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璇蛊之殇

9、第 9 章

　　太医院里,宋凝看了一眼在忙的江太医 ,手里拿着已经准备好了的一本医书，拿去给他。“江太医，你看，这是不是你要的那本医书”
　　江太医接了过去，在翻书查看时，习惯性的舔了舔手指。“正是这本，多谢宋太医。”宋凝笑了笑，便走开了。
　　太医院事情多，江太医还未来得及仔细揣摩刚得来的这本书，便被个小太监叫走了，待给宫里娘娘诊完脉，再回来又是一阵忙碌，忙完后便匆忙地回了家。
　　江太医刚到家后没多久，便感到一阵心悸，没多久便倒地，断了气。
　　家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而司徒南被派去查江太医的人也是晚了一步。

　　“那么巧？”司徒南凭直觉来看，整件事就像是计划好了一样，那个人的来历无从查起，也是不简单。“去让垣杰来看看吧。”
　　“是，”清风领了命令，接着说道，“我后来又去宫里，那个人是由浅疏领出来的，有人看见竹心姑姑拿了一支发簪派人送还给公主，但，是由浅疏接着的。太医院里从未见过有人和江太医有过什么接触，江太医这个人做事谨慎，若是真的有，也不会轻易被人发现。还有件事，自将军和公主回来后没多久，皇上便把公主原先住的地方全毁了，整个院子都被砸没了。只要和冷宫有干系的人，全部杖杀。现在宫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哦？”司徒南负手站在窗前，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他闭上眼沉思。如果从那个女人和皇上的关系来想，皇上的反应不足为奇，不管那是真是假。
　　“阿南？”李婆婆站在门外，“该用膳了，你有阵子没来看小少爷了，映月和我呀，把孩子抱来了。”
　　司徒南收起思绪，走去开门，和李婆婆一起过去，她不停念叨着，司徒南没有反驳。
　　“将军。”映月见完江涵后赶回来，还好，李婆婆没有在意她刚刚去了哪里。“你看，这孩子现在长得多白净。”
　　司徒南还不大会抱孩子，只是凑过去，那粉嫩的小脸蛋儿也真是好看。
　　映月抱着孩子，她抬眼偷偷看着离她如此近的司徒南，突然想起刚刚江涵对她说的话，一时间有些失落，终究，将军身边，还是容不下自己这样身份卑微的人。
　　“大将军什么时候回来啊？”李婆婆提到。
　　“没那么快。”司徒南算了算，他也有两年没见过父亲了。他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小手，自己也是个父亲了啊。

　　时间也是过的快，好几天过去了，江涵的伤也长的快，她也终于呆不住了。
　　在一个夜晚，她和渗透进来的人碰面了。
　　“小心，这里有人盯着。”江涵仔细观察过了，监视这里的一共五人，这个地方刚好没人看守。江涵看着那人翻过墙，便一起躲进了一间屋子。
　　“姑娘。”那人确定没人发现后看向江涵。
　　“黎宇。”江涵走进一步，“最近怎么样了？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林原已经救出来了，现在已经安排好了，但他的家人，我们只救出了他的女儿。其他人，我们都已经安葬好了。”
　　“能救出一个也好。高公公下手向来够快够狠。好好安抚林原吧，我们需要他为我们开拓财力。”
　　“我知道。那王斯……”
　　“明天晚上，我们也是该出来处理那些人了，王斯，我亲自动手，李家，就交给你们了。”江涵也是很多天都没有动过手了，得好好练练了。
　　“好，我们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明日戌时，我会在西苑附近等你。”黎宇还是有些担心，毕竟王斯是个将军，江涵毕竟是个女孩子。“姑娘，王斯……”
　　“不必担心，我做得到。”江涵对自己有信心，她透过窗纸看向外面，“走吧，别被人发现了。”
　　“是。”

　　同时肖靖阳也没闲着，把整个皇宫里里外外都排查了一遍，把有和江涵接触过的人统统抓了进去，死了一批人。而对司徒南这也是在朝堂上没给什么好脸色，下了道旨把他支得远远的办了个差事，没给什么好脸色。而江涵也乘这个机会终于要有所行动了。

