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圣器 ...
-
方无舟回了破庙，自己人生在世二十几载，水落乌啼，江湖扁舟，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战场硝烟，宫中欺诈见的多了，就连知己作伴，粗茶淡饭都是奢求。
方无舟翘腿坐在供桌上，倚着只有半身的佛像，方无舟二十六年孤身一人没觉得不妥，在此刻品出一点孤独，是说街头的携手的夫妇，还是临江楼对酒的友人，哪怕就像二爷与长生，有个人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也好。
夕阳渐偏，光轻轻地落在男人身上，显得更加瘦弱苍白，男人抬起手，刚想摸上心口，突然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呵，自己活死人一个。余下几天，还要再去拖累一个别的什么人吗。
季淇岸并没有进去，远远看了一会，惊奇的“咦”了一声，却出人意料的没来招惹自己，一个闪身走了。方无舟懒得管他，揉了揉眉心，思索着：“不管是因为这南边来的大人物，还是这二爷莫名其妙的这一番话，这事必定不简单，这吴郡万剑山庄...啧，势必要亲自走一趟了。”
在那之前，自己还得先去一趟正阳门。不提平时懒懒散散，一有事情还真是位行动派，也亏多年养成的习惯。一个快步，已经出了破庙。
天色刚欲晚，街前却比白日还要热闹，来时方无舟还特意去街口看了一眼，一群乞丐还真不见了影子，看样是已出发了，这孙福....倒真是好口才，呵，做乞丐岂不屈才？
不及多想，自己已来碰头地点，方无舟登时黑了脸，自己万想不到这崽子给自己的地址竟是青楼。方无舟直接转身抬脚欲走，迎面与个女子撞了满怀，那女子身着青绿衣衫，模样俏丽，身材高挑，梳着朝云近香髻，约摸着二八碧玉之年。
一时有些尴尬，方无舟只得弯腰作揖道：“姑娘，在下无意冒犯，抱歉。”脚底生风刚想走，那姑娘竟力大如男子，一下拉住方无舟，娇滴滴道“这更深露重，佳景良时，公子不来一度春宵，反倒急着要走是什么道理”
方无舟听得毛骨悚然，冷冷地转过去，一招已招呼了过去。那“绿衣少女”险险躲开，口中忙道：“卧槽！方大人火气这么重，不如跟在下进去消消火？”
眼见得方无舟面色又黑了几分，咬牙道：“沈哉和。”
沈姑娘..不，沈大人陪笑道：“方大人温润尔雅名传四方，怎到了我这儿天天欺负我这老实人？”
只遭来冷冷一瞥，沈哉和摸摸鼻子，心道叹道，自家这位爷怪不得孤家寡人。
方无舟懒得看他道：“你怎么来了？你..这身....”
话未说完只见沈哉和突然正色道：“无舟，万剑山庄一案兹事体大，连宫里那位也惊动了，南越王估计这几天就到，另外...这万剑山庄在江湖地位很大，听说西北神刀张九尘也在。”
眼见方无舟皱了眉头，这西北神刀可不是爱多管闲事之辈。沈哉和继续道：“这采花大盗留字挑衅，散出有关太虚一器...好在这老庄主封了消息，宫中那位也是听到了这个。”
太虚出，天下一。方无舟彻底正色起来，时隔十年，圣器谣言又出，江湖必定大乱。
只听沈哉和凑近道：“这采花大盗明显故意造此声势，无论真假，你我都要去看一眼了。”
思及此，方无舟只得点头道“嗯。走吧，不过这与你这一身有何关系？”
刚一出口，方无舟有些后悔。果然，沈哉和一挑眉头，风骚道：“关系大着呢方兄，你想，这采花大盗敢出此狂言，定是有手准备，不可能轻易让咱们知道他身处何处。唯有假意被绑，打入敌人内部，这采花大盗又只对女人下手，为今之计，只有扮作女人才可。不仅是我，方兄，大局为重....”
还未说完，眼见一招扑面而来，沈哉和一个踉跄，只见出招之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这张皮子本就不好看，沈哉和毛骨悚然道：“方兄，虽说易容的皮子不比你本身好看，但也比你脸上这张强吧...再者，你要相信我啊，虽然没有我师父给你做的皮子难得，但以我的能力一般人也绝对看不出来，再者..诶！等等啊”
方无舟边走边道：“得了吧沈哉和，我可没有你那点恶趣味。省省吧。”
“诶！方兄你不必着急，我才刚来我们逛逛再走也不迟...”
顿时方无舟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花里胡哨的身影，一个踉跄，加快了步子。
明月当空，美人执棋。季淇岸一手执白子，另一手捧着黑子与自己对弈。男人神色比白日少了戏虐，多了份冷然，五官更添一种侵略性的美。
自家公子对面的椅子可不是平常人能坐的。少年自觉坐在侧椅上。絮絮叨叨和季淇岸说着今日所见闻。季淇岸挑挑眉道：“哦？这乞丐公子还认识位小美人？”
阿箬看了一眼自顾自下棋的男人，叹息道：“公子啊，您非得再个乞丐身上较个什么劲？您的天下第一美人也不找了？”
季淇岸笑道：“急什么，看美人之前不如先找点乐子玩玩。阿箬，这人身上的秘密比我们都多啊。”
一时没了应答，季淇岸也不着急，继续道：“你看，我与这乞丐公子缘分不浅。你说他去万剑山庄做什么？正好我也想去瞧瞧，不如明天咱们就跟上他。”
“阿箬知道么，缘分这个东西就像是今生你必定在某个地方遇见某个人做某样事情。”季淇岸继续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个小孩，全家被人灭门，自己也被人追杀到岸边，没本法正想投壶自尽，天上啊，下来个神仙....”
季淇岸还未说完，阿箬早在他张口提这个听烂了的故事之前，一溜烟回房间大睡了。
季淇岸笑了笑道：“哎，现在的孩子啊。”
人生不过是，当初的惊鸿一瞥，不觉已彻底沉沦。天下胜景，不及君一回眸。有些人熬得过日夜想念，熬不过天天见面。季淇岸道“人生若只如初见，定要天天见美人面。”
若自己得一美人，光是想想，无论金屋藏之，就是君王不早朝了，似乎也说得过去。
只见了一面，却念了数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圣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