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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幽姿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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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谦将皓月送回后,便悄悄潜入了天牢。
幽姿看见伯谦的身影,缓缓站起身来向伯谦走过去,走向那个对着她永远都是冷毅模样的男人。
幽姿离伯谦越近,越将自己依旧难以抑制的小心思好好隐藏,直到走到他跟前,喊了一声:“副主。”
“亏你还是云蝶台的女间,竟然被一个没受过正式训练的弄成这个样子。”伯谦似乎很失望。
“是幽姿的错,没有料到她竟然这般大胆,完全不顾后果,不要命了般做出这种事。幽姿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伯谦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一些。
幽姿虽是不解伯谦不合乎常理的举动,也还是附耳过去听。
一阵甚至来不及反应的剧痛席卷幽姿全身,幽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被深深刺入腹部的匕首。刚刚的事情发生后,她想到了皓月可能会害死她,甚至让她万劫不复,就是没想到伯谦会给她这么一刀。恐怕,这便是皓月给她的万劫不复吧。
伯谦松开幽姿,冷冷地看着她。
幽姿踉跄着向后退去,轻音道:“你真的好残忍……”她的心好疼。
她怎么都想不到,最后竟然死在最爱的人手中。
来凌国之后,幽姿看着伯谦为皓月做的种种,也渐渐死了心,疲惫不堪。她本就对未来没什么期望,在伯谦也渐渐从她心中抽离之时,她只感觉自己再也走不动了。
“死,就是你最后的任务。”
幽姿忍不住疼痛,缓缓倒下,她的眼中流出泪水来。“这样也好,这就是我作为云蝶台女间最后的结局。来世就算是为牛马,我也不要为人……”幽姿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那一句“不要为人”,就像是黑暗挣脱了束缚,迎面而来,猝不及防地让人心中一痛。
从这之后,皓月那一句‘你若为帝,我必为后。’就像是咒语般,让伯谦成疯成魔。许是他内心深处早已明白,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只是他偏偏想逆天而为,想挽留,不顾一切,哪怕是做出疯狂的事情。
伯谦离开天牢之后,便去联系佑峥。在伯谦知道佑峥的弱点的情况下,佑峥的武功高强在伯谦面前完全没了用,就这样,伯谦几招之后便将佑峥的命取了。
伯谦取了两人性命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担心他们回了云蝶台之后乱说话,对皓月不利。
因为第一次的错误,让他变得格外小心翼翼,更何况他现在还获得了让皓月原谅自己,弥补错误的机会。那么,他就更不容许任何意外发生了。任何的节外生枝都可能毁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这一夜,各种事情在皓月脑中闪动,她并没有休息好。
早上,几件大事让皇宫不再宁静。
当皓月听到凌嫣上吊自尽的消息时,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她的脚步微乱,赶回住处换了一身素衣,便向馥悠繁祎赶去。
路上,皓月还听说了幽姿在牢中被人杀害的消息,她险些没站稳,跌倒在地。
皓月知道,幽姿的死和伯谦脱不了干系。以幽姿的武功,寻常的杀手根本就杀不掉她,而身为云蝶台副主的伯谦知道所有女间和影卫武功的致命弱点。难不成,伯谦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那么,佑峥呢,是不是也被杀了。只是,伯谦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皓月有些不敢相信,可除了伯谦还会有谁呢。
皓月恍恍惚惚的,心中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般,怎么都好受不起来。她不是在悲天悯人,可怜他们,只是感觉命运弄人。
除掉云蝶台的这一想法,在皓月脑中越来越清晰坚定。
对于凌嫣,皓月本以为,凌嫣会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顶多就是心死了而已,可是却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她竟然这么决绝。最初皓月看到她时,还在心中感叹,希望性格存粹却又生活在深宫中的她变得慢一些。可是她竟然根本就不屑于改变,而是决绝地离开了。可她的这种选择,断送了自己以后人生的所有可能性,这样岂不是太不值得。
谁又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世间还有一个词,叫做否极泰来。
今日皓月听说的这两件事又为她的心围上了一层枷锁。可是她很平静,不会像之前一样哭泣,也不会埋怨命运的不公。她只是想着,让自己坚持着再多活一天,让自己坚信着一切都会变好,她一定会除掉云蝶台,一定不要绝望。
皓月的心,因为凌嫣的离世莫名地抽疼。一直以来,这个小公主对她都很好。而凌嫣如今的结果,却与她有着逃脱不掉的干系,她怎能心中无愧。虽然她没对她做出什么伤害,只是想让她自己看清事实,然后在此基础上利用了她一下,但这利用是不是间接造成了她的死亡?
