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寒烟凝翠

10、第 10 章

　　过了两日，公孙策果然派了人来给展昭送信，这送信的人还是白云瑞。

　　云瑞告诉展昭，说王太医已经给展骥看过了，说展骥是因为早产加上还是胎儿时在母腹中又受了些损伤，所以身体灜弱。所幸现在还小，可以以温补之药调养，虽不能让他特别的强壮起来，但是同一般孩童相若也还不是难事。只是又因为骥儿还小，用药须得十分慎重，否则一个不好，反而是害了他了。所以，最好还是要留在汴梁住一些时日，最少得三四个月方可。

　　说罢就准备走，展昭连忙叫住他，问他到底是什么事这么匆忙。

　　云瑞也是有些累了，索性坐下，讲了个通透。

　　原来，这段日子，邕州反了个叫侬智高的蛮酋，打下了几个州府，前些时候送来的战报还说，他已经带齐人马围了广州。如今朝堂上已是乱的一塌糊涂，各部之间互相推诿，怕担上干系，包大人刚正不阿的性子又如何受得了，不免同他们打些嘴仗。再加上，战报上还提到，似乎有当年襄阳王府的余孽在帮着这土蛮，所以有地方官员请开封府的护卫们前去查探。

　　虽说，现在开封府护卫众多，但是前些日子，白云生已经辞了差使，回家接了白家家长之位，还有好几个人在别处查其他的案子。所以，在展昭到东京前几天，徐良带着艾虎和卢珍去了邕州。现在府里能用的只剩下了白云瑞和韩天锦，韩天锦是个楞爷，不惹事就是好的了。这就直接导致了白云瑞现下忙的像个陀螺。

　　“至于我爹……前些日子，受了重伤，差点没救回来，现下被公孙先生勒令休养。说是，就算天塌了，也不许他出去。”最后，云瑞还是提到了他。

　　云瑞歇了会，就走了，留下展昭一个人对着墙壁发呆。

　　听到那个人的消息不关心是假的。但要展昭主动问他的情况，他又实在是问不出口，刚刚云瑞在的时候，好几次问话都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罢了，罢了，还要在这呆上几个月，有时间再问罢。

　　展昭又想到租院子的事，着实有些犯难。这三四个月的时间都住在客栈里确实很多不便，不过现在正是盛夏，汴梁城中但凡有些闲钱的人家纷纷到城郊避暑，这镇上实在是找不到多余的院子可租，就连客栈的空房也是不多了。汴梁城里倒是还有些空院子，但是展昭又进不得城。车夫到还好办，让他进城，不论开封府还是御史府总有空房给他暂时栖身。而自己……忽然，展昭想到了一个地方。

　　其实那里展昭早就想到了，只是一直下不了决心去看看。如今得了这么一个借口，展昭还是决定去那里瞧瞧。

　　离这镇子不远，有座小山丘，也不甚高，也不甚大，山就在惠民河边上，山水相交的地方有个小山坳，坳里是一片竹林。当初，白玉堂刚到汴梁的时候，喜欢那里清雅，就连山一块买下了，又叫人在山下竹林里建了一座小院和几栋竹舍。当年，展昭深喜这竹林幽雅，所以常常在闲暇时来住个几天。白玉堂见他喜欢，索性就把这院子送了他。只是，当年离开的时候，展昭把历年白玉堂送的东西都退了回去。所以，他现在也不知道，这院子怎么样了。

　　策马来到山前，展昭下了马，牵着它穿过竹林，来到院子跟前。这里同他离去时相比，除了老旧了些，没变什么模样。在院门前呆了半响，展昭叹了口气，推了推门，是锁着的。索性就翻墙进去，马自然是留在了外面。

　　院子里很洁净，各种事物也同他离去时一样，想必有人一直维持着这里。进了竹舍，里面连摆设也和当年并无而致，当年最后一次来这，走得有些匆忙。记得走的时候，刚与那人合奏完一曲，走的时候，琴也忘了收，香炉也还摆在那。如今都还是一摸一样。展昭走到香炉边，掀开炉盖，发现里面还放着当年焚剩的残香，只是十年之后，已经是半点香味也无了。

　　当年每次到这里心情总是轻松而愉悦的。那人最爱在这里与自己或是谈诗论画，焚香操琴，或是饮酒舞剑，对月畅怀。而后，他总会紧紧的搂着自己，渡过来一口香醇的女儿红，或者在自己的耳边轻吻，喃喃的唤着自己“猫儿”。在后来……展昭的脸忽得有些红了。

　　目光流过那瑶琴，却发现琴下压着张纸。轻轻取出，却发现是半文半白的一篇话：“望瑶琴，犹记当年，情正好时，曲罢相欢，谁承想，自断情肠，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几年离索，窗外春方好，无奈心上秋。”

　　“窗外春方好，无奈心上秋。”展昭默默的念着这两句，不觉的有些痴了。

　　忽然，展昭听到外面一声轻响，神情一凛，外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