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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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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露,此等玩笑不可乱开,昨日分明我们还在船上赶路。”
“在船上倒是不错,毕竟昨日你我大喜之日,摆的就是水亲宴。”
“你……”
邝露一把抱紧润玉,在他胸膛上乱蹭,娇嗔道:“润玉,你是不是后悔与我成亲,为何总是说些云里雾里的话。”
润玉脑袋沉重,耳根通红,身体一会冷一会热,手上余力根本无法推开邝露,只能任由她抱着撒娇,昏沉欲睡。
邝露察觉到他身体不适,不再闹脾气,将迷离的润玉轻轻放下,盖好被褥,取来毛巾一遍又一遍擦拭他的身体、四肢。混沌中,有一双手温柔如春风扶柳,丝丝清凉沁入肌理,熨慰了心灵。
润玉一觉过后,已觉身体大好,刚想掀被下床就被撸起袖子的邝露一把按下,塞回被子里,只露出一寸细颈和一颗头颅。
“别动,捂捂汗就好。”
润玉执意要下床,邝露不依不饶,两人扯着被子僵持了一段时间。
“你不能走!”
“不能走。”
“你不要走。”
邝露的声音慢慢低下去,手中的劲儿也松下来,润玉见此,心中暗道不好,抽回被角,自己乖乖躺回床榻上,罢了罢了,较真无益。
日光漫长,润玉闭目养神,一心只想快些脱离太虚幻境。
邝露进进出出,忙个不停,先是见他高烧不退,反复用凉水帮他擦拭头面和胳臂,待体温稳定下来,又搬把椅子坐到床边守着,惶恐病情反复。他的一举一动,一起一伏都被她纳入眼底,恨不能痛其之痛,病其之病。润玉躺在床上始终无法忽视这道担忧的目光,内心慢慢地升腾起一种难以按捺的满足感。
邝露用手探了探润玉的体温,又倾身下去头抵着头再确认了一遍,才放下心来,烧终于退了,期间润玉假寐,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滞,直到邝露走远才敢睁眼大口喘气,一张脸憋得粉红。
“起来喝药吧,咦,怎么你的脸又红了,方才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邝露说着又要把额头往前凑,润玉灵巧躲开,邝露追上去,他躲,她再追,头脸相对,四目相接。
“奇怪,明明不烫了。”邝露一本正经探体温,润玉任由她折腾。
“来,先喝药吧。”邝露端着药,吹了好一会,然后递给润玉。
润玉就着递过来的碗,舀了一勺送到嘴边,一边暗暗留意邝露的神情。
“烫。”
邝露歪头,把碗收回来,再吹了一会气。
“来。”
“烫。”
这次,邝露拿起瓷勺,舀起再凑到嘴边吹气,淡黄色药汤在一勺之上泛起层层涟漪。
“太凉了,拿去热热吧。”
孰不知,来来去去,一碗药都已大半不见。
润玉躺在床上,轻微的难受也不再隐忍,因为即便是无意的一两句哼哼,邝露都会上前查看,轻拍他后背安抚。只要他喊冷,邝露就会抱床褥来盖好;只要他喊热,邝露就会帮他摇扇。
门外邝母压低声,“润玉如何?好点了吗?”
“喝了药有好转,不过感觉他身上还是难受。”邝露一颗心系在房内,些微动静都牵动神经。
“既然已成眷属,为娘的也不多说什么。只不过你需心底明白,他给不了你想要的,自始至终你都要付出得比他多一些。困住二人的绳索一直都在你手里,只要你能割舍,从此就能一别两宽……”
“公子。”
“公子。”
“殿下,你快醒醒。”
自那夜酒宴,润玉已昏睡三天三夜,日出日落,轻舟已过万重山。邝露日日愁眉苦脸,都被何看在眼里,一只香囊被悄悄收回袖里,你既无意我便休。
润玉于深夜苏醒,披了件衣裳坐在船头,油灯摇晃,鱼群寻香而至。
我身入幻,方知卑劣心理,天帝亦不能免俗。如今作伴日久,如空气熟悉至淡忘,难以察觉但不可或缺。邝露,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但我孤星入命,身旁再无他人。
夜风习习,不知东方之既白。
当天,何向众人告辞,邝露一时疑惑,前几日不是说船坏待修。
“水上孤魂一缕,来去自如,逍遥随风。”润玉打开地图查看,航程已过大半,不日便可抵达江南之地。
果不其然,方才的船已消失于水上,不见踪迹。
何博,河伯,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