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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午夜磨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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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点点地黑了下来,漆黑一片的天际无星更惶论月亮。阴冷的风飕飕地吹打着谭姗姗的脸颊,谭姗姗打了个冷战,从睡梦中惊醒。风一阵阵地吹拂着她单薄的身体。原来是窗户望了关了。谭姗姗从床上走下来,来都窗前关上窗户,转身继续睡觉。忽然她听到磨刀的声音。她按了下手机的按键,幽幽的绿光照亮了上面的数字:午夜十二点。
谭姗姗感到心好象上升了一个高度,怎么在这么尴尬的时间醒来呢?
夜静得可怕,那霍霍的磨刀之声越显清晰。黑暗中好象有个人正举着把刀等待着时机,只等一刀刺进她的心脏。她就像是笼子待宰的羔羊,害怕却无可奈何,也因着这份无可奈何她更加的害怕。
磨刀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四周静静得,她分明听到自己暴跳的心脏声。她使劲地睁大双眼,想把四周看得一清二楚,却偏偏什么也看不见。心被凌迟的感觉正笼罩着她,漫长的煎熬等待,让她甚至有一刀下去就算了的想法。刀悬在头上的恐惧感比中刀更让人难以忍受。她想大喊一声,运气好的话,隔壁的爸爸或许能赶得及救她。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早就干结了,她姻娅地发不出声音。她豁然就释然了,这种感觉她太过熟悉,没错,也只有在梦中她才会有这种感觉。明明害怕的要命却连声音也发不出。甚至连脚步也移动不了分毫。
虽然知道了是在做梦,但是那颗不安而跳动的心依然不规律地跳动着。谭姗姗小心谨慎地慢慢移到床上,轻轻地拉过被角,蜷缩成一团,不停地提醒着自己:睡觉,睡觉,这是在做梦,赶快醒来,对!醒来!
阳光,渴望已久的阳光穿过窗户洋洋洒洒地射在蜷缩成一团的娇小身影上。谭姗姗抬起头,微眯着眼漫漫适应这份明亮。
又做梦了。
推开窗户,她拿出手机,翻到电话簿一栏,燕然的头像亮丽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按下拨号键,听见好听的旋律从喇叭里传来,她犹疑地把手机举到耳边。
“啊姗?有事吗?”燕然依然那么快乐,这份快乐在谭姗姗耳中却听出了另一种味道。那是因嫉妒而变质的猜疑。
“我——”谭姗姗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她心中的恐惧。昨晚的梦让她不能不忧虑,这份忧虑或许只有燕然能够了解。
“出什么事了吗?”燕然语气有些急切。谭姗姗听着舒心了些,毕竟有人关心是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
“我——我又做梦了。”
“又梦见崔明?”燕然兴奋的声音在喇叭中显得有些刺耳,她尝到甜头,就不想放手了吗?
“跟他无关。”
“哦。”
谭姗姗可以想像得到,此刻燕然一定是在耸肩,瘪嘴,她一失望就会做这个动作。
“燕然,我感觉我可能,可能活不了多久了。”谭姗姗嘴唇哆嗦了下,这话也只有对燕然说了。如果她的梦真都有预示的作用话,那么或许她真的会——死?
“别胡说八道!我们可正是花样年华呢,说死也未免太荒唐了吧!你呀就是神经过敏——”
燕然对她的话不屑一顾,谭姗姗不安地挂断电话,却无法安心下来。梦见崔明的那段时间她就是这样的——
神经过敏?或许是吧。但愿是,但是,梦中的磨刀声怎么解释?黑暗中的挥刀人是谁?
“姗姗?”谭有国拿着把刀,撞开了谭姗姗的房门。
“爸。”谭姗姗微皱眉头,老爸每次都这样,不说一声,撞门就进来。在看清老爸手中的东西时,顿时瞳孔放大,浑身哆嗦起来。阳光下,谭有国手中的水果刀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你干吗?”她吓得尖叫一声。
谭有国吓得手一抖,手中的水果刀‘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剥了皮的苹果滚落在谭姗姗的脚边。谭有国像见到鬼一样,大叫一声扭头就跑了出去。
谭有国那一声大叫,把谭姗姗的恐惧驱散了开来。她大口喘着气,拣起地上遗落的水果刀,那是把精致的折叠式小刀,刀柄上镶嵌了一颗已经不再明亮的碎钻。谭姗姗收好刀,把它放进口袋里。
谭有禄听见哥哥的惨叫声,来到谭姗姗门口只发现呆然自处的谭姗姗,那纤细的背影,孱弱的肩膀,让他不自觉升起一股保护欲。曾经也有这样一个遗世独立的背影,曾深深地吸引着他,那时,他唤她:嫂嫂。
谭姗姗转身,飘然的眼神令谭有禄一震,张大眼睛,‘嫂嫂’二字差点就脱口而出。
谭姗姗真得快要疯了。爸爸见到她被吓跑了,现在连三叔也这样。难道她真的那么恐怖吗?还是说,她真的像个快死的人?
“啊姗?”谭有禄试探的叫了一声。
谭姗姗眨巴着眼睛,低声唤了声‘三叔’。谭有禄不知是失望还是释然的表情让谭姗姗更加迷惑了起来,她有种预感,他们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并且,这件事一定很重要,很重要。
自从那天早上谭有国尖叫地跑出谭姗姗的房间后,谭有国总是避着谭姗姗,甚至一连好几天都不回家过夜了。谭有国有外遇的事在谭家是个众所周知的秘密。谭有国的去向大家自然是心知肚明。谭姗姗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妈妈都去世那么多年了,即使爸爸再婚她也不会有一句罗嗦话的,但是谭有国没有,不知道他到底怀着怎样的一个心,是对妻子的深情难忘,还是对情人的再三挑剔?谭姗姗知道自己的爸爸不是个深情的男人,但是他绝对是个胆子很大人,可是为什么他最近那么怕她呢?对,那是怕,是种恐惧。就连三叔看她的目光也变得更加地忧郁了。是因为她那和妈妈一模一样的脸蛋吗?如果是,为什么以前相安无事,现在却害怕?她不懂!一点也不懂他们的心思。爸爸,或者三叔,
半个月后,爸爸终于疲惫地回家了。他好象瘦了,失眠的症状在他的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谭姗姗见爸爸回家,开心地迎上去,谭有国却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一下子甩掉了她的手,满脸都写着恐惧。这次谭姗姗看清楚了,那是种深到无处可藏的恐惧。竟这么明显。
谭姗姗垂下眼睑,默默地流着眼泪。亲情在他们父女之间是那么地可笑。
“对不起,啊姗,爸爸太累了。”谭有国调整好呼吸,慢慢地走近女儿,想去安慰,伸出去的手,始终没有落在女儿的肩上。
谭姗姗的泪水因爸爸的话而彻底决堤了。谭有国漠然地看着女儿哭着奔向自己的房间。他也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女儿了,他害怕,真的害怕,非常害怕,害怕有一天,这个女儿会送他上断头台。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僵硬地麻木着。他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回乡一行志在必行。他看向遥远地天空,那里一个火红的‘葬’字灼烧了他干涸的眼,他逃避似地闭上眼,“看来事情必须要解决了。”睁开眼,那里的决然已深深地占据了干涸的眼。
树后,谭有禄把哥哥的表情尽收眼底。眸光一闪,无奈地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