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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偏生挑战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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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阵粗粝的男子嬉笑声越来越近,皓月已经能听清他们说什么。这群人似乎是在向她这边走。
“今天去哪潇洒呀?”一个男声阴阳怪气的,带着点邪意。
“哎,你们听说了吗,刚刚好像新来了一个。”另一男子声音中带着兴奋。
“真的假的?长得怎么样?”又一个男子笑声正浓。
“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今晚我们就去那看看,趁着知道的人少,怎么样?”得来小道消息的男子提议。
“就这么说定了。”另外两位附和道。
三人走到皓月所在的帐前,还未等他们进去,只见一只芊芊素手掀开帐帘。那手白嫩如玉,清华如月光。
帐帘在这只惹人遐想的手下被掀起,三个男子看见皓月的面庞后,皆是呼吸一窒。
皓月的颈间和手上的血痕已经被她擦拭掉,蝤蛴般的颈项衬托着如玉的容颜。她溅了兔子血的外衫被她脱掉了,中衣上只有浅浅的痕迹,在灯火明灭的暗夜,并不明显。
“皓月给三位军爷请安。”皓月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礼,声音如黄鹂般百转千回,牵动人心。
皓月抬头,那一笑更是人间四月,灿若繁花。
赵淮综吃过晚饭,闲来无事,在营中闲晃起来。
他是整个军营中最不守纪律的一个,就因为他身份显赫,很少有人敢真正管束他。赵淮综来军营,也不过是他过于顽劣,将侯爷的胡子“气歪了”,受到了惩罚。
赵淮综的父亲就是永邦候赵准,赵淮综身为嫡长子,所以名正言顺地成为了侯爵之位的继承者。赵淮综的母亲是郡主,是先太后最喜欢的一个孩子。正因如此,永邦候府受到了更多的照顾,被给予了更多的权利,让更多的人忌惮。
出生在贵胄世家的赵淮综从小就被众人捧在手心,顽劣成性,胆大包天,是竑都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他整日吃喝玩乐,少有牵绊,更是从不将责任放在肩上,懒散松懈。几乎所有形容纨绔子弟的词,都可用在他身上。
赵淮综口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双臂抱在脑后,无聊地闲逛,四处找乐子。他不经意间一侧头,那个阑珊灯火间的明眸皓齿晃了他的眼,那份灵气超凡脱俗,将他所有的目光都吸了去。
美人,他见得多了,美而不千篇一律还带着灵韵的,他头一回遇到。
直到赵淮综口中的狗尾巴草从口中掉出,他才回过神来。
“美,真是美,我可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
“这是仙女下凡吧。”
“小美人,陪爷一晚吧。”最后一个说话的兵卒作势就要动手动脚。
皓月缓缓向后退了一步。
其他两人看见这种情况,当然不满意。
“凭什么你先来?”此兵卒极其不满,阻止道。
“对呀,凭什么你呀?”另一人附和。
“你们俩干什么呀?别忘了,这消息可是我告诉你们的。算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别废话了,我们一块。”
“哎,那可不行。”
“我也不同意。”
另两人都想自己先来,不一会,三人就争吵起来。
“三位军爷别生气。月儿也想今晚服侍每一位爷,可月儿身体弱,没办法一晚照顾好三位爷。不过,月儿倒是想了个好法子。各位军爷行军打仗,必定都武功高强,不如你们比试一下,皓月想陪最厉害的那一个。”皓月娇羞一笑。
虽然,皓月并没接受过云蝶台的正规训练,但是耳濡目染之下,云蝶台的那些东西她也大半了然于心。皓月本就冰雪聪明,运用云蝶台的那些东西简单对付几个男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赵淮综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观察着,几人的对话,他都听进了耳中。
