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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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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琴与向阳坐上车,秦琴突然深吸了口气,说:“接下来就是场硬仗了。”
她露出害怕的表情,“我得让梁姨把擀面杖收起来,那东西打人太疼了。”
明明知道秦琴在开玩笑,向阳还是忍不住笑起来,刚刚因为向韦升起的阴霾被秦琴轻描淡写地吹散了。
她有些担忧地问秦琴:“你的工作那么忙,我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别立FLAG啊,”秦琴给了她一个惊恐的眼神,“我还没开始上班呢,你别咒我。”
向阳笑得眯起了眼,“也好,到了北京,我给你做饭洗衣服,帮你浇花,你就只用每天上班下班回家吃饭,什么都不用管。”
“得了吧,还浇花呢,”秦琴确认了向阳的眉目间一片晴朗,放下心来把车开出去,一边看着后视镜一边说道:“我就养你就好了,没空养那些花花草草。”
“好,你只养我,”向阳抱住秦琴放在拨片上的手,动情道:“我也只让你养。”
“别介,这些年你可不是我养的,老太太要哭晕在厕所,她白疼你了。”
当天晚上,秦家果然上演了一趟全武行,得亏梁姨事先把擀面杖和菜刀都收起来了,找不到器具的向女士把挂在墙上的小提琴弓摘了下来,追着女儿一顿打。
“自己跑了就算了,想把阳阳也拐走,你做梦!”
“你给我站住!不准跑!老娘今天要好好收拾你!”
秦琴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这样的戏却是演过的,向阳举着一盆车厘子,一边吃一边拿来当盾牌挡格向媛手里的大杀器,奈何向媛锁定了攻击对象,丝毫不为所动,“阳阳你给我一边儿去,今天我要好好收拾你那个无法无天的姑姑!”
“秦琴,不准跑!”
直到琴弓最终敲在了刚进门就无辜遭灾的秦淮头上,脑门卡在木梁与弓弦之间,一脸呆滞的秦爸爸把所有人都逗乐地笑弯了腰,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听到女儿的决定,二十四孝老爸一如既往毫无原则地支持秦琴。
“正好,秦琴一个人在外面,我也不放心,向阳去了可以跟她做个伴。”
“秦淮你脑子是不是被敲傻了,你女儿一句话就把我养大的娃拐到十万八千里,你居然帮她说话?”
“也没有那么远嘛,你要想她们,我们随时都可以走。再说了,现在不去,等到大学向阳也还是会去的,不过就是早几年而已。”
“早几年?过几年去向阳是去读大学的,那会儿她就成年了。现在她才十四岁,秦琴忙起来顾不上她怎么办。”
“请保姆,请保姆,放心吧,不会亏待你的大女儿和二女儿的,就算真亏待了,也是亏待大的,疼小的。”
“瞎说什么大实话。”
夫妻俩相濡以沫这么多年,秦淮很快就搞定了向女士,两人从争执变成了打情骂俏,不忍看的秦琴揣着向阳的手溜回书房,打开网址给向阳看她给她选的学校。
这是所私立学校,距离秦琴工作的位置确实不远,秦琴在两者之间的地方画了一个圈,“我把房子租在这儿,不管是你上学还是我上班都方便。这个地段不错,我托人注意着,什么时候有人卖房,我们就买下来。”
向阳在琢磨私立学校的学费,秦琴笑着揉着向阳的头发,“你姑姑是个土豪,不必跟她客气,也就是少喝一瓶酒的事儿。”
秦琴的心情非常好,她难得这般说话,眼睛里闪烁着调皮的光。
向阳嘟了嘟嘴,少女娇憨,小嘴红彤彤的,嘟起来像只软绵绵的兔子,让人想要伸手去捏一把。
“你把事情都做了,那我做什么。”
秦琴看着向阳的嘴唇,蠢蠢欲动地想要伸手,闻言笑道:“你?你就负责好好学习啊。”
向阳心里一个咯噔,凑近一点小心翼翼地问秦琴,“要是学不好怎么办。”
“学不好?”秦琴对她耸了耸挺拔的鼻梁,“学不好揍你哦。”
那表情实在是太过生动可爱,向阳看得目不转睛,情不自禁地将自己贴了过去,用脸颊蹭着秦琴的颈项,“那你揍我嘛,我保证不躲。”
向阳这一蹭,把秦琴浑身的痒瘾都蹭出来了,秦琴惊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推攘向阳,向阳搂着秦琴的腰,上半身被秦琴推得东倒西歪,又带动秦琴一起往侧方倒,急急忙忙地用手撑着沙发下的地面,惊叫道:“哎,要摔啦!”
