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行》岳十九

88、第88 章

　　萧桓狂怒之下，砍破鹿鸣殿里的所有桌柜，但还是没有找到萧衡的身影。

　　他一边用剑拨拉着破碎的木料，一边大声道：“衡弟，你不要以为把我杀了，圣上就会饶过你。你想想，自我们两个入京有多久了，立太子的呼声响彻天宇，圣上从来不管不问。现在他不出面，让你出来对付我，明摆着是让我们两人自相残杀，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见还是没有动静，萧桓换了个温和的口气：“衡弟，为兄走到这一步，也是被逼的。若为兄告诉你，一切皆是陈王所做，为兄也是听叔父的，你相信吗？当年叔父本有可能继得大统，但圣上得了先机，因此叔父对圣上恨之入骨。叔父创立五蠹教，也是为了今日。你是叔父的儿子，应该比我更清楚叔父的性格吧？

　　“叔父与王妃有隙，想把一切传于萧羽。好在萧羽死了，可他却不愿传给你。你可知为什么？

　　“衡弟，你恐怕还不知道，叔父一直对王妃有不分之想，要不是为兄从中阻拦，只怕采薇早就落入魔爪。为兄在禅院门口所说的话，其实都是叔父指使。包括要让你夫妻分离。

　　“衡弟，衡弟，还有一件事，为兄告诉你，叔父让人给我身上中了蛊，让我听命于他。所以为兄现在所为皆是被逼的啊！”

　　萧桓嚷了半天，见殿中丝毫没人的动静，反而自己被弄了一身灰，他自小锦衣玉食，对所穿衣物要求必须洁净，看着自己两只手脏兮兮的样子，狂躁之下，也不找萧衡了，准备点火烧鹿鸣殿。

　　只是他半辈子锦衣玉食，事先又没准备，点了半天也没烧着。

　　此时，宫中的侍卫把鹿鸣殿围住，纷纷朝殿中放箭。

　　萧桓也不惧利箭，大踏步走出了殿门，刺穿两个近前的侍卫，在箭雨中稳步向前走。

　　“圣上呢？我要见圣上！”萧桓如发了疯的狮子，边走边打。

　　侍卫们冲上前，却被他打了回来。

　　利箭射到他身上掉了下来，刀枪又刺不动他的身体，兵士们一拨拨地被打了回来。近前的无一生还。

　　一时，兵士大哗。不知用什么才能消灭这个怪人。

　　萧颐站在高高的宫殿上，看着萧桓如上古神兽一样无人能挡，越走越近，不禁大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禀圣上，太子……不，萧贼习得异术，浑身如铜墙铁臂一般，刀枪不入，无人能近啊。”

　　“那就没有制伏他的法子了吗？”萧颐看着众人，“瑞王呢？”

　　“瑞王刚被萧贼逼近鹿鸣殿，到现在也未现身，可能已……凶多吉少。”

　　萧颐冷着脸：“射他头部！”

　　“圣上，萧贼所戴帽子不知由什么制成，利箭刺穿不透啊。”一个大臣不由地哆嗦道。

　　“那，那只能让他为非作歹了吗？”另一个大臣道。

　　“传旨，谁要是能杀死萧贼，赐千户，位公卿！”

　　弓箭手退去，披甲的卫士开始列队向萧颐冲锋，萧颐却在空中扔了两上霹雳弹，直接炸飞了那些近前的卫士。

　　“这……他竟然有军中的火药！”

　　正在众臣围着萧颐想法子时，一个小太监快速从外面跑进来：“禀圣上，王妃、瑞王妃求见！说她有制伏萧贼的法子！”

　　“宣，宣王妃！”萧颐擦了擦额上的汗。

　　采薇被点中穴道送到贤王府时，她暗中运气，已解开了大部分的穴位。后来，趁贤王府的看守不注意，逃了出来。

　　当时在禅院门口，她简单的两句话，告知辛酉她可以自保，让他不用担心。

　　她离开贤王府时，听说众人到了宫中，所以迅速来宫门口求见。

　　采薇跟着引路的太监往前走，走到一个路口，太监不走了，指了指前方：“王妃，萧贼就在前面，请王妃保重！”

　　于是，采薇看到了从未见到的惨烈景象。

　　昔日招待他国来宾，以及宴饮新科进士的鹿鸣殿被火药炸掉了一个角，摇摇欲坠，而鹿鸣殿前的平整的广场上，有两个被炸开的大洞。大洞旁边是少胳膊缺腿的兵士。

　　萧桓站在鹿鸣殿对面的高台上，如恶魔一般，俯视着上前的兵士，地上早已铺满了死去兵士的尸体。

　　原来，几年来，萧桓暗中让人研习火药机关，前日终于有成，制了一些弹药送到贤王府。萧桓这次进宫带在身上，终于派上了大用场。

　　单打独斗没人打得过萧桓，现在兵士群聚却因他手中的弹药而被炸死。一时宫中人心煌煌，较除夕那日的惨状更甚。

　　负责擒拿萧桓的将军沐华看到采薇，迅速定下计策，让采薇上前缠住萧桓，其他人则伺机上前，最后合歼他。

　　采薇点点头，拾剑而上，朝萧桓走去。

　　“哈哈哈，你们谁能打得过我！”萧桓红着眼，指着皇帝和大臣们议事的大殿方向，“请圣上出来，我有话要问圣上。”

