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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那么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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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彻彻底底新的一天。
凌国正统太子凌熙继位,大赦天下。
同时,凌熙还颁布了一条另很多凌国男子吃惊的诏令:神造人身,赋其生命,虽分男女,使命无异。即日起,凌国上下所有女子皆与男子具备同样权利,再无必须相夫教子,擅长女工之说。所有女子可入学堂,可入朝堂。男女虽有别,但并非看手观脚之说。祖宗之法应随朝代变换,国家方可越发强盛。
沈道和之孙女沈亦,复国,立大功,特封为一品左相,与右相窦礼共兼国事。
此诏令,凌熙特意亲自写了一份,让人给沈亦送来。
沈亦攥着那块红黑相间的布,她没有立刻去找爷爷炫耀,为自己争回一口气。而是自己躲在被子里,失声痛哭。
她终于做到了,她终于做到了……这么多年她忍受的委屈不公,终于……
沈亦本以为自己可以酣畅淋漓地哭一场,将自己承受的所有委屈发泄。可是她好像并没有像自己之前幻想的那样,她只哭了几声便重归平静。
沈亦轻轻一笑。
有些东西,好像是在追逐的路上才更有意思。现在想想,那些参杂着疼痛的回忆,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她此生都不会忘记。就算她年老之时,回想起这段过往,应该也会是热血沸腾的。
沈亦希望为百姓做些什么。窦礼曾让她去最底层的百姓间生活过,她知道什么是民间疾苦,所以她不会被一时的成就冲昏头脑。她提醒自己,永远都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究竟是什么。她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沈亦走下床,拿起了与圣旨一块送来的官帽和官服。她将官帽放到一旁,两只手一抖,官服瞬间展开。除了官服本身的暗红色,引人注目的是衣服前后那代表身份的仙鹤补子——一品文官。
沈亦看了好一会才发现,这官服好似与她看过的不一样,似乎更加有女子衣物的样式。难道这是凌熙特别吩咐的?
沈亦一想到凌熙,心中不是滋味。
只是,既然自己已经做了选择,就不会后悔。就算再多的人说她冷血,她也认。
门外的声音熙攘,沉浸在一片喜意之中。
这是父母正在为她张罗丰盛的晚宴。
沈亦叹了口气,放下官服,从后窗跳了出去。
桌子上的官印孤零零的,沈亦都没看一眼。
人们向来不介意英雄的出身,对沈亦这个成功了的人也是有着同样的宽容。很少有人追究她对自己性别的隐瞒与欺骗,更多的是羡慕,希望自家的女儿可以像沈亦一样,可以光宗耀祖。
沈道和是元老重臣,又忠心为国,凌熙爱才,便早早派人将他接了回来。
不过,前些日子因为伯谦的谋乱,沈道和心中焦急,便偷偷回城,四处奔走打探情况,年纪大了身体自然吃不消,多少有些病症。
早朝后,凌熙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去了尚书府慰问这位忠心耿耿的老臣。
凌熙有意为沈道和提升官品,却被他拒绝了。凌熙知道他还心存热血,便让他官复原职。从老人家微抿的嘴角上,凌熙看到了沈家人共同的样子,也让他想起了那个气得他够呛的女子。
沈亦听说爷爷被凌熙接了回来,住回了尚书府。
她终究还是拗不过心中的声音来找沈道和,她不明白自己这一生为什么就这样想要获得家人的认可,好像如果没有家人的认可,一切都没有意义。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沈亦站在大门口,莫名的,竟十分紧张。她明明已经为爷爷争光了,为什么还是会害怕,担心那个她敬重的老人的脸上出现哪怕是一丝不高兴的神情。
沈亦纠结之际,凌熙正好从门内走出。凌熙身后是前来相送的沈道和。
凌熙担心沈道和的身体,不断拒绝他的相送,但是老人家重礼节,怎么也要将凌熙送到门口。
沈亦没想到会遇见凌熙。他的身边只跟着近身侍卫,没带什么随从,门口也没有车马。沈亦要是早知道凌熙来了这,她宁可在府中参加晚宴。
凌熙看着沈亦,丝毫不避讳。
沈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自认理亏,闪躲着凌熙的目光。
沈道和看见沈亦,原本对凌熙露出的笑意收了回去。沈亦本就因凌熙而忐忑的心更忐忑。
“臣参加陛下。”沈亦故意与凌熙生疏,行了个大礼。
“左相不必多礼,既然左相是来看爷爷的,那么朕就不多打扰了。明日左相进宫谢恩,我们再聊。”凌熙的声音温润,却让沈亦心中没底,他还不如上来揪她的衣领子质问她呢。
“恭送陛下。”沈道和与沈亦齐声道。
凌熙走后,留着沈道和与沈亦大眼对小眼。沈亦发现了沈道和的微微消瘦,心中不忍。
“爷爷……”这一刻,沈亦变得很不自信。
沈道和看着沈亦,良久不说话。
就在沈亦心灰意冷,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沈道和开口了。
“怎么,当了丞相,就要和我这个老糊涂的爷爷闹别扭了?”
