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位之美人策》瑶席

37、人心多变月依然

　　纳兰慧婧用手撑着下巴，独自坐在凉亭边的木阶上，呆愣愣地望着天上的月亮。
　　这月亮和那年祈丰晚宴那晚的月亮好像，她真希望此时就是那一日。

　　那一年的祈丰晚宴是她第一次正式看到江允明，之前，她只听说过他。
　　江允明的母家是靖南一户有名的富庶人家，江允明小时候经常会去那里，要么就会进宫伴读，所以纳兰慧婧没有机会见到他。那年的祈丰晚宴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那时，祈丰晚宴并未正式开始，纳兰慧婧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绝代风华的人，只是那么一眼，她就再也移不开目光。她自小爱乐，也听过不少人们争相传奏的音律才子江允明创作的曲子，在那时她便对他心有好感，想着他一定是个不一样的人。
　　他七岁名扬祈丰城，到那时已经创作精曲无数，人人都说他是个俊俏的公子，甚是风流。纳兰慧婧不知这“风流”所指究竟是哪一层意思，却还是希望见到他的。
　　江允明那日一身竹青华服，手中所持的玉笛那般通透，仿佛是月光雕成的。他站在人群中，发觉一道毫不掩饰的打量的目光，转过头和那目光对视了好久。
　　纳兰慧婧反应过来之时，她的脸颊已经红透。
　　江允明嘴角带着一抹笑容看着她，随后他将玉笛横在嘴边，缓缓吹出他们靖周最有名的那首情曲《比翼双飞》。他一边吹，一边向她走近。
　　纳兰慧婧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直到现在，似乎还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心情。
　　不过纳兰慧婧并没有多么高兴，只感觉真是“风流公子”，轻浮的很。随后纳兰慧婧便不想再搭理他，直到陛下提名让他们二人合奏一曲，她才彻底被他的才情所吸引。
　　想必自己也是表现的好，自那以后，江允明便时不时来找她。

　　纳兰邵彧进宫回来后天已经黑了。他正要向自己院子所在的方向走去，突然发现独自坐在凉亭木阶上的纳兰慧婧。
　　“喂，丫头，还不回房休息，发什么呆呢？”纳兰邵彧的声音打破了纳兰慧婧的回忆。
　　纳兰邵彧走过来，站在她旁边。
　　“大哥，我睡不着。”
　　“那江允明有什么好的？你别忘了，你现在和杨蕃是有婚约的。”纳兰邵彧提醒。
　　“明日就没有了，明日一切都结束了。”纳兰慧婧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要退婚？父亲是不会同意的，况且那杨蕃……”
　　“大哥，你就让我清净一会吧，明日你就知道了。”纳兰慧婧明显没什么心思应对纳兰邵彧。
　　“我的妹妹真是长大了，之前我出门后每次回家，你都会缠我好久。这次是我离家最久的一次，你竟然都懒得多看我一眼。”纳兰邵彧无奈地摇摇头。
　　“大哥，对不起。”纳兰慧婧心情很不好，当然没什么心思来缠纳兰邵彧。
　　“算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就不打扰你了。”

　　纳兰邵彧走后，纳兰慧婧又坐了好久，她回忆着她和江允明相遇的每一瞬，她一遍遍地想着，直到眼中再次堆满泪水。她霍然站起身，将身边的一块小石子踢到一旁。
　　“江允明你这个大混蛋！你为什么一见面就要给我吹《比翼双飞》，你这个混蛋……”纳兰慧婧蹲下身子，呜呜哭了起来，她越哭越累，最后变成了小声抽泣。
　　此时的夜很静，突然，纳兰慧婧听到树边传来一丝响动。
　　“谁？谁在那？”
　　暗处无人回答。纳兰慧婧心生恐惧，快速站起身，也顾不得头晕，快步离开。

