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掣》枏木

88、第 88 章

　　“该死！”
　　印着张扬火焰的大车外壳被子弹打穿，驾驶员猛打方向盘避开袭向自己脑袋的子弹，肩膀却被一下子打碎。
　　“我以为他们被拖住了？”用喷火器进行攻击的烈火帮堂皇缩进车内，“追兵怎么会这么多，子弹都快用完了！”
　　“老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一直在加固大车防御的女孩抬起头，“按照计划，Ｔ先生早就被拖住了，不可能派出这些人来追！”
　　阿火冷静地观察车外：“乌贼帮在往回走。Ｔ让黑胡子帮他拖住人了。”
　　“老大，偏航了！”驾驶员额角淌汗，“这条路我没走过，怎么办？”
　　阿火熟练地装弹：“走，无论如何不能停下，”她架起枪，向后发射燃烧·弹，“趁现在，拉开距离！”
　　“是！”
　　燃烧·弹碰上坚硬的地面，爆裂出火焰，高涨蔓延成一片火海，成功隔开了大车和大把的追兵。阿火坐回原地，看向那两个可怜的迅猛帮叛逃者，他们缩在角落，不知所措。也是，对于Ｔ先生毫无挽留且毫不留情的做法，他们作为老员工，一定会心寒。
　　但实际上，阿火总感觉追兵并没使出迅猛帮的实力，他们依旧有所顾忌，大概是怕烈火帮绝地反击？或者……
　　阿火复杂地看着两个前·迅猛帮。或者追兵要的是活着的这两个人，因为Ｔ的要求。那为什么呢？难道这两个人跟搅乱Ｔ计划的猎手有关？如果是猎手，这两个人接近是否有所图？
　　１００号抬头看过来，眼里有丝惶恐，阿火压下这荒谬的想法。Ｔ没理由认不出自己的老员工，而且还让她这个明显不会配合的人和“包藏祸心的敌人”独处超过五分钟。
　　她捡起一支喷火器扔过去：“注意侧窗。”
　　１００号笨拙地接了两下没接到，有些尴尬地从地上捡起喷火器：“好，好的。”
　　阿火没说什么，扭头爬到副驾驶，对司机说：“按照这条路往下开，会有一个广场，经过它，从一旁的小巷子离开。”
　　喷火器有些重量，钱水崇拿着它，和钟戎隐秘地对视。
　　事情比他想象得还要顺利。
　　从迅猛帮离开，和烈火帮一起离开这个地方。看阿火的反应，他们已经被容纳一半以上，起码安全抵达到烈火帮所在地没有问题。
　　接下来是靠近火山。但阿火已经知道下个宝藏所在地就在火山，她不会让两个现在身份是“前迅猛帮”的人靠近那附近，如果他们靠近，摆明了就是心怀不轨，那会引来什么坏结果都有可能。
　　不过在那之前，这辆他们都坐着的车绝对不能出大问题。钱水崇复杂地看着车窗外的路，想起之前ＭＯＯＮ很久之前收集的信息，关于几个他们莫名失踪的目标。他们都走过同一段路——就是这条他们现在走的路。
　　钱水崇把喷火器抗在肩上，身体挡在钟戎前，巧妙地把他和自己挡在小臂长直径半人宽喷火器后的死角处，利用火焰器攻击时巨大的声响作掩护，靠近钟戎的耳朵，把这段路的来历告诉他：“……所以咱们得想一个办法，让车离开这条路。”
　　“这是条单行道，”钟戎也觉出不对，一路都在暗自观察地形，“没办法离开，除非弃车。”
　　火焰忽地长高，烧着追兵的轮胎，让那辆车翻滚着爆炸。火光照亮路旁，路旁的房子围墙有薄有厚，钱水崇受此启发：“或者做一条路出来。”
　　钟戎眼睛一亮，但很快又皱起眉头：“怎么让他们真的离开那条新的路。”
　　“老办法，”钱水崇冲他眨眨眼，“祝我演出成功。”
　　前迅猛帮成员的身份派上了用场，钱水崇拿下喷火器交给钟戎的空当，表情瞬变，惊恐地喊：“这……这条路不能走！”
　　阿火看过来：“什么？”
　　“这条路不能走，”钱水崇跌跌撞撞走到她身边，一把拽住她，“Ｔ先生在这里解决过很多人，后面那些人我见过，就是负责解决暗杀的人！”
　　“你确定？”
　　钱水崇连连点头。
　　阿火眼神沉下来，她不能冒险。她拍上司机的肩：“换路。”
　　司机面露难色，额角滴落冷汗：“没路了，这条路只能一路走到黑——”
　　“可以造……”钱水崇打算适时提出建议，结果阿火比他还快。
　　“造一条路，”阿火扛着喷火器和火焰枪走到车窗旁，“打转停车，右侧车窗进行掩护，等指示。”
　　烈火帮默契合作起来，阿火看向钱水崇，背光导致眼神不明。她把脚下的火焰枪踢给钱水崇，说：“你留下掩护，７７号和我一起去开道。”
　　钱水崇猛地抬眼：“可是……”
　　“我不会为难他，”阿火的眼神被烈火点亮，沉得像一汪深水，“但我需要看见你们两个人各自的诚意。”
　　钱水崇闭上嘴，垂下眼，转身和钟戎交接任务。他手指划过钟戎的手背，听见钟戎平缓的呼吸声，安下心来，扛起火焰枪，加入掩护队。
