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劫》欧阳晚晼

22、复仇

　　红灯区
　　暗巷
　　“你想怎么做？”头发染成五颜六色，流里流气的男子斜靠在电线杆子上，一双小眼睛不时扫向站在他对面的女人丰满的胸部。
　　不同于男子的轻佻，那女人身上散发着一股贵妇人的气质。姣好的面容上现出的恶毒，让面前的男子都有些发抖。
　　“二十万，事成之后，我再给你十万。只要你帮我解决这件事。”贵妇人从皮包里抽出一张支票。
　　男人的小眼睛顿时精光直冒，伸手欲接，贵妇人在男人的手碰到支票的时候抽回支票，叮嘱道：“记住，一定要干净。”
　　“没问题。”男子一把夺过支票，喜滋滋地亲了下支票，“只要有钱，万事ok。”
　　“这里有她的资料。”贵妇人丢给他一个纸包，嫌恶地看了看周围暧昧的小房子，转身消失在红灯区的尽头。
　　男子收好支票，拆开纸包，一张清秀的脸在照片里灵静地看着他。他吹了个口哨。“挺漂亮的嘛，可惜了，红颜薄命啊。”
　　男子翻过照片，白色的背面，只有三个字——谭姗姗。
　　破旧的厂房里，一个头发五颜六色的男子，手里拿着一张照片，一边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孩，一边对照着照片。应该就是她没错了。不过真人比照片可灵多了。
　　女孩皱皱眉，手摸着额头，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醒了。”男子嬉皮笑脸地看着幽幽醒转的谭姗姗。“你看起来挺瘦的，没想到却挺重的，把你拖来，可费了我不少力气。”
　　谭姗姗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绑架了。或许是经历的事多了，她很快就从惊慌中镇定下来。“我不是有钱人，你绑架我有什么好处？”
　　男子以为谭姗姗会又哭又闹，没想到她那么镇静，倒把他给吓了一跳。“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有钱人，你要是有钱人，就不会被绑架了。”
　　谭姗姗疑惑地看着他，他这是什么逻辑?有钱不会被绑架,难道就因为她没钱,才被绑架?这人脑子被门挤过吧?
　　男子好像很有兴致,见谭姗姗不明白,耸耸肩莞尔一笑。“咱们穷人啊，才没有能力跟那些有钱人斗，你要是有钱，就不会倒霉得任人宰割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指使你绑架我的。”谭姗姗凝眉。
　　“很明显，我没那么无聊，绑架一个穷人。”男子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水果。男人把袋子丢在谭姗姗面前，“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自己挑吧。反正你是走不了了。”
　　谭姗姗看着这个流里流气，但却一点也不像绑匪的绑匪。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一定和朱敏脱不了关系，看来这次她是非死不可了。
　　见谭姗姗不动，男子从袋子里挑了个苹果，在身上擦了擦递给谭姗姗。“吃这个吧，白雪公主就是吃了毒苹果才遇见王子的。不过这个苹果可没有毒。”男子习惯性地耸耸肩，像是为谭姗姗惋惜没有遇到王子的机会。
　　谭姗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绑匪还真是可爱。她不客气地接过苹果，使劲地咬了一口。
　　“她给你多少钱，让你绑架我？”谭姗姗心思一转，既然朱敏能出钱请人绑架她，那她也可以用钱，让这个人去指证朱敏，到时候就算不能把她以前做的恶事抖出来，光是绑架一事也有够她受的。
　　“二十万。”这些事男子是不应该说的，但是男子见她没有反抗的意思，也省了他不少麻烦。对于这么合作的肉票，他还是很有好感的，尤其对方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所以他有聊天的兴致，一旦他想聊天，别人问他什么，他都会回答，毕竟，他想聊天的时候很少。更何况，眼前这个叫谭姗姗的女孩看来也活不久了。男子想起那晚，贵妇人脸上的恶毒表情，不觉又替眼前的女孩惋惜了起来。
　　“她可真舍得啊。”谭姗姗冷笑一声。
　　“看起来，你们好像很熟吗？”
　　谭姗姗点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她给你多少钱，我双倍给你，只要你帮我。”
　　男子睁大眼睛，可惜他的眼睛再怎么睁，还是只有那么一条缝。“丫头，你有钱吗？”
　　“当然有。你也知道，我住在蓝宇别墅里，怎么会没钱？”谭姗姗见他动了心，顿时来了兴致。如果把他拉拢到这边，那么朱敏就死定了。
　　“这倒是，听说崔明的儿子很喜欢你，那家伙身价可不低啊，你虽然没钱，但攀到这么个有钱的主，也不会穷了。”男子点点头。
　　“你同意了？”谭姗姗见他点头，激动地握着手。
　　男子摇摇头。“这是有反游戏规则的。我既然答应了别人，怎么能临阵倒戈呢？传出去以后还怎么混啊？”
　　“哈哈哈哈——说得好！”破旧的厂房门口，朱敏嚣张的声音蓦然响起。“就为了你这句话，我再加你二十万。”
　　“那就谢谢了。”男子不客气地接过她手里的支票。抱歉地看了眼呆立在一边的谭姗姗，“不好意思了。”
　　“你可以走了。”朱敏对男子说道，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谭姗姗的脸。
　　“我很想看看你要怎么处置她。”男子耸耸肩，坐在木板上，不打算走。
　　“随便你。”此刻朱敏的眼睛里已经被恨意占满了，再也容纳不下任何东西。既然他不愿意走也好，正好可以把他和自己栓在一条船上。让他以后没有办法威胁到自己。
　　“你可真是命大啊，连美国进口的慢性毒药，都没能把你毒死。不过，你不会永远那么走运的，今天我就要亲手杀了你。”朱敏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阴笑着向谭姗姗走来。
