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掣》枏木

40、第 40 章

　　“或许您听过这首歌曲？”负责人挪动椅子，向华服女士靠近，伸出一只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我真的很喜欢这首歌曲。”
　　“……”女人微微皱眉，坐直背避开身后那只手，“嗯。”
　　负责人笑笑，丝毫没有自知之明地向女人那边倾斜身子：“或许这次合作后的某天，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你知道的，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女人默默翻了个白眼：“另一枚金币什么时候我可以拿到？”
　　“什么时候都可以。”负责人暧昧地笑。
　　女人咬紧牙关，再次挤出笑容：“那就现在给我吧。”
　　“那不行，”负责人尾音上扬，被人工调试过的声音被染上油腻，“你不想下次跟我出去的时候拿到吗？嗯？”
　　女人捏紧了拳头：“……那就我帮过忙以后寄给我吧。”她率先举起杯，拦住负责人意犹未尽的调情：“干杯吧？”
　　“合作愉快？”负责人笑眯眯地举起杯，邀请华服女士撞杯。女人的眼神隐藏在墨镜下，捏着杯柄的指尖发白，挤出笑容和负责人干杯。杯口相撞，窗外一团阴影愈发靠近，女人率先去看，负责人很快也注意到，突然惊恐地站起来。
　　杯子被撞翻，骨碌碌滚下地面，摔碎的声音隐藏在窗玻璃被踹碎的声音里。“保……”负责人吓得大喊，哆嗦着想转身走去开门，被女人一把捂住嘴摔倒在地。他痛苦地呜呜，不敢相信地看着女人控诉。
　　钟戎没想到会碰见这个场景，和９一起愣了两秒才按照原计划分头行动。钟戎冲向门口，第一时间锁住了门，很快听见背后传出挣扎以及９的长刀出鞘的声音。
　　“他身上有金币！”女人几步退后，看向钟戎，“好久不见顺便。”
　　钟戎疑惑歪头：“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钟！”９焦急大喊，钟戎立刻回神，抽出背后的长刀向前一砍，正打开负责人手里的火·枪。火·枪落地，骨碌碌滚到门口。负责人立刻拔出两把弯刀与钟戎厮打到一起，战况瞬间激烈，一旁的桌子倒了霉，被连续暴击，摇摇欲坠地支撑桌面的一堆菜。
　　钱水崇的窃听装备依旧在工作，他听着耳机返回地外面的情况：“速战速决！”
　　钟戎咬紧牙关，长刀一次又一次地与弯刀相撞，“帮帮我！”
　　两人在高强度的对战中慢慢开始疲惫，钱水崇终于找到机会断开两把刀的黏连，代替钟戎与负责人继续对战。
　　一声枪响从门口传来，负责人爆成一堆数据，突然失去对手的钱水崇和钟戎一起回头，看见单手持枪的女人。她随手丢开火·枪，低声吐槽着枪的后坐力和负责人一边向两人走来：“赶紧找金币，拿上之后你们就走吧，外面那群人武器还挺齐全的。”
　　钟戎盯着带着墨镜的女人，总觉得她眼熟。女人在两人身边蹲下，从金币堆里刨出有用的一个金币，放进口袋，转过头去：“你们找完了吗？”
　　钟戎被９拉起来，他知道金币任务完成，忽然想起项链任务，在数据遗骸里看见某条珍珠被光照到时微微的紫色偏光：“！”
　　他迅速转头看着女人，终于想起来她是谁：“Ｚ！”
　　朋克少女猛地变成优雅贵妇，要不是都带着眼镜，他都未必能认出来。
　　Ｚ笑一笑：“嗯。”她指着数据遗骸：“他刚才跟我说过金币上有日期，你们应该知道吧？还有那几条项链，也都很值钱。最后你们走之前，给我几下，我得伪造出让外面相信的伤口。”
　　钟戎不明白：“你不走？”
　　“我得再跟他们套信息，”Ｚ耳尖听到门外的人安装炸弹的声音，着急让钟戎拿好刀，“一下就好……”
　　钱水崇一把拦下Ｚ冲向无钟的行动：“你是人质。”
　　“对，”钟戎拉住Ｚ，等待９调出摩托，“你跟着他走，最保险的方法，而且我有事要找你。”
　　Ｚ于是顺从地坐在９车后，甚至自己绑住自己的手腕：“那你怎么办？”