　　火焰子弹干净利落地离开枪口，穿过追兵的前窗玻璃，打穿驾驶员的头颅。金币爆落，火焰在车内燃烧，车内的四个人不得已弃车。车门打开，四个人在死角里滚下车，火焰的热度点着车子，在爆炸声中车子四分五裂，摔在两侧的墙壁附近，没对烈火帮的大车造成任何伤害。
　　烈火帮的成员和钱水崇同时用了这种方法，他们也瞄准接着来的三辆小车开枪，迫使那几个人偏离计划，要么弃车要么也停在一段距离以外，防守型进攻。
　　危险被挡在一段距离外，钱水崇向车头后瞥。钟戎和阿火站在砖墙遮挡物后，只能看见火焰蹿高的亮光以及两人的影子，但看上去一切正常，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狙击！”他旁边的烈火帮喊，“对面要用炮！”
　　钱水崇瞬间回神，眼神危险，迅速找到对面的炮筒口，一枪打进炮筒。火焰弹威力巨大，这枪能让炮筒自己爆炸。那边反应也很快，迅速放弃炮筒，把它丢到两辆车中间，爆炸同时危及到两方。
　　对面的车门在爆炸的掩护下悄悄打开，除了影子，都在烈火帮这边的视觉死角，加上爆炸吸引注意力，除了靠近角落的钱水崇没人注意到。
　　对面要用暗杀方法，一面吸引注意力一面暗自杀过来。但只派一个暗杀者，不太可能是对付他所在的车，恐怕对面是想把拆墙造路的钟戎和阿火解决。钱水崇熟悉这个套路，这是猎手也常用的手段。他不动声色地把枪口对准阴影，一路追随。
　　不隐蔽的暗杀在狙击镜下就是送死。钱水崇扣上扳机，打算给这个东施效颦的暗杀者上上课。
　　火焰熊熊，钟戎的鼻尖感觉到一股热烫。他皱紧眉控制住自己想后退的本能，继续用喷火器向薄墙发动攻击。
　　墙面摇摇欲坠，就差最后一击。
　　阿火注意到钟戎的表情以及他懂得随着墙体破坏移动攻击点的灵活性，有些赞许。如果这个７７号经过了考察期，她要给他安排个相对有些重量的任务——比如靠近火山去取得永恒之火。
　　墙体哗啦啦倒塌，阿火收起喷火器，拍拍钟戎的肩膀：“不错。”
　　钟戎沉默点头，扛着喷火器走向大车。
　　阿火表情一暗。如果这人是不怀好意者，那恐怕是个大麻烦。最好祈祷他真的是个诚意投奔烈火帮的年轻人吧。
　　烈火帮的大车猝不及防地启动逃离，从刚开的路窜出，打得那些从没想过这里的坚墙那么容易被打破的迅猛帮措手不及。
　　迅猛帮的队长咬紧槽牙，制止同伴追击的举动：“这附近有很多猎手，不能让他们知道帮派内起内讧。”
　　“可是任务失败了……”
　　“Ｔ先生已经准备好了备用计划，”队长强压下情绪，“我会去和Ｔ先生说明。”
　　销号了半数人手、浪费了大把物资还任务失败，恐怕这场说明不会容易。队长擦去额上的汗，想起那个让Ｔ先生烦心的寒水滴，心中抱着不好的预感坐进唯一一辆完好的车内：“……撤退。”
　　同时，逃离到安全路段的烈火帮大车里。
　　“寒水滴？”
　　“嗯，”阿火看向自己的一个手下，“回去以后让搜查队队长去找。”
　　“是。但是……”手下有些好奇，“那东西怎么了吗？”
　　“它会熄灭永恒之火，”阿火攥拳，“所以找到它以后，尽快销毁。”
　　手下正色点头：“是！”
　　又一个手下靠过来：“老大，那两个迅猛帮怎么安排？”
　　“带回去试用考察，”阿火打开消息，“部里回消息了吗？”
　　“没有。我打电话也没人接。可能是出什么事了。”
　　“迅猛帮这么着急得派人解决我，恐怕是已经有了对策，”阿火发出消息，“不用担心，很快就能到火星了。”
　　手下微微呼气：“嗯。”
　　最后一排的角落，钱水崇看着这一切，心情复杂。
　　阿火是一个不同于很多帮派老大的帮派老大，她有强大的领导力，还有种天生领袖的气质。她很关心下属，对待家属不像上司，反而像是对待后辈的长辈，让人尊敬信赖。从见到迅猛帮那些手下开始他就注意到了，这些手下虽然能力都算强，但眼神中还是能看出对阿火的依赖，阿火在这些人中是顶梁柱般的存在。
　　要得到接下来一个宝藏，一定得埋伏一段时间，而且还要毁了让这样让他很欣赏的人十分看重的火山……
　　钱水崇看向钟戎，果然也看见他复杂的表情。
　　阿火是个好人，起码对他和钟戎来说都是。要真是到那个时候，他们真的能下得了手吗？
　　正这么想着，司机已经踩下刹车：“到了！”
　　一片暖色调缓缓铺开，车门开启，浓烈却不刺鼻的香气扑面而来。一派祥和的帮派大门外站着一些拿花的烈火帮，笑意盈盈地欢迎回家的同伴。阿火结果花束深吸一口气，眼中流露出眷恋和温柔。手下蹦跳下车，阿火转头看向角落的两人，举着花束摇摇：“两位，欢迎来到火星区。”
　　没有迅猛帮，有的只是烈火帮享受游戏的成员，还有鲜艳的花束和绽放的笑容。
　　虽然没有阿莱和ＭＯＯＮ，但两个人还是感觉到了——
　　这里有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