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见花枝》阁下千秋

5、野林

　　明月照林间，清泉石上流。终于，沈哉和在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后，坚决做起了罢工工作。不禁想：“这秘方有这么霸道吗？一天一宿不睡觉不觉得累？”正想着要不要搞一点吃吃，想起方无舟忍得多艰难可是自己看在眼里的。罢了罢了这么霸道的药，只能“霸道”的人吃。
　　沈姑娘，哦不，沈公子财大气粗的定下了两间房，在小二殷勤的服务下，回到自己房间倒头大睡，当然上楼前还没忘向大厅里看过来的男人递上一个媚眼。
　　对门的沈公子正呼呼大睡，没人看见旁边屋同行的公子，轻松翻下屋子，纵了一个轻功，如惊鸿照影，煞是美观。有道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方无舟并非是不知疲倦，于他而言，睡觉也就是闭闭眼睛。再者时时刻刻的疼痛虽白日已习惯忽视，一到晚间疼痛密密麻麻扑面而来。
　　生也好，死也罢，不过是换个地方消遣。不过总有一些人，偏偏还想看他最后一眼。身上背了太多东西，走的时候就不如来的时候干脆轻快。该死的已经死的七七八八，唯有自己还赖活在世上。
　　方无舟叹了口气，随便倚了个树干。摸出一把竹萧，凑到唇边。萧音婉转空灵，清音阵阵煞是好听。若说方无舟有什么爱好，那必是曲子乐音了。方无舟不喜欢歌□□伶热热闹闹，只喜欢一人吹箫弄琴，奏笛击缶。自己曾经有一支玉萧，成色极好，喜欢得紧，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后来也有各种各样，总觉得没有当初那个好。
　　萧声未断，只听一人轻轻哼着曲子附和。方无舟想也知道是哪位神仙，再者他和的认真，竟也没停下。
　　人说高山流水觅知音，果然没错，方无舟难得对他多了一点容忍度。季淇岸一路尾随至此，特意隐了气息。月光下吹箫之人，那人换了身素白的衣服，周身打上柔光，季淇岸竟觉得恍如隔世。不仅想起四个字“玉人吹箫”。一曲终了，方无舟先开口道：“季公子好兴致，大半夜不在乐城带着，来这黑山老林做什么。”
　　抬眼望去，季淇岸从树上跳了下来，闪到方无舟身边到：“吴兄一曲平沙落雁勾的在下从乐城来此，再者吴兄果真不地道，连个真姓名也不肯告诉在下。”季淇岸笑了笑继续道“对吧，方大人。”
　　见对方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的脸，方无舟笑了笑撕下一层面具。
　　这回轮到季淇岸愣住了，不禁有些失望，面具底下的脸纵然比原来好上很多，却也只称得上一个清秀。莫不是自己的猜想错了？
　　方无舟并不管他，心道“呵，小孩子道行还差得远。”月光下，林间一片明亮。无数次深夜孤身一人，第一次有人相伴，竟还是这么个玩意儿。方无舟有些恍然。
　　不自觉喃喃道：“当时明月在..”还未说完只见季淇岸走在旁边，接道：“疑似故人来。”
　　方无舟念了几遍，完全想不起来原诗怎么背了。刚欲说话，忽然被人摁住了手腕，捏住了脉门。方无舟反应极快，一个闪身，抬脚向季淇岸招呼过去。后者一技浮沉，一手格挡，只见方无舟抬手翻去，身姿轻盈，还不及看清一条腿抬起欲踢。
　　季淇岸却更快，一腿缠住方无舟，屈膝击向方无舟腹部，方无舟没料到他竟用如此无耻的招式。一时无法招架，双双滚到地上，缠打在一起。还未分出胜负。“你没有心跳。”这一声，让方无舟愣了一下。季淇岸一把将人压在身下，手已扣上他的脉门。只听季淇岸道：“我先前就奇怪，那日庙内竟感受不到你的气息。照理说你武功应在我之上很多。”季淇岸又道“没脉搏，没心跳，你...莫不是已经死了？不对啊...我到听过长青岛可以炼尸。”
