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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马化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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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危险逼近时没有几个人不恐惧惊慌,余歌也不例外,但历经风波的经验使得她比别人更快地冷静下来。她神情凝重地看向康泽,沉声问:“以你所见,我应该怎么样”
康泽原本想说这几天好好待着,不要乱跑,不要轻易接触任何人。但在看见余歌那张紧绷的脸忽地散发出一种豁出去的果敢后,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之后他果然听见余歌说:“那人在暗,我们在明,单单躲避是最不明智的,我想先发制人。”
“怎么先发制人”他内心隐隐不安,感觉余歌又要以身犯险。
“来一招引蛇出洞。既然他的目标是我,那我就充当诱饵,把他引出来,而你们作为黄雀,在后捕捉这一只螳螂。”
“这样很危险,我不同意!”
“有万全的准备就不会危险。”余歌说到这,眼神坚定地望向康泽。
康泽则尽力躲避她的视线,无声地表示抗议。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
“我要是一意孤行你也拦不住我吧”余歌忽然幽幽飘来一句。
“……”
“所以就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反正结局都是一样的。”
“……”
先发制人需要有万全的准备,其中一项就是要有足够的人员----于是乎,抵抗无效的康泽翌日就联系了当地公安分院的侦查大队,就彩绳这一线索给他们做了详尽的分析,并靠着一张利嘴成功说服他们派遣四个侦查员来保护余歌。而除了足够的人员,还要有保住小命的武器,否则就会舍了孩子又套不着狼----另一边,余歌火速在网上购买了一个铝合金制的手电筒棒;说明书上明确表示,它不仅射程大,可连续照明超过800个小时,还携带有足以将人电晕的电流,她准备用它来防身;除此之外,康泽还在余歌手机上装了定位,为避免夜间雾气过大视野不清而影响追踪的情况,又给她买了一个响哨……
总之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而那东风,正好可以点燃这一场正义与邪恶的战争。
……
夜,月上中天,雾气朦胧----这几天恰逢南风天,水汽十分重,到处都湿漉漉的,整个校园笼罩在一片白色的雾气之中;在阴寒的月光的映衬下,颇有点恐怖电影寂静岭中异象出现前的感觉,格外地渗人。
余歌“只身一人”走在校园的道路上,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前方,对周遭阴森的环境打怵;紧张之余,她不时摸摸包里粗粝的防身神器,使自己获得安全感。但很快,一股困倦感便代替了紧张席卷她全身----从晚上八点钟开始,她已经不停断地在校园里晃荡了两个多小时,期间一直注意路边情况,看是否有彩绳出现。然而直至现在,也没有任何发现。
唉,要不今天就到这吧……
她强忍疲惫揉了揉眼睛,虽然无奈,但没有气馁,然后举起双手伸张腰肢给跟在后面的人做暗号,就驱动着酸胀不已的双腿径直向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到此,第一天的作战以失败告终。
之后的几天,这样的引蛇出洞法不断在实施----余歌佯装孤身一人走在前面,侦查员则紧跟其后,待引得凶手出现,便将他拿下。
可惜的是,计划很理想,现实却不尽人意。余歌几乎走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依旧不见那彩绳的踪迹,更别说抓捕犯人了。以至于他们开始怀疑,是不是引蛇出洞不成,反而打草惊蛇了毕竟就之前的案件来看,犯人的反侦察意识还是很强的。
几人于是商讨着研究新计划。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新的计划还没有研究出来,四位侦查员便接到了上级的指令,要求他们回去工作。给的理由是这边的工作没有什么进展,要成功地引蛇出洞不知要到何年何月,白白耗费人力十分不明智;而且其他地方也发生了刑事案件,需要人手,四个侦查员不能只盯着这边。他们于是不得不离开。
这样导致的结果是,引蛇出洞的计划不能够继续实施,保证余歌安全的担子也几乎全部落在了康泽一人头上,两人被迫陷入被动的局面。
三天后。
余歌结束课程跟随舍友回到宿舍,一身疲惫,正准备舒张四肢躺下,忽然看见床单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陌生的四方白纸。
拿起纸条她疑惑地问舍友:“你们放的”
舍友们纷纷转过头看她,摇头。这使得她更加惊奇,心想除了自己和舍友,还会有谁能进到宿舍?然后打开纸条的瞬间,她就如坠冰窖----只见米白色的纸面上,有一行龙飞凤舞的字,写着----康泽在我手上,明天晚上八点,只身一人,枇杷园,顺着彩绳走。
短暂的惊愕后,她的脸色迅速阴沉下去。
“出什么事了吗”舍友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走到她身边,柔声问
“啊”余歌一怔,迅速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太累了。”一边不着痕迹地将纸条塞进被单里。
“太累的话就好好休息,上床躺一躺吧。”
余歌点点头,随后爬上床盖好被子。舍友则善解人意地将灯光关闭,给她营造一个良好的睡眠环境。
但她怎么可能睡得着?闭上眼睛后不久,她心中的万千愁绪便蜂拥而至,无数个疑问也如决堤洪水一般汹涌地涌上她的脑海。
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他会对康泽做什么
我该怎么办
