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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重逢 ...

  •   在虚沉中毒神识不清醒的那段时间,皓月在虚沉书房找到了一些虚沉与潜伏在各国的云蝶台之人联系的信件,也在他的密室中发现了云蝶台设在各国的据点。
      有人建议皓月将这些信件以及据点的地址送给各国君主,让这些君主自行处理。但是皓月感觉那样必定会伤及无辜。掌权者的残忍她是见识过的,所以此法被皓月否定了。

      之后的日子里,皓月给这些据点的领头者都写了信件,告诉他们云蝶台已经不在,他们若是想恢复自由,便回到云蝶台,取走自己的解药,便彻底自由了。
      直到现在,信件已经寄出有些日子了,皓月已经安排了弦笙在这里等着,给回来的人发解药。皓月在云蝶台的秘密储药室中发现了很多解药,所以这些药足够用。而且女间中有些年纪大的女子就是专门负责制作各种各种毒药与解药的,不过皓月从这些人里也没能找出懂得自己所中之毒,并能制出解药之人。据说,皓月所中之毒是虚沉亲自制作的,也就是说解药只有他才配得出来。
      皓月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并未因为这样,就失望透顶。她似乎已经开始接受这世间很多的不确定的事,即使再坏。而她也渐渐明白,人生的坏没有底线,现在已经是最好。
      接下来,皓月要做的就是为所有离开云蝶台之后想要谋生计的人寻些出路。皓月首先给凌熙写了信,凌熙最后的回复当然是义不容辞,只要是想去凌国的云蝶台之人,他都会让人安排,并给予户籍。
      皓月做完这些事情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接下来,她打算向靖周出发去看姐姐,然后与秦睿珣当面说一说为云蝶台之人安排生计之事。

      皓月与窦礼出发去了靖周。
      这一行,共用了两月时间。待他们到达靖周祈丰城,已是八月。
      这一路,窦礼带着皓月去游览了很多途径国家的可去之处,每行一日都不像是在赶路。因为他们行的慢,在路上也多花了些时间。另一方面,窦礼也在让人暗中打探皓月的解药。
      这两个月的悠闲惬意日子让皓月越发知道,她想要的日后的生活是怎样的,能给她这种生活的人也非眼前人莫属。而窦礼的耐心,更是让皓月心中的结渐渐融化。她是喜欢他的,但是她心中有个大疙瘩,她要将这个大疙瘩处理掉才行。窦礼正像是皓月除掉心结的良药,在他们平淡却充实的相处中,皓月越来越与窦礼亲近,也越来越信任他。
      窦礼知道皓月心中的伤,不断告诉她,不要逼自己。窦礼的包容,皓月的努力,让隔在两人中间的距离越来越小。他们之间似乎没什么轰轰烈烈,更多的是平平淡淡,不过这恰巧是最适合两人的方式。

      皓月在到祈丰城之前,就先给雪娆写了信,派驿站的送信人骑快马给雪娆送了去。
      皓月不知道雪娆会声势浩大地来接自己。她与窦礼到达祈丰城那一日,那场面却实吓了皓月一跳。
      能让靖周皇后与皇帝共同在城门口迎接的人,皓月是头一个。