“比就比!”一人喊道。他已经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这些人,只知行军打仗,都是粗人,没什么脑子。三人的虚荣心被皓月轻易激起,将军规军纪忘却脑后。
三人稍微做了协商,打算两两比试,却被皓月阻止了。
“三位军爷,两两比试可显示不出你们究竟谁最厉害。三个人一起打,岂不是才更能彰显最厉害的那一个很有能力?”皓月知道,他们已经被自己的容貌迷昏了头,脑中的理智已经消失不见,她的话语,更是变本加厉地蚕食着他们本能的对军规军纪下意识的忌惮。
很快,三人扭打起来。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围观起来,好事的都来询问缘由。在皓月的劝说之下,又有胆大的起了色心加入到打斗中。打斗的人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皓月冷眼打量着那激烈而热闹的场面。
兵卒打架的阵仗越来越大,引起了军纪寻卫的注意。只是片刻,所有打架的人都被带走处置了,军法处置——砍头。
军纪寻卫当然知道了他们是为了一个官妓争风吃醋,才打了起来,本想将这祸人的女子也处置了,却遇到了大难题。
“这女人我看上了,带走了,以后谁都不准碰她,她是我的人。”赵淮综将皓月揽进怀中,丝毫不将眼前的一众兵将放在眼里。
皓月侧头,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他的侧颜有着女子般的柔和线条,却只能用英俊来形容;他的鼻子高挺,恰到好处;眼睛不大,光芒却一点都不少,反而带着一股子多数女子都会喜欢的玩世不恭,悠然寂寥。他的额前垂着一缕发丝,衣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颓然之气尽现。那是一份将一切都掌握的自信,更是将一切都不放在眼中的无所畏惧。
“这……小侯爷,这女子留不得啊。”一将领走出,劝解道。
“怎么留不得啊?就算是她犯了死罪,本小爷说她不能死就是不能死。怎么,你有意见?”赵淮综吹了吹额前垂下的发丝,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动作代表着他已经生气了。
“属下不敢。小侯爷说笑了,属下告辞。”将领立刻拜别赵淮综,带人离开了。
皓月刚要道谢,以此摆脱这个带着浓厚侵略感的人。突然,她感觉额间一热,便慌忙向后退去。
赵淮综看着从她眼中透出的清澈而懵懂的光,扑哧一下笑了。“我还以为你是一个风月场上的狐狸精,没想到竟是一只小兔子。”赵淮综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接连笑了几声。
“我以为公子是个君子,没想到不过是披着君子外衣的登徒子。”皓月厌恶他轻薄的行为。
皓月话音落下,见赵淮综向前走了两步。“登徒子?不如,我们进帐中,说一说到底怎样才算是一个合格的登徒子?如果我亲你一下就要被称作登徒子的话,那岂不是让我在外的大名受损?”赵淮综不断靠近皓月,皓月一步步向后退去。
“你走开,我要休息了。”皓月退无可退,别开头,推着他,以保证他不会再向前来。
赵淮综也不拿开她的手,享受着她的推耸。“我已经在你额间印下了印记,所以从今以后,你是我的。”赵淮综嘴角微勾,具有强烈侵略性的目光看得皓月心中不安。
“我不是,你走开。”皓月继续推他。
“知不知道,我要是走了,你今晚会有多危险,嗯?”赵淮综离皓月更近了,呼吸蹭的皓月耳朵痒痒的。
“不会的,刚刚你都发话了,你是小侯爷,那将领对你那么恭敬,别人一定不敢动我。”皓月冷静运用着刚刚听来的信息,作为自己的筹码,“而且,那么多的人都被军法处置了,没有人会因为好色而不要命。”
“嗯,挺聪明的,不过也挺坏的。”赵淮综拿起一缕皓月的发丝在手中把玩,“刚刚你的坏心思我可都看见了。你是故意让他们打起来的,对吧?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
“没有什么原因,不过是在自救而已。”皓月眼中闪过一抹悲戚,那低眸的楚楚可怜之态让赵淮综心头一紧。
“自救?刚刚如果不是本小爷保你,你要怎么继续救自己?”