……
眼前似有一团浓重的迷雾,将所有原本清晰的事情都得遮盖得模糊不清,余歌身在其中,倍感无力。
第二天夜,七点五十。余歌怀着极度紧张的心情从宿舍出发,带着装有手电筒棒,防狼喷雾和小刀的手提包,来到距离宿舍仅三百米距离的枇杷园。
这时候不算夜深人尽,但因为枇杷园栽种的全是枇杷树,到了夜晚黑黝黝一片,风吹荒草动,鸟动兔子惊,有些渗人,而且不久前还发生了“第三起案件”,所以学生们对这个地方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
余歌站在枇杷园边缘等待了一会儿,紧张地四处张望,期间有几个学生路过,但都没有注意到她。等到八点一到,她就开始步入枇杷林深处。
走了不多久,她便在地上发现彩绳的踪迹。
彩绳直直通向远处,她拿起彩绳的一端,仅是简单触摸,就感觉到彩绳编织的手法十分繁复。借着透过树叶散落到地面的薄弱月光,她打量着自己手上的彩绳,见它颜色鲜明,做工不凡,忽然间联想到就是这样一根美丽的绳子竟然是诱导少女走向地狱的工具,心里头满不是滋味。
但她还是顺着彩绳一路走过去。
周围静悄悄的,每前进一步,余歌就能清楚地听见鞋子踩碎干枯树枝的咯咯咯的声响和自己沉重的喘息声。这些声音在平时微不足道,但在这种尤为寂静的环境下,就显得有些突兀。
她越发紧张起来,心中默念了不止一遍的阿弥陀佛和阿门。
走了约莫五十米的距离,她终于到达彩绳的尽头----一棵巨大的枇杷树下;确切来说,那不是尽头,因为彩绳被杂草泥土掩埋,另一头继续伸向地底。
通向地底吗
望着眼前的景象,她懵逼了一阵,紧接着脑海中出现一个画面----地底一个大洞,业火熊熊燃烧,一只长相丑陋的怪物从地底冒出,周身裹着烈火,张开一口獠牙……
画面十分可怖,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泛起,但她没有丧失理智,竭力抑制住自己那不切实际的联想后,就开始凭着直觉用双手刨土。
由于南风天水汽渗入地下的原因,土地比平时更为松软,极容易刨开,她很快将覆盖在彩绳上的泥土枯叶清理到一旁。
一个直径约莫半米的洞口随后出现在她面前。
洞口边缘很圆滑,被人打磨过一般没有棱角,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就像一个通往地心深处的无底洞。
彩绳顺着洞口边缘直直落下去,余歌扯动了几下绳子,见能够轻易地扯上来一截,心中十分不安,但最后,还是狠下心纵身一跃跳入了洞里。
自由落体……
落到洞底仅仅是一瞬的事情,当余歌安然无恙稳稳当当地坐在湿软的洞底泥土上时,完全惊呆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深不见底的黑洞竟然这么浅,而且洞底的泥土竟然这么柔软。
短暂的惊喜过后,她将注意力完全转移到自己所处的境况上-----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有一股腐朽的泥土腥味以及植物溃烂的霉味飘散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她于是迅速从手提包里拿出手电筒棒,打开开关。
打开的那一刻,整个洞底亮如白昼。
她发现自己恰好落在了洞底正中央,东西南方向均是粗糙的封闭洞壁,而正北方向,则有一条矿道一样的通道通向不知名的地方。接着她又将手电举向头顶,抬头观望上方的情况,不出所料,上方的洞口被遮盖了。
难怪……难怪底下漆黑一片,透不进任何的光线,原来是上面被封闭了。
得知这一点,余歌的心凉了半截。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掉入陷阱的白兔,大灰狼把所有的出口封闭了,要置自己于死地。
站在原地做了几次深呼吸,直至后背因紧张渗出的汗凉透,她才重新保持镇静。
不能停,康泽也许就在里面。想到这儿,她不敢再踌躇,强压住恐惧,小心翼翼地朝那条通道走去。
通道很窄,仅刚好容得下一人通过,余歌一路仔细观察着,发现这条甬道的形状并不工整,一些角落突出了尖锐的石头,如果不注意,就会被划伤,像是紧急之中开凿出来似的。而且两侧的土壁表面不知为何黏糊糊的,像是涂上了一层蛋清,表面之下的泥土却异常坚硬。
怪异啊……她一路不停感叹,握着手电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汗液淋漓。
最后走到尽头的时候,她看见了一堵石门。
石门看起来就很坚硬,她不知道是石门将前进的道路堵着了,还是它本身就是尽头。大着胆子推了推,果然推不动。
康泽会不会就在里面她觉得这个猜测十分有可能。但同时又想到那个人应该也在里面。就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戒备心大起。
这时候,甬道里似有一阵阴风吹过,吹得人凉飕飕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泛起;她愣了愣,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手上的手电不知为何失效了。
慌乱之中,她紧张地拍打手电,并不停地推动开关,试图让它重新发光,然而悲哀的是,不管她怎么鼓捣,手电还是处于失灵的状态,不仅不能够照明,就连用来防身的电流系统也失效了。
愤怒与恐惧的双重作用下,余歌将手电筒棒狠狠扔到地上,咒骂一句:“垃圾!”
她话音落下不久,空气中就传来一声诡异缥缈的“嘻嘻嘻”,就像是对她回应似的。
沉寂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后,又有近在咫尺的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沉重而粗粝。
余歌听出那是石门转动的声音,生怕里面有什么东西冲出来,心脏骤然紧缩,全身僵硬地定在原地,不敢动弹。轰隆隆的声音结束后,灰尘腾空扬起,空气变得浑浊不堪。
一丝昏黄的光亮紧接着从门后出现。
然后是一声尖细得怪异的男声----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