      皓月见雪娆第一面时,不禁在心中纳闷,这是姐姐吗?不是雪娆的容貌改变了,而是她的脸上出现了之前从不会出现的神情。
      “月儿!”雪娆在焦急的等待中,终于看到了皓月的身影。
      雪娆唤了一声皓月的名字之后,便想跑到皓月身边好好看看她,可是却被秦睿珣揽住了。
      “娆儿,小心孩子。”秦睿珣竟笑得讨好。
      谁知雪娆咬牙道:“秦睿珣,如果你再这般过分小心,这孩子就给你怀着好了!”雪娆凝着美目,瞪了秦睿珣一眼。
      皓月见状,掩唇笑着。
      雪娆推开秦睿珣,眼中带泪地向皓月走来。
      皓月快走几步,小心地与雪娆相拥。
      “姐姐。”皓月本以为,她见到姐姐时唤出这声“姐姐”后,她的所有委屈会一涌而出。只是现在她的心中除了见到姐姐的喜悦和很多很多要说的话之外,没有委屈、抱怨、疼痛,好像是一切都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转化成了她见到姐姐时的一个浅浅笑意。
      原来自己是承得住的,原来自己比想象中的厉害好多。她才不懦弱,也不胆小。即使没有姐姐,她也挺过来了。不过还好有那些真心对待她的人给她力量,让她挺过一切。
      夜晚再黑,也是有光的,那光会格外亮。
      “月儿,这一年多你过得可还好?”雪娆见皓月并没有哭,先是惊讶,随后是心疼。轻易不哭的雪娆反而落了泪。
      皓月猜测着,凌钦绝对不会将自己的遭遇告诉雪娆让她白白难过,便什么都不再提起,或者不提起那些不好的事情。“当然好。”皓月为姐姐擦了擦眼泪,“姐姐,我遇到了很多对我好的人,尤其是他。”皓月松开雪娆,记着向雪娆介绍窦礼,同时也想让雪娆不再对自己的经历胡思乱想。
      雪娆不知道皓月究竟受了怎样的苦,只知道皓月与父亲一样,都不希望自己担心。那么她便不追问皓月离开她的那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雪娆明白,一定不会像皓月所说的“当然好”。
      这时候,皓月也不想让窦礼心中难过,她想让窦礼知道,就算是她有家人,他也是同样重要的,而她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

      雪娆打量窦礼的目光是很不友善的,虽然她眼角的泪痕还在,但是眼中的凌厉不比往日少上半分。雪娆不像皓月,她每遇到一个人都不会认为这个人是好人,所以她百般防备,此时更甚,就怕心思单纯的皓月被骗。
      纵使雪娆知道皓月除掉云蝶台的事,也不会认为皓月是一个运筹帷幄的老辣之人,所以雪娆还是本能地护着皓月。因为雪娆永远都是姐姐。

      雪娆松开皓月,走到窦礼身边。秦睿珣也跟着雪娆走了过去,似乎要时时刻刻守护在雪娆身边。
      雪娆微微抬头看着窦礼。她虽然没有窦礼高,但是气势更甚几分。雪娆当然是故意的。窦礼也是故意的,他收敛着自己的气场,不让自己看起来有一点狂妄或者是傲慢的感觉。
      两人沉默对峙,窦礼更显几分谦逊,但是也不差了气场。这也是窦礼为了告诉雪娆,他有足够的能力能保护皓月安好。
      “你可爱她?”雪娆问的直接。
      秦睿珣看着雪娆的样子,唇角微动,不愧是姐妹,她此时的样子和皓月警告自己时真是万般相似。
      窦礼看向皓月。“我会陪她一辈子,永远保护她。”窦礼竟没有回答那简单的一个字。
      “如何表现你的真心?”雪娆才不会轻易放过窦礼。
      “姐姐想让窦礼如何表现,窦礼绝对不会皱眉一下。”窦礼的话语坚定,神情严肃。
      窦礼的称呼让雪娆皱了眉。“别急着叫姐姐,我可还没认你,不过……”雪娆转头看向秦睿珣,“阿珣,此人若是有一日违背了刚刚说出的话,要怎么办?”
      秦睿珣笑了笑。
      皓月光是看着,就觉得这笑容绝对是带着残忍的。
      “五马分尸、凌迟或者……”
      “姐姐。”皓月笑着拉过雪娆,打断了秦睿珣的话。她了解姐姐,就是没想到这姐夫如此了解姐姐的心性。
      “怎么?舍不得了?”雪娆瞥了皓月一眼,似在嗔怪她的没出息。
      窦礼听了这句话,倒是对皓月温柔一笑。
      “没有,就是怕姐姐累了。”皓月搀着雪娆,“我们快回去吧。”
      雪娆看着乖巧的皓月,没有着她的道,而是继续与窦礼说:“她生性善良,别人说什么都信,但这不能成为你骗她的理由。还有,她向往自由,喜欢不受拘束,喜欢简单顺意的日子。”雪娆又看向皓月,抚着她的头发,“你要让她一直笑下去,我家月儿的笑胜过这世间所有。”
      皓月听着姐姐的最后一句话,鼻子一酸,泪水终于在眼中蓄满。
      “月儿,你的性子有时候就像一头倔驴,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定要收敛些。两人相处要时刻记得包容二字,决不能因为他对你纵容,你就变本加厉了,你也要给他应有的尊重,你可懂?”
      皓月点头,泪水也从眼中滴落。
      “月儿对我还是极好的。”窦礼笑着接话,也伸出手为皓月擦眼泪。
      皓月自知自己对窦礼如何,这么久以来多是窦礼付出的多一些,她呢不是闪躲就是拒绝。所以窦礼说出这句话时,皓月自认承不起这句话,她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地笑了。
      雪娆看着这一幕,脸上终于有些笑意。“月儿,恭喜你找到了可以逗你笑的人。可能为你擦眼泪的可以有很多人,但是能逗你笑的很少、很难遇到,所以你要珍惜。”
      “姐姐就遇到了。”皓月小声道。
      秦睿珣当然听到了,在心中暗暗高兴,却不敢在面上表现得有多高兴,那样会显得他太得意。
      “就你机灵!”雪娆戳了戳皓月的脑袋,“走吧,我们回宫。”