“月姐姐,我真希望能有一个你这样的姐姐。”
凌嫣曾经的话语在皓月耳边回荡,越发搅得皓月心痛。皓月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这个她刚认识不久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对她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馥悠繁祎一片哀绝死寂,里里外外挂满了白绫。皓月刚踏入门中,便听到一片哭声。一瞬间她的鼻子酸楚,眼睛酸疼。
皓月向里走着,希望能看凌嫣最后一眼。
凌嫣的寝宫外跪满了丫鬟太监,这其中还有帝后以及太子的人,这说明他们三位都在凌嫣的寝宫中。在这种情况下,皓月不方便走进去,只能找个不碍眼的地方站着慢慢等待。
皓月刚刚站稳,就被不知从哪里走出来的凌熙大力拉走了。
凌熙的力道很强,正说明着他现在的心情有多糟糕。他一松手,皓月一时没站稳,硬生生撞到墙上。还未等皓月反应过来,凌熙便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都是你,是你与母后告密,嫣儿才失去了逃出去的机会,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凌熙面无血色,眼睛猩红,活像一只捉魂的鬼。
昨晚晚宴之后,在庞丽华得知凌嫣消失后,皓月与庞丽华先后消失。这在凌熙的猜测中,自然是皓月因为在宴席上发生的事情,急于向庞丽华解释,才供出了凌嫣的去向,以表忠诚。又哪里会想到皓月实际上是为了凌嫣好,是想让她看清那个男人的嘴脸,可是皓月没想到凌嫣会……
“你放手……”皓月费力地掰着凌熙的手,她的脸颊越来越红。
一股劲风传来,只听凌熙闷哼一声,便握着手腕躺在一旁。
莫音抱着皓月,神色焦急,小心地轻轻晃动着她,以示呼唤。
皓月咳了几声,慢慢顺过气来。凌熙从地上爬起,一脸愤恨地看着皓月。
“是你害死了嫣儿,本太子不会放过你的!”凌熙通红的眼中蓄着浅浅的泪,此刻他恨极了皓月。
皓月嘲讽般笑了笑。“就凭你?我现在为你母后办事,你认为以你的能力,能动得了我?以你现在的处境,就算你以后当上皇帝,别人该敬畏的依旧是皇后娘娘。你以为你是什么?”皓月故意说出这番话激怒他。她想要培养一个可以和伯谦势均力敌,甚至超过伯谦的人,最后来帮她除掉伯谦。因为她不知道按照自己的计划发展下去,这一切会不会失控,伯谦会不会越来越变本加厉。皓月并没有什么悲天悯人的心,她想的仅仅是,不要在除掉云蝶台的同时诞生一个新的人间炼狱。
当然,皓月的这个打算是残忍的。对伯谦来说极其残忍。伯谦没有一丝怀疑,选择全然相信,是因为他心中的愧疚。而他发现他还有机会的时候,就不顾一切信了皓月那一句“你若为帝,我必为后”。
“你等着,看本宫究竟能不能动你,到时无论是她,”凌熙指了指莫音,“还是他,都阻止不了。”
不知是不是皓月多心了,竟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点对母亲的不敬,甚至是恨。这样的说话方式,与之前千方百计想要获得母亲认同的那个乖孩子完全不同。
凌熙扭头跑开了。凌嫣的死,对于他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之后接连很久,皓月都不曾看见过他。听人说,他病了,一直在府中修养。
莫音将皓月扶起:你没事吧?
皓月轻轻摇了摇头,她似乎没什么力气了,刚刚濒临死亡的挣扎,让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那时,她的脑中闪现过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加上今天的,可以说,全是坏事。可是那一瞬间,除了她出于本能的挣扎之外,她的心中响起了极强的要活下去的声音。
皓月本以为,她是为了一个目标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只是看似不像行尸走肉。可是刚刚,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她要活下去,那个声音那么强烈,超越了一切,让她产生了绝不认命的念头。她不仅要实现自己的目标,还要让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莫音见皓月有些呆滞,便拉了拉她的衣袖,让她回过神,继续和她说道:凌熙已经开始记恨你了,我现在不是不能留在他身边了,而是必须留在你身边保护你。
莫音心有余悸,刚刚他要是再来晚一些,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皓月了?