沈亦被他的话惹怒。“明明闹别扭的是你!”
“都是丞相了,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不会……”沈亦哭了,委屈至极。
躲在街角的凌熙从未看过委屈到抹眼泪的沈亦,他的心也跟着疼。这一路走来,她受了多大委屈,忍受了多少苦,面对了多少嘲笑,只有通过这一刻的泪水,他才能看到一角。
自己真的要多给她些时间,要站在她的角度,不能以自己来衡量什么是对她好的或者坏的。
凌熙皱着眉,向皇宫方向走去。
沈道和叹了口气,走上前来,用衣袖给沈亦擦眼泪。
“我生你们气,不是因为你们骗我,也不是因为你不是男孩,而是……”这个饱经风霜的老人也哽咽了,他真的不敢想象他最爱的这个小孙女为了扮男孩,是怎样度过的童年,又是怎样为了证明自己不比男孩差而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还为全国女子争取到了更多的权力。
“那是什么?”沈亦带着哭腔问,这个答案对她来说很重要。
“而是爷爷都不知道,他最爱的小孙女从小到大究竟受了多少苦。爷爷心里不舒服,自认愧对于你。”沈道和费力说出这句话。
沈亦“哇”的一声,哭得更委屈了,比刚刚自己的时候哭得都要委屈。实际上,她对自己的生活已经习惯了,并不认为有多辛苦,但是被别人这么一说,她瞬间忍不住了。
“孙子变成了孙女,我真的也还是你最爱的吗?”沈亦的脸上挂着泪水。
“当然是,你这傻孩子。”
“那我不顾祖宗之法,违背对女子的一切约束规定,你也不认为我给你丢脸?”
“丫头,你知道爷爷为什么提前还乡?而又在凌国危难之际偷偷回来?因为爷爷和你一样,就信自己的心,哪怕刀山火海,谁也别想阻止。”
沈亦听着沈道和的话不顾形象地哭着,这种认可对于她来说比那丞相之位都来的重要。
沈道和看着街上的人渐渐向这边注意起来,为保护沈亦的形象,便为她擦了擦眼泪,将她拉回了府中。
有时候,亲人就是亲人啊。
今日,皓月早早起来了,她去厨房拿了一坛酒和一些吃食,骑着马向城外赶去。此时,窦礼已经去上早朝了。
昨晚皓月向窦礼询问了埋葬莫音的地方。
窦礼知道皓月是要去看莫音了,打算与她同去,但是被皓月拒绝了。窦礼想着,让皓月单独与莫音说说话也是好的,他不太适合在旁边。但是窦礼因为担心皓月的安全,便叮嘱了阿黛,让她远远跟着皓月。
埋葬莫音的地方朝阳近水,此时景致就已经不错,若是春夏定是十分秀美。
皓月提着东西,缓缓走来。皓月越走近,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她眼中含着泪水看着那墓碑上的碑文:哥哥莫音之墓皓月立于祺和岁秋
这墓碑是窦礼代替皓月立的,只是用的皓月的口吻。
皓月的眼泪滴落,她伸手轻触着石碑,那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疼。
皓月吸了吸鼻涕,用衣袖擦掉眼泪,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坐到墓碑前的枯叶干草上。
她笑了笑,然后开始用手语与莫音说话:莫音,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好消息的,我帮你报仇了。伯谦死了,我已经为你报仇了,你可以安息了。
皓月将头靠在石碑上,就像是靠在莫音的肩膀上。皓月道: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皓月的泪水再次滑下:莫音,我好希望你能回来,希望你不要死……你可知快要新年了,我多想与你过一次新年啊;还有生辰,虽然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哪一日,但是我认为我在凌国再次遇见你的那一日就是我的生辰。莫音,我真的好想你……
皓月痛哭出声。
一阵阵寒风袭来,皓月脸上的泪水更加冰凉。
好一会,皓月才稍微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莫音,下辈子你定要来找我;你若是不来,我便去找你。下辈子,我愿为你付出一切。”皓月闭上眼睛,在石碑上的“莫”字上落下一吻。