　　季淇岸抬眼盯着他，一时十分认真道：“在下这一疑惑，方兄可否解答一二。”话里意思便是：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不然我必要查清楚。
　　方无舟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冰凉的温度顺着方无舟的手传入，冰的彻骨。
　　只见身下的人笑了笑，一脸温和道：“我自小体弱多病，鬼怪缠身，师父教我习此武功，隐去气息，替我挡此灾。”方无舟一脸认真胡说八道，只见季淇岸点点头道：“方兄，我信鬼怪之说。我给你讲了个故事，从前有个小男孩...”
　　未等说完，方无舟一把推开到：“我要回去睡觉了。季兄请便。”
　　说着一个轻风千里闪了身，季淇岸不住赞叹，飞身跟了过去。
　　这边方无舟刚欲关窗，季淇岸飞身迅速钻了进来。方无舟咬牙道：“滚出去。”
　　无视不善的目光，季淇岸已到了床边，倒在床上道：“方兄啊，我身无分文，只身来寻你。外面妖魔鬼怪甚多，还求方兄收留在下。”
　　说着眼巴巴道：“方兄，这大半夜我可真没去处了。”
　　方无舟看了他一眼，翻身上了床榻。背对着他不发一语。季淇岸喜道：“果真美人都嘴硬心软。”刚翻身上床，方无舟扔下被子道：“打地铺。”
　　“不是方兄，你我两个大男人，这床又睡的开，还怕我占你便宜不成？再者你占我便宜我也没意见。”
　　方无舟打量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便宜？倒是真看不出来季公子哪里有便宜可占？再说我不去抱着软绵绵的美人，抱着你一个硬邦邦的男人作甚？”
　　“我这脸，方兄这城里可找不出第二了。”季淇岸笑道“方兄可真是观察入微，竟能看出我硬邦...”
　　“滚。”妈的，比脸皮真比不过这个人。呸，下作。眼见季淇岸老老实实在床边打好地铺。方无舟揉揉眉头，难得有些倦意。
　　方无舟这一夜睡得十分好，些许是太过疲劳，一觉竟然睡到上晌。后半夜有些异常疼痛，半梦半醒间有人上了床榻，方无舟直冒冷汗没心思去管，突然腹间覆上一只大手，伴着内力轻轻揉着总算好受一下，迷迷糊糊入了睡。
　　沈哉和神清气爽起来后，刚一脚踹开门喊道：“无舟！叫你半天怎么没答应，咱们..”还未说完目瞪口呆的看着床榻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从这个角度看，方无舟枕着男人的肩膀，被人圈在怀里，瘦削的肩膀从领口中露出。男人一手揽着他，另一只手搭在腰上。
　　信息量有点大，沈姑娘僵在了门口。还没找回声音，一个枕头扑面而来。被环住的方无舟道：“吵死了。”季淇岸迷迷糊糊把方无舟的胳膊又塞进被子里，柔声道：“嗯没事..多睡一会。”沈哉和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边一溜烟退出去一边道：“好的好的我马上滚。”还贴心的把门带上了。心道：怎么好好的人，说弯了就弯了呢。
　　坐了半天还没发从“方大人是断袖”中挣脱出来，恍然道，怪不得他这么多年连个红粉知己也没有。
　　方无舟在沈哉和叫门时就行了，只是出乎意料浑身疲倦。这回忍着困意强行清醒过来，一脚把旁边的人踹了下去道：“渴，给我倒点水。”
　　季淇岸一下清醒过来道：“还没下床呢就不认人了。”
　　直到下楼时对上沈哉和痛彻大悟的眼神，方无舟也没觉得什么。只听季淇岸道：“这位小姑娘，请把包子分给我一个。谢谢。”
　　沈哉和道：“无舟，你我好友数年，无论怎样我都支持你。”方无舟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拿过包子，想了想分了一个给季淇岸。
　　人说成长只是一瞬间，沈哉和在一瞬间觉得自己责任重大，要替好友守住秘密，这位断袖要是传了出去，朝廷不得翻个番？

作者有话说

　　ok我更完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