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掣》枏木

89、第 89 章

　　车停在烈火帮的大门口，这支队伍慢慢走进大门，阿火走在队伍中间，钱水崇和钟戎则是队伍的末位。一进入烈火帮，信息就疯了般地涌进来。
　　ＭＯＯＮ：我和阿莱只把他们引了过来，烈火帮自己把那些迅猛帮解决掉了。
　　阿莱：你们呢？怎么样？没受伤吧？升级了的武器怎么样？
　　ＭＯＯＮ：总之，不用担心我们，有什么需要直接联系。
　　钱水崇和钟戎对视一眼，分别回复ＭＯＯＮ和阿莱，简单叙述他们的情况，并说明要潜伏最多三星期。ＭＯＯＮ和阿莱表示支持，并顺便给了又一个安全屋地址——火星区附近一个不算便宜的公寓顶层，方便过程中见面。
　　消息提示音叮咚作响，在钟戎前面的烈火帮一拍脑门：“忘记检查车子了！车上肯定被那群迅猛帮动过手脚。”
　　“他们真的想要把老大和咱们干掉，”她旁边的人咬牙切齿，“这群该死的玩意儿！他们肯定装了屏蔽器，免得咱们说什么。”
　　“那现在他们失手了……”
　　“这段时间得多注意。要不要告诉一下彩老大？”
　　“告诉一下吧？要不老大出什么事，你有信心面对彩老大吗？”
　　彩老大？那是谁？
　　钱水崇不露声色地竖起耳朵，但前面两个人聊到这里就默契地转弯离开，看样子是有别的事要做。钱水崇抓着钟戎的手腕，刚想带着他一起跟上去仔细听一听了解情况，阿火就抬脚走向了他们：“两位，跟我来。”
　　钱水崇心里惋惜，面上不显，礼貌一笑：“好的。”
　　钟戎盯着自己被拉住的手腕愣神，听到钱水崇的声音才回神，正对上阿火探究的双眼，装作无事地点头。
　　阿火的眼神在他们两人间徘徊，最终没说什么，转头走向一旁的大棚：“这里是植物室，也是你们这段时间工作的地方，具体职务会有相关负责人来告诉你们。找到粉色头发的女人报道，之后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大棚门帘自动打开，阿火敲敲门框，有着看似乱七八糟植物的大棚中，从一片晃晃悠悠的橘红色毛团大花中间突然冒出一个粉色的发包，一个尖甜的声音从发包下传来：“怎么了老大？”
　　阿火习以为常：“带两个新人。”
　　粉色发包“噢”了一声，又消失在植物中间，一路窸窸窣窣地穿过明显高过她的植物，通过植物不自然地摆动，不难判断出她走的路线。终于——在五分钟的穿梭后，她艰难地到达到阿火眼前，顶着一头卡着无数断枝残叶的粉色乱发和滑到鼻尖的眼镜抬头：“你们好！”
　　钟戎和钱水崇向下看，看到这位迷你且肉乎乎的可爱女士，一时都有些迷惑。
　　这个身高在飞掣可不怎么便利，以集体生活为主的帮派居然会有这么特立独行的人，真是有些奇怪。
　　阿火拍拍钱水崇和钟戎的肩，把他们往前推：“忘记介绍，这位是１００号，那边是７７号，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钱水崇伸手握住这位女士像是玩过染缸摔碎地泥巴的，装上微笑手：“您好。”
　　“不用这么客气，”粉色女人咯咯笑起来，“叫我妮丝就好！欢迎来到烈火帮，不管你们之前是做什么的，只要你们加入，烈火帮就能成为你的新家！”
　　阿火笑笑：“心情不错？”
　　“当然！”妮丝指向身后那些橘红色的大花，“这些火焰花的长势真是喜人不是吗？你要拿几朵回去吗，我给你摘，阿彩会很高兴的！”
　　“不了，阿彩要是知道我把这些小可爱摘回去就为了给他而不是换钱，恐怕会把我关到小黑屋，”阿火无奈耸肩，“谁都不能断他的财路不是？”
　　妮丝又咯咯笑起来。
　　阿火和她闲聊几句，最后看着手表，抱歉地抱抱妮丝：“我该走了，这两个人就拜托给你了妮丝。”