　　番外（十四）……

　　雪饶来雅竹轩时，竟看到江允明穿了一身暗色衣裳，坐在桌旁，独自饮酒。
　　“这下你高兴了？”雪饶坐到江允明对面，挖苦他。
　　江允明默不作声。
　　“慧婧回府之前对我说，她要跟陛下请命，和亲去。”
　　“你没骗我？”江允明因情绪激动，手边的酒壶被他不小心打翻在地。
　　“呵……大晚上的，我跑这来骗你？”
　　江允明的脸色越来越沉。
　　“这几日，暗影军有消息了吗？”雪饶问。
　　“没有。”
　　“江允明，我真不知道纳兰慧婧究竟看上你什么了？从我来这里开始，我交代给你的事，你究竟办成了多少？这么一说，我又想起来了，让你查云蝶令那件事，怎么样了，是不是也没有消息？”
　　“是。”江允明淡淡回道。
　　“要不是你派人去刺杀穆王成功了，我真是不想和你这个无用之人纠缠。”雪饶心中还是有些生气的，“不要因为纳兰慧婧这件事耽误了我交代给你的事，也希望你别再让我失望。”雪饶起身向门口走去，却在她刚刚触碰到木门时，突然转过身来甩手扔出一个飞镖，直扎进江允明的左肩。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允明忍着疼痛，看了看钉在自己左肩的飞镖。
　　“没什么意思。”雪饶看了他一眼，不多做解释，推门而出。
　　雪饶的扔出飞镖的速度并不算快，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想试一试江允明是不是会武功。习武之人感官敏锐，在察觉到危险的一瞬间就会做出反应，所以江允明的反应还算是让她满意的。
　　若是江允明会武，那么雪饶不敢想象这其中会隐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雪饶回到临江祯雪，洗了个澡，穿着一身红色里衣，在烛光下染着暗莹莹的色彩，更显神秘动人。雪饶走到桌旁吹熄了蜡烛，打算休息。
　　在她吹熄蜡烛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好像是谁进到了屋子中。雪饶不知这人是谁，不敢轻举妄动。
　　只听床上传来一声：“饶儿，你在干嘛，不睡觉吗？”
　　雪饶的心落了地，有些懊恼。这时候，他怎么来了？
　　“你……你怎么来了？”雪饶像是被吓了一跳，故作惊讶。
　　“想你了，就来了。”秦睿珣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陛下此时用这种方式来，当真是登徒子的行径。”雪饶的语气中带着不满。
　　“饶儿，你的床很舒服，今晚我就在这睡了。你若是想在那里站上一夜，我也不介意。”秦睿珣嘴角染着笑意，看着那个站在一旁愣是不过来的小女子的暗暗身影。
　　蜡烛熄灭了好一会，雪饶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借着月色，她发现秦睿珣竟然已经快速地脱了外衣，躺到了床边。
　　“既然阿珣喜欢这里，就留在这里吧。我去和我的丫鬟一块睡。”
　　雪饶向门边走去，秦睿珣飞速起身走近拉她转过身，低头吻住了她。
　　雪饶感受着他吻中的想念，心越跳越快，渐渐脸颊染上红晕。
　　她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却不断为自己找着借口，再过些日子，她一定会开始动手的。
　　“你这没良心的，就没想我？”好一会，秦睿珣松开雪饶，轻抚着她柔嫩的脸颊问道。
　　“阿珣怎知不想？我……怎么也要矜持些。”雪饶本想借着黑暗掩藏她难得一见的娇羞，却还是被秦睿珣看到了。
　　“饶儿这是害羞了，嗯？”秦睿珣心情大好，抱她抱得更紧了，低头又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松手。”雪饶别扭道。
　　“不松。”秦睿珣又耍起无赖来，“我都那么想你，好不容易见到了，还不让我好好抱一抱，你真是太狠心了。”
　　“你走吧，我困了。”雪饶再次推了推他。
　　“我都说了，今晚我留在这。不过，要让我走也不是不可以……”秦睿珣拖长了声音。
　　“你想怎样？”
　　“你和我回宫。”
　　雪饶听到这个答案，抬腿向秦睿珣的小腿方向踢去，他闪躲之际，一把将雪饶抱起向床边走去。
　　随后，秦睿珣抱着雪饶一头栽倒在床上。
　　整个过程，雪饶都紧张不已，比让她去杀一个人都紧张。
　　这时，雪饶耳边传来秦睿珣的笑声：“饶儿别紧张，我不会将你怎么样的，一切都留在我们大婚那一日。现在你放心地睡吧。”秦睿珣掀起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又将雪饶捞入怀中，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雪饶借着进入室内的淡淡月色，看着那俊朗的眉眼，心中出现一个声音：我不想杀了他。雪饶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那个不该出现的声音压制下去，不一会，就睡着了。