“我自有办法,不用你救。”皓月只是在逞强。她的办法不过是利用这张脸,可以说她没什么胜算,而且会让她更加厌恶自己。有可能,她会走上一条不归路吧。她不确定。
“好,就算你有的是办法,但是我赵淮综要是想为难一个人可是轻而易举的事。反正我要定了你,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赵淮综的最后半句话彻底惹怒了皓月。皓月低头,狠狠地咬着赵淮综的脖子,在他吃痛之际,一把将他推开,跑开了。
赵淮综疼得五官都要缩到了一起,他用手紧紧捂着被皓月咬伤的地方。“你给我等着!”赵淮综揉了揉脖子,追了过去。
皓月头也不回地跑着,尽量向偏僻火光少是地方跑,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跑向哪里,即使这样她也不想停下来。站岗的兵卒本想阻止皓月,但是看到她身后不远处的赵淮综,感觉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这赵淮综是个反复无常的主,万一自己帮了倒忙,反而被他记恨,可是得不偿失。
皓月绕来绕去,跑了好一会。草地上凹凸不平,皓月因为速度过快,脚没踩稳,身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一双精致的男靴出现在皓月眼前,曾经熟悉而刻骨的熟悉感在她脑中回荡,让她的鼻尖发酸。皓月不必抬头看,就知道那人是谁。她有骨气地站起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让自己不至于那么狼狈。
“月儿,你……”伯谦想说什么,却发现他已经什么都不能说,就连心疼都不可以了,因为他没了资格。即使,他怕她出事,快马加鞭一刻也不敢休息,从云蝶台回来便赶来看她。
“我很好呀。你们放心,我现在的处境只是暂时的。”皓月故作轻松,那样子才更让人心疼,她的掩饰,更说明了她有多不好。
皓月的笑容刺痛着伯谦的眼睛,直扎进他的心里。
“还有,副主不要再叫我月儿了。皓月,闵皓月才是我的名字。”皓月有些狼狈。她从地上爬起,直视伯谦的眼睛,说着伤人的话。似乎这样,她的心就会好受一些。
伯谦不想前功尽弃,好不容易狠下来的心,也付出了代价,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着他的狠心。“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你叫什么名字,与我何干。对于我来说,你只是云蝶台的十一子。就算是我对你有些好感,也不能改变什么。需要你完成任务的时候,你自然是和其他女间一样的。”
皓月主动忽略他的后一句话。“副主又给皓月起了一个小名呀,十一……很好听,皓月记下了。”皓月一直笑着,像是对什么都无所谓了,“以后,十一子也会像姐姐她们一样,不会让副主失望。”
这样的皓月,更搅得伯谦的心,惊涛骇浪不能平静。
这时,幽姿也出现了,她和伯谦一样,一身黑色斗篷。他们是偷偷潜入军营的,刚刚幽姿将这处偏僻处的守卫都用迷药迷晕了,还将赵淮综引开了,留下空间来给他们说话。
“副主,时间不多,将此次要告诉皓月的事尽快告诉她,我们就速速离去吧。”幽姿四下观察了一下,叮嘱着伯谦。
伯谦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正色道:“皓月,你姐姐的影卫莫音,我将他从云蝶台带出来了。我们已经让凌业将他安排进了军营,对外说是从小军营调过来的,并伪造了他从军多年的经历。到时,他会来找你,你们要演一个兄妹重逢的戏码,然后让莫音名正言顺地留在你身边帮你。”伯谦交代着他的安排。
“十一子知道了。”皓月寥寥几字。
伯谦听着她那一声“十一子”,心中的痛如泉涌。他紧握着拳头。“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尽快获得窦礼的信任,尽快完成任务。”伯谦皱眉。目前他能希望的也只有这样了,皓月尽快完成任务,他们就能早些离开。
“是。”