　　“啊敏，不要——”门口一位头发花白，满面愁容的老妇人失声尖叫。正是奶妈，奶妈本来是想再去劝劝女儿放弃对啊姗的怨恨，离开这里重新生活的。见啊敏急匆匆地出去，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就尾随了过来。没想到，啊敏还是走到这一步。
　　“啊敏，算妈妈求你了，你回头吧。”奶妈跪倒在朱敏的面前，泪流满面。
　　“回头？呵呵？怎么回头？我背了那么多条人命，是说回头就回头的吗？今天她一定要死！”朱敏不理奶妈的苦苦哀求，举刀向谭姗姗砍来。
　　谭姗姗侧身躲过这一刀，朱敏还要再刺过来，奶妈死死抱住她的腿，不让她去追谭姗姗。
　　“啊姗，你快走吧。”奶妈对着谭姗姗叫道。
　　可是谭姗姗就像没听见一样，她只是在躲避着朱敏的刀，却并没有要逃走的意思。朱敏一心只想杀了谭姗姗没留意到谭姗姗的打算。
　　“真是感人啊。”坐在一边的男子看着这一幕生动有佳的表演，感慨道。
　　“你还愣着干嘛？我再加你二十万，替我杀了她！”朱敏见没有办法摆脱自己妈妈的束缚，又怕谭姗姗跑了，对着男子吼道。
　　那男子只堵着门，并没有动手的打算。“我只负责绑架，杀人这种事，我可不敢。”
　　“杀个人算什么？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朱敏气急，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就很流氓的男人，居然是个胆小鬼！
　　“看样子你杀了很多人嘛？”男人一副小生怕怕地拍拍胸口。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放了她走，你就成绑架犯了。我们是坐一条船的，你聪明的，就杀了她，我给你一笔钱，你到外面躲一阵子，我们大家都相安无事。”
　　男子犹豫了一下，权衡利弊点点头。“好！”他背对着朱敏，手起刀落，谭姗姗的闷哼一声，浑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
　　奶妈见状，哭昏了过去。
　　男子擦擦手上的血，看着朱敏。
　　朱敏满意地笑了。“做得好。”说着转身要离开。
　　男子快她一步，拦在了门口。
　　“你干什么？”朱敏瞪着他。
　　“你看到我杀人，我现在只有杀了你们灭口了。”男子看了看朱敏，再看了看昏过去的奶妈。
　　“你——”朱敏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要杀她灭口，刚刚还一副不敢杀人的样子，人果然是自私的动物，为了自己，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你不想要钱了？”朱敏深知对付这种人，金钱是最好的武器。
　　“当然想要，但是钱和命比，还是命比较重要。你毕竟是个女人，万一心一软，哪根筋搭错，把我给卖了，我可就完了。”男人并没有让步的意思，他缓缓举起还滴着血的刀子。
　　“你放心，我杀的人比你多多了。”朱敏惊恐地看着这个男人，她完全把握不住这个男人。为了活命，她急急喊道。
　　“我不信。”男人摇摇头。
　　“真的真的。十年前，我就把谭姗姗的妈妈从山上推了下去。后来，后来我还绑架了我的老公崔明，还把他推到河里淹死了。还有，还有我还把一个小姑娘从十八楼给推了下去——”
　　“你说的小姑娘叫什么名字？”男人的眼睛里一道光闪过，朱敏为了稳住他，也想不了那么多，没有看出此刻，这个男人和先前判若两人。
　　“名字？我忘了，好像叫什么然的。”
　　“汪燕然。”男子道。
　　“对，对，就是汪燕然。”朱敏记起了那个女孩，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疑惑地看着男子，“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怎么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怎么会连自己的妹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男子嘲弄地看着这个花容失色的女人，他真的很想把刀子送进这个女人的胸膛。
　　“她是你妹妹？你——你想要做什么？”朱敏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可挽回性。此刻的她吓得恨不得昏过去。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已经报了警了。”男人收起刀子，从衣领上撕下一颗钮扣，对着朱敏摇了摇手里的钮扣。朱敏顿时瘫软在地上。那不是普通的钮扣，而是一个微型的摄像头。他已经把刚刚的一切都拍下来了。
　　远处警笛呜呜作响，此刻朱敏的心也随着警笛声跌到谷底。她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谭姗姗，忽然幽幽地笑了起来，“呵呵，有你陪着我，我也算值了。”
　　“哦，至于这个——”男人看了看躺在血泊里的谭姗姗。用脚轻轻踢了踢谭姗姗，“喂，你还要躺多久？”
　　谭姗姗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胸前的红色。皱了皱眉头。“真脏。”
　　“你，你没死？”朱敏怒视着谭姗姗。“怎么可能？怎么——你明明已经，那刀子明明刺中了。”
　　“是这个刀子吗？不好意思，它根本刺不中任何东西。”男子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好意思地看着朱敏，并用刀尖对着手刺了过去，只见刀子全都缩回了刀柄内。而男子的手一点事也没有。
　　“你——你们！你们骗我！”朱敏发了疯一样地扑向男子，男子一脚踢了过去，把朱敏踢翻在地，朱敏还要再扑过去。这时警察从外面冲了进去。
　　证据上交，朱敏被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