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掣》枏木

66、第 66 章

　　钟戎脚步一滞，看向身侧的木屋，冲９打手势：有点不对劲。
　　他们几乎顺利地通过了第三部分，但钟戎总有种阴云盖头的不妙预感。一开始是背后第三部分初始处的木屋，这感觉如芒刺背，让他多次在意回头，甚至差点制造出巨大噪音吸引到丧尸们的注意；再然后就是现在，背后传来屋子坍塌的声响，接着感觉转移，身旁的木屋忽然散发出熟悉的不适气息。
　　什么事情发生了。
　　９眉头同样紧皱着，但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观察四周。钟戎被木屋散发的气息干扰，心浮气躁不愿再等，比划到：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９拉住他的手腕：再等等，丧尸没往声响处走。
　　钟戎沉心观察几秒，果然发现丧尸们的脚步依旧如常。可是背后的声响不是他的错觉，气息的出现和转移也是确切存在并干扰他的，那么按照之前的发展来看，丧尸应该会被声音吸引大量跑去木屋处，可为什么丧尸却表现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而且木屋不会平白无故地倒塌，总会有理由，像是阵法出现，那么是什么阵？
　　疑问太多，钟戎还得压抑莫名疯狂增长的愤怒和烦躁，一时间恨不得把身旁的屋子轰了让那些情绪消失。
　　９在他爆发前一刻再次拉住他：我们先离开。
　　钟戎点头，忽然感受到气息消失了一瞬，可当他抬头，那气息却又再次回归。像是短暂的错觉，可神经放松后的紧绷感告诉他这不是错觉。
　　怎么回事？
　　丧尸的嚎叫划破还算安静的村庄天空，钟戎一惊，听见丧尸们接近整齐的转身声音。他从屋脚往外看，原本方向不一的丧尸们此时都面冲他们所在的木屋，像是隔着阴影捕捉到他的身影，嚎叫着向这边加速冲来。
　　钱水崇迅速抓住愣住的无钟腰身后撤，一个肘击砸烂木墙，在无钟后翻滚进地下室。
　　一个丧尸猛地冲向木墙缺口，半个身子钻进来，被钱水崇一脚踹烂半个头，耷拉在缺口处，正好成为堵墙的障碍物。
　　无钟低声咒骂两句，捂住心口。钱水崇注意到：“难受？”
　　无钟犹豫一秒，点下头：“不是变成丧尸的那种，是……很暴躁愤怒的那种，我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钱水崇一愣，心内忽然有了一个很不妙的猜想。无钟一直都只是陷入幻境，并没有现在这种感觉。但如果把这种感觉和幻境结合起来，那恐怕就不是能用药丸解决的事了，恐怕无钟会毫无办法地真的变成丧尸。
　　不行。
　　“我去引开他们，”钱水崇抓住无钟的手，“然后你在这里睡一会。”
　　“什么？”钟戎皱起眉，“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不能分开！如果你一个人……”
　　“你如果这次再被咬到或陷进幻境，我可能就救不回你了，”钱水崇听见丧尸撞向木墙的声音，后牙咬紧，紧紧盯着无钟，“我把钥匙给ＭＯＯＮ，然后就回来……”
　　“不行，”钟戎摇头，死死抓着９，“你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你一个人出去只能是死路一条！”
　　“无钟，你说过我很强，相信我，好吗？”
　　“这不是相不相信或者强不强的问题，我们是队友，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出去！”
　　地下室天花板猛地晃动，钟戎惊慌地抬头：“怎么了？丧尸进来了？”
　　钱水崇面色阴沉下来，他听见了不属于他们的粗重呼吸声，以及特属于丧尸的咯咯声，默默侧身挡住无钟：“不是。”
　　没有破门声，只有天花板晃动。
　　一道红色阵法在他们头顶蔓延，钱水崇心想果然，彻底挡住无钟：“传送阵。”