　　沐华身边的侍卫遥遥喊话道：“反贼！你胆敢在宫中行凶，置天家不顾，有何颜面见圣上！”

　　“呵，圣上如果不愿见我，那我亲自去找他，只怕到了那时，圣上就不是躺在床上假装昏迷了！”萧桓朝沐华所在的方向又扔了一枚火弹，火弹炸裂，兵士们后退不及，死伤过半。

　　采薇悄无声息地摸到高台下面，趁萧桓不注意，立剑跃起，一剑刺向萧桓头顶的百会穴！

　　只可惜，萧桓早有防备，头上的帽子如铁一样，利剑根本穿不透！

　　“哈哈！”萧桓看是采薇，怒道，“薇妹，我待你如何？若不是我有心，随便喂你些药，你早身残体伤！我心疼你，没有给你用药，你却醒来对付我！”

　　采薇一滞：“殿下，你不该犯下滔天大错。”

　　“我不该？”萧桓一边与采薇打斗，一边冷笑，“我为了当上太子，让群臣满意，夙兴夜寐，勤勉政事，宽厚待人，可最后得到了什么！”

　　“也罢，既然天负我，我将负天下人！”萧桓冷笑道。

　　“将军，刚军中运来一枚炮车，圣上让用炮火轰了萧贼！”

　　“什么？”沐华看着那辆小巧的炮车，“这是在宫中，怎么能用这样的火器？再说这炮车新近研制，无人能用，要是有了万一，炸错了地方，谁能承担后果？”

　　“将军，现在再不用，一会要是让萧贼看到，用了弹药，咱们都得死！”兵士道。

　　“瑞王妃还在上面。”沐华看着高台上打斗正酣的二人，“十人小队，快速包围高台！”

　　“那，这炮车呢？”兵士道。

　　“一会儿再说。”沐华挥挥手。

　　“将军，”一个太监跑了过来，“圣上有旨，请将军即刻炮轰萧贼！”

　　“那瑞王妃……”

　　“瑞王都已经死了，瑞王妃刚好殉夫，封个忠烈夫妻。”太监冷冷看了高台一眼，“若有差错，沐将军能承担得起吗？”

　　沐华脸上冷汗直冒。夕阳下，昔日庄严华丽的宫殿满目疮痍，像是一个王朝的末日。

　　“遵旨。”沐华看了看那渐落的夕阳，闭眼道，“开炮。”

　　一声炮响落在萧桓脚边，他应变迅速，跳下高台，落到了三丈开外。

　　火炮虽然威力巨大，但因最新研制，加上炮体笨重，一炮不中后，再想射中萧桓则不易了。

　　火炮又连连发射数次，结果，高台被炸塌了，萧桓也不见了。而采薇，没人注意她最后怎么样。

　　“移驾移驾！”听到萧桓没有被炮火击中的消息后，众臣拥着萧颐迅速向秘室撤退。

　　“哈哈！晚了！”萧桓如厉神一样走了进来，“圣上，你骗得我好苦！”

　　“你想做什么！”萧颐虽然双腿哆嗦，但还是维持着皇帝的威严。

　　“我想做什么，圣上早知道。”萧桓提剑一步步走近，“当初侄儿听到入京的消息，无限欣喜。为了让圣上满意，侄儿饱读诗书，礼贤下士，兢兢业业。您说有大臣不入您的眼，侄儿替您去办。黄河发水，侄儿不顾生死，到第一前线。可您都做了什么！您不但不把我看在眼里，还找了一个多病的萧衡一同对付侄儿。如果侄儿技不如人，您选萧衡，侄儿认输。可您明明不想立太子，为什么还要给我们希望！

　　“圣上，今日之事乃昨日之果。侄儿走到今天，全是您逼的！”

　　萧桓说完，上前就要擒萧颐。

　　忽然一声轰响，接着骇怕至极的众人闻到一股烟火味，本来不可一世的萧桓扭转头，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胸前，那里有一个窟窿，从后背贯穿到前胸，还冒着烟，鲜血顺着窟窿直流。

　　“你……又是你！”萧桓指着来人，双手的鲜血滴嗒滴嗒滴到地上。

　　众人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向前，直到萧桓萎顿在地。

　　门口进来的辛酉，握着一把火铳，越过萧桓的尸体，面无表情地走到萧颐面前。

　　“瑞王，现在萧桓已死，朕立即封你为太子！”萧颐看着还在冒烟的火铳，立即道。

　　“我不要什么太子。”

　　“什么？”萧颐心底一沉，“那你想要什么？”

　　“我的王妃呢？”辛酉转着火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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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看男女主的不要急啊，马上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