皓月对他冷淡的反应,让伯谦越来越感觉到,皓月已经恨极了他。之前的皓月,对什么都要问个明白,她有自己的想法,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附和,没有主见的人。可是她现在除了服从之外什么都没有,她开始变了,甚至可以说,她变得太快,伯谦有些抓不住。
“副主,幽姿想和皓月说几句话。”幽姿想让伯谦回避,故作模样。她不过是想挖苦皓月一番,当然不能让伯谦看到她尖酸刻薄的样子。
伯谦深深看了皓月一眼,一遍遍在心中描摹她的面容,一解相思。
伯谦转身正要走。
“伯谦哥哥!”皓月压着声音突然喊住了他。
这一声“伯谦哥哥”,让伯谦有一种一切如初,还什么都没发生的错觉。
伯谦竟不敢转过身去,害怕快要被皓月的声音震碎的理智彻底裂开,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你带我离开,去找姐姐行吗?”皓月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乞求声。皓月想着,他们之间应该有个了断。结果可能会与她猜测的一样,也就是她会更恨他。
伯谦的手紧紧攥着,他隐忍着,都没能让自己不流出泪来。
“好不好?”皓月轻轻向伯谦走近,那柔声细语竟像尖刀一样刺进伯谦的心中,血流成河。
“你别痴心妄想了。”幽姿看着两人,心中有些发慌。再这样下去,伯谦迟早露馅,那样的结果不是她想看见的。
“你已经成为窦礼的女人了吧?你已经不干净了,你认为,我还会要你?云蝶台的位置可以让我拥有那么多的权利,你以为,我会为了你放弃?别再自以为是了。这些话,是我最后一次向你说明。好好完成你的任务,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吧,你知道的,我和幽姿不会事事帮你,不然迟早穿帮。终究,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伯谦用着自己最大的意志力说出了这番话,耗费了自己所有的心力。
皓月稳稳地止住了脚步,她没有哭,也没有表现得失望、绝望。这一次,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反而平静到可怕。
皓月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太过意味深长,也许究竟代表着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伯谦快步离开了。他多么想答应皓月,多么多么想。他已经接近崩溃,呼吸一下都是疼的。皓月离开云蝶台之前,在伯谦不知情的情况下,虚沉给皓月吃了毒药,是不同于其他女间的毒药。之后虚沉为了让他听话,才特意讲给他听。伯谦没有办法得到解药,也没有办法得到毒药研制解药,只能为保皓月的性命,让误会越来越深。不过,就算是他有解药又能怎么样,牵制他,牵制皓月的东西太多太多。
终究,他没有一丝的办法,只能被动地跳入一个无底深渊。
“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你不是最喜欢哭了吗?更是靠这份楚楚可怜,勾引了伯谦。”幽姿故意说着,笑意渐浓。
皓月抬眼看着幽姿。“不要让我更恨你,不然,我第一个对付的人就是你。”皓月的眼中透着一种从未在她眼中出现过的狠意。
“哈……你对付我?你有那个本事吗?”幽姿笑地得意,走近皓月,轻拍了拍她的脸,“你先从这里出去再说吧。”
皓月打开幽姿的手。“你不是让我打败你吗?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哦,那就好。”
“你找我单独谈话,究竟有什么事?”皓月不想和幽姿废话。她还担心着那个莫名其妙的小侯爷会找到她,想要好好想想应对之策。
“也没什么,就是很可怜现在的你,一个不小心就人尽皆夫。”幽姿捂嘴轻笑,“没有你姐姐的袒护,你什么都不是,你还想着对付我,更是痴心妄想。”幽姿笑地得意,“我劝你呀,可别最后没了办法,要靠自己的身体作为筹码。我们云蝶台出的是女间,可不是妓女。”
“也许我是痴心妄想。”皓月对幽姿的话毫不恼怒,“幽姿,如果我开始反击了,希望你能扛得住。”皓月在心中已经有打算要对付幽姿,只是她更坦然一些,将以后会出现的陷害摆在了明面上。这是她跌落泥潭后也不曾消逝的一份坦荡。