　　妮丝抓着围裙连连点头：“放心好了，我可以把他们教成火星最好的火焰花看护人！”
　　阿火很快消失在门外，妮丝终于抬手把眼镜推回去，紧接着就被两个新人的外表惊得发包一跳：“噢！你们的意识形态捏得可真不错！上一次我见到这么帅的小伙子还是在我女儿追星的时候呢。”
　　她一手抓一个，把钱水崇和钟戎往泥地里拉：“大棚里温度很高，你们可以把体感敏感度降低，这样会好受很多。噢！注意不要踩到那些冒火的地方，那里是施肥的地方，踩到就会影响到火焰花的长势，后期要做很多麻烦的事弥补……”
　　“妮丝，女士，”钱水崇无奈拦停她，“或许，我们没有像您穿着的这种工作套装吗？”
　　他和钟戎的半只脚都要陷入软烂的烂泥里，衣服也很快被植物染上颜色，再走一段路，他们肯定就要比妮丝还要狼狈了。
　　妮丝几乎要跳起来：“噢，抱歉，真是抱歉，我忘记了！”她又拉着两人飞速离开泥地，走到门口，从藤条柜里揪出两套工作服——连体裤、围裙、手套还有毛巾，“来工作的时候在这里穿就可以了。千万、千万不要像我一样忘记，幸好刚才没走到火焰花所在的地方，只在外围……火焰花长着尖刺，含有剧毒，被刺到会真的因为疼痛销号，之前我有个同事就是这样放弃游戏的，他说这种销号方式真的太扯了……”
　　钟戎迅速穿好工作服，悄悄靠近钱水崇：“你不觉得她有点像……”
　　“阿莱？”钱水崇摘下墨镜，露出笑眼，“实际上，她最开始探头的时候我就觉得像了。”
　　两人隐秘地笑起来，在妮丝回头时又回归正常。妮丝对此一无所知，双手一拍：“好了，小伙子们，看我说了多少废话……现在你们该具体了解一下你们的任务了。”
　　她拿起一桶滚烫的岩浆：“首先你们得知道，我们要做一样很神圣的事——养育烈火帮内的所有重要植物，尤其是火焰花。你们可能听说过，烈火帮的一大部分收入都来自于这种神奇的花朵。它的作用很多——花瓣可以提取出大量火·药，花蕊和花粉都有飞掣内大型武器所需要的一种特殊物质‘ａｋｅ’，跟火·药差不多但要更强的一种东西，嗯，据我所知，这是大部分武器制作者购买它的原因；至于它的花茎部分……。它的叶子可食用，味道比较刺激，炸过之后味道很奇特，而且会带来无害的飘飘然，所以它吸引了很多食客。有名的大餐馆基本都有它，‘亚克叶’，它的名字，如果你们没试过想试试，我建议去硝烟餐馆，他们家做的最好。当然，百分百无害，这点我可以给你打包票，从火焰花一出现我就研究它了，呼，”她放下岩浆桶，擦去额头的汗，“好，继续。花茎部分还有这些毒刺，仔细烹饪也可以吃，有种顶级肉类的味道和口感，很神奇。但人们基本不这么用它，他们一般都是提取它的毒素，用作武器制造或者毒药和药物的制作。最后是根部，由于火焰花是用烈火火山的岩浆和火焰浇灌养成的，所以它的根部滚烫，可以直接当做柴火或者任何高温需要时的替代品，但我们一般都切断它当做种子继续播种，让之后长更多的火焰花。”
　　岩浆被她一瓢一瓢地洒向火焰花根部，那些橘红色的毛团火焰花摇摆着身体，枝叶颤抖。妮丝满足地笑起来：“它们喜欢这样的浇灌方式，真是可爱，不是吗？”
　　钟戎心情复杂地看着她，总感觉那头粉色的乱发越来越发红。
　　钱水崇积极附和妮丝，主动拿过铁桶：“是的，很可爱。但是只能用烈火火山的岩浆和火焰浇灌吗？”
　　“嗯，”妮丝点头，“我之前试过别的火山岩浆和普通的火焰，试了个遍，都不行，只有烈火火山的才可以。”
　　“那烈火帮叫烈火帮也是因为烈火火山？”
　　“嗯，没有烈火火山就没有烈火帮，这个大帮派能一直走到现在，很多时候都是靠那个大火山。所以——我必须得告诉你们，不要私自靠近火山，阿火看这个看得很重，如果私自靠近或者心怀不轨……相信我，你们不会想知道前车们发生了什么。”
