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行》岳十九

87、第87章

　　辛酉看采薇软绵绵地瘫倒在萧桓怀里，从马上跃下，就要向前。

　　杨富安拦住了他。

　　“东宫接旨。”杨富安道，“圣上已醒，诏太子进殿叙话。”

　　萧桓犹疑不定。

　　萧颐昏迷多日，除了有呼吸，跟死了差不多，怎么会突然醒来？更何况来的人除了萧颐身边的大太监杨富安，却是被自己关押在宫中密室的瑞王！

　　很可能圣上并没有醒，一切都是瑞王阴谋！

　　想到此，萧桓笑道：“萧衡犯有欺君之罪，早被抄家，且被大理寺羁押，现在是怎么回事？”

　　“禀殿下，”杨富安道，“圣上醒来后，问清楚了瑞王所犯之罪，还了瑞王清白，因此此行让瑞王监督，一起请殿下回宫。”

　　“圣上昏迷多日，怎么会说醒就醒，莫不是欺骗本宫？”萧桓冷笑。

　　杨富安恭身行了一礼，左相胡云铨走了出来。

　　胡云铨是自沈复托病回家休养后，众官之首，一直站在萧桓阵营，也是萧桓在众官中的依靠。

　　“殿下，圣上因中了迷药，所以昏迷多日。太医找准病因后，圣上及时救治，所以很快醒来。”胡云铨给萧桓一个安定的眼神，低声道，“圣上醒来后，很快诏见微臣，要见殿下。”

　　听了胡云铨的话，萧桓虽然疑心去了一半，但依旧不能进宫。一进宫一切都在萧颐的掌握下，萧颐若想起萧桓的所作所为，等待萧桓的只有死路一条。

　　况且，这么久都不知道迷药，现在为什么忽然查出迷药？

　　“殿下，”胡云铨走上前，看萧桓依旧拉着瑞王妃不放手，小声道，“瑞王是被秦贵妃发现的。秦贵妃见到圣上后，圣上下旨救了他。”

　　因怕楼慕白和采薇劫走萧衡，萧桓左想右想，把他关在了宫中的一个秘室。这样，外面的人进不来，萧颐活着跟死了差不多，一切都由自己做主。虽然萧桓惧怕萧绩，但他知道萧绩对儿子并不并关心。因此，萧桓把萧衡关进去后，派了几个侍卫把守，并不担心萧衡会被救走或逃走。

　　可千算万算，萧颐竟然在这时醒来了！是真醒来了吗？萧桓左想右想，只觉得这是萧衡的阴谋。

　　“殿下，您如果现在不进宫，以后的路可就难了。”胡云铨低声道，“至于宫中之事，殿下尽管放心。若圣上想对殿下不利，何苦要让瑞王来？”

　　萧桓一想，也对，如果瑞王没有和杨富安一起来，只有杨富安一人来宣旨，杨富安早已向自己投诚，那这时候自己早放下一切进宫了。

　　“左相的意思是？”萧桓让侍卫押走采薇，走到一边，低声道。

　　“殿下，圣上已立您为太子，现在召您回宫，合理合理。若殿下此时不回，只怕落了人眼。”胡云铨低声，“沈复那帮子可一直虎视眈眈盯着我们哪。”

　　是啊，如果现在不进宫，天下人会怎么想？若沈复那些文官把此事宣扬得人人皆知，对自己将来委实不利。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打败了所有人，离那个目标只有一步，怎能轻易放弃？

　　萧桓沉思了一会儿，心里有了打算。

　　他转身来到辛酉身边，诚恳道：“瑞王借一步说话。”

　　辛酉随着萧桓走到离众人三丈远的高坡。

　　萧桓道：“瑞王，王妃现在在小王手中。如果你想让王妃活命，麻烦告知本宫宫中发生的事。”

　　辛酉轻轻一笑：“即使本王说了，太子殿下会相信本王的话吗？”

　　“你是怎么从秘室里出来的？”萧桓问。

　　“太子殿下还是回去问那几个侍卫吧。”辛酉道，“说实话，本王也不知怎么忽然见了天日，本王都以为要死了。”

　　“好，既然你不说。咱们作个交易。”萧桓看了眼采薇，“你把王妃让给我，我保证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你还是陈王世子、瑞王，享有西南封地。除了——不能进京。”

　　萧桓说完，盯着辛酉看。只是对方沉着脸，不辨喜怒。

　　“当初，薇妹是小王的未婚妻。阴差阳错，要不是你从中作梗，只怕也不会到今日。如今，物归原主，薇妹依旧会是小王的正妻。等继了大统，她会是皇后。”

　　辛酉依旧不接话。

　　“衡弟，”萧桓拍拍他的肩，“如果你愿意，等你回西南的时候，为兄会送你十多个美人补偿你。”

　　“殿下，”辛酉终于抬起了头，“你说话算话？”

　　“当然。”萧桓见辛酉松了口，笑道，“如果你不相信，为兄写一张字据给你。”

　　“我相信。”辛酉语中充满苦涩，“只是分别前，能否让我给王妃说两句话？”

　　萧桓刚才抱住采薇的时候，不仅点了她脑后的大椎穴，还点了许多紧要穴位，不怕她一时恢复正常。加上周边都是自己的人，萧桓大方地对辛酉道：“可以。”