　　番外（十五）……

　　之后的几日，城中的大事不断。
　　在雪饶对这些事略有耳闻后，采篱终于听到了这些消息，正津津有味地给雪饶讲着。
　　“小姐，您知道吗，杨家和纳兰家的婚事取消了。”
　　“嗯？为何取消了？”雪饶配合地问。
　　“说是纳兰小姐和杨公子同时提出的，感觉两人只是朋友，并无男女之情。而杨公子还要回军营，他说并不想这么早娶亲。”
　　想必是纳兰慧婧看到了杨蕃打江允明的事，杨蕃感觉没办法面对纳兰慧婧就离开了吧：雪饶猜测。
　　“让人猜不透的是之后，纳兰小姐竟然进宫向陛下提出要去和亲，这可是让丞相大人犯了愁。”
　　那日，采篱并未看见发生在雅竹轩的事，所以并不知道纳兰慧婧和江允明的恩怨纠葛。
　　“慧婧那丫头，外表乖顺的很，骨子里却又桀骜难训。”雪饶笑了笑。她还是比较欣赏纳兰慧婧这性格的。
　　“小姐和纳兰小姐交好，要不要去劝劝纳兰小姐。采篱听说，纳兰小姐若是去和亲，就要去一个少数民族部落，那部落虽不起眼，但男子骁勇善战，一时间已经成为多国的敌人，却又没有人敢轻易惹他们。采篱还听说，那里的男子极其粗暴，根本就不懂得怜香惜玉，纳兰小姐若是去了哪里，哎……”采篱说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想应该不会的。”雪饶笑了笑。她认为那个人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纳兰慧婧跳进火坑，“还有其他什么事吗，也一并讲讲吧。”雪饶对这件事更感兴趣。
　　“对对，这件事可是和我们江府有关的。据说前两日梁婳梁小姐在街上被人调戏，关键时刻，大公子挺身而出，英雄救美，还被那不知深浅的贼人给了一刀，伤势很重。”
　　江允慎会及时出现，当然是庞氏的安排，江允慎被母亲安排了这件事之后，还来问雪饶他是否应该配合母亲。这一切都是雪饶安排的，她当然是有模有样的让江允慎按照杜氏安排的做，所以便有了今日的好戏。
　　“梁婳呢，她是什么态度？”
　　“这个采篱就不知道了。梁大人和梁夫人特意登门拜访，来探望了大公子。不过采篱听说，说是梁婳当时衣服已经被人撕坏，大少爷看了梁小姐的身子，还为梁小姐受了伤。恐怕这梁小姐得嫁给大公子了。”采篱说的头头是道。
　　雪饶听着采篱的讲述，嘴角勾起：梁婳，你想嫁给江允明，我就偏偏让你嫁给江允慎，希望你和红香好好相处。
　　没错，这就是雪饶的全部计划，谁让梁婳惹到了她。其实，无论是红香还是梁婳惹的都不是她，但是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采篱和纳兰慧婧当成了自己人，所以惹了她们，就是惹了她。
　　“这么说来，我应该去大哥那里探探病才是。”
　　“小姐要去探病？”
　　“走吧，去大哥那里。”

　　雪饶来到江允慎住处时，正好碰上了红香，她似乎没前几日那么骄纵的不成样子了，许是心中有了危机感。
　　红香看到雪饶也没打招呼，也没故意招惹雪饶，只是看了一眼，便直接走出了屋子。
　　“采篱，你在门口等着，我进去看看就出来。”
　　“是，小姐。”
　　雪饶走进屋子，关上了门。
　　江允慎看雪饶来了，坐起身来。
　　“看样子，你伤的并不重。”雪饶道。
　　“是，不过是做戏而已。”
　　“所以今日我也不是来探病的。纳兰邵彧的事查的怎么样？”
　　“因为纳兰邵彧此人格外睿智，警惕很高，我派出去的人只暂时查了些比较浅的东西，所以暂时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那就继续查，千万别让他发觉了。”雪饶已经见过纳兰邵彧，她不喜欢他那锐利的目光。
　　“是。”江允慎纠结了一下，问道，“雪饶姑娘，我已经娶了红香有一段时日了，不知您是否还有什么指示？还有这梁婳又要怎么办？”
　　“红香的事我是要说一下的，你做的很好，至于我这么做的目的，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在你的努力下，她已经开始发挥她应有的效用了。说实话，你的办事能力要强过江允明。”雪饶乱说一气。
　　“多谢雪饶姑娘夸赞，允慎会更努力地为姑娘办事。”江允慎已经被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扰乱了头脑。
　　雪饶的话，让江允慎十分高兴，他也不再考虑红香对雪饶究竟有什么用。
　　“而梁婳，却是个意外。不过你就按照你母亲安排给你的做就行了，不会对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影响。若是我们百般阻止，才会让梁家起疑，进而让更多人起疑。”雪饶早就叮嘱了庞氏这件事谁都不要说，所以她心中有数，便继续编起了瞎话，“但是你要记住，无论是红香还是日后有可能嫁过来的梁婳，我们的事都不能让她们知道。我想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允慎知道，自会万般小心。”
　　“这样便好。你也要记着，事情做好了，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

