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神界打铁（嘉兰）》毕二虫

62、第三十二章 时效和魔法镜面（2）

　　罗德利是希勒部落的首席大巫师，也是辅助大臣。
　　自从前一日暗夜城之战后，暗夜城被劈成了两半，郊区变成了湖泊，但更糟糕的是之后的发展。
　　虽然有派人做扎那河水引流，将阻塞的巨石爆破，但在队伍行动之前，因为郊区的凹陷区域已过了承载负荷，积水直接在东面的薄口处破了裂口，虽然水量不足以与扎那湖相比，但下游的村庄很快受到了洪水的袭击。
　　紧扎那湖的水一路往东在经过暗夜城时转弯往南，暗夜城本身就是历史冲击而成，此刻郊区不再存在，即使做了爆破，流水还是自然而然就往东笔直而去，村落都是沿河而建，本身扎那河下游的村落此时因为上游的阻断失去了水源，而另一边的村落遭受了洪水的袭击。
　　所以这是目前整个希勒部落最严峻的问题。

　　罗德利急匆匆地敲开了莫德书房的门。
　　莫德坐靠在座椅里，后背靠在一侧扶手上，双腿由另一侧扶手处伸出，单手撑着颈项，另一手执着一面小圆镜，感觉到身后来了人，莫德警惕地放下镜子回头，看到对方是罗德利，又放松地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还在看？”罗德利放下手里的文件到莫德的桌案上。
　　莫德余光瞥了一眼罗德利，不耐烦地将镜子扔在桌上，拿过文件开始阅读。
　　“既然这么在意，怎么不去看看？”罗德利将倒扣着的镜面翻转过来，镜面上显示的是同一时间另一个地方，巴利维克正在为嘉兰做治疗的场景。
　　嘉兰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剥开的衣服下露出的地方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仿佛一个被近乎完全剥皮的人，巴利维克释放着治愈魔法，海格尔滋溶液的副作用几乎是不可逆的，血算是止住了，但大面积的伤口愈合明显没有那么快速，即使是巴利维克也都是一副很吃力的模样。
　　“看来伤得不轻。”罗德利道，“没想到她会喝下那个溶液，算是有胆量呢还是根本不计后果？”
　　莫德没有理会，他指指文件上带的图：“怎么会这样？”
　　“暗夜城本来就是冲击平原，地基软，现在被你捣碎了，水就顺势往东去了。”罗德利回答道。
　　“下游做疏散了吗。”
　　“做了，这会是个大工程啊。”罗德利感叹一声。
　　“一直往东过去，会到……伊古鲁耶沙漠，然后是……格勒大峡谷？”
　　莫德思路清晰，伊古鲁耶沙漠和卢瓦尔部落相邻不过一个峡谷，伊古鲁耶沙漠，曾经叛军被全灭的地方，而跨过峡谷就是卢瓦尔部落的塔莫克。不知为何，莫德有些隐隐的不安，没来由的，他脑海中响起了一首古老的民谣……

　　当扎那河的水流进卢瓦尔的土地
　　当金蔷薇不再盛放
　　……

　　不，这不可能，伊古鲁耶，乘坐骨龙也要飞上半天的巨型沙漠，扎那河的水怎么可能将那片土地浸润又流进卢瓦尔部落去。

　　“对，你在想什么？那个传说？”罗德利问。
　　“没。”莫德在文件上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半个小时后召开会议，你去通知。”
　　罗德利接过莫德递上来的文件，视线再一次看向桌上的小圆镜。
　　罗德利担任过两任法王的辅臣，他对莫德的了解比莫德对自己懂的更多。
　　那是一面古老的镜子，和那个怀表一样，是布鲁尼留给莫德的遗物。当初布鲁尼每天对着那面镜子看那个在卡帕多奇亚的精灵女人，用怀表穿越空间去找她，没想到现在他的儿子也是一样。
　　罗德利将文件在桌子上码齐，闲聊似地提起：“刚才遇到利安气急败坏的模样，听说她怀孕了，孩子不是你的，而她似乎为了保这个孩子不愿意接受更直接的大型魔法治疗。”
　　莫德正在翻阅一张新的文件，先前的话没有刺激到他，但这一次，莫德抬起眼来，冷声道：“出去。”

　　罗德利被赶走了，莫德已无心再看手上的文件。
　　他烦躁地将文件扔在桌上，碰撞的纸张落出桌面，在半空中飘飘摇摇。
　　莫德双手撑在膝盖上，将头埋进手掌里，完全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

　　……

　　第一遍的治疗结束已经是早晨。
　　嘉兰熟睡过去，巴利维克消耗过度，吃力地靠进躺椅里休息。
　　嘉兰在身体的治愈和孩子里，执意选择后者，不能直接使用治愈类大魔法，需要一点点对创口进行愈合治疗。
　　而她的创口面积……全身来说完好的皮肉不足十分之三，如今创口虽然愈合，但看到那身触目惊心的红色皮肉，和触手既破的皮肤表面，巴利维克不由蹙起了眉。
　　海格尔滋溶液的伤是不可逆的，即使能活下来，也不可能完全复原。

　　从一个小城镇上来到巴德里，没见过什么世面，认识的人也不多，整个世界都很小，所以遇到选择就特别偏执。
　　真是个固执的女人。
　　这让巴利维克不由想起几十年前那个愚蠢的女人，偏执地喜欢那个利用自己上位的男人，成了希勒一族的叛军之一，最后隐匿两年后死在了绞刑台上。
　　可以说都是上一代人的恩怨了，那时候的萨迦是闻名五大种族的魔导师，为追求安古拉几乎付出了一切，现在她的孩子又如此执着于这个可以说一无所有的男人。
　　母亲欠下的债由下一代来还吗。
　　真是讽刺的报应。

　　六百多年的岁月，他一直是一个旁观者。
　　巴利维克轻轻呼出一口气，真是个让人头痛的女人。
　　他现在所有做的一切全是看在她曾经救过自己的份上，巴利维克确定并摆正自己的想法。
　　巴利维克仔细端详自己的手，因为过度地消耗魔力他原本平滑的手背皮肤起了粗糙的褶，仿佛一下老了好几百岁。
　　一手捧出一团光，覆盖在褶皱的表面，双手又转瞬恢复如初。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度消耗了，比连续打几天仗下来都累，主要还是精神的紧绷吧。
　　人人都以为他年轻的体态是因为职业关系保养的好，实际上哪有不会衰老的身体，身为战场上的首席大祭司，是经常需要过度消耗魔力和神力的，尤其这几年下来，损耗日益严重，恐怕这个身体又要报废了，得再造一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