随后,皓月将坟墓旁的枯草落叶清理了一下,然后将带来的东西摆在墓碑前,临走之前将酒撒到了地上。
皓月将酒坛扔到一边:莫音,我走了,去完成我的心愿。如果我死了,我就去找你;如果我还活着,我会再来将这个消息告诉你。若是我能活着,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你在那边好好的,要多笑笑。月儿从未对你说过,其实你的笑真的很好看。
皓月抬头看着天空,她不知道还有怎样的未知等待着她。她可能会输,但是也可能赢,不试怎么知道。
快要新年了,丞相府中打扫干净之后也立刻开始准备上过新年需要的东西。
皓月一回府就看到下人们拿着各种东西进进出出。那番忙碌的景象将她从萧瑟中拉出。她看着那些东西,眼中有着一丝好奇。
这时皓月才发觉,她好像好久都没对什么事好奇了,之前的她对任何事都有几分格外的好奇的。还真是经历的事将她改变了,她不知道自己日后还会变成什么样子。
皓月听到宁落吩咐下人搬东西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看向声源处。
宁落已经向皓月走了过来,她的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拨浪鼓。
“给你的。”宁落将拨浪鼓递给皓月。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宁落踱着步打量着皓月,让皓月觉得她莫名其妙。
“你在干嘛?”
“皓月,人的本性很难改变的,虽然我不了解你,也不能与你感同身受你所经历的东西。但是我看得出,你现在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你。如今,凌国已经回到了陛下手中,窦礼已经没有性命之忧。我已经做好了打算,准备去见更多名山大川江河风景。之前总是听窦礼的爷爷说,出去走走之后,心胸宽敞了,对眼前的一些事便释然了;我要的不是释然,而是要满足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个愿想。之前我从来都不敢想这些的,但这段时间我也算是和你们共同经历了许多,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我想遵循自己的心,彻底为自己活一回。有时候,别人说的话听久了,你就会忘记真实的自己,丢了真实的自己。还好,我及时找回来了。可能是因为你的到来吧,惊醒了很多人。来年春季,我便启程,游历各国。”宁落将拨浪鼓放到皓月手中,“月儿,冰寒难御春风度。”
皓月嘴角有着轻轻的笑意。“可还有下一句?”
“高山有径洋有帆。”宁落说完,一瞬间尴尬,“我自己胡乱写的,你听听就好了。”
“宁落,通过这段时间我对你的了解,我感觉其实你是一个很有才华很有主见的女子。你可以变得更好,真正成为你自己。”皓月轻轻拨弄着拨浪鼓,“谢谢你。原本我还以为,你恨极了我,是我小人之心了。”
皓月前一句的评价,让宁落心中还是有些欢喜的,只是这后一句话,“别,你这样让我感觉你会像其他人一样,说出一个词来形容我。其实我厌恶极了那个词。”
“温婉大方。”皓月坚定道。
宁落对皓月翻了一个白眼,扭头走开了。
皓月在原地笑着,心有感动。
皓月知道,她最开始与宁落接触时,不经意间的不喑世事的单纯让宁落觉得,那才是她真正的性格。皓月不禁想到曾经的自己,那样子的她是真的无忧无虑,可是她再也回不去了。她固然不喜欢心思算计,只想平安顺意,安安稳稳。那么,她会在千帆过尽之后,眼中依旧带着星光与纯真吗?也许会吧,那时候她眼中的纯真一定还会带着一份经历世事之后留下的豁然。
皓月深呼一口气,心中像是有什么被放下。她又怎么不明白,阿黛、沈亦加上今日的宁落,她们作为旁观者,又作为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只是不希望自己变得永远背负着所经历的沉重而眉间深锁。
在皓月了解了窦礼、沈亦与宁落甚至是凌熙之后,她发现每个人都有不易之处,并不是只有她不好过。那么,她又有什么可耿耿于怀地沉浸在曾经的痛楚中呢?