　　钟戎反应过来，迅速进入应战状态：“去楼梯那儿。”
　　钱水崇迅速抬手拦住他：“你……”
　　“９，”钟戎正色着抬高声音，“我不可能因为可能出现的事就推你出去挡枪，要么一起进，要么一起退。”
　　钱水崇愣了一下，叹着气妥协：“那不要近攻，可以吗？”
　　“这个可以，”钟戎掏出袖枪，“我猜那些丧尸听见动静了。”
　　脚步声开始在他们头顶来回徘徊。钱水崇又叹了口气，明白了无钟忽然大声的原因：“你故意的。好吧，那我们从楼梯绕上去，期间在天花板挂上可以持续发声的道具吸引注意，最后暗杀。”
　　“然后我们从传送阵离开，或许那玩意儿可以反向传送，”举起袖枪，“放心。”
　　“如果不能反向传送……”
　　“那我们就一起杀出去，”钟戎说，“我改变主意了，如果这次能顺利出去我就要你的联系方式。”
　　钱水崇没有拒绝。他按照计划将会规律撞击彼此的绳系铁球拴在天花板上，走到无钟身边，无钟扶着找到的梯子架在通往一层的地下室出口。钱水崇抓住他的手，最后一次叮嘱他：不要走近丧尸。
　　无钟点头：我不会离开你太远，放心。
　　钱水崇勉强放下心来，抓住收缩成手·枪大小的银枪，爬上梯·子，慢慢抬起木板做的地下室出口。透过一条窄缝，他看见三个被铁球声音吸引到的丧尸，此刻正背对着他，看上去是竞赛者变成的丧尸，穿着各自帮派的服饰。
　　一个野兽帮的、一个迅猛帮的、一个乌贼帮的，也不知道是否是巧合。
　　９打开出口木板翻上一层，向钟戎伸出手。钟戎抓住他的手，握紧袖枪，无声跨格爬梯上楼。他和９互通眼神，脚尖碰到地面的瞬间就一人一枪解决了两边的乌贼帮和迅猛帮丧尸。他们的肩膀碰在一起，两把枪和胳膊紧挨着，同一时间对准了剩下的野兽帮丧尸。它猛地转身，没来得及做什么，两颗同时发射的子弹就卡进它的大脑。
　　这一步比想象的要容易，钱水崇放下枪，低声道：“我去加固门锁，你找找启动阵法的方法。”
　　钟戎咬牙扼制再次翻涌的不妙感觉，点头走向倒在阵法附近的那三个丧尸，蹲下来仔细观察。
　　木屋大概是被特殊设计过的，比看上去要坚固不少。即使外面的丧尸嚎叫抓挠，从里面也只能听见声音，完全没有木屋在被摧毁的感觉。以防万一，钱水崇还是在木门和木窗附近都加了固。
　　窗户玻璃脏乱得可以，但也能看见外面乌泱泱不断围来的丧尸群。钱水崇沉着脸观察这群丧尸和附近的路。去路隐藏在拐角后，肉眼观察不到，丧尸越聚越多，甚至吸引了从第二部分前来的一些丧尸。看来坍塌的木屋并没能像一开始那个一样爆炸堵住路。更奇怪的是，这群丧尸总是时不时地扭头去看无钟所在的方向，即使钱水崇站在窗口前或者木门后，那群丧尸也只是更多的聚集在无钟所在的墙角外，虽然不是全部，但可以说是大部分，就算是站在离钱水崇近的地方的丧尸们，也无一不在看无钟。
　　钱水崇侧头瞄了眼对此并无察觉的无钟，捏紧银枪，面无表情地挡在窗外看向无钟的丧尸面前。
　　“９，”钟戎抬起头，手里捏着帮派丧尸胳膊显现的血色花纹，“这个跟阵法好像有关。”
　　他观察了很久，丧尸身上的花纹和地面的阵法花纹是吻合互补的，看样子这些丧尸是他们启动阵法的关键。问题是怎么启动？
　　“阵法启动的时候它们好像才会销号？”钟戎回忆之前的几次，“那怎么让它们销号？”
　　９背着光走向他：“普通的方法行不通，只有阵法开启才会让它们销号。”
　　“可它们销号才能开启阵法，这是一个死循环啊。”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红光从两人脚下突起，锋利的圈出阵法。钟戎条件反射地想起身，被９快一步地拉到身后。野兽帮的丧尸身躯颤动着，红光愈盛抖动得越厉害。屋子外的丧尸骚动起来，钟戎被那股突然变大的痛苦感觉折磨得咽喉发苦。
　　钱水崇不动声色地整个人挡在无钟面前，手里的银枪牢牢固定在阵法上。丧尸骤然苏醒，无声地嚎叫，双眼大大睁着，手伸出去似乎想要抓什么。
　　“砰！”
　　一声脆响，丧尸原地化成数据遗骸，阵法被刺眼的光包裹住，隐约出现三道身影。
