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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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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言大抵好几日都没回来了,我虽每日都去乐馆,却也没去打听她的消息。我是有所猜测的,只期盼我的心中所想不要成真。
我害怕面对,所以逃避。
可我从前不是这样的。阿言于我而言才相识不过数月,可我却十分依赖她。我不知道我为何会变成这样,只是她在我身边时,我就会很愉悦,听着她快意大笑着,我的心情也会变得轻快起来。她吸引着我,像是温暖的日光,让我忍不住靠近,从她身上获取温暖,让我的心不至于冻结。
我没办法想象她若是不在我身边我会怎样,我大概是病了。
我开始日夜思念阿言,到了几近癫狂的地步。我表面上依旧淡漠,但心中喷涌而出的感情却折磨着我。
这天夜里,我竟彻夜未眠。天快亮时,我听见门外有声音。
我坐起身来,细细一听,原来是阿言。她每日都这般时辰回来吗?难怪我见不到她。我这样想。
我想出门去找她说说话,这是我这几天以来最想做的事情。但随后,我又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按耐不住,小心翼翼地向门口走去。
我凑近门,仔细听着。
“我今天很高兴!”我听见阿言轻盈地说道。
“你喜欢就好,快些回去休息吧。”那男人说道。
“对了,我已经好几天没去乐馆了,这几天就不和你去玩了,过段时间我再去找你。”我听见阿言这样说。
随后,阿言的脚步近了。
她好似走到了我的门前。我没多想,立即开了门。
“琴师?”阿言对于看见我有些吃惊,继而道:“你怎么起这么早?”
“你每日都这个时辰回来吗?乐馆也不去了。”我的语气中带着些责备。不可否认,我的确不喜她与别的男子日日相处。
“哎呀,我这不是为了躲陛下嘛,近来也听说他回去了,我午后就去乐馆,我保证!”阿言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陛下回没回去,你又从何得知?”我面部表情地看着她,希望她能明白,我此时正生她的气。
“哎呀,抱歉啦,我知道错了,呐,这是我给你带的好吃的,你尝尝啊。”她捧着一袋东西给我。
我没有接受,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不用了。”随后闭门不出。
阿言没有骗我,用过午膳我便听见她来告诉我她去乐馆了。只是今日我实在没了心情,便决定在屋内休息。
晚些时候,阿言带了晚膳来找我,我也没有见她。她大抵知道我在生闷气,便坐在门口不走了。
“琴师你开开门好不好?我真的错了。”
“琴师,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琴师,你就算生我的气也别伤害自己啊。”
“琴师琴师,我的好哥哥,你把门打开好不好嘛?”
我被她这一句句“好不好”弄得彻底沦陷。
我将门打开,示意她进来。
她立即顺着我留给她的空间钻进屋里来,随即在我的书案边坐下,那是她常常坐的地方。
“琴师,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去乐馆的,我近来……近来……”阿言支支吾吾地说道,大概此时已是羞红了脸。
我见她这副模样,心中有了定论,但我依旧面色不改,等着她的下文。
“我最近遇见了一个人,我每日都和他在一起,甚至觉得这是比跳舞更令我开心的事情。”阿言满心欢喜地说道。
随后她又说了些什么,只是我没再听进去。
她果然是找到自己的意中人了,那,我该怎么办?
“所以你打算放弃自己的梦想,去同那男人私定终身吗?”我尽力压制住心中不满,冷冷地问道。
“不是!我当然不会忘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是和他在一起和实现梦想这两件事并不矛盾啊。”阿言急忙解释道,方才因害羞而染上的红晕也越发红润了。
“你就这么喜欢他?你与他相识几天?你了解他吗?”我继而问道。
“他是个好人!”阿言十分笃定地说道。
“好,你既要走,我也不强留。”我丢下一句狠话便兀自离开。
我并不知道要去哪,只是漫无目的地闲逛。我去了很多曾经和阿言一起去过的地方,我虽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的,但就是觉得,那里很温暖,有阿言的地方,都让我心安。
我大抵是病了,一种无药可救的病。
我很晚才回去,我回去时阿言坐在书案前睡着了,像是在等我。
我没有叫醒她,只是叹息着将她放到我的床上,随后,我对月抚琴,之前的每个夜晚,都是我的琴声伴着阿言入睡的。
清晨,我闭着眼却并没有睡着,我听见一旁的动静,知道是阿言醒了,却还是赌气没有理会她。
“琴师……”阿言向我走来,十分委屈地唤我道,“你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怕我被人骗,但是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我也不能总要你保护我啊。”
“我愿意。”我缓缓道,满是叹息,“我心甘情愿,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
我向她看去,想要让她从我这空洞的眼神中看出我的真心。
“琴师,你是我的兄长,是我的挚友,我们可以在对方危难之时挺身而出,但绝不可能一辈子都陪伴在彼此身边,我愿意同你做一辈子的知己,亲人,但我心中已有了心悦之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一直和你在一起生活的。”我听见阿言严肃地说道。
其实我早就清楚这一点,只是还不愿去接受。
“罢了,罢了……”我摆手,苦笑道。
阿言离开了,她不会再回来我这个冷清的院子,我心里像是少了点什么,总觉得空无,却又像是有千斤重的东西积压在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来。
好在我还能时常在乐馆听见阿言爽朗的笑声,自然也听见了些她与那个男人的事情。
那男人承诺,今年年末便要将阿言娶回家。阿言不是本地人,并不在意世俗礼节,只想着他的花轿将她抬回家,拜了堂,便算是夫妻了。
我也听说了阁里的姑娘都在为那男人痴迷,说他丰神俊朗,风流倜傥,更羡慕阿言得此良人。我知道那人定然是优秀的,要知道这天底下顶尊贵的人,阿言都是瞧不上的。
而我没有想到,我与阿言几十天未曾说过一句话,她冒着大雨来找我,只是为了那个男人。
阿言来找我时,我因患风寒卧病在床,并没有去乐馆,而馆内没人知道此事,我特意嘱咐玉夫人不必声张。阿言来时,大抵是不知道我也病着。
她哭着敲打我的房门,我强撑着身子起身给她开门,见她浑身湿透的狼狈样子,知道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没等我问她,她着急地说:“琴师,求求你帮帮我!”她抽泣着,“易玔他好像生了很严重的病,但我找不到他,琴师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笑着,心里很是苦涩,我也生着病啊,可她并不知道。
我见她这副模样,实是不忍心,便答应同她一起去找那个叫易玔的男人。
我将房里唯一一件大氅给她披上,便举着伞出门了。
她告诉我,易玔在皇城中当差,平日里都在御前侍奉,她进不去,她没办法,只能来找我,可是我也无能为力。
我毕竟只是平民,与皇城的富贵繁华沾不上一点边。
皇城我们进不去,阿言却怎么也不肯回去,执拗地蹲在城门口,希望能有人放她进去。
我站在她身边,默默地为她遮挡肆意飘洒的雨水。我心中十分担忧她,却不知道怎么劝她。
雨渐渐停了,皇城之中缓缓走来一位公公。
“奚言姑娘,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