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锦绣烂漫时》图南兮

3、葡萄美酒

　　小灵兴冲冲地拿了酒壶进来，“公主，棕斑鸠部呈上了新酿的葡萄酒，族长知道你爱喝，就叫人全部送到璇玑宫来了。”
　　我闻言立马精神起来。世间珍馐可爱者甚蕃，唯有葡萄酒是我此生最爱，那酒红的像血，却香的醉人。我对它的喜爱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记得两百岁时初尝便无法自拔，可当时太过年幼，父王和娘亲不许我喝，我就想办法偷偷摸摸地喝。那段时间我搜刮了鸟族所有能找到的阵法秘籍，又请了三个大师傅细细教我，为的就是用阵法结界为我预备在闺房之中开辟的密室保驾护航。由于学得太过废寝忘食，以至于我爹娘到现在都以为我喜欢研究阵法。学成后我在闺房之中劈开一间密室，用新学的阵法在外面布下结界，就是亲娘来了也发现不了这间密室。我在密室里种下葡萄，自产自酌，过足嘴瘾的同时还练就了一手惊天地泣鬼神的酿葡萄酒技术，我认第二，只有棕斑鸠部敢认第一。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润玉待我好，我自然事事都想着他。我吩咐小灵，“去把我陪嫁带来的那对流辉夜光杯拿出来，等润玉下朝了我要与他共饮。”
　　邝露的心腹，一个叫珠珠的仙娥小声说道：“娘娘，陛下他从不饮葡萄酒。”
　　“那就正好今日尝尝嘛，保证让他品之难忘。”
　　“不是没饮过，是……是陛下好像对葡萄酒很抵触，一次小仙在晚膳时端了葡萄酒上来，陛下看了把手里的筷子都捏断了，还叫人把所有的菜都扯撤了下去。”
　　“嚯，那他是什么酒都不喝，还是只有葡萄酒不喝？”
　　“大概是只有葡萄酒不喝。旭凤仙上送来的桂花酿陛下还是喝的。”
　　什么吗，不识货。我一口气灌了好几杯，“他不喝算了，我自己喝。”
　　“陛下若是见到娘娘饮这葡萄酒会不会也会不高兴啊。”
　　“管他呢。”本想说他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可突然又怂了，“大不了我偷偷喝，不让他看见就好了。”因为他不喜欢就叫我放弃我最最最爱的葡萄酒，这绝对不可能！
　　*
　　作为鸟族公主，又作为天后，修炼一日也不可荒废。我捧着一本半条胳膊那么高的火系中级术法大全坐在离润玉不远的一个小书桌上看着。上午饮的那几杯葡萄酒有助眠的作用，再加上午后正是人昏昏欲睡的时候，我坐在那儿哈欠连天。
　　润玉放下手中的奏折，忍俊不禁，“困了就去睡会儿，修炼一事不急，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你。”
　　这句话要换在平时我听了估计会很感动，但现在我总觉得他是在嘲笑我。
　　“我才不困，你可别瞧不起人，我天资好得很，说不定等我活到你那把年纪都能修个元君当当。”
　　“哦？我哪把年纪？”
　　突然觉得有些危险，我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等我再长大些……”
　　润玉也没揪着我不放，起身朝我走过来，然后在我身边坐下，“既然如此，我提前送你个道号可好。”
　　“说来听听。”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腕，勾唇一笑，“‘落羽’二字甚是配你。”
　　“落羽”，“落羽”，我把这两个字在唇间把玩着，不得不说，真的挺好听的。哎，不对，落羽，掉毛，他这是在嘲笑我大婚之夜掉毛！始作俑者笑的跟个没事人一样，还问我，“漫漫觉得这名字如何？”
　　不如何！小灵总说我在某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有着莫名的胜负欲，现在我信了，我发誓，等回了天界一定要多借几本天香图册来看看，我要让他落鳞！
　　我挂出大方得体的假笑，“很好听，我很喜欢。”
　　凤凰公主脾气不好但她识时务呀，她还拖家带口。我上有二十几万岁外祖，下有吃奶的表弟，不能和他硬刚，得罪了他我全家都吃不了兜着走，只能暂且忍下这口气。
　　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天云消雨歇，我用牙在他脑门上狠狠嗑了一下。
　　“你残角！”
　　白天不能报复，现在总行了吧，他一个天帝应该还不至于因为自己天后在床榻上咬了他一口就把天后处置了。
　　事实证明我错了，见招拆招，他自有别的办法处置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眸子里突然升起一片化不开的浓雾，又哭又笑地吻上我的唇。
　　自此我总结出一个教训，那就是千万不能惹他，尤其是在床上！
　　*
　　本着说到做到的原则，第二天我就开始着手寻找天香图册。灵修也是一门修炼的学问，既然是有关修炼的书，那么省经阁肯定会有。
　　可直到晚上润玉把不肯回宫的我从省经阁抬出来我也没找到半本灵修秘籍。看来这种正儿八经的地方藏不下那种香艳的书册。
　　省经阁没有，那就去姻缘府。姻缘府的月下仙人管凡人姻缘，我不信他不研究这个。
　　不过我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借天香秘籍，趁着润玉巡视南海，我叫人备上礼品，以拜访长辈的名义拐进了姻缘府。
