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入沐三分

23、风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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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飞抬手扶住额角，借着手掌的虚掩，似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但具体的意味，对面的徐峰却没能看出来。

　　“这么看来，幸好我来自首了。”南飞放下手说：“警官，你很聪明。”
　　“谢谢夸奖。”徐峰毫不客气地说：“你是想自己说出来，还是我替你说出来？”
　　“我口渴！”南飞伸手作了个请的姿势：“你来说吧！”

　　南飞定定地看着徐峰，嘴角始终噙着一抹难以形容的笑容，好像是一种暗自得意，又像是一种如释重负。
　　徐峰拿起桌上的笔，倏地一点，开口道：“根据你的前提条件，你一个人去往梁佳家里给她拿东西，是梁辉给你开的门，但他纠缠了你一会儿，你想快点拿完东西走人，没有理他，径自走进梁佳的卧室。”
　　“你一走进去，便发觉床上不对，你很生气，质问正站在门口坏笑的梁辉，梁辉说了一些话，激怒了你，然后你拿起梁佳藏在抽屉里的那把刀，杀了梁辉。”

　　“这是第二把刀，你说的另一个书包呢？”南飞好像在引导徐峰似的。
　　徐峰摸着下巴说：“被你从凶案现场带走的那把刀，就在另一个书包里，而那个书包才是梁佳的书包，你给姜云馨的书包，是你买来一直放着没送给她的。”

　　“她说她想回去把自己的东西带走，我说好，我给她去拿。然后我拿着她周五落在我车上的书包，走进了巷子。”
　　“我给她收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看到她书桌里一张写有北风名字的生日愿望兑换券，我翻了出来，结果发现不止有一张，层层叠叠地放了满满一抽屉，这是属于她和北风的小秘密，我生气又嫉妒，未经她的允许，将里面的兑换券全部拿了出来，打算撕掉，结果，发现了她一直藏在抽屉里的那把刀。”

　　徐峰放下手里的笔说：“梁辉的那些话只是激怒了你，但梁佳藏着的这把刀却彻底让你动了手。”
　　南飞不置可否，咽喉上下一动说：“我不知道警官你有没有在我这个年纪喜欢或暗恋过一个女孩，其他人对她的坏，会拨动我的怒意，但她自己藏着的委屈和掖着的坚强，却能直接触发我对这些人的杀心。”
　　“暂且算你前面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徐峰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你给姜云馨的书包和刀，里面的血迹属于谁，还有为什么刀上会有姜云馨和梁佳的指纹？”
　　“好像警官还没有那么相信我哦。”南飞说：“既然这样，两个书包，以及那两把刀，我一五一十全部交代给您。”

　　南飞神色淡然，仿佛在说一件不关己的小事：“我用梁佳藏在抽屉里的刀杀死梁辉后，在她家的卫生间，仔细清洗过那把刀，然后我把刀装在原本给她装东西的书包里，打算带走。就在我清理布置好整个现场后，却发现客厅不起眼的地上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刀，我知道这把刀是她们家常用的，上面肯定有她的指纹，想也没想，一起装进了书包。”
　　“我背着书包出来以后，假装我才是那个发现尸体的人，然后就如你们所知道的，梁佳向你们警方报了警。不过她真挺善良的，为了不让我牵扯进来，报完警后立刻让我离开了向阳里。”
　　“哦，对了，真正杀人的刀，已经被我扔进半山别墅后面的海里，我想你们也难找到。不过我愿意提供一个我直接杀人的证据，用来装凶器的书包，也就是梁佳的那个红书包，我没舍得扔，现在就放在我家司机的家里，你们仔细检查的话，我想书包背带上或许会有一滴我处理尸体时，不小心沾上的血迹，我当时觉得反正都是红色，看不出来，所以没清理掉。”
　　南飞说完这些，似乎放心地呼出了口气。

　　“那你给姜云馨的那个书包呢？里面的血迹是谁的？你知道刀上有姜云馨和梁佳的指纹吗？”徐峰直勾勾看着对面的少年。
　　“姜云馨算是自作自受吧！”南飞说：“那天我回别墅后，接到了姜云馨姐姐姜云瑾的电话，她跟我说姜云馨被梁佳的继父强|暴了，让我帮她和她的妹妹。可我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姜云馨去找过梁辉，所以我当时看到床上的痕迹是她的，我猜地上的那把刀她用来威胁过梁辉过。天意让我把刀带出来，我何不推她下海呢？”
　　“算是天意对她的一种惩罚吧。”南飞嘴角微勾，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

　　梁佳从报案人转为嫌疑人后，秦雪求他救救自己女儿的时候，南飞无动于衷，但他得知梁佳在刑警大队待了整整一夜后，他再也等不了了。
　　姜云馨是第一步，而自首是他的最终之选。

　　“姜云馨送过来那把刀上的血是我让司机老易弄的，这件事你可以问老易。”南飞说。
　　“司机老易的联系方式呢？”徐峰拿起桌上的笔问道。
　　“不用联系。”南飞笑笑：“他人就在你们刑警大队外面，我猜他马上要进来了。”

　　“徐警官，咱们是不是可以确定凶手就是南飞了？”实习警察从一旁的饮水机里接了满满一杯水，笑着递给徐峰说。
　　徐峰接过茶杯，看向桌上目前掌握所有的证据，以及他们今天劳累一天的笔录，良久，开口道：“南飞供述的犯罪很完美，包括动机都无懈可击，但我仔细回想了几遍他说的那些话，总觉得哪里不对，或者说前后矛盾。”
　　“哪里矛盾？”实习警察眼巴巴问道。
　　徐峰微微摇头说：“南飞说的每一个细节都非常严谨，但他在整个案件中，有一些行为好像太过刻意，就像是为了某个结果做的。”
　　“为了什么结果？”实习警察问道。
　　“我不知道。”徐峰回答地理所当然。
　　实习警察的求知欲一向很强，他又问：“那您觉得南飞说的哪几件事是他故意做的呢？”
　　“那把他明明已经清理干净的刀。”徐峰摸了下耳垂说：“还有，他为什么不把梁佳的书包一起扔掉呢？”
　　“他不是承认很喜欢梁佳吗？估计是舍不得人女孩子背过的书包吧，或者这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实习警察啧声道：“徐警官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我以前读书的时候还收藏过暗恋对象的作业本呢。”

　　话音刚落，徐峰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光一亮说“不对，他是刻意留下那个书包的。”
　　“去，派几个人把刚才放走的梁佳给我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