　　雪饶和采篱刚走到临江祯雪门口时，有家丁来报，说是杨菁菁派人来邀请雪饶去将军府坐坐。
　　“去回了那来人吧，我换身衣服就去。”
　　“是。”
　　这杨菁菁打了什么主意，雪饶暂时还猜不出，那么何不先去看看。
　　雪饶让采篱帮自己换了一件更正式的衣服，就带着采篱去了将军府。

　　杨菁菁派出去的人回来说雪饶会来，她便带着两个丫鬟早早地等在门口。
　　江府的马车停下，杨菁菁走上前来迎接。
　　采篱掀开马车的帘子，扶着雪饶下车。
　　雪饶一身红衣，袖口绣了几朵小巧的梅花图样，那模样、那气势当真让人艳羡万分。
　　杨菁菁看着雪饶，心底闪过不甘，随后又将这份不甘掩饰过去，笑着走向雪饶。
　　“雪饶你终于来了。”杨菁菁一副欢迎欣喜的样子，走过去想拉住雪饶的手，却被雪饶巧妙躲开了。
　　“我也是很意外呢，没想到杨小姐会请我到你家来。”
　　“菁菁很喜欢雪饶你的性格，自是想和你做朋友。我早早准备了些点心，想着你能来尝尝呢。”杨菁菁极为亲切。
　　“那我们就去你的小院吧。”
　　“好，请进。”
　　两人客套寒暄一番后，向府内走去。
　　还没走多久，她们就碰上了迎面走来的秦睿珣、杨嵩和几位大臣。
　　秦睿珣看到雪饶，明显眼眸一亮。
　　雪饶和杨菁菁规矩地给秦睿珣等人行礼。雪饶悄悄看了秦睿珣一眼，看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便瞪了他一眼。秦睿珣虽被瞪了一眼，但是也是高兴的，面带着笑容。因为人多不方便说话，他就带着几位大臣离开了。
　　他们的互动被杨菁菁看在眼里，却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杨菁菁的小院中，她给雪饶倒了杯茶，并请雪饶品尝自己做的点心，极尽热络地和雪饶聊着天。
　　雪饶端起茶杯，放在鼻子边嗅了嗅，她当然不是在闻茶香，而是在测茶水是否有毒。她虽认为杨菁菁不会蠢到这时候给她下毒，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好茶。”雪饶微抿了一口。
　　“你喜欢就好。”杨菁菁将点心递到雪饶手边，“这是我做的点心，你尝尝。”
　　“菁菁抱歉啊，我并不大喜欢吃这些甜的东西。”雪饶推脱着。
　　“哦……那雪饶你喜欢吃什么，等下次你来，我为你准备。”杨菁菁讪讪地收回手。
　　“算起来我们都是庶女，身份都差不多，你这么对我，我心中倒是有些过意不去。”雪饶笑着，话中意有所指。
　　“是我太热情吓到了你吧，说实话，我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就是这样。”杨菁菁只是笑着解释，“日后我们多多了解，你便知道了。”
　　“看样子，是雪饶不领情了。”雪饶垂眸笑道。
　　“也许是因为之前你与姐姐的事，你对我多有偏见也是理所应当的，但是雪饶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心想和你结交。”杨菁菁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我也是想主动些，化解你对我的误会。”
　　“既然是这样，雪饶若是不接受你的好意，岂不是太不知好歹？可是，我想来想去还是担心委屈了你。你不知道，我脾气不好得很，说话也不中听。”
　　“这有什么，人与人相处本就是相护谦让，那我再多谦让些不就好了。人生知己难求，我只是感觉见你便十分喜欢，之前又听说了些你的事，便喜欢你那不卑不亢的性子。你见到我也看出来了，有时候我倒是有些厌恶自己这软软糯糯的样子，而雪饶的样子，才是菁菁心中真正向往的。”
　　雪饶勾唇。“既然菁菁这般诚心诚意，那我们便相处着来吧，没准真的脾性相合，成为知己呢。”
　　杨菁菁欣然一笑。“那我们日后可不可以以姐妹相称？”
　　“什么姐不姐妹的，若是相处着合适，那么大家都是朋友；不然，就是陌生人或者敌人。交朋好友，没必要非扯上什么姐妹。”雪饶摆弄着茶杯，已经猜出了些她打着什么主意。
　　“你说的有道理，我想我们日后更加了解之后，定会更愿意与对方相交。”杨菁菁说着又为雪饶添了些茶。
　　随后，两人又闲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雪饶感觉无趣，就告辞离开了。这种闺秀间的无聊相处，她实在喜欢不来。