　　火红的一团跳了出来，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最后拉住我的手，“不知汝是哪家仙子啊，长得这般标致水灵。”
　　我把手从他爪子里抽出来，恭恭敬敬叫了声“叔父”。小灵在一旁介绍道：“这位是天后娘娘。”
　　“你就是润玉新娶的媳妇儿。”
　　邝露说的没错，他果然是不认人的，大婚时我们明明见过。
　　“啧啧啧，真是绝了，我以为能长成小锦觅那般模样的天上地下也就她一个，没想到啊六界还能出个你，我这两个大侄子眼光真的是个顶个的好。”
　　我礼貌地冷笑两声，啧啧啧，您可真不会说话，一上来就拿情敌和我比。
　　他流畅且自然地从兜里掏出两根红线，“来，小锦漫，这两根红线给你，回头栓我大侄子身上，保证你们恩爱长久。我这大侄子不容易，一个人过了那么久，你可要好好待他。”
　　我接过红线，正想着怎么跟他开口要天香图册，他便挤着狐狸眼神秘兮兮递给我两本红红的册子，“这可是我的珍藏，拿回去好好研究，再找润玉切磋切磋，可以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
　　我随手一翻，妈呀，正合我意。努力克制住即将飞扬的嘴角，作出乖巧状，“叔父一番好意，漫漫不敢推辞,回去自当好生研读。”
　　狐狸爪子搭上了我的脑袋，“真乖，你可是老夫这十几万年来见过的最通透最有品味的女娃，就连那小锦觅当年都无法欣赏我这珍藏孤本。”
　　真不知道他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目的达成，正准备找借口走，哪知那老狐狸难缠的紧，拉着我要和我讲他二侄子和水神的旷世绝恋。他又哭又闹的，我实在没办法，再加上想着润玉也是这个故事的一份子，便硬着头皮坐了下来。叔父命人摆上瓜果点心，我也叫小灵拿来葡萄酒解闷。
　　搬来一桌一椅，叔父摇身一变给自己换了一副行头。说来我也是第一次见有人穿大红袍子说书的。叔父讲的是眉飞色舞，简直要把自己的口水讲下来。我大致总结了一下，这是一个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你娘杀死我娘，我就逼死你娘，你送我你的毛，我送你我的一瓣真身，你为我死一次，我为你死一次的故事，而润玉在其中扮演的就是经典的在他们的爱情里唱白脸的角色。水神还只是个精灵的时候救下了涅槃遇袭落入花界的旭凤堂兄，旭凤堂兄为了报恩将她带回栖梧宫，两人朝夕相处百年，又共赴魔界捉拿穷奇，渐生情谊，可水神却因从小服下陨丹之故无法察觉自己对旭凤的爱。后来旭凤堂兄为救水神身中瘟针剧毒，水神回花界为他种出夜幽藤解毒，也因此被诸位芳主留在花界。水神实则为先花神与先水神之女，可旭凤堂兄因为先花神与先天帝的恋情而误以为她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因此黯然神伤。后来先水神认女，在那四千年前先水神与先天帝为润玉定下的婚约自然落到了水神身上。
　　“凤娃刚刚得知觅儿不是他亲妹妹，还没来得及高兴，觅儿转眼就成了他嫂子。可怜我凤娃连一颗心爱的葡萄都得不到。”叔父抹了一把眼泪嗟叹道。
　　“葡萄？水神的真身不是霜花吗？”
　　“这你有所不知，先花神为了隐藏小锦觅的身世，用伽蓝印封印了他的真身，起初我们大家还有她自己都以为她是一颗葡萄。”
　　“这样啊。”葡萄，我看向手中的葡萄酒，心中闷闷的，也没注意叔父又说了什么，一杯接着一杯地灌了下去。
　　小灵上前劝我，“公主，喝酒误事啊。”
　　我瞪了她一眼，继续！
　　然后，我断片儿了……
　　小灵的乌鸦嘴再一次发生了毁灭性的作用，直到第二天从异常暖和舒适的被窝中醒来，结合着小灵的描述和我依稀剩余的记忆，我才知道昨晚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昨天润玉巡视南海回来没找见我，听下人回报说我在姻缘府，便带人赶了过来，然后看到我醉醺醺地在那儿和叔父喝着酒，他脸都绿了，二话不说把我抱了回去。
　　回到璇玑宫我也甚是难缠，他连哄带骗地帮我洗漱完毕，又灌了醒酒汤。
　　“漫漫累了，我扶你上床睡觉好不好。”他在我耳边诱哄道。
　　我甩着胳膊乱扭着挣脱开，拿起桌上的空茶杯，像模像样地喝了一口空气，指着他的鼻子道：“天子呼来不上床，自称妾是酒中仙。”
　　“好好好，不上床。”润玉也是拿我没辙，“那漫漫可困了，要不要睡觉。”
　　我打了个哈欠，“困，睡觉，不上床……”
　　“听你的。那我们今晚睡地板好不好。”
　　我蹲下来摸了摸，又硬又凉，凤凰属火，最不喜欢冷冰冰，我坐在地上撒泼，“呜，不睡地板，不上床……上炕！对，我要上炕。”
　　于是乎，璇玑宫当晚烧起了火炕，就是我屁股底下坐着的这个。低头瞅一眼，灶膛里还烧着三昧真火，而且这火十有八九还是我放的。
　　真的是难为润玉了。
　　“他走的时候还好吧，脸色没有很难看吧。”
　　小灵很尴尬地告诉我她不知道陛下的脸色是算好看还是难看，他走的时候面色红润，拿星辉凝露洗脸都压不下去的那种。是了，润玉真身为应龙，属水，被我的火近距离烤了一夜，只是脸红已经是他修为深厚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顶着一张大红脸去上朝呢，别人不会瞎想吗？
　　这还不是最惨的，小灵告诉我，由于我昨天鸟叫声太大，再加上死活不许润玉设结界，整个天界都知道了我那句“天子呼来不上床”……

作者有话说

　　又是欢乐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