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掣》枏木

39、第 39 章

　　“乌贼帮和迅猛帮发了好多任务哎。”
　　“帮派？别告诉我你要接他们的任务，那群烦人精霸占了多少公共区域，现在去佪海还得被他们搜身，原本想去就去哪儿有这么多破事。”
　　“但是奖励是金币哎，那个宝藏！”
　　“奖励是金币的又不止他们。再说了……你没听过吗？迅猛帮在佪海那里安装了监视装备，哪怕咱们真的抽到什么，也可能被他们抢走，或者销号！”
　　“……不会吧？只是点小道具而已……”
　　“小道具怎么了？人的欲望是那么容易被满足的吗？你听说前几天集市的事儿了吧，最近别去那边了，乌贼帮的人天天在那里查岗还是交易，当心被销号。”
　　舞池灯光杂乱，巷子酒吧依旧处在满员的边缘。钟戎并非本意地听完身边领任务的两位猎手的对话，向身边挑选任务中的９靠近一步，小声低语：“集市的事好像在猎手里传的挺广的。”
　　“大概？”钱水崇浏览着任务，“毕竟集市不少人都是猎手。不过这么一看，帮派真的发了不少奖励是金币的任务。”
　　钟戎好奇地凑过去：“任务都是什么？宝石、权杖……这不全是昂贵的东西吗？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是宝藏。”
　　任务多而复杂，新颁布的任务有一些是奖励金币的，钟戎看着９的指尖划过那些任务，忽然想起现在小队拥有的唯二金币：“不然接一个金币任务吧？现在不够啊，阿莱和ＭＯＯＮ都没有。”
　　钱水崇指尖一顿：“不然问问ＭＯＯＮ现在集市有没有正在交易的，直接截获比接这种任务要好一些。”
　　“ＯＫ。”钟戎立刻给ＭＯＯＮ发去消息，跟着９走向门口。
　　钱水崇停在门口，今天的飞掣适时配合着季节开始下雨。雨水积在街边，倒映着霓虹招牌或是全息投影，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放松下来，享受在雨幕的片刻放松。
　　他在三天后会正式入职，刚巧公司对面就有一套准备出租的房子，他与房主约定好明天晚上见面，今天暂时可以腾出一些时间上线。他连续忙了三天，这会儿神志都有些恍惚，想到即将到来的对战才清醒一些。
　　“ＭＯＯＮ查到了一个，”无钟把ＭＯＯＮ查到的信息递过来，连同群里的地图一起查看，“还有她让我提醒你别忘了佳酿。”
　　钱水崇收起地图，看着空空跟着他走进巷子酒吧又走出的无钟，有些抱歉：“你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顺路的小任务吧，酒我买就好。”
　　无钟没什么异议，转身再次走进酒吧。钱水崇目送他回去，走进鹦鹉螺寻找佳酿。
　　夜色渐深，两人到达抹香鲸区，打算从这里进入集市。抹香鲸区到往集市的路满是一点就炸的紧张感，距离集市入口边缘的私人房产已经布好武器和防护罩。来往的猎手都在暗自打量他们两个，确认他们不是乌贼帮的人后才略带放松下来。有几个瞬间钟戎甚至以为他们被打成筛子，幸好气氛还没紧张到那个地步。
　　集市门口空荡荡的，并没有看守者。钟戎觉得奇怪：“这边门口没人看守？”
　　“狙击手，”钱水崇随口回答，最后一次清点武器，“我们先去首饰店完成你的任务，接着直接上楼。”
　　他扫视周围的高点，找出几处疑似是狙击位的地方记在心里，如果他们出门时还有追兵，可以想办法让他们暴露在这几个点下，抹香鲸区的狙击手会看着办的：“准备好了吗？”
　　钟戎点点头，取出长刀背在身后：“只是一串珍珠项链，很快就取完了。”
　　钱水崇不动声色地挪动长刀，让它与无钟身上的那把相呼应。他微微侧步挡住无钟，和他一前一后地走进集市。集市冷清不少，但依旧可以和“热闹”勉强挂钩。他忽视来往的人群，不动声色地观察集市内的狙击点，再迅速找到遮挡物和安全路线。
　　首饰店就在门口不远，无钟走进去寻找珍珠项链，钱水崇靠在门口看管他的后背。路过的乌贼帮鬼鬼祟祟地往这边看，自以为隐蔽实则明显得像是螃蟹一般地靠近。钱水崇不欲在这里就过早爆发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抱胸侧头扫视。他现在戴着护目镜，但这个动作被他加入了警告的意味，那几个乌贼帮看看身后的某个房间后彻底退缩，散去离开。
　　钱水崇顺着他们的视线去看对面，有一间房间窗户关得死紧，处在三层，被一众牌匾包围，依旧显眼地从窗户缝里透出金光。