“好呀,我很期待的。更期待,你怎么对付害你来这里的那个罪魁祸首。”幽姿说的人自然是窦礼。
“我会让他生不如死的。”皓月说这句话时,眼中闪现恨意。没人知道,这恨意究竟是针对谁,也不清楚,她口中的罪魁祸首与幽姿口中的罪魁祸首是不是一人。
“你好大的口气呀。恐怕,你姐姐都不会像你这么狂妄吧?”幽姿只当皓月的决定是在嘴上说说,殊不知,在置之死地而后生,会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我是没有能力,但是我的对手是个男人,爱而不得然后亲手杀了他,难道不是对一个男人最好的惩罚吗?”皓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不是应该出现在她脸上的神情,恐怕,这只是一个开始。虽然,皓月并不认同云蝶台的这些歪门邪说,但是也可以试一试。云蝶台自然有云蝶台的道理。她对外界的了解太少,只能运用自己已有的一些认知来应对身边的状况。
皓月并没有说明她话中之人针对的是伯谦,而幽姿所认为的人,是窦礼。
幽姿有一瞬间的愣神。她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皓月口中说出。幽姿有些僵硬地说了一句:“你说这句话时,真像你姐姐。”
“像?我会让你们知道,姐姐和我相比,她有多好,多善良,多仁慈。”
皓月转身离去,背影决绝,最后一句话在幽姿耳中久久回荡。
“是你们非要我恨你们的……”
幽姿已经察觉到,她成功了,她彻底激起了皓月心中的恨意。
皓月低着头,因为心中想着各种事情,看似未曾注意到身边的动向。
赵淮综跟在她身后,想要看看这个女子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刚刚,他并没有全力追她,只是将她当做了猎物,逗弄着玩。虽然,他真的被咬生气了,但是,这么一会,他刚刚的怒意偏偏消失了,也许是因为这个女子的背影太过寂寥可怜。
刚刚要不是他突然看见了一个不明身影,追了过去,早就追上皓月了。
皓月突然停下脚步。“我答应你。”
这一声应允,更是让赵淮综心里舒坦了不少。
“你知道本小爷在跟着你?”赵淮综虽是问语,却一点都不惊讶,能让他吃惊的东西太少了。他从小纨绔到大,很多在别人眼中新鲜好玩的事,都已经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了。
“小侯爷,我不是聋子,你的脚步声那么大,听不见,才奇怪吧?”皓月转过身。
“这一会就想通了?怕我找你算账?”赵淮综笑看着皓月,他的眼中像是装着阴谋算计,又像是有无限深情,也许两者都有,不同的时候盛着不一样的感情。可无论怎样,他眼中都是带着笑意的,让人不太能摸准看似玩世的他究竟有怎样的心性。
“是。”皓月答的果断。
“不过……”赵淮综故意拖长了声音,“我又不想要你了。”赵淮综突然感觉,逗皓月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他还有些日子才能从军营中出去,她恰巧能成为他无聊生活的点缀。
“那就算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答应你了。”皓月作势转身离去。
“慢着!”赵淮综上前两步,“你这丫头,还挺倔。我问你,如果没有我,你打算怎么从这个地方出去?”赵淮综还是想知道。
“没有办法,唯一的路,就是死路,只有一赌。所以,我想利用小侯爷对我的那一点兴趣,借助你离开这里。不是我想通了,而是我真的别无选择。”皓月将话说得无可奈何,希望借此博得赵淮综的同情。
“刚刚,你不是还像是很有办法的样子吗?”小小计谋,赵淮综怎会看不透,他不拆穿,是因为他不在乎被皓月算计。
“现在已经没有了。”皓月的声音平淡,她的身上透着一丝丝忧郁,让想要疼惜她的人束手无策,不知究竟给她什么才是最好的,才能散去她一身的忧凉。
“那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本小爷的女人,是我赵淮综的人,记住了?”赵淮综低头看着皓月。月光洒在她的脸颊,如玉容颜再一次让他身不由己。他伸手,缓缓抚上皓月的脸颊,将她的头抬起,“你叫什么名字?皓月吗?”这是他刚刚听到的。
“嗯。”
“姓什么?”