最后两人在沙发上滚作一团,笑得喘不上气。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秦琴仰躺在沙发上,少女压着她,搂着她的腰,将脑袋埋在她胸前,秦琴把玩着向阳散落在皮筋外的头发,把它们一圈圈地缠在自己的手指上。
耳边传来向阳的声音。
“北京的生活,跟这里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一样啊……”
秦琴想了想,“有些地方更热闹,有些时候更冷清。这是两个不同的城市,文化氛围差异很大。”
“姑姑在北京有认识的人吗。”
秦琴拍了向阳的后脑勺一下,“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山顶洞人,还能一个人都不认识。”
向阳埋在秦琴怀里小声地笑,呼吸扑在秦琴的胸前,痒得秦琴心里发颤。她把手伸到向阳的嘴边,虚虚地捂着她的鼻子和嘴,“别冲我喘气,痒死了。”
少女在秦琴手掌心里闷声闷气地说:“姑姑你怎么那么怕痒啊。”
“我哪里知道,”秦琴没好气地说道,“以前又没人挠过我。”
少女轻声问:“那这样呢,这样会痒吗。”
“怎么样?”秦琴刚回了一句,就感觉到有轻软得不可思议的小东西抵在掌心,湿漉漉地,灵动又温暖,贴着掌纹细细地掠过。
秦琴心里一紧,触电一样收回手,感觉浑身难受,冲少女脑门敲了一记,“想死是不是。”
少女在她手底下得意地笑,像一只小狐狸。
把少女扔回屋洗澡,秦琴在自己浴室里洗澡的时候,犹自不自在地摩挲了几下掌心,哭笑不得。
真是皮孩子。
向阳的行李比想象中还要多,秦琴这几年东奔西跑,早就习惯了轻装简出,少女却是第一次出门,更何况很有可能这一次之后就会一直在外长待,全家人都有这个心理准备,收拾行李的时候尽可能地把向阳想要的都给她带上。
向阳随身物品没带多少,把秦琴这些年送给她的东西都带上了。连装了三个箱子都没装完。
秦琴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送过这么多东西,而且每一样都被向阳小心翼翼地保存至今,连只铅笔头都没舍得丢。
各种各样的连环画与书、练习册,画的画、写的字、叠的纸、书签,秦琴买来寄到家里的娃娃,跳绳,溜冰鞋、秦琴第一次竞拍的酒。秦琴在国外买的纪念册,钱包,已经报废的第一个、第二个手机、衣服、遮阳伞……
收拾到后来,秦琴都崩溃得躲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送秦琴与向阳上飞机时,向媛红了眼睛,她是真不习惯,这些年家里像接力棒一样养大了秦琴,紧接着养大了向阳。俩都是让人省心又暖心的好孩子,从小到大都没给他们惹什么麻烦。
这一晃,从二十几岁到五十岁,二十多年的青春,就在童稚的欢声笑语里悄然而逝。
回到北京,秦琴的生活节奏陡然加快。本来也没剩几天,要办理向阳的入学手续,搬家,提车,购置两人的生活用品。秦琴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为了避免出现这座城市里常见的搬来搬去的场面,以不低的价格一口气租了五年,签了严格执行的合同,不论是房东还是住户,违约金都远高于市场价。因此在住进来之前,秦琴就提前拜托人把房间彻底整饬了一下,布置了新家具和电器。
租房前,秦琴没有预料到假期后来会发生的事,原本计划的一人居住,眼下变成了两人居住,在秦琴的规划里,房间数量就显得拮据起来。
