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蓄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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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蓄水
一连几天，童新都在寨子里搞事业——兢兢业业地给大家烧水。
因为那天在祭司跟前那一番“砸人饭碗”的言论，让他在确定祭司气消之前，不敢再迈入祭司家的大门。莫弃倒是好脾气，可怜他在外头“流窜”——今天这家住一晚，明天那家住一晚，拉着童新回去住，但是他不敢同意，直说在外面挺好的。
当然在外面和在祭司家里区别还是很明显的，祭司家吃干的，普通人家都是喝稀的，早晚两顿，不见肉星，嘴里苦，肚里空。
没办法，大家都没吃的，旱了两年了，现在好不容易得了一场雨，房子塌了，寨子里的人都打算收拾好房子就到田里抛谷种，虽然时间比往年迟了很多，但好在南方天气热，在入冬前能收上一茬儿粮食。
童新也好奇过以前不旱的年节，是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吃上干饭，没想到竟然也不能，只能每顿多吃半碗粥。而且年景好的时候就不多，但凡上了点年纪的人，都能经历几次旱涝灾害。
童新痛心，在他印象中，西南地区高温多雨，一年两熟，产出丰富，温饱应该不成问题，但现在却在为了吃上干饭而挣扎。
为啥会这样呢？光靠天吃饭，不行就祭祀，这哪能行呢？要想真正安安稳稳地栽种、收获，就必须得采取点措施。天府之国也是因为都江堰才变得“水旱从人”的，北大荒都能变成东北粮仓，没道理西南这篇沃土不行！
于是童新这几天跟着寨子里的人往山里割茅草，砍大树修房子的时候，就在观察和琢磨，在哪儿建个蓄水池，保障天旱的时候能有灌溉的水。
“江山如此多娇！”童新站在山坡上眺望远方，群山连绵起伏，郁郁葱葱，耳边传来树木随风摇曳发出的哗哗声，深吸一口气，清新得仿佛置身于天然氧吧。来到这个特殊时空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如果没有灾害，这里应该是一片美丽富饶的沃土，童新顿时坚定了要在这里修一个蓄水池的信念。
置身高处眺望，整个大寨尽收眼底，以祭台为中心，村民们的房屋错错落落地沿着山坡零散分布。
突然，童新想到了一个好地方，是修蓄水池的绝佳之地——祭台边上。
祭台是大寨的中心之处，蓄水池建好之后，大家取水的距离都差不多，位置合适。
祭台建在山脚下，水往低处流，在这边建蓄水池可以充分地收集山上流下的水，位置合适！
童新抚掌而笑，为自己找到了一个风水宝地而得意。
“童老弟，干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啊？”几个人抬着一根粗壮的圆木下山，一看就知道是拿来修房子的，新砍下来的木头因为水分多，一般都很重，好几个人扛得满头大汗，听得童新的笑声也跟着呵呵笑。
童新见了一行人，赶忙加入扛木头的队伍，一边走，一边嘻嘻笑道：“我有一法子，可以让大家天旱的时候也能用上水！”
前后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怔愣地看着他。走在最前头的精壮小伙儿抹了把汗，问道：“什么法子啊？”
“咱们修一个池子，把水都装起来，大家看可好？”童新嘿嘿笑道。
“那不得有水才能往里装嘛？”有人觉得不成：“那河里有水了，我们还装水干嘛？”
这么一说，也有人疑惑：“那要是河里没水的时候，咱也没地方取水装到池子啊。”
“欸，不是这么说。”童新笑道：“咱不用装水，下雨天的时候，把水引进蓄水池里，雨水多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把水留起来，万一天旱，蓄水池里的水就可以救急了。”
解了惑，几个人点点头道：“可行！”
“早前我在我们家的地里也挖了个池子，平常时还好，浇个水都方便，但真正大旱的时候不顶用啊，池子都干得透透的。”也还有人摇摇头，还以为是啥好主意呢，自己不也弄过？不成，不成。
“您挖了多大的池子啊？”童新好奇。
“也没多大，不过浇我们家那两块地，够了。”那人想想童新外面来的也不知道，于是补充道：“哪天带你去看看。”
“那挺好，去看看。”童新应了，又道：“那要是咱们挖一个很大很大的池子，比咱们的田还大、还深的池子呢？”童新一边走一边说。