　　回去的路上，雪饶坐在马车中想着杨菁菁此番作为的目的。
　　恐怕是杨菁菁认为靠她一个人接近秦睿珣的希望不大，就换了计策，想通过接近自己来接近秦睿珣。
　　刚刚，雪饶能和她在言语上演几分戏，不过是因为猜出了杨菁菁的打算，而让杨菁菁对这个她还不了解的人降低防备，以为自己真的信了她的话。
　　雪饶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目前看来，这个女子不简单，她绝对不能大意了。

　　接下来的几日，城中又传出消息，说是陛下已经同意了纳兰慧婧的请求，派她去和亲。
　　圣旨一下，纳兰夫人庞丽淑立刻晕倒在地；纳兰毅也好不到哪去，脸上的严肃劲儿又多了几分，也苍老了几分。

　　“婧儿，你非要这样吗？你看看母亲都成什么样了？”纳兰邵彧很是生气，却对这个从小就宠爱的妹妹无可奈何。
　　纳兰慧婧闷闷地坐在那，没有说话。
　　“我去找他。”
　　“大哥，你别去！”纳兰慧婧急忙起身拦住纳兰邵彧的去路，“不关他的事，这是我自己选择的。”
　　“你个傻丫头，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知道。”纳兰慧婧的表情是淡然的，不过这种淡然才是最可怕的，最能证明她的心此时是什么样子。
　　“婧儿，难道这件事就不能再商量一下吗？我进宫去找陛下。”
　　“大哥，陛下的旨意怎么可能轻易收回，别白费力气了。”
　　“你是我妹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这样。”纳兰邵彧向外走去。
　　“大哥，你要去哪？”纳兰慧婧最怕他去找江允明，“你别去找他！”
　　“被你气的要命，出去走走也不行吗？”
　　纳兰慧婧听到纳兰邵彧这么说，才放下心来。

　　今日雪饶在街上闲逛，遇到了杨菁菁。这回雪饶更加配合，和她真像好姐妹一样一块逛来逛去。她这么做是为了让杨菁菁感觉自己已经对她放下了戒心，正慢慢接受她，以便到时候杀她个措手不及。

　　雪饶和杨菁菁告别后，在江府门口遇到了纳兰邵彧。
　　纳兰邵彧并未理会雪饶，只是对守门家丁说他要见江允明，家丁就进门去通报了。
　　“呦，纳兰公子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不是和纳兰丞相一样，一向讨厌我们江家吗？”雪饶有心试探他的底细，无视他的不理会主动开了口。
　　纳兰邵彧看向雪饶，直接说明。“我很讨厌你，所以，你就别再和我搭话了。”
　　“不知纳兰公子是否对其他女子说话时也是如此模样，这样可不好呢。”雪饶并不生气，继续调侃。
　　“你放心，你有恃无恐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我回来这几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些。”纳兰邵彧的话像是警告。
　　雪饶听着他的话，有些严肃起来。不该知道的是什么？
　　“雪饶不知纳兰公子是什么意思？”
　　“既然不知道，那我就直说了。我已经知道了陛下对你的心意，而你这种心思叵测的女子，休想进宫。我绝对不会允许的。”
　　雪饶安下心，原来他知道的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你不允许？不知纳兰公子为何不让雪饶进宫？”雪饶走向纳兰邵彧几步，笑面如花，“难不成纳兰公子对雪饶有了什么心思？”
　　纳兰邵彧拧眉，很排斥雪饶的接近。
　　“饶儿，你在干嘛？”秦睿珣的声音像一盆冷水一般，弄得雪饶心下一惊。
　　雪饶立刻收起笑容，向后退离了纳兰邵彧几步，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有种被捉奸的感觉。明明自己也没做什么。
　　“阿珣，你怎么来了？”雪饶看着面若冰霜的秦睿珣，心中更加没底。
　　“跟我走。”秦睿珣不管在场的纳兰邵彧，拉着雪饶走开了。

　　纳兰邵彧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这女子一看就是祸国殃民的主，现在看来，陛下对她在意的很，若是让她进了宫，那还了得。我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江允明从府中走了出来，他不似往日般意气风发，整张面容都隐隐带着些颓废。
　　“你找我有事吗？”江允明问。
　　“我想和你聊一聊婧儿的事。走吧，去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