　　“９，”钟戎闻见了潮湿的雨味，心里发慌，去抓９的手，“９，幻境……”
　　钱水崇呼吸一窒，扳机迟一步被扣动，来者顺利地躲开了子弹，在逐渐消失的红光后露出熟悉的装扮。
　　龙。
　　“喔——”另一个男人惊喜地抖抖肩膀，露出手上的钢爪，冲钱水崇身后的无钟狞笑，“好久不见，这次可不会让你跑掉了。”
　　蛟。
　　无钟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作战，钱水崇心里清楚，面上不显，只是看向蛟龙身后的水蛇，简单一笑：“你好，关于虎鲸的事我很抱歉。”
　　水蛇一动，气息一瞬不稳。蛟气急：“你装什么好心？不是你们把他……”
　　“蛟。”龙止住他的话头，眼神示意他看向窗外。
　　“仪器是你们开启的，人也是你们扛回去的，关我俩什么事？”钟戎猛地抬头，直直看向三个曾经交过手的敌人。他拍拍９背后的手，示意药丸已经被服下现在没事了。
　　９不放心地看来，钟戎避开他的眼神，继续挑衅对面的三个人：“虎鲸不在？怎么，你们把他杀了？不然你们怎么没变成丧尸。”
　　蛟怒极反笑：“挺嚣张啊？”
　　“比起亲手屠杀队友的人，我嚣张不到哪里去。”
　　“不要把我和那种废物说成是队友，”蛟扣紧钢爪到战斗状态，“没把他丢在那里是最后的仁慈了！”
　　“是吗？”钱水崇往前一步与无钟并肩，握住长刀刀柄，看向水蛇，“你也觉得他是废物吗？”
　　水蛇沉默以对，像座雕塑站在那里。
　　“少废话！”蛟面色阴鸷，亮着钢爪飞速前来。钱水崇一刀拦下他的攻击，眼尖观察到他没拔出装备的枪，迅速抬起银枪对准他。
　　龙飞身前来，脚尖踢向钱水崇握着银枪的手，被无钟半路拦腰截住。子弹钉进木墙，蛟反手意图捏住钱水崇的手腕，却被他一下挣脱。长刀桎梏住钢爪，银枪再次指向蛟的脑门，他吞了口口水。
　　体力很差。钱水崇淡淡地看着他，判断到。他们第二次传送的过程大概碰到了大堆丧尸。按照变化丧尸的蔓延速度，虎鲸大概和那会儿大部分乱入幻境素浓度过高范围的野兽帮人员一样，早早就变成了丧尸，所以这群人不可能留他到现在。再加上刨除他们解决的人员，这个队依旧少一个人，恐怕是仪器开启造成的必要牺牲，就像这次他们传送来偏偏销号的野兽帮丧尸。
　　这里离大海和灯塔还有一定距离，上次水蛇也看见了那座灯塔，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传送去灯塔？可能跟牺牲的野兽帮丧尸有关，传送条件受限制，他们只能传送到这个丧尸所在的地方。这群人来的时候对这个木屋没有打量，像是完全知道过，对周围的丧尸也没有惊异的反应，这么看来，丧尸传送阵开启的时候，这群人可能就在丧尸附近观察他们的目的地。或许那个仪器的传送和传送阵传送有一定的相似之处，所以他们知道丧尸的目的地。
　　体力这么差，还这么冒险传送来这个村庄，他们不会只是想跟他和无钟打个架。
　　他们想要什么？
　　“咔啦——”
　　背后的木门传来声响，钱水崇瞳孔一缩，忽然发觉水蛇已经不在原地。蛟趁机狠击他的手腕，银枪颤抖一瞬，脱离目标。
　　“呃——！”
　　“无钟！”
　　钢爪深深没入无钟的腹部，金币叮当坠地，他无力地瘫倒。龙抽回钢爪，抬脚迈过无钟，向钱水崇走过来。
　　木门是否被打开、敌人是否走近在这一刻毫不重要，钱水崇看着倒在地上的无钟，像是和他一样被一钢爪捅进心窝一样，心跳和呼吸都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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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啪好长ｈｈｈｈｈｈｈｈ
我感觉就竞赛我也能写个三五十章的，好有意思哦，要不下次开个专门搞竞赛的文？
（梯·子居然也是敏感词，我人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