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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终章(四十一) ...

  •   在人类的文明中,文化作品、观念,像是天上的繁星一般纷繁。但是如同星星也只能出现在夜晚,在繁杂的观念被抛出之前,它总是会有着符合人类某种价值观念的大流特征。

      无数的诗人所吟诵的、无数的小说家在情节中所写到的,人类赞颂爱情,欣赏友情,但它们多数时候总是越不过在依靠在身体内流淌的血脉所联系在一起的亲情。

      从一名人类第一次睁开双眼开始,这种纽带就在母子之间建立起来。比起其他的情感纽带,它是占据了人们的生活,占据了最多的时间与时光,潜移默化地融入到人们的生活之中,伴随着生活,伴随着成长。在亲情关系中,比起其他关系,人们能够忍受更多的不快,经历更多生活的龌龊。

      比起利益,依靠血脉纽带联系起来地宗族或是家族能够获得人们更多的信任,并且事实上,它们也真正地要稳定。

      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能忽视人们对于亲情的情感,亚恒所做的决定原本就是一步险棋。如果说对于死亡还只是人伦上的争议,那么选取灵魂作为燃料的事是就像是一颗埋在心脏处,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引爆的炸弹。

      更何况,在这个魔术元素支撑着世界的运转与轮回的世界,这样做的弊端已经明显地体验出来。

      “所以说,孩子们出生的越来越少也是这个原因吗?”比起很快义愤填膺的众人,一些学习过魔术的人能更快地发现症结所在。

      这是一名在祭祀所的底层工作的低阶祭祀,作为平时收到最多的优待和报酬的人群,在此之前他一直为自己的工作所自豪。面对敌人的袭击,他原本和认识的同事呆在一起,但在发现骚乱之后,迅速走上前方,原本以为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却没想到是揭开了这座城市伤疤的一角。

      他的话一出口,就引来了同伴的关注,他们飞快地捂住他的嘴想要亡羊补牢,却已经为时已晚。消息像是短暂的春天内飞舞的蒲公英一般传了出去,引来更大的骚动。

      学习过魔术的人知道,在另一侧的世界中,魔术元素的总量的相同的。即便因为类型或者属性的转换,导致某一种的魔素减少,但世界上所有魔素总量是不变的。

      灵魂的吞噬是一种将外界的魔素强行汇入自己的身体内的过程。从理论上来说,一个人的死亡与另一个人的诞生的确是可以形成等式,但各种属性的魔素的数量原本就是动态的,而即使人的灵魂作为世界上魔素含量非常多的物质,与整个世界中所含有的魔素数量来对比,也是十分渺小的一个数字。

      一般来说,吞噬一些灵魂不会对整个世界造成影响,更不用说影响刀永辉城这么一个庞大人口的城市的出生率。

      除非……他所吞噬的灵魂的数字到达了一个惊人的大小。

      想到这一点的魔术师们,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凉意。那恐怕是从永辉城建立开始,死去的所有人们加起来才能到达这个数量吧?

      那该有多少?以百计数?以千计数?还是以万来计数?

      原本的被欺骗的愤怒在他们心中陡然间转换成了对城主亚恒的恐惧。先前长久建立在他们心中的城主的形象是一个温和的、世界的掌权者,击碎了黑暗的勇士,是所有人在儿时都梦想过成为的英雄。

      但是现在,他变成了一个邪恶的危险男人,仿若是儿童故事里阴险狡诈,永远住在堆砌着人类骨骼的高塔内的巫师。面对这巨大的实力差距,本能驱使他们不要加入声讨的人群中,而是沉默地看着所有的一切。

      然而那莫对他们并不关心。

      对于她来说,煽动人群只是想要欣赏他们无力挣扎地样子罢了。这个女人已经坏掉了,从坚定的信仰在一夕之间倒塌,转瞬即逝的日子里失去自己亲人的经历是她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从没有想着要依靠人群去给予亚恒压力,逼迫他从高高在上的位子跌入尘埃,得到一个正大光明的声望和结果。从一开始,她想着的就是肆意的破坏和杀戮,她想要的是亚恒的性命,对其他人漠不关心。

      但这种漠不关心是出于强者对于弱者的漠视,一旦有人试图在她复仇的道路上造成阻碍,她就会像拂过道路上的尘埃一般将他抹去。

      她等待了太久了,久到磅礴的热血和愤怒都在她的血管里失去应有的热量,徒留绵长粘稠的憎恨,一心只为达成自己的复仇而活着。

      翻涌的魔素在她的身边形成热浪,肆意地搅动周围的空气,然而着看上去充满了威严与力量的模式,对她来说却是痛苦不堪。

      因为她是比起亚恒更为劣质的怪物。

      流亡至逐夜乡的人在最开始的时候,都是想要逃脱被人规划的命运,寻求世界真理、又或者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遭受到永辉城的驱逐,不能再次返回的人。