“闵。”皓月的眼眸低垂。
“闵皓月……”赵淮综念着她的名字。
皓月被赵淮综束缚在怀中,感到不自在,轻轻推开他,两人间有了些距离。“小侯爷,皓月不得不先提醒你一句,我是官妓,恐怕不是能和你靠近的那一类人。”皓月故意将自己说的不堪。
赵淮综笑了笑。“官妓怎么了,本小爷就对官妓感兴趣。”赵淮综又加了一句,“还喜欢被人利用。”
皓月眼眸微闪。“希望小侯爷说喜欢被我利用的话是假的。小侯爷就把皓月当做一时兴趣就好,不要真正用心。如果你能将我从这个地方带出去,我就是欠你一个人情,所以我不想伤了你的心。”皓月并不想因为报复她恨的人,而伤了无辜的人。
赵淮综轻轻一笑,不以为然。“那我也告诉你一句,我这个人对什么都没有长性,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对你没兴趣了,所以你千万别信我,尤其是男女之情方面。不过我说了带你出去就一定会带你出去,你不用欠我一个人情。我赵淮综,不差这一个人情。我答应带你出去,也是因了这一刻我是真的看上你了,希望你是我的女人。”赵淮综的目光炽热,“我是对你有所企图的,可不是平白无故英雄救美,心地善良。”赵淮综伸手摆弄着皓月鬓间的发丝。
“皓月知道。这样也好,希望我们可以暂时保持这种简单的关系,你对我有所图,我亦对你有所图。这样就好。”
“怎么?我赵淮综就没有吸引你的地方,让你这般平静淡定。好歹,竑都城中也是有成千上万女子想要嫁与本小爷的。”赵淮综看着皓月平静的表现,有些不满。他被众星捧月惯了,自然不喜欢这偶尔的冷淡。
“因为你有地位,权势,无数的钱和俊朗的容貌。小侯爷,皓月是女子,所以知道大部分女子心中所想,所以皓月劝你,日后娶妻,定要娶一个对你什么都不图,只是喜欢你这个人的。”
皓月心中的狂风暴雨已经渐渐归于平静,不是销声匿迹,而是悄无声息慢慢滋长,等其长成,已是一发不可收拾。
“呵……真是个有趣的丫头。”赵淮综看着皓月的目光又柔了几分,“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做我的女人,那么……”赵淮综俯到皓月耳边,“一会儿是不是要好好服侍我啊?”
皓月听着他轻薄的话,自是有些不自在,不知不觉中脸颊已经红了。
赵淮综的眸光深了几分。“我真怀疑,你是否真的是官妓?”
皓月推开赵淮综,调整了自己不自在的神情。“小侯爷,既然你已经说了,你心性不定,不知什么时候就对皓月不感兴趣了。所以就算是你向皓月保证了一定会带我出去,我也不得不以防万一。为了防止你过早对我失去兴趣,在你带我离开这里之前,我不会让你碰我的。”
赵淮综看着皓月别扭的样子,不禁失笑,随后竟不知不觉脱口而出:“如果,你是处子之身,我便娶你做正室。”
皓月的心口猛地抽疼,伯谦和窦礼分别在皓月脑中闪过,不同的脸孔,却是同一份恨意。
她苦涩一笑。“小侯爷,你就别和皓月开玩笑了,你认为可能吗。皓月已经不干净了。”皓月转身离去,向她之前营帐所在的方向走去。
赵淮综没有追上去,只是一直盯着皓月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见。
“我可不是什么有着悲天悯人之心的人,即使这样,为什么,你总会让我感到心疼呢?是不是刚刚你对我的那番纯粹的话语,让我也想对你纯粹以待。”赵淮综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