　　第二日夜晚，江涵换上侍卫的衣服，准时溜了出来，她轻功是真的好，绕过了所有的看守，到了约好的地方。
　　“姑娘。”黎宇也不多说，带着江涵混出府了。
　　他们出府后又七拐八拐地绕进了一个巷子里，巷子里有辆马车，车上的人看见他们，便准备出发了。
　　江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蒙住脸，那人也不多问，待他们上车，就驾着车离开了。
　　“姑娘，王斯家今晚摆了宴席，请了一个舞乐班子，一会儿，你就混进舞姬里，我扮作下人随机应变。”黎宇拿出衣服，自觉地背过身去换上衣服。江涵也拿着舞姬的衣服换上，带好面具。
　　马车兜兜转转，在离王家还有一条街的地方放慢了速度，在和一辆马车擦身而过时，江涵迅速跳出车窗并落在了那辆马车上，黎宇也随后坐在了车上。

　　“大人，听说今天这个班子里有个新来的舞姬，长得可谓是倾国倾城，美貌极了。”王家夫人在王斯耳边吹着，宴席上，王斯听了眼睛一亮。
　　“真的？”
　　“那会有假？”王夫人笑着，左手轻轻抓着衣袖。就在刚刚，这只手拿着花瓶，一点都没有犹豫地砸向那个舞姬，再偷偷地把她搬进屋子里藏起来。“将军，我先去催人。”
　　王夫人走去大门，时间刚刚好，江涵和黎宇已经到了。
　　“呀，你们怎么才来，大人都催了，快进来。”王夫人招手叫他们进来。

　　“这可如何是好，纸烟人到底跑哪里去了！”一群人在屋子里发愁，管事的人快被急死了，就一溜烟的功夫，最重要的舞姬纸烟不见了，等会就要上宴席了，怎么办。
　　“怎么？”王夫人推开房门，“那么大个人都找不到吗？大人要是知道你们让他在宴席上丢了颜面，你们这一群人，可是吃罪不轻啊！”
　　“夫人！夫人求你，别告诉王大人，我们一定可以解决的！”管事知道王斯这个人，他做事向来狠毒，要是得罪了他，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用了，这是我们府里最好的丫头，舞技一绝，让她替那个纸烟。趁大人还没发现，你们快准备吧。”
　　“这……”管事有些犹豫，他看向江涵，她戴着面具，什么也看不出来。
　　“怎么，是要大人发怒吗？”王夫人厉声问道。
　　“不不不，一切按夫人说的办。”