小心起见,皓月用起了手语:可是,这是皇宫,你没办法留在我身边。
莫音道:我去找皇帝,让他将我安排在他身边,这样我就能离你更近一些。
皓月道:莫音,现在的情形,已经与我最初的任务不同了。我们最终的目的是除掉云蝶台,所以在这过程中,我要骗皇帝骗伯谦骗窦礼,只要一环出现差错,就一切都完了。所以,为了应付皇帝,让他知道我一直在为了完成任务努力,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能接触皇帝,因为我们还要制造不能让窦礼怀疑我们的假象。
莫音有些生气:那你呢?你考虑了那么多,唯独没考虑你自己的安危。如果太多顾虑,最好的办法就是我去杀了凌熙。
皓月一把拉住莫音。“莫音,不要。”皓月缓缓低下头,轻音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幽姿死在了牢中,被人杀了。我怀疑杀她的人是伯谦。因为我之前与他见过面,让他命令幽姿和佑峥回去。然后说了另一个计划给他。他们两人留在这里,会对我们的另一个计划有影响。结果,今早就听说了幽姿被杀的消息。我不知道佑峥怎么样了,估计也不会活着了。”皓月的声音有些颤抖,“莫音,我们这一路,若是走到最后,会有太多的无辜丧命。幽姿的死,已经是失误了。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就算最后推翻了云蝶台,又有什么意义?”
莫音道:我也听到幽姿出事了,真的是他做的?还有你们的新计划是什么?
皓月道:因为我想不出还有谁。无论是不是他,幽姿的死都是给我提了个醒,在我想要答到目的的前提下,绝对不能连累无辜了。至于我们的新计划,莫音,我想晚些告诉你。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因为时机还没到。
皓月不想让莫音为自己担心。幽姿的死,让她有些害怕了,她怕莫音出什么意外。
皓月想了想道:莫音,我留在宫中并不会像在外面那么危险,你放心。宫中到处都是皇帝的眼线,凌熙想要杀我并不会容易。幽姿已经死了,凌业更会打起万分精神,让我不出意外。所以莫音,你暂时到宫外找个地方等我,我有事会发信号给你。”皓月向四周看了看。
莫音道:我不同意。
因为皓月接下来要说一番悲伤的话,她费力地调整着自己的神态:莫音,虽然我现在已经想要好好活下去了,可是我做的这件事太危险。世事无常。到最后,我自己也不能保证我究竟会怎么样。可我唯独不想让你有事。我希望你可以一直活着。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也算是不辜负你从小到大对我的陪伴。
莫音别过头去好一会:你已经说了你会好好活下去的,哪有那么多不确定?
皓月道:我当然想要活下去,只是,我选择的路太难走,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所以我没有办法做任何保证。
莫音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那就不要选择这条路。
皓月道:我已经走了,不能回头了。我在云蝶台的这些年从不管闲事,现在身处险境,却偏偏管了最大的闲事。
皓月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莫音皱着眉:月儿,你究竟为什么偏生出这番执念?
皓月道:莫音,我想改写自己的命运。我就是要与为我安排命运的那个人抗衡,我倒要看看我的命运还能差到哪去?我不服气。凭什么芸芸众生,偏偏我或者我们要忍受要接受这种命运。即使,最后我出了意外,也是在抗争的过程中,我也不会后悔。
莫音道:你这又是何苦?
皓月道:算是为姐姐积点福报,希望她以后好一点。皓月笑了笑。
莫音叹了口气,又用着他并不擅长的安慰,安慰着皓月:月儿,其实,小公主的死不能怪你。莫音看出了被她隐藏起来的落寞。
皓月微微低头,开了口:“就算是没有直接的关系,也还是有着间接的关系。莫音,正是因为她的死让我清醒,我不能自己选择了这么难走的一条路,偏偏要你跟着我走,最后也害了你。我认识凌嫣并不久,可是我与你是从小长大的。若是你真的因为我出了事,我这一生都会愧疚,会生不如死的。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你对我有多么重要。”
莫音的心中很是复杂,他想留在皓月身边保护她,不惜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可是她因为担心他的安危,偏偏要用瘦弱的臂膀保护他。他们现在就是在互相取暖,度过最难的难关。