　　这个地方非常的巧，正是ＭＯＯＮ发来的地图点——乌贼帮和某位富豪女士的见面地点，也是集市里相对昂贵的消费饭店。
　　要借身服务生衣服吗？算了，既然要灭掉交易的所有乌贼帮，就没必要这么的麻烦。
　　“没有，”无钟从首饰店走出来，眉头紧皱，“珍珠项链刚被买走。”
　　钱水崇侧过身子：“被谁？”
　　“被某个富豪女士，”无钟撇撇嘴，“据说穿着粉色的毛皮大衣，上楼不久，买首饰的人说她是去某个装修浮夸的奢侈饭店，叫什么金什么。”
　　钱水崇再次看向地图点，眯起眼睛：“看来咱们的任务目的地变更为一个地方了。”
　　“什么意……等等，你是说和他们做交易的富豪就是这位粉色女士？”
　　“嗯，”钱水崇转身走向楼梯，“他们已经开始了，咱们得抓紧，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
　　“听？我们要进去？”
　　“这地方是饭店，店主应该不会拒绝消费者。”
　　无钟脚步迟疑：“……在这儿消费会很高吧？”
　　“我查了一下，消费不会高出预期，”钱水崇收起页面，“他们在最高级包厢，这里只有三间高级包厢，我们有一半的几率会在他们包厢旁边。”
　　“加上阿莱给的道具就是百分百了，”无钟拿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仪器抬起眼，“这个可以稍微修改一下数据，只要目标在它作用范围之内。”
　　钱水崇简单查看仪器：“这个很隐蔽。你会用吧？”
　　无钟比了个大拇指，把仪器藏在手心：“但是我们是不是得换身衣服？这样进去太明显了。”
　　“是要换，”钱水崇一顿，“……突然想起来我这里有多余的正式礼服，你要试一下吗？我觉得会很适合你。”
　　无钟懵然点头：“嗯？嗯，行。”
　　前台小姐压抑住打哈欠的冲动，悄摸冲着一整个大厅等待区坐着或站岗的乌贼帮皱皱鼻子。她做这个无聊的工作纯属来钱快，前几天的暴·乱只短暂缓解了她的无聊，现在就像减肥放纵日第二天又开始断食，无聊的程度蹭蹭上涨。
　　她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默默祈祷，今天再来点什么拯救她无聊的游戏工作时光吧。
　　门口风铃叮叮当当，自动播报传送到她眼前的屏幕上，她耷拉着眼皮鼻音厚重地挤出腻味的欢迎词：“欢迎两位光临聚金……！”
　　门口走进的两位帅哥穿着富贵，高一点的那个带着礼帽和单边眼镜，笑得温文尔雅；另一个与他穿着类似，但感觉并不相同。前台小姐眼睛一亮，连忙站直。她很久没看见这么对她胃口的帅哥了，这会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调整声音到最悦耳的模式，甜甜一笑：“欢迎二位光临本店，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助到你们的嘛？”
　　脸上一直带笑的男人露出礼帽阴影下的眼睛，礼帽地靠在前台旁：“你们这里有高级包厢是吗？”
　　“有的！咳，”前台小姐按捺住自己，“我的意思是，有的，请问您现在就要就餐吗？”
　　“是的，”男人向前靠了靠，笑容增大，“麻烦你了。”
　　前台小姐慌忙避开这个对视，脸上难以自抑地涌起微笑：“您客气了……”
　　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增加他们的订单，再把系统报出来的房间号告诉他们，最后自告奋勇：“我来带路吧？”
　　“不会太过麻烦了吗？有自动导航……”
　　“怎么会！”前台小姐眨眨眼，“再说，您这么有魅力，是我想和您多待一会儿也说不定呢！”
　　男人露出了抱歉的神情，突然抬手揽住一直被他挡住的同伴：“我很抱歉，但是今天是我和他的周年纪念日，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和他单独创造一些回忆。感谢你的热情。”
　　“……哦，”前台小姐瘪起嘴，再次恢复到懒散的状态，挤着嗓子靠在前台，“祝您用餐愉快。”
　　包厢房门打开又关闭，钟戎先行坐在靠近乌贼帮包厢的一边，看着他“一起过周年纪念日”的９谢绝所有贴心服务清场后走过来，抱胸算账：“我们今天是什么周年纪念日啊？”