      皓月与雪娆乘坐一辆马车向皇宫方向走去。
      姐妹两人都有很多话要和对方说,片刻的沉默是两人都不知从何说起。最后,皓月先开口了。
      “姐姐,你知道父亲了吧?”
      “此事我正要问你。你已经万分确定他就是我们的父亲了?虽然他给我的证据很多,但是我……”雪娆的嘴紧抿着,她与皓月一样,因为不想失望,所以小心翼翼着。
      “他是我们的父亲,虚沉亲口向我承认了。”
      雪娆的心中瞬间顺畅了不少,脸上伴有有几分暖意。“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还能遇到自己的父亲,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虽然,母亲已经没了。但这也算是上天极大的恩赐了。”
      “他知道了,都告诉你了?”
      “嗯。我想母亲也一定是一个这世间少有的美好女子。”雪娆的眼波柔和。
      “姐姐可知,你与母亲长得极像,想必父亲早已让你看过她的画像吧。”
      雪娆突然沉默了。“月儿,父亲和我说了虚沉喜欢母亲的事,刚刚你这么一提醒,我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此次任务我并没有完成,最初只能算完成一半,总之过程复杂,他日再与你细说。因为最后虚沉没有杀我,这好像是云蝶台头一次的宽容,所以当时我感觉有些奇怪。”
      “你想说这是因为母亲?”
      雪娆点了点头。
      皓月想到自己,那么是因为她与父亲相像,所以虚沉更恨自己吗,才在最后都没有留给她解药。应该不是的,虚沉一定不爱母亲,他对母亲有的只是恨。因为父亲说,她的性子才更像母亲。
      “好了,以前的事我们就不要想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雪娆见皓月沉默,便有意不再让气氛低沉下去,“你想不想摸摸他。不过太小了,还摸不出什么。”雪娆脸上露出皓月未曾见过的欢喜。
      皓月看得出,雪娆虽然面上对秦睿珣很凶,但是实际上心中是极爱他的。
      皓月被雪娆感染,伸出手去,小心翼翼抚上雪娆的小腹。
      在这一瞬间,皓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放弃,当时咬着牙喝着血挺了过来,要不然她哪来的机会这样抚着姐姐的肚子,和姐姐一同期待着这个小生命。
      皓月突然想起死去的凌嫣,不禁在心中对她说着:嫣儿,如果你当时再坚持一下,走出阴霾,可能你会遇到一个爱你的人,更会有机会喊我与雪娆一声姐姐。那是怎样的一种欢喜啊。只是,再也没有机会了。而你的哥哥又会何其孤独。
      泪水模糊了皓月的眼睛。
      雪娆不解。“这是怎么啦,还是那么爱哭。”雪娆柔声说着,用手帕擦掉皓月眼角的泪水。
      皓月坐到了雪娆身边,从身侧抱住她,与她贴着脸。
      “我就是感觉,还能见到你真好。看见你过得很好,我真的很开心。月儿没本事,小时候不能与姐姐并肩作战,总要靠姐姐护着,害得姐姐吃了更多的苦。现在看到姐姐幸福,月儿心中的愧疚才能少上一些。”皓月想着,是时候将这些心里话告诉姐姐了。一直以来,她的心中真的是万分愧疚的。
      雪娆轻轻一笑。“你说这些做什么,保护你是应当的,因为我是姐姐啊。你要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有姐姐在,你要想着一切还有姐姐呢。”
      皓月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她抽泣着:“姐姐,皓月已经比以前长大了,也比以前厉害那么一点了。所以姐姐也要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还有妹妹,妹妹也可以保护你的。”
      雪娆欣慰一笑。“好,姐姐记下了。日后可不只我们俩了,还有父亲,还有你的姐夫我的妹夫,还有他。”雪娆抚着自己的肚子,笑意盎然,“月儿,家人在一起可以互相给予力量,度过一切难关。可不要感觉是在给对方添麻烦。因为对家人来说,你的存在就已经胜过一切。”
      “好,月儿记下了。”皓月将头靠在雪娆的肩膀上,抱了她许久。