因为皓月的话,莫音的心中满是暖意,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安然无恙,不让皓月担心。皓月做的决定,他改变不了,就只有在她身旁不远处陪着她,恐怕这才是她现在最需要的。就像皓月说的,在她最需要他陪伴的时候若是他出了事,留下她在这陌生的国度孤独无依,面对所有苦难,他怎么舍得。
最后,莫音不得不暂时答应皓月。
莫音道:我答应你,但是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
莫音还是忍不住担心,他始终有些难以说服自己的担心。
皓月道:莫音,如果我连自己的命都维持不了,又怎么走这条路。你放心,我会加倍小心的,因为这条命很重要。然后……我要让自己变强大。
莫音看着皓月,未曾改变的脸颊,却比之前更加动人。
莫音没有回复皓月,皓月只能再次开口:“莫音,我该去馥悠繁祎看看凌嫣了。此地不宜久留,你一会小心些,快些离去吧。”
莫音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皓月与莫音分开后,便向馥悠繁祎赶去。
皇宫中始终弥漫着悲伤的气调。
凌业本就喜欢这个女儿,她的死对于他自是沉重的打击。为此,他特意下诏,全国哀悼,三月内不准办喜宴。这样,就连窦礼的婚事都延后了。
相比于凌业和凌熙,身为凌嫣母亲的庞丽华反而没那么悲伤似的。
因为凌国王室发生了意外,元律与使臣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便与凌业告辞离开。庞丽华本是想挽留的,却又没什么理由,现在挽留也不合适,只能日后再说。
凌嫣死后第二日,庞丽华将皓月叫了去。
皓月见庞丽华,面容不曾憔悴,只是换了身淡色衣衫,少了些往日的华彩。
“幽姿的死和你有关?”庞丽华开口问。
“此事皓月也在奇怪着,皓月还未下手。”皓月从容应答。她还打算找机会问一问伯谦呢。
“呵……到头来,你在本宫这里没起任何作用,还因为你的到来害死了嫣儿,让本宫不能与图勒联姻。”庞丽华说到最后,因为愤恨而压不住自己的情绪。
皓月跪到地上。“娘娘说这话就是冤枉皓月了。无论是公主的离世还是没能与图勒联姻都是因为多多少少的意外,又怎能怪得了皓月。皓月知道,娘娘因为公主的离世,心中难过,可是总不能拿对娘娘的大业有用的皓月出气。”
“意外?你除了会说意外之外还会说什么?你说你对本宫有用,本宫怎么不知道?都这么久了,你为本宫做了什么?”庞丽华冷哼一声,微侧过头去。
“虽然,皓月不是绝顶聪颖的女子,但至少也能在娘娘用得上的时候为娘娘出谋划策,就比如幽姿的事情,娘娘怎知皓月未曾动过心思?皓月给娘娘提供的编排佑峥与幽姿关系的主意不是很好吗?”
庞丽华恍然拧拧眉,瞬间反映出自己好像被她利用了,转而想到云蝶令,又打消了说出这句话的念头。
“本宫只问你,本宫还想与图勒联合,还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娘娘,您想完成大业,现在可不是想与谁联合。联合又怎样,国家之间向来看重的只有利益。就算您不嫁公主过去,给他们些好处,让他们帮忙,又会有多少人拒绝呢?所以,娘娘现在关注的东西不应该在这里。”皓月一幅运筹帷幄的样子,这样子是极像雪娆的。因为她不被当做女间培养,学习的东西见识的东西自然是没有女间多。还好雪娆未雨绸缪,把自己学到的感觉对皓月有用的东西都教给皓月,把见识到的认为皓月也应该知道的东西讲给皓月听。她只是想让皓月有保护自己的东西,而不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而皓月这段时间跟在凌嫣身边也是在尽自己所能提高自己对世事的认知,对人心的认知,希望自己可以更有办法对待未来也许会发生的一切意外。
“那本宫现在应该关注什么?”庞丽华挑眉。
“挑拨陛下与窦礼之间的关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庞丽华笑了一下,似满意的样子,又不想让皓月看见自己对她的满意,快速收起嘴角的笑意。
“你有什么办法吗?”
“皓月在宫中有时也会听说一点宫女嬷嬷间闲聊的话语。我听说,窦礼娶亲之人必会是他府中被老丞相养大的那个女子,皓月有些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可是因为那女子对于窦礼来说很重要?”
“他们家的人向来谨慎,因为云蝶台的事,更加担心外来的女子是有心之人派去的。那女子,据本宫所知,是还在襁褓之时,被老丞相捡回府去的。”
“这就是说,窦礼若不娶此女,就很难娶其他女子,所以这个女子对于他来说极其重要?”
“没错。”
皓月唇角微斜。“那么娘娘何不派人去将其杀了,伪装成是陛下的人所为?”
