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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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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皇城门口等阿言,心中思量着那公公怎么知道阿言的名字,又为何要帮她。
我大抵明白,那个叫易玔的男人,定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不多时,我便听见阿言低声的啜泣,她向我奔来,随即拉起我的衣袖,带着哭腔说道:“琴师,我们回去吧。”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亦不知道如何安慰阿言,便任由她拉着我回去,我着急为她挡雨,但她快步走着,似乎丝毫不顾及纷飞的雨。
雨声夹杂着风声,周遭的一切声音都藏匿在风雨之后,但我还是听见了阿言的哭声。
我止住了脚步,她也随即停下。
雨中,我将伞丢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我知道,此刻我可以这样做。
“阿言,我会陪着你的。”我轻声道,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
“阿言,你要一直笑着才好啊。”
我感受到阿言哭得愈发伤心,但她并不喜欢我这样抱着她,稍稍平复之后便挣脱了我的手。
我将阿言带回了我的院子里,她淋了雨,很是虚弱。
我顾不得自己病着的身子,在一旁照顾她。我看着她的眉眼,心疼极了,这是我渴望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姑娘啊,为什么会有人伤她至此?
我守了她一整夜,期间她迷迷糊糊醒了几次,却只是流着泪叫易玔的名字,骂他大骗子。
次日晚上,阿言才醒来。我心中虽担忧,却也没有问她什么。
“阿言,想听曲子吗?”我问道。
我没等到她的回答,便起身来到珏云前坐下,随即弹奏起我刚才想出来的曲子。
霜枫,我在心中默默为这首曲子取了这个名字。
阿言于我就像是风霜之中的红枫,在我一片苍茫无际的世界里,她是唯一的一抹亮色,那般炽热,却又显得与这素霜格格不入。
“琴师。”我听见阿言唤我,我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说得对,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以后会听你的话,好好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不会再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心中庆幸,却又害怕她说的并不是真心话,我怕她忘不了他。
“阿言,我只愿你一生无虞。”我笑道。
阿言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但与我不同以往亲近了,她的心中住进了别人,再也容不下我半点位置。
我明白我与她的隔阂就是易玔,但我没办法去打破。
阿言的笑容少了,这是我这段时日最深刻的感受。
此时我才知道,阿言从未对我动过心,大抵像我这样的人,不会有人爱我。
阿言每日很早出门去乐馆,也准时回来,用过晚膳便会回房休息,她的生活虽同往日没有差别,却少了几分生气。
这天夜里,我听见院里有动静,便起身去查看。
起风了,院子里的花草被风吹得作响,我放了心,正准备回房,便听见一阵玉铃声响。
那声音极其独特,我从未听过如此清脆动人的铃声。
“谁?”我问道。
“在下易玔,冒昧打扰,我……我……”易玔是来找阿言的。
“她休息了,你回去吧。”我冷冷地说道,转身离开。
“以后也别再来打扰她了。”我留下这样一句话。
次日清晨,我起身走向屋外,随后我听见阿言说着:“傻子,你还来做什么,在这里睡了一晚上生病了怎么办?”大抵是易玔一晚上守在外面,阿言也果然没有忘了他,她的语气中满是疼惜。
“阿言。”我唤道。
“琴师。”阿言似乎有些慌张,她好像不想让我听见她方才说的话,我也如她所愿,假装没听见。
“昨天,易玔来找你,我将他打发走了。”我平静地说道,想知道阿言会有什么反应。
“嗯。”她轻声回应。
我知道,她此时定然心软了。
我回了房,给她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去与易玔相处,我虽有诸般不愿,但心底最希望的还是她能快乐起来。
这大抵是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是我的这个愚蠢的想法,将她推入深渊。
月下,我与阿言静坐着。她缓缓说着她与易玔的相识相知相爱。
她告诉我,有次她在路边买东西,见一女孩正被家里人拖去卖,那女孩哭喊着,但大街上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帮她,阿言正准备行侠仗义,易玔出现了。他解救了女孩,并将女孩托付给了当地有名的良善人家。
阿言很欣赏他,便替小女孩向他致谢。
易玔似乎知道她是谁,说希望同阿言去乐馆坐坐,二人志趣相投,一来二去便熟络了。易玔很了解阿言,知道她的品性习惯,带她去做了许多阿言喜欢的事情。阿言便也渐渐对他心生爱慕。
那日,不知谁送来的书信,说易玔病重,让阿言去皇城找他。阿言没想那么多,只是心中担心他的安危。但她不知道,这个名唤易玔的男子,正是登基未几的新帝,也正是前些时日微服来寻阿言舞姿的陛下。
阿言本就对皇城之中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疾苦的皇室嗤之以鼻,加之易玔告诉她,他的确是刻意隐瞒身份接近她,就连他们的相遇也是易玔一手策划的。
阿言接受不了他这般欺骗,便决心与他断绝来往。
直到,他再次来找她,阿言便动摇了。
阿言是真的动心了。
我告诉阿言:“他既已经做出了让你失望的事情,也许就说明你们不合适,但你若是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今后会有怎样的结果,你要思虑清楚。”
阿言说,她并没有听易玔的解释,她相信他并没有想要伤害她,所以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她能真切感受到他的真心,愿意再相信他。
我知道当下阿言的想法我改变不了,这个选择今后带来的是福是祸,谁也不知道。
阿言也并不躲着我,她依旧住在我的小院子里,时常带着易玔来这里坐坐,我并不将他当作高高在上的陛下,他亦让我不必拘泥于身份,刚开始他也同阿言一样唤我作琴师,我并不喜他这般称呼,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悦,便称我作琴兄。
我其实并不喜欢他,他每次出现,都让我不悦。
他们的感情升温,我便越发讨厌易玔,我做不到默默祝福他们。
我曾无数次问阿言,是不是真的很爱易玔,她的回答永远都那么坚定。
她总说:“我确定,我很爱阿玔,琴师不用为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