      姐妹俩不断地聊着,似要将没见面的这一年多时间想说的话一股脑都讲给对方。她们都没说有多么想念对方,但是激动的话语已经告诉对方——姐姐/妹妹,我很想你。
      车中的气氛突然低了下来。
      “姐姐,你可知……莫音死了。”皓月没有掉眼泪,说话是声音却是悲伤至极。
      雪娆听凌钦讲了这件事。这些日子,雪娆一直在纠结着一件事。
      其实,小时候给皓月送药的人是莫音,不是伯谦。雪娆当时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皓月,从而让这件事成为皓月的负担。雪娆想自己将这个人情还给莫音。但是雪娆不知道皓月当时还有一点隐约的意识,知道有人来给她送药了。
      皓月后来问过雪娆,送药的人是谁,但是雪娆没有告诉皓月,只是说她也不知道。因为雪娆知道了莫音因为给皓月送药而错过了云蝶台副主的选拔,她不想让皓月愧疚。直到几年前雪娆才发现,皓月误将伯谦当做救了自己的那个人。那时再解释也没什么意义,只能让这个错变为秘密。
      后来雪娆才知道,皓月对伯谦的好感,源于最开始的那个误会。而皓月之后经历的一切,岂不就是当初的那个错误,还有那个被隐藏的秘密。只是,事情已经发生,况且莫音已经死了,若是现在将这件事告诉皓月,那么皓月会比小时候更加愧疚。她作为姐姐,不能让这种事发生。若是因为她这样做,上天再次降下惩罚,那么她愿意独自承担。
      “姐姐,你为何不说话?”皓月感觉到了雪娆的不对劲。
      雪娆不动声色地回过神。“月儿,你需记住这世间有个叫莫音的男子,倾尽他的所有来爱你。然后,你要义无反顾地向前走。”
      皓月坐直身子。“姐姐知道他对我的心意?可是你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知道。”雪娆眼眸微垂,“人不能永远活在对过去的惋惜中,这样会错失此时。”
      “可是莫音……”
      “月儿,你认为莫音会希望你一直闷闷不乐地念着他吗?”
      皓月突然想起莫音之前说的话,再一次泪湿眼眶,那个宁可自己背负一切也要为她找回笑容的人不见了。
      “可是……”
      “我认为他一定不会。”雪娆看着皓月,“月儿,莫音此生唯独希望,你一世安好,开心快乐。你只要在很多年之后还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就好。姐姐不是让你忘了他,而是让你放过自己。这才是莫音拼命护你的意义。你要替他好好活,淋漓尽致地活。”雪娆说到最后,眼睛竟有些发红。
      皓月低声哭着,雪娆伸手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就让那一切由自己来承担好了,若是有来世,雪娆愿意偿还莫音对皓月的一切好。

      外面马上的两个男人没有一句交谈,甚至骑马骑的都心不在焉,因为他们都在集中注意地听着马车中时而传出的笑声或者是哭声。

      当皓月问到雪娆凌钦的情况时才知,凌钦已经不在靖周了,他又返回了凌国,说是去取些母亲生前的东西,回来之后,便在靖周住上一阵子。
      皓月不知道凌钦离开的原因是真是假,因为她心中隐隐地有一种感觉,凌钦是接着给她找解药去了。他从来都没问过自己还能活多久,皓月想着,这也是他的一种逃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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