庞丽华有些犹豫。“可是,本宫担心,窦礼若是被惹恼了,直接篡了位,不好收场。”
“据我所知,他手中握有的权力,与陛下皇后娘娘以及太子你们三人手中的权利正好势均力敌。这么看来,他不会轻举妄动的。但是他的记恨,会让他出手对付陛下,到那时,皇后娘娘对陛下施以援手,与他站在同一面,在他防备降低之时,尽快将他手中的权利夺过来给太子殿下。娘娘您有庞家的支持,到时就算是新帝继位,窦礼也并不一定能对付得了你们。”
“窦礼冷血无情的,真会为了一位女子报复陛下?”庞丽华很不确定。
“说白了,此女本不就是窦家养来传宗接代的吗?就算是窦礼不喜欢她,她的作用却是无人能取代的。至少,她没有嫌疑。”
庞丽华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倒是可以一试。”庞丽华突然抬眼,“你不说本宫都差点忘了,昨日本宫安排在窦礼身边的探子来报,窦礼昨晚竟连夜启程去了芾屹山。这样的话,他最快也要明日才能回来。他不在府中,我们的人得手的机会便增加了。而且,皇帝一直憎恨他与晟华王往来,他不在的日子里府中出了事,自然而然他会往皇帝身上想。”
“这么说来,是天祝娘娘。”皓月笑了笑。
另一边,御文殿暗室。
伯谦坐在椅子上,凌业站在伯谦身前。
“那云蝶令到底是怎么会事?”凌业皱眉问道。他因为心中不安而来回走动。
“我还要问你呢?幽姿怎么会死了?”
凌业站定。“云蝶令的事你不知道?幽姿的事你也不知道?”
“我是刚刚才得知,所以便来了这里。此事若是我们二人都不知,那只能说,干这件事的是窦礼。”伯谦顺着凌业的话推测。
“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在外,陛下不是表现得对幽姿很是宠爱吗,许是窦礼要动手了,先给陛下一个下马威。”伯谦慢语道。
“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凌业赞同地点了点头。
“对了,那云蝶令在陛下手中吗?”伯谦突然想起那块云蝶令。这是皓月比较重要的东西,他自然要将其要回来,还给皓月。
伯谦这一问凌业才想起来那块云蝶令。“不在朕手中。朕记着当时,窦礼将其从皇后手中拿走了。难不成,这云蝶令真的是他伪造的,可是他做这件事对他有什么好处吗?仅仅是为了害幽姿,或者说他已经知道了幽姿就是云蝶台的人?恐怕只有这样想,一切才能说得通。而且,幽姿和我说过,那个乐师也是云蝶台的人,你说他也被人除掉了,那么就一定是窦礼知道了他们两个的身份。”凌业恍然惊醒,“这么说,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皓月的身份?”凌业惊恐地看着伯谦。
“他若是知道了皓月的身份,昨日就会将她与幽姿一同除掉,即使皓月合了他的心,也不代表他会为此留皓月一条命。”
凌业认为伯谦说而有理,放了心,顿了顿又道:“朕上一次使用女间,虽然窦礼才七八岁,但是他与那女间的接触机会甚多,知道云蝶令的样子也并不奇怪。况且,当年这件事被人抖了出来,知道的人甚多,就算是朕已经做了处理,却还是有漏网之鱼。朝中有很多老臣都认得云蝶令,不过是担心祸从口中,从来都不曾提起,但是也不排除被窦礼收买的嫌疑。如此看来,窦礼想要得到云蝶令的式样,轻而易举。这么说来,整件事情一定是他谋划的。而幽姿的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免得她连累了我们。”
“那就是窦礼又将那块假的云蝶令收走了?”伯谦现在最关心的是那块云蝶令。
凌业并未对云蝶令的真假做争辩,因为他没亲自拿在手中看,就算是看了,也不见得能辨出真假。“嗯,应该是了。可是他为什么立刻去了芾屹山?难不成是因为他要有动作了?他总是不顾朕的戒令跑去芾屹山,难不成凌钦手中还握着什么朕不知道的东西?”凌业因为这个认知,紧张了起来。原本动起真格来,他就不一定能赢过窦礼,要是凌钦再给了他些什么,那么自己就注定失败了,“那个叫皓月的丫头究竟行不行,如今我们若是动作太慢,恐怕窦礼会先我们一步篡去朕的位置。”凌业开始变得神经兮兮的,尽是说些自言自语的话,许是心中过于紧张。
“陛下,您知道窦礼究竟有多难对付,那么,也更应该知道此事急不得。皓月必须慢慢接近他,若是像之前那样太过鲁莽,他的戒心也会很强,我们除掉他谈何容易?难道幽姿的死还不能警示你吗?”
“可是……”
“陛下,您是信不过我们云蝶台吗?”伯谦站起身。
“朕怎么会不信你们,上一次不是还多亏了你们。”凌业终于冷静了些。
“那么这一次,我们自然也会完成任务。我会在暗中留在您身边,观察窦礼的动向,做出下一步的打算。您就不用操心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有劳副主了。”
伯谦做了一个揖,离开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