      然而信仰和信念,或者是一味的孤念,作为一名人类的精神,终究是有极限的,更何况是承受着巨大的身体痛苦。

      在明白了事实的困顿之后,也有许多人萌生出返回永辉城的想法,屈服于亚恒所创造的幻梦的之下。他们大多是已经来到逐夜乡很久的人,躯体早就已经超过正常人的年限了,行动之间仿佛是枯朽的僵尸,连走在路上都要生怕自己掉下块烂肉,没有任何生活的乐趣可言。

      但在寻求解脱的同时,他们也害怕遭受到永辉城的折磨。没有人回去过那座辉煌的城市,因此也没有人知道回去之后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于是有这样想法的人聚集在了一起,不断地研究,最终从发明出了一种与永辉城的魔术非常相似的术法。

      其实关于永辉城处理人类灵魂的方式,他们并不太了解。只是明白亚恒将普通人的灵魂之力注入自己的身体,来达到保持身体的活力的目的。至于更详细的结晶化、吸收储藏的方式,他们一窍不通。

      所以最后这群人研究出来的魔术既生涩又破落,就像是勉强拼凑出来的、破破烂烂的机械,它必须要有一个活人来充当脱出的灵魂的载体。那些暴烈的的灵魂之力会直接冲入作为载体的人的身体中,就像是积蓄的洪水猛地汇入一条细小的河流,没人知道这会造成什么后果。

      与其带来更多的苦难,不如维持原状。人们面面相觑,没有人认为自己能够承受这个魔术所带来的痛苦。

      直到那莫来到了逐夜乡。

      她自愿成为了载体。

      于是庞大的灵魂之力进入了她的身体,连呼吸都如同刀割一样痛苦,仿佛是童话中为了换取双腿寻求爱情与海中的巫婆做交易的小美人鱼公主。

      她周身翻滚的气浪并不是她放肆的表现,而是她自身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如此庞大的魔力。无数的魔力元素从皮肤、从身上的每一个毛孔迸发出来,撕裂肌肤、神经、血管,然后又因为强大的魔术而痊愈。

      那莫每时每刻都在饱受折磨,崩裂愈合、崩裂愈合、崩裂愈合崩裂愈合崩裂愈合崩裂愈合。从一开始的痛苦,早就变得麻木。

      支撑她的,只有对亚恒强烈的恨意。这已经俨然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怨恨或是仇恨,而是已经成为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心念,活下去的唯一支柱、生存仅有的目标和意义。

      在幼年时期,被教导的正直与善良,在她身上还残存着若有若无的影子。如果不是是意识到自己所受到的恶,又为什么会燃起如此强烈的恨意呢?

      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这在永辉城建立时不知从哪边传来的文化中被称为是谚语一般的语言,仿佛是刻画她人生的最好描述了。

      她仿佛是裁决堕落英雄的利剑,罪孽的化身,直至将其击落之前都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和恨意。

      那莫环顾四周,看着周围愤怒的人群,每一个人的细语都能清晰地传递在她地耳朵里。但即使她掀起了巨大地波浪,践踏亚恒的伟业,破坏城市的基石,她的目标——这座城市的管理者亚恒还是没有出现。

      她又望向另一个方向,那是埃德蒙加的小少爷所在之处。强大的魔力足够化腐朽为神奇,那莫能看见奥德里奇正从一封又一封的口信里梳理现在的状况,相必很快就能知道这里的情况。

      但她不关心这些,她在寻找亚恒,而他并不在那里。

      那莫的目光又投向了城主府,那里的人员正因为失去了自己的头领而显得有些混乱无助。

      亚恒依旧不在这里。

      她想了想,又飞快地将目光投向了祭祀所。而这一次,她发现了不同。

      原本在自己庞大的魔术下能够清晰地观察的景物,此刻竟然模糊不清。仿佛是有一层雾气笼罩在上方,阻止她的窥探。

      那莫危险地眯起眼睛,可刚刚踏出步伐,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席卷了每个人的耳朵。翻涌的音浪和摩擦产生的热量掀翻了人群,她感受到了环境中躁动的魔术元素,像一群蜜蜂在她耳边振翅一般嘈杂,而当她的目光聚焦在风浪的原点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人。

      是亚恒,他单膝跪在地上,仿若油画中忠诚的骑士雕像。

  • 作者有话要说:  补了点fate周边的新消息,对加拉哈德萌生了兴趣,回去再补他在fgo的一点出场动画,对2.6的期待夜upup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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