　　辛酉走到采薇身边，见她软绵绵地靠在一棵大树上，忍不住上前。他刚要近前，一个侍卫伸手阻止了他。

　　“妹妹，”辛酉压住心里的激荡，“你好吗？”

　　采薇点点头，与辛酉对视一眼，转向圆智倒地的方向：“快救法师！”

　　“好。”辛酉点头，目中充满苦涩，“我走了，你保重。”

　　“大哥，你……好好的。”采薇轻道。

　　辛酉擦了把脸上的泪水，再也没回头，大步离去。

　　萧桓在一边看着一切，非常满意。他把采薇握在手中，不但少了一个劲敌，还拿住了瑞王的要穴。

　　萧绩已不足虑，瑞王的人死的死，伤的伤，离皇位最近的人只有他了。萧颐若想现在入宫杀他，没那么容易。

　　萧桓下令拿住在场所有人。圆智因重伤被留在了禅院，楼慕白为首的云霄楼的人则被侍卫押解。

　　所有收拾停当，萧桓请瑞王上马，并贴心地让采薇乘马车随行。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京城驶去。

　　入了城，萧桓吩咐把采薇送往贤王府，把楼慕白押到刑部大牢。

　　侍卫们押着人正要离去时，忽有人道：“殿下，长公主来了。”

　　长公主萧蔷是太子妃卫嫣的母亲，也是萧桓的岳母。

　　“长公主要到哪里去？”辛酉已先行下马，向其行礼让道。

　　“圣上召见长公主。”长公主身边的侍女道。

　　萧桓一听，最后的疑虑被打消了。

　　萧蔷虽然恨萧桓在除夕日那天不救她们母女，但她与圣上一母同胞，最关心圣上的安危。

　　这些日子以来，萧蔷多次请求入宫面圣，都被萧桓驳了回来，此时匆匆进宫，可见圣上确实醒了。

　　圣上刚醒，内侍由杨富安统领，禁军也是自己人，瑞王不会武功，身边也没有其他人，该早些进宫早掌握大势。

　　萧桓下定了决心。

　　于是，一行人很快入了皇宫。

　　“圣上在宣室。”杨富安道，“太子殿下请随在下来。”

　　萧桓跟着杨富安入内，身边的侍卫被拦了下来。瑞王则和胡云铨等人立在门外。

　　要转过门口的屏风时，萧桓忽然听到一声咳嗽，这地方敢咳嗽的人只有一个。萧桓觉得与萧颐的声音有些不一样，不由踌躇了下。

　　他一撇眼，忽然瞧见帷幔后面好像有人，立时停住了脚步。

　　前面的杨富安转过身：“殿下怎么了？”

　　萧桓道：“小王忽然肚子疼痛，一会儿到了圣上面前，还请杨大人为小王遮掩一二。”

　　“那是当然。”杨富安一笑，“圣上虽然醒了，但体力不佳，应该很快就会出来。”

　　萧桓靠近杨富安：“那走吧。”

　　终于到了萧颐的寝殿。

　　太医看到萧桓进来，向他请安道：“圣上醒来有些昏迷，刚喝了些药，又睡下了。”

　　萧桓吁出一口气，三步跨到龙床前，掀开帐子刚要细看，忽然听见一声箭响。他应变迅速，卷起帷帐，扫开射来的利箭，慢慢往后退。

　　室门大开，跳进十多个年轻侍卫，个个手握利剑，朝萧桓包围过来。

　　萧桓厉喝一声，扯开身上的官服，抛到最近的两个人身上，露出里面穿的软甲劲装。

　　“果然都是骗我的！”萧桓拉住欲退的杨富安，扔到那些侍卫面前，趁乱夺掉一个人的剑，开始打斗起来。

　　十多个人围着萧桓左突右击，却因他的铜墙铁臂之功，而不能伤他分毫。

　　萧桓见围攻的人被己消灭大半，乘机跳出窗外。

　　窗外等待他的是弩机利箭。

　　萧桓见辛酉和胡云铨立在高处，俯视自己，顿时大怒，他来时早有准备，除了特制的皮靴，头上戴的帽子也是精制而成，平时束起头发，放下来却是头盔，一般□□根本射不穿。

　　萧桓三两步跃到胡云铨面前，一把抓住他：“亏我那么信任于你，你竟然欺瞒于我！”

　　“萧桓，你的所作所为早已大白天下，谁会与你同流合污！”胡云铨胡子乱抖，“要不是圣上所托，胡某哪会与你周旋！”

　　“圣上？”

　　“是啊，圣上早就看穿你的阴谋，所以将计就计。你这些天所做的事早在圣上掌握之中！”胡云铨哈哈大笑，“胡家三代忠良，岂能置大芮的安危于不顾，委身宵小！”

　　萧桓大怒，一掌劈开胡云铨的头颅，转而来捉辛酉。

　　辛酉没料到萧桓武功今非昔比，已到了如此境界，趁胡云铨被抓的时候躲进了最近的鹿鸣殿。

　　萧桓扔开死去的胡云铨，跳进鹿鸣殿。

　　“萧衡，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萧桓阴阴笑道，“你以为圣上钟意你？哼，圣上想让我们两败俱伤。我现在明白了，他根本无意立你我为太子，他是要我们一起死！”

　　萧桓捶开一鹿鸣殿里一个又一个箱柜，一边找寻辛酉一边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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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猜到圆智的身份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