的一中。”程楷轻描淡写地说出原因，好像这都不是什么事一样，月光下祁阳看不到他说出这句话时而产生出其他表情，反而还觉得月光这么一洒到他的脸庞，挺好看的。

　　按照祁阳目前对程楷的了解，感觉程楷他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但他说是这样，事实就是他的确犯过聚众赌博后被迫来了一中。

　　“你们有钱人都这么会玩的吗？”祁阳觉得就是有钱闲得慌，没处撒。

　　“具体要看怎么玩，我很少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还是很正经的。”程楷沿着不太明亮的小路边走边说。

　　正经到来了一中，然后前几次都一本正经地捉弄他。

　　“正经人程楷同学。”祁阳在黑暗中笑了笑说，“我还真是没看出你那里正经了，要是没认识你之前，我还真以为一中新晋学霸真的很正经。”

　　无论是程楷还是祁阳，只要有学霸的光环，外人远远望去就是个正经的小伙子，如果再加上一张帅气的脸庞，简直是不容置疑的活脱脱的正经小青年。

　　事实上他们两个对自己是不是正经人都心知肚明。

　　程楷没有回应祁阳的哂笑，把他往小路边沿拉，做了个“嘘”的动作，指了指前面树下的两个人，压低声音说：“看前面，那才叫不正经。”

　　祁阳顺着程楷指的方向望去，一个穿着一中校服和一个穿着二中校服的情侣在接吻，还很牛逼哦，早恋外加跨校恋，但最最最不正经的就是双方都是男的。

　　祁阳以为在黑暗中可能会看错，再次定了定神，用他左5.2右5.2的视力再次望向前方树下的两个人，的的确确是两个男的在接吻。

　　哇靠！头一次这么不正经的画面让他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