　　“那岩浆和火焰怎么来这边？”
　　“有专门的负责人运送，”妮丝回答完，把手里的瓢递给钱水崇，又招呼钟戎，“现在，你们来试试，像我那样浇灌。一天三次，闹钟响的时候就来浇，这之后就是你们的活了。”
　　“所有的花就这些吗？”钱水崇环顾整个大棚。
　　“只是你们负责的，”妮丝说，“还有很多个植物室，但那都各自有别的负责人。”
　　她拍拍两个人的肩膀：“说到这里，我昨天落了些东西在旁边。你们先浇，我去拿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不要把岩浆泼到花瓣上，会炸，我另一个同事是被炸销号的，但是她还在接着玩，只是不浇花了。”
　　她咯咯笑着，从原路——高她两头，到钱水崇胸口的花丛中返回。
　　确定她离开，钱水崇立刻看向钟戎：“你还好吗？”
　　钟戎一愣：“……什么？”
　　“你没怎么说话，还一直在发愣，”钱水崇担心地看他，“你哪里受伤了？”
　　钟戎咬下嘴唇上的一块死皮：“没有。不是受伤。”
　　他没想到９会注意到他现在的走神。他一路上都在控制不住地发呆，因为９先前的那些话。
　　钟戎皱眉，不确定地看向９：“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之前和阿火说的那些话。你说我们在谈恋爱，还有你见我第一眼就沦陷……”
　　钱水崇的心跳瞬间加速，有些期待地看着钟戎：“……那些话，怎么了吗？”
　　钟戎眨眨眼：“说完那些，我们在烈火帮的期间要扮成情侣，可是我没谈过恋爱，我不知道该怎么演，恐怕会露馅。”
　　钱水崇一顿，有些失望：“只有这些？”
　　钟戎低下眼。
　　钱水崇的眼神冷却下来。他轻叹一口气：“我们可以以特殊的方式谈恋爱，没人规定热恋的情侣一定要怎么样，我可以跟他们说咱们比较害羞……”
　　“你说那些话的时候，”钟戎忽然打断他，下定决心似的抬眼，“我感觉心很乱。我可能没办法和你扮作情侣，因为我感觉我好像变得奇怪，这会影响到咱们的关系和任务。我感觉我们必须得让阿火相信我们分手了。”
　　钱水崇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他只知道这一瞬间他的心跳又开始飙升。
　　钟戎直视着他，说因为他的“表白”而心乱，而变得奇怪。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钱水崇轻轻捏住钟戎的手腕，慢慢笑起来，“我是特殊的，对吧？”
　　钟戎转动眼珠，有些迷惑：“大概……？但好像不一样了，对我来说你的特殊。我想不明白，这是好的吗？”
　　“当然，”钱水崇看出他眼里的不安，按捺下心里的激动，不逼迫到他，“任务不会失败的。现在突然分手会有些奇怪，但我们可以‘吵架’。正好，我需要从妮丝或者其他烈火帮口里套取情报。不用担心。”
　　钟戎安下心来，他确实在担心自己这种不在状态的情况会影响到任务，但９说不用担心，他就不用担心了。
　　“我去帮派内转转，研究地形以及出入口的情况，到时候还得和ＭＯＯＮ阿莱联系，找一个安全的时间和地点，”钟戎想起那群被摆平的迅猛帮，“以及找机会靠近火山。”
　　“尽量不要像个猎手，”钱水崇嘱咐，“即使出问题，也要让烈火帮相信咱们是迅猛帮的。”
　　每个人都有家，家人所期望的东西是最重要的。虽然有些抱歉，但他们还是要完成任务的。
　　岩浆在他们脚边咕噜冒泡，火焰花摇摆着，转向远处。透过大棚的薄膜，穿过重重房屋的阻挡，喷火的火山出现在火焰花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