　　“认识三周年纪念日，”９冲他眨眨眼睛，坐在他身边，“我们认识的那场竞技赛就是三年前的今天。”
　　钟戎愣住：“……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９拿出窃听道具鼓捣起来，“刚才配合得很不错。”
　　“是你掩护打得好，”钟戎想起刚才９和前台小姐对话的样子，莫名不喜欢这个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开听？”
　　钱水崇听出无钟蹩脚的话题转换，抿唇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拿起窃听头贴在墙上，拿出两副耳机：“现在。戴上，现在他们应该要结束闲聊步入正题了。”
　　菜肴上齐，前来商谈的乌贼帮负责人挂着笑放下香槟：“真是再一次感谢您今日的赏脸。您想要的金币我们这里有很多，如果您愿意帮个小忙的话，我们愿意多赠予您一个金币。”
　　“听上去还不错？但是我并不需要那么多金币。”
　　“那您需要什么？珠宝首饰？我们这儿有很多游戏初期就有的宝藏珠宝，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现在戴着的珍珠项链就是我当初亲手打捞过的。”
　　“嗯……那不妨说说你们想让我帮的小忙是什么。”
　　“您是要帮忙吗？”
　　“不帮忙的话就不能知道了？”
　　“很抱歉，我想是的，没有保密协议，我们也会担心出一些问题。”
　　女人思考了一会儿：“这个忙，跟迅猛帮有关吗？”
　　“……您是从哪里听到了什么？”
　　“猜测而已。再给我一枚金币，我帮你们。”
　　“那保密协议，麻烦您签一下。”
　　笔尖划过纸张，墨汁似乎沾染到女人的手指，她不耐烦地啧嘴：“签完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当然当然！是这样的，这次竞技赛，我们要麻烦您以您的名义雇佣一些猎手干扰迅猛帮的行动。这些金币我们可以赞助，但人手我们也要过目。”
　　“那些猎手可能不会愿意被帮派过目。”
　　“我们可以私下过目，那些猎手不会知道的。您看？”
　　“我会尽量，但我也不会雇用太多猎手，你知道，这个时候，太过显眼并不是什么好事，我并不想引起那些帮派的警觉。”
　　“当然当然！我非常理解，那么合作愉快？”
　　“嗯。”
　　“那现在开始吃饭吧？这个饭店我们老大经常来，味道有保证。这道菜是……”
　　“门外开始准备换班了，”钱水崇压低声音，“我们五分钟后行动。”
　　他检查着放出去在走廊游走的隐藏监视器：“走廊有一队乌贼帮，大厅也有一队，总共十三人。隔壁房间可能是客户要求，除了那个说话的就没有别的人。”
　　“那这样从窗户冲进去更好吧，”钟戎走到窗边打探两个房间中的距离，“并不远，抓钩勾在上面荡一下就过去了。”
　　“好主意，这样破窗也很容易。”
　　“你不是说外面有换班时间吗？我们趁着这时候冲进房间，阿莱给的道具正好可以彻底锁死门，客户归我乌贼帮归你，一起解决。乌贼帮既然要交易，身上肯定有不止一枚金币，到时候拿上金币就跑。”
　　“从窗户撤退比较好，这样外面破门还会给我们一些时间。”
　　无钟换上猎手装，重新戴好面罩和目镜，背上长刀跃跃欲试：“我手都痒痒了。他们啥时候换班？”
　　钱水崇觉得好笑，一边也做好准备，一边盯着手腕上的监控：“还有一分钟，准备好。”
　　无钟背对着他站好，手推在窗户上等着定时器归零。钱水崇看着他的后脑勺，忽然想起刚才他没被挡起来的下半张脸：“以后只有咱们两个人的时候，可以不戴面罩吗？”
　　无钟没反应过来：“嗯？行啊，但是为什么突然……”
　　“很好看。”钱水崇冲动说出口，眼疾手快地扶住一趔趄的无钟，尽力装作淡定：“小心。快到时间了，打开窗户吧。”
　　无钟老实按照他的话打开窗户，又直愣愣地看着他发射抓钩，等钱水崇向他伸手示意抱住自己的时候也懵然不知该怎么做。钱水崇无奈叹气，伸手勾住他的腰：“抓稳，想什么呢，要做任务了。”
　　无钟对着他点点头，钱水崇知道这种口头语言并不管用，一脚踩上窗台：“倒计时十秒，我们马上要荡过去了，抓紧我。”
　　招牌悬挂在脚下，抓钩在手中被握紧，钱水崇默数到底，搂着和他配合默契的无钟同时伸腿，向着窗外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