她想给向阳单独收拾一间书房,不过在跟向阳讨论时,向阳觉得没必要,比起单独的学习环境,向阳更想跟秦琴呆在一起,后来秦琴想到向阳最近厌学的事,就没有再坚持。但让人重新布置了房间,原本最大的屋子作为主卧,现在变成了两人的书房,剩下两间屋,一间给向阳,一间给秦琴。
之前放在卧室里的跑步机也被挪到了客厅,与钢琴左右互望。秦琴原本也没打算买电视机和电视柜,因此倒没什么放不下的,她从小就没有看电视的习惯,现在向阳要来,电视这种时间杀手就更不可能出现在向阳视线里了。
哪怕有公司的助理过来帮忙,国庆的最后几天,秦琴与向阳也忙得人仰马翻。最后一天忙到九点半,两人才终于在收拾妥当的新家的沙发上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向阳喜欢靠着秦琴,从沙发的一头挪过去,钻进秦琴的怀里,秦琴圈着怀里的少女,靠在椅背上休息。
她在犹豫要不要在这个时候跟向阳聊学习的事。
理智告诉她应该说一说,情感又在拼命拽后腿,最近只要一提到与学习有关的事,向阳就像霜打了的茄子,好不容易现在忙完了,秦琴实在不想这么快把向阳拽进残酷的事实。
感觉太欺负孩子了。
迷迷糊糊地想着,搂着少女的姿势太过舒适,秦琴直接睡了过去,等到半夜醒来,恍惚不知道身处何处,自己已经从沙发靠垫上滑了下来,侧着身睡在沙发沿上,少女被自己和沙发椅背挤在方寸之间,额头贴着她的下巴,腰贴着腰,腿贴着腿,一点缝隙都没有。
即便已经习惯了跟向阳睡在一处,这样的姿势也有点羞人。
秦琴稍稍动了动,往外移了一点,熟睡的少女却顺着她的姿势往她怀里更凑了凑,小脑袋埋进她颈项,随着呼吸,有轻柔的气息打在秦琴的身上。
……
再动,秦琴就要掉下去了。
秦琴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
实在是……好痒啊。
后背已经快悬空在外了,好悬少女搂着她腰间的手还能把她固定在沙发上,秦琴努力地侧了侧头,总算逃掉了被痒死的酷刑。低着眼看着少女熟睡的样子,有点舍不得叫醒她
可是不叫醒也不行,在这儿睡一晚上,明天说不定就要感冒了。
至于把向阳抱到床上去。
秦琴看了看自己胳膊……抱是能抱动的,但想要那种不把少女吵醒的抱法,对不起,秦琴选择挂科。
稍稍磨蹭了一会儿,秦琴凑到向阳耳边唤她,“向阳,醒一醒。”
“我们回去睡。”
少女咕哝了一声,张了张嘴,没醒。
秦琴虽然觉得少女酣睡的样子很可爱,但未竟的事还是要做完的。她伸出手来,捏着向阳的耳朵,轻轻自己方向拽,“向阳,醒醒。”
结果她这一扯,向阳的小脑袋就顺着拉扯的力道转了过来,殷红的嘴唇擦过秦琴的下巴。
秦琴身体僵了僵,恼羞成怒地在向阳脑袋上拍了一记,“向阳。”
“哎。”
被惊醒的向阳猛地抬起头,“怎么了?”
黑暗里,秦琴微红着脸,没好气地看着她,“走,回屋睡觉。”
“哦。”迷糊的少女迷瞪着眼睛跟在秦琴身后,快要走进门时,被秦琴拦了一把,“你的屋在那边。”
向阳闭着眼睛扒着秦琴的手,“跟你睡。”
秦琴乐了,“你都跟我睡,那我为什么要买两张床。”
已经又要睡着的向阳靠着秦琴道:“对呀……”
身子直往下掉。
秦琴搂着少女,勉力回了自己屋,刚松开少女的手,少女就像没骨头的泥鳅一样滑上了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秦琴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拆了一床被子,确认了闹钟,从另一边上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