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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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歆蕴拆开塑封面无表情喝牛奶，斯正榆侧过身看着她，没得到任何回应，他也不恼，气定神闲坐回去，开始自说自话。
“我妈今天给你炖了榴莲猪肚鸡，说你那么爱吃红油火锅，今天给你换换口味~”
“今天天气还是挺冷的，你又忘记穿外套了，不过没关系，我妈上次给你织的毛衣开衫我一直忘了给你，今天正好带了，一会穿上。”
“公演就在这个星期五晚上吧，你们这次的本子我也好期待。”
巴拉巴拉巴拉，没完没了。
陈歆蕴把牛奶吸完，还用力捏瘪，吸管在齿间嘎吱嘎吱磨来磨去。斯正榆又别过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舌尖时不时从齿缝探出一点红。他不说话了，嘴角还是扬着，想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她不想看到他，看到他心情会更烦，喝几罐旺仔都不管用，火气蹭蹭冒。他们本可以不打交道——毕竟，分了手还能当朋友就是件不简单的事，况且他们分手还是因为斯正榆出轨，陈歆蕴现场捉奸，按人之常情看，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正常结局，脾气暴的指不定还要扯着头发打一架。
可陈歆蕴毫无表示。
她在那次之后消失了两个月，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斯正榆担心，但他不敢去找顾峰来，那位是真的拳头硬脾气大，可以把他徒手撕好几块。再见时，陈歆蕴瘦了，瘦得脱了形，
她留了两个后遗症，讨厌抹茶味蛋糕，闻到味就会吐；害怕虚掩的门，恐惧推开门——谁知道会看到什么呢。
他们的恋爱交往结束了，交际却没有结束，有时候还是得坐一辆车，开往同一个方向。因为斯正榆的母亲袁星梅，这位在演艺界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是陈歆蕴的恩师，是她带上陈歆蕴走上表演的路。她必须要定期去看望老师。
到下车为止，陈歆蕴一语不发，吸管咬得破破烂烂。
“到了。”斯正榆停好车，解开安全带。陈歆蕴没动，转头看着他
“怎么了？”心中隐秘的不可言说的期待挠了挠他
“毛衣，”她挑起半边眉，看着很疲惫，一句话耗光了力气似的：“老师织的毛衣。”
袁星梅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灶台上的锅咕噜咕咕，水汽氤氲，慈眉善目的老人笑着守着锅，一橘一黑两只猫咪在她脚底下打转，嗲嗲地喵喵叫。
背上突然一软，一双手抱住她的腰。
“哎，”袁星梅笑说：“正念叨我宝贝呢，你就来啦。”
“可不是嘛，我最喜欢老师了。您一念我，我就嗖地要从地上长出来。好香啊！”陈歆蕴笑嘻嘻抱着她不撒手，身子晃来晃去，裙摆绕的猫咪眼睛发直，开开心心扑着玩。
“好啦，饿了吧，咱们开饭，诶小榆，来端菜了。”
袁星梅笑吟吟把陈歆蕴按到座位上，手扶着靠椅，偏着脑袋端详她：“你都好久不来看我啦，我一个人做饭都不高兴，做得好吃也没人吃。”又说：“脸上可算有了点颜色，以前可真瘦得不像话，这才乖嘛。”
陈歆蕴只顾笑，装无辜地眨巴眼：“我乖乖的呀，一直好好吃饭。”
“哎这小丫头。”袁星梅给了她一个爆栗，敲完又呼着气给她揉：“小榆都和我讲了，你天天在外面不好好吃饭，天天火锅火锅。”
斯正榆把碗筷摆好，又给两只猫咪开了罐头，猫猫见抓不到裙子玩，退而求其次拿他的裤子抹了抹肉垫，一步三扭去吃饭。
袁星梅的手艺极好，这次不知道在那里学了妙方子，猪肚鸡汤汁浓郁，入口却清甜润滑，鸡肉鲜软，猪肚爽口，药材气息幽微、胡椒辛辣芬芳再携着甘甜软糯的榴莲，一口咬下，各滋味层层荡开在舌尖，只觉口齿生香。
纵然陈歆蕴没什么胃口也来了兴致喝了两碗，梗在喉头的郁结慢慢化了去。袁星梅慈爱地又给她添了一碗，加了满满的猪肚和鸡肉。
“多吃点，脸肉呼呼的才好看。周五公演又要好忙活了。”
“哈哈哈这次还好，最艰巨的任务我已经克服了。”
“什么任务啊，高兴成这样？”
陈歆蕴咽了一口汤，捏捏自己的脸颊：“为了角色增重十斤——虽然还是撑不太起来戏服，还是要塞东西。”
“真好，以后就多接点这样的角色。”
一如既往，斯正榆在餐桌上一语不发，只是笑着看她们叽叽喳喳。在袁星梅面前，陈歆蕴话很多，笑得无拘无束，他喜欢看她这样——他们曾经在一起时，她对着他也是这样。那只漂亮的小鸟在他的肩头栖息过，他以为她一直会唧唧啾啾黏着他不走，拔光她的羽毛她也不会舍下他，她不会走。
哗啦，她飞走了。
“老师，我下午还有事情，今天就先走啦。”吃过午饭，陈歆蕴便起身道别。
“我送你。”斯正榆急切地解了围裙，手上还沾着泡沫。她看向他，正对着光，她的脸被照得明亮到恍惚，带点虚影。
“不用了。你快要结婚了，还一直来接送我，不太好。我下次可以自己来看老师，你别费心了。”她终于看着他了，第一次直直看过来。
他宁愿她，没看他。这最好只是一句台词，不是讲给他的。哪个剧本里有这样的台词？
他们之间，他本以为是浅浅的缝，可以修补粘合，殊不知，在她心中，早已是峡谷裂缝，灌着风，淌着江，谁也无力回天。
斯蔚桦怀疑自己失忆了，可能失了智形容更到位。
他给自己划的假期的最后一天，他在这个巷子里迷了路。午后的光在巷子乱窜，没一处暗处盲点，在太阳下无物可以遁形，从尽头到入口，都没有一扇旧木门。
巷口有一个自动贩卖机，他路过时，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陈歆蕴拎着手袋。歪着头看货架。人穿得单薄，浅灰色裙子外只批了件驼色开衫，两个毛绒绒的小团子缝在领口摆啊摆，看着不胜寒风。他看得直皱眉，快步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这是烟/草贩卖机，他的眉皱得更紧了。
被遮住光，陈歆蕴才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她今天化了妆，还是掩不住憔悴，整个人都冒着倦意，像是遭水淹了的小走地鸡，湿着毛扑棱不起来。
她的眼睛呆呆的，没一点神采，反应也慢半拍。
他脱了大衣把人包住，拉着就要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