“嘶——”一行人又不约而同地停下来，除了童新，就这样往前面那人的后背一撞，最近吃得少，体力不支的他差点摔下来，肩膀与粗糙的树皮来了一场大摩擦，隔着麻衣看不到，但童新直觉现在已经红了一大片，不知道出血了没有。童新二十几年的人生都在城里读书，娇生惯养的，哪禁得住这个啊！
“诶呀，还是童老弟脑袋瓜子灵！”被他撞到的人回头冲他咧嘴一笑。
“我挖那坑，都挖了七八天，挖那么大的池子得挖多久啊！”
大意了！童新没想到在这个没有挖掘机的年代，挖蓄水池是个大工程。目前来说，能够应对旱灾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挖蓄水池了，要想粮食收获稳定，蓄水池肯定得造！
“多久咱都得挖啊！”有人接话道：“要是早有蓄水池，去年旱的时候，能浇上水，那一茬儿的稻田不至于收不上来啊，费了多少功夫啊，最后因为没有水，亏大了！”
“咱哥几个儿一起挖，今年挖，明年就能用上呢！”有人信心满满。
“大寨里有多少人啊？人多力量大，一起挖，能快很多，到时候大寨里的人都能用。”童新觉得这样的大工程，肯定得集全大寨之力。
“一户能出一两个人，能有百来号人吧。”
“要是有人不愿意干呢？”
“开玩笑，这是全大寨的事，指着它吃饭呢，能不干？”
一行人边走边议论。
童新听着觉得集中力量办大事还得请大寨的头儿。烦人！又得找那糟老头子！
说干就干，倦鸟归林时分童新就上祭司家去了。路上见着路边的花儿在夕阳下开得明媚，顺手摘了一把，等会儿送给月儿，说不定她能帮着在她爹面前美言几句，再不济，祭司发火的时候还能拦着点。
童新上门去了，从大门往里一瞧，就看到庭院里祭司一家三口围坐在桌上，晚饭已经开始了。
他一探头，莫弃就瞧见了他，高兴地招呼道：“老弟，来来来，快坐，我这几天叫你，你都不愿意来，我今天就没去找你。”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
童新不请自来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他不能说不坐，因为肚子很诚实，它饿得叫唤了。
童新把藏在身后的花拿出来，说道：“月儿你看这花儿，跟你一样好看。”
他含羞带怯，但是月儿看了一眼，淡淡道：“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也不接。
“你小子是不是对月儿有想法？”莫弃一脸警惕。
祭司也冷冷地看过来，冷哼一声。要不是今天大寨里说什么挖水池的事，在老子面前讨好女儿，非把他打出去不可。
“月儿看不上，别整这些有的没的。”祭司嗤笑，又道：“你想在大寨里挖水池？”
童新没把花献出去，有点尴尬，但一听祭司这么问，觉得有戏，把花随意放在桌边，跟祭司说起来：“您也觉得这事可行吧？”童新露出讨好的职业假笑。
“先说说。”祭司不知可否。
童新将他的设想一一告诉祭司，还加了他对未来的美好愿景，说下来那真是慷慨激昂，听得莫弃是心潮澎湃，月儿尽管面色沉静，但也多看了他一眼。
但是祭司没被他忽悠到，“无非就是让我把大寨的人都召集起来，大家一起干嘛，你小子倒打的好主意！”
“这都是对大寨百利而无一害啊，您是大寨的族长，您不也想着大家好呢么？”童新捧着。
“爹，我觉得可以。”莫弃憧憬道。
“凡事要三思，不能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祭司对这个儿子有些无奈。又看向童新：“哼哼~既然你都想好了，说吧，打算在哪儿挖？”
“不瞒您说，我今天俯瞰整个大寨，倒是见着一块风水宝地。”童新有心卖弄，故意停顿一下，见到几人都好奇地盯着自己，才清了清嗓子道：“就在那祭台——”边上。
“混账！”童新还来不及说完，祭司一听要挖了祭台，果然这小子贼心不死，登时把筷子一摔，推开桌子站起来喝到：“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对神明如此不敬，那地方是你想挖就挖的吗？我看你是怀恨在心，说什么是为了大寨，其实就是你的一己私欲！你这黄口小儿今天说不祭祀，明天说挖祭台，真是翻了天了！”
祭司一生都敬鬼神之事，此刻被童新气得满脸通红，胸膛不断起伏，喘着粗气，不由分说地把童新赶了出去。
“不是！你这个专制的老头子！你听我把话说完啊！”童新被祭司的随从架出去的时候，还来不及辩驳。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蓄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