　　王斯喝下一口杯中美酒，和宴席上的朋友打趣说笑。
　　“王大人，你这夫人是真贤淑啊，刚刚那个模样，完全和之前判若两人。大人，兄弟真是佩服你。”
　　“诶，别这样说。女人嘛，好好调教不就听话了。”王斯哈哈笑道，确实，他是个花心的人，对自己夫人也没多好，之前她还整天哭闹，但是，自从上个月她娘家出了事，怀的孩子也不小心没了之后，性情大变，不仅温和许多，还主动帮着王斯操办些歌舞宴会，对他和女人厮混也没什么怨言。
　　悄悄混进来的黎宇一言不发，这桩事是他亲自办的，这里的事情他一清二楚，王斯，真是该杀。
　　“大人。”王夫人带着一脸笑缓缓走来，“已经准备好了。”话语一闭，乐师们都换了一支乐曲，随着王夫人退下，着粉色衣裙的舞姬们纷然入堂。
　　随着乐声一铮，一抹鲜红的身影在舞姬里走出，王斯眯起了眼，那人戴着面纱，看不清脸，但那个身段，还有那眼睛，看的是真漂亮。
　　这一舞姬出场，乐曲也变了，她随着乐声扭动着腰肢，慢慢地移向王斯，红色的衣裙看得让人心头一紧。那眼睛像是会说话会勾人一般锁定在王斯身上，他伸手抓着那舞姬的面纱，而她顺势一推开，在面纱被扯下时，以衣袖遮脸，但若有若无中，王斯看清了那脸蛋。
　　“别跑，美人！”
　　是江涵。她妩媚一笑，“大人，来追我啊。”她顺势退进堂内，等着王斯。
　　“别跑！”王斯兴致来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马上离席，在一片轰笑中他便去捉江涵，一伸手，美人便拥入怀里。
　　“美人，你真香啊。”王斯刚想一亲芳泽，只见江涵笑了笑，用手抵在他唇上，凑向耳边：“大人，一路走好。”说完王斯还来不及反应，江涵的手像是鬼魅那般摸出了一只簪，狠狠地刺进他的脖子。
　　“啊！”王斯推开江涵，双手地捂着伤口，血流了出来。“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他便倒在地上。
　　“啊！快来人！有人行刺！”顿时堂内的人都乱作一锅粥，但此时，堂上的一些仆人抽出了刀子，不由分说地砍向他人，黎宇此时也戴上了面具，走向江涵。
　　“你啊，真是作孽太多。”江涵也换上黎宇给的面具，扔了那面纱，“那些客人，也一并解决了吧。”
　　“是。”黎宇没再逗留，提着之前藏好的剑，向着那些人砍去。
　　“王夫人。”江涵看着堂上不久前还是歌舞升平的样子，现在已经满是狼藉，死的死，伤的伤。“那些都是无辜的人，你也杀吗？”江涵看着一个仆人砍死了一个来不及逃跑的舞姬，眼里满是冷漠。
　　“无辜吗？”王夫人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冷血，“那我母家三十七口人命何其无辜？就因为他，这个畜生，为了得到我母家的全部财产，就派人扮作土匪屠杀全家人！我的那些家人，何其无辜！”
　　王夫人捡起地上一具尸体手里握着的刀，提着它，一步步走向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的王斯，“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把你要的东西全部运到后门了，马车也已备好，我安排的人已经给你们清出一条路了。你，可以走了。”江涵也没马上走，她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因为嫁错了人，在这府里从未有过丈夫的疼爱和尊重，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的寒冷的夜晚，还有丈夫枕边一个又一个的新欢。她的哭泣，从未有人在意。
　　“王斯。”王夫人把刀停在他的脖子旁，看着她的丈夫现在一脸惊恐的看着她，倒是笑了，“你还从未如此认真地看过我呢。只可惜，这也是你最后一次这样看着我了。你不是想杀我吗，不是容不下我吗，你想杀我，让你的小妾做正室夫人，王斯，我告诉你，你夫人这个位置，我早已视如敝履，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恶人，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下得去手！他在我腹中已经五个月了，五个月！你就是混蛋！”
　　王夫人流下泪，她无力地跪下了，“爹，娘，女儿不孝，女儿嫁错了人，女儿害死了你们，害死了全家人！女儿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我要为你们报仇了！”说罢，她便一刀砍下了王斯的头颅，她笑了，眼中尽是绝望，而江涵也早已不站在她身后。
　　这府里的侍卫赶了过来，那些仆人是王夫人母家那些残留下来的护卫，，虽然身手是好，但也无法抵过这王家数以百计的侍卫，他们很快就处于下风。
　　江涵提着刀飞去，一刀砍向那侍卫，黎宇也随后加入了。
　　黎宇的武功是江涵教的，他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但还是比不上江涵，她一剑挥去，把最后几个侍卫全都解决了。
　　“撤。”他们二人奔向后门，不再理会身后的是非恩怨，她的人已经把王夫人准备的马车驾走，后门有三辆马车在等着他们。黎宇随机上了前面的那辆，马上，三辆车一起出发，驶出了那条巷子后便往不同方向驾走。

　　司徒府还是静悄悄的。江桥呆在屋子里没睡，他看着桌子上自己留的那盏灯，担心它什么时候又灭了。
　　叩叩。有人敲了门两下。江桥知道江涵回来了，他看着江涵从窗户爬进来，悄无声息。
　　“你终于回来了。”江桥坐了起来，她看起来似乎没有受伤，那就好。
　　“不是说了吗，下次我要是再那么晚回来，你就先睡吗？”江涵有点累了，直接脱下衣服，只剩里衣，躺进了被窝。她实在是困极了。“你过来陪我躺一会儿吧。”
　　江桥先去打了一盆热水，拧了拧毛巾，走去帮江涵擦了擦脸，再把那她扔的衣服给藏起来，才躺下。
　　“哥。”江涵挪过去靠在江桥肩膀上，他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淡淡的草药香，很好闻。“我今天遇见了一个人。她丈夫不忠，母家被丈夫屠杀殆尽，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被丈夫和小妾所害。”
　　“你觉得她可怜吗？今天，她联合母家残余力量，也屠了他丈夫满门。她亲自砍下了她丈夫的头颅，为她父母报仇了。”
　　“那她怎么样了？”江桥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里有一句话，丈夫就是女人的天，她亲手毁了自己的天，或许，她会再去寻找另一片天，又或许，她死了吧。”江涵闭上了眼，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睡吧。”江桥搂了搂她，也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