这世上,没有人是容易的。放下,才是对痛苦最有力的回击。
似乎,体现一个人对待生命的样子不是她怎样忍耐过艰难的时刻。而是艰难时刻之后,怎样不被那些破碎影响,要以怎样的态度对待新的生活。即使,皓月的艰难并未度过。
皓月仰头,闭着眼感受着暖暖的日光,清冷的空气吸入鼻尖,她不由得在心底感叹一句:活着真好。
皓月想到这句话时,不禁又想起伯谦。终究,他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些许痕迹,只是这个痕迹伴随的,永远都只能是一声叹息。
突然,皓月手中一空,她快速睁开了眼。因为日光的原因,她过了一会才看清眼前人。
是赵淮综。
“可还认得我?”赵淮综摆弄了几下手中的碧浪鼓。
皓月很镇定,他们总是要见面的。“皓月还要多谢小侯爷救命之恩呢。”皓月这句话说地真心实意。
赵淮综向前走了几步。
皓月看到了他颈上的伤疤,眼睛缓和过来,也发现他的皮肤较那时也暗了几分。
“小侯爷去了趟古牙关,倒是健壮了不少。”皓月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淮综盯着皓月的眼睛看,突然叹了口气。“哎,可惜了这双眼。”
皓月发现,他已经不像之前一样,容易被一句挑衅的话就惹得暴跳如雷。
“你也稳重了不少。”
皓月听出了赵淮综话中的意思。
“但是,还有一点光亮。”赵淮综退后两步,“我告诉你,你要永远记住,当初是我救了你一命。虽然现在窦礼把你放在心上,但是鬼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我没有骗你,你可相信?”皓月知道,这件事定要与这个坦荡的人说清楚。
“我已经没有兴趣找你算账了,那时候的事已经不重要了。”赵淮综竟不像赵淮综,不像曾经那个纨绔赵淮综。
“当然要说。见惯了人世间的丑恶,便不能忘了还有好的东西在。那时,你信守承诺。我当然也要说明我没有欺骗。不然,让这事上少了一份赤子之心,我会心有愧疚的。”皓月满眼坦荡,“我真的没有骗你。谢谢你救我一命,这个人情我会还的。”
赵淮综面对皓月的坦荡,不禁在心中佩服这个女子。她的事,他回城这段时间都已经听说了。
“而且,你知道你当时的帮助对我来说算什么吗?其实,我当时真的走投无路了,是你将我从黑暗与堕落中拉了出来。”
“举手之劳而已。况且,人的求生欲望很强,你那么聪明,总会想出什么办法。你那时不也说了吗,就算没有我的帮助,你自己也是有办法的。说来惭愧,当时我是抱着一颗玩世之心的,只感觉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有灵气的女子,所以就想接近。不过,现在我发现,喜欢一个人,和长相一点关系都没有。”赵淮综说到最后,嘴角漾出笑意来,那么明朗温柔。
“我真不敢相信,你是赵淮综。”皓月看懂了赵淮综笑容中所展现的心思。
“那又怎样?”赵淮综随后一副讨教的样子,“我问你,你们女子都喜欢什么。我想要送她一件礼物。”赵淮综毫不掩饰。这也说明,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子了。
“有一件大礼,就是不知你会不会送?”皓月故意卖关子。
“就算是她要天上的星星,本小爷也要想办法去摘。”赵淮综说话的样子虽然夸张,但是那里面是带着诚意的。
“如果一个女子真的爱一个男子,那么她就会希望这个男子永远都只爱她一个人。因为爱,她们患得患失,提心吊胆,很怕随着时间的流逝,容颜的变化,长期的相处,让一切都不再新鲜,从而曾经的誓言不再。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要与其他女子不清不楚,那样她会心碎的。就像现在这样,你单独来找我就是不对的,你也不应该对我有多余的笑容。”皓月说着向后退了几步。
皓月对赵淮综说这些的同时,也注意着自己的言行,既然她暂时决定会留在窦礼身边,那么也要尊重他,与其他男子保持距离。“这真的不是狭隘。你让她心安,就是你送给她最好的礼物,也是你对她的爱的尊重。”
赵淮综凝着眉认真地听。
皓月仔细想着曾经在云蝶台听到的,那些她认为符合她想法的言谈。所以,两人武功不高的人都没发现身后慢慢走近,已经将他们的交谈听了个一清二楚的几人。
“你们女子当真会那么想?”赵淮综细问。
“往往女子的心思比男子细,留意的东西自然不同,有时你甚至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与你闹别扭。”
“对,就是这样。”赵淮综极其认同。
“所以,你只要记住今日我对你说的就好了。不知刚刚我说的这件大礼你会不会送。世事无常,诱惑太多,无奈太多,若想用一生一世的时间将这份礼奉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我听说,在凌国,一般的男子至少都会娶三房夫人。更何况,这个曾经风流的小侯爷,未来的侯爷。”
赵淮综陷入了沉思。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低落的女声:“赵淮综,你竟然还要考虑。”
皓月发现,赵淮综明显警觉了起来。
赵淮综急忙转过身。“穗穗,你别误会。”
刘穗穗扭头就走。
“哎,穗穗……”赵淮综急忙追了上去,奈何自己武功没有她高,要想追上她怕是要费一番力气。当初,他怎么就是没有好好习武呢?
皓月看着两人,露出浅浅笑意,她在心中默默地对赵淮综说了声谢谢。
那次在军营,如果不是赵淮综出手相救,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怎样。她是做着最坏的她不能承受的打算的,即使窦礼并不是真心想要将她怎样,但她也是真心感谢赵淮综的。还好那一刻有么个人出现,救她于水火,让她脆弱的信仰还在。那时候赵淮综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皓月只知道,自己在他身上看到了纯粹。
皓月望着赵淮综讨好而狼狈的背影,想着刚刚与那女子的一面之缘。那女子的长相并不惊艳。皓月很难想像,曾经的风流公子会喜欢上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子。
如他所说,喜欢一个人,真的不是看长相的。
皓月一时间忽视了窦礼,直至两人身影消失不见,她才留意到窦礼和锦年以及一个不认识的人,不过那生人似乎与赵淮综口中的穗穗有几分相像。
“锦年,你先带刘将军去前厅。”窦礼吩咐。
“是。”锦年领命,带人离开。
“她是刘穗穗,古牙关守卫将领刘勋的独女。我听人传信说,赵淮综来了府中,所以就将她也带了过来。虽然我知道他有了刘穗穗就不会对你怎样,但是那小子曾经对你居心不良,我并不想让他好过。”窦礼悠悠道。
皓月抿嘴笑了一下,随后问道:“窦礼,我从一开始就发现你好可怕,有一日我会不会被你卖了?”皓月自知自己永远都斗不过窦礼,“你长我七岁,自然也比我多好多心眼。”
“你是我心中最纯净的一处,我永远都不会算计你。”
皓月难得听窦礼说这样的甜言蜜语,她微微有些不自在。
“不同的人当然要不同对待。”窦礼走近皓月。
皓月及时推住他。“你别靠我太近。”
“为什么?”
“还有客人等你呢。”
“不是这个。”窦礼不顾皓月的推阻,仍向前走,“如果你不说一个我满意的答案,我就……”窦礼拿开皓月的手,渐渐向皓月靠近。
“因为我紧张,紧张!行了吧!”皓月大喊几声,别扭地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窦礼,笑意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