　　“我得解决一下尾巴啊。”钟戎连通９，确保远程通话开启，打开窗示意９先出去。摩托跃出窗户，很快顺着墙面到达地面。钟戎换出袖枪，站在滑板上原地加速，再一跃而出，跳到对面的高台上，扫视周围地面的情况，对９说：“五点钟方向有敌人向你们靠近。”
　　“收到。”
　　摩托升起盾层，后轮滑行蹭出尘烟，借此作为掩护前往岔路。追过来的敌人胡乱地开枪，尘烟过去面对着岔路迷茫起来，最终兵分三路前行。
　　钱水崇伏在摩托上加速，即将通过连廊下的通道。连廊是最有嫌疑的狙击手藏匿地，他握紧车把准备随时改变动线躲避狙击。滑板忽然从顶层飞驰掠过，钱水崇看见无钟指向左边的手势，心沉下来，提醒身后的Ｚ：“抓紧我。”
　　摩托在下一秒扭动起来，刚巧躲开一颗打偏到左边的子弹，顺利地通过了连廊。
　　钟戎拔出刺进狙击手胸膛的长刀，踢开碍事的数据遗骸，握住狙击·枪对准追来的四个乌贼帮。狙击·枪的后坐力比钟戎想象的还要大，第一发因为不熟悉而飘枪，子弹打在地面引起了乌贼帮们的警觉。眼看着那四个人抬头向这边瞪，钟戎不满地啧嘴，迅速适应狙击·枪的后坐力，赶在那几个人开枪打中自己前让他们变成了四堆数据遗骸。
　　“尾巴解决了。”钟戎报告给９，再次踏上滑板向门口加速。
　　“红绿灯正对的方向还有个狙击手，帮忙解决一下。”钱水崇车侧的盾被噼啪打出蛛网纹，他迅速拐到杂物后，让箱子或是什么别的挡住子弹，一时间漫天都是鹅毛木屑。他紧盯着路尽头的大门，油门踩到底时还有些讶异身后的Ｚ毫不慌张，一般来说这个场面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玩家可以呼吸平稳面不改色经历的。
　　玻璃破碎的声音代替子弹横飞的“咻咻”声，钟戎飞进狙击手所在的房间，踩在玻璃渣上一刀砍断狙击手的手，再用袖枪迅速结果掉她，和之前一样掌握狙击·枪，瞄准跟上的又四个乌贼帮。这次的准头不错，四个乌贼帮在反应过来前就已经被从后到前全部消灭。
　　钟戎转换枪头去寻找剩下的那几个追兵时忽然浑身发毛，直觉不对，立刻踩上滑板跳上窗棱。
　　炸弹嘀嘀声突兀响起，整间房间连带着楼下都在钟戎身后被爆炸烟火吞没。他被推着离开原本的轨道，落在某间高空咖啡馆的阳台，连着撞翻无数桌椅，意外地给自己创造出杂物盾，挡开不少从身后飞来的子弹。
　　钱水崇直起身看向后视镜被追踪的无钟：“出口外有狙击手，开盾加速！”
　　钟戎顺手解决靠近的一个敌人，跳到栏杆上压低重心，掏出烟雾·弹向身后丢去：“哪里方便狙击手狙击？”
　　钱水崇看向自己确认好的几处地方，突然意识到他和无钟还没法共享视野，迅速在记忆中的构图里找到路线：“……正对着大门出去，三点钟方向高塔十五米以外都可以，找空旷地区。”
　　烟雾散去，敌人又逐渐跟上，钟戎跟着摩托冲出大门，按照９所说的前行，很快计划出一条前进路线。
　　滑板Ｓ型前行，灵巧躲开子弹，行动轨迹被乱七八糟的子弹大致在地面标出，毫无规律。那边的摩托则毫无躲避子弹的想法，只直冲抹香鲸区的入口。
　　跟踪者察觉到狙击手的存在，改变跟踪方法，只躲在障碍物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出好几个人，现在逐渐围住钟戎，挡在他进区的路上，举着枪牵制他的动作。
　　“真是烦人。”钟戎不耐烦地连连躲避，滑板急速转向，几次板底几乎蹭到地面。被压缩摩擦的空气发出大声的尖噪，钟戎只解决了三个躲避不及时的敌人，剩下那五个实在是无赖又强悍。
　　乌贼帮派实力成员来这种靠近猎手区的敏感地区，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猎手和帮派之间的气氛距离紧张的极限越来越近，爆发时间像定时·炸弹，钟戎甚至已经可以隐约听到嘀嗒声了。
　　大门那边传来尖厉的惨叫，接着又戛然而止。钟戎和帮派成员都被打断节奏，短暂停滞。下一秒，骑着摩托的９单独返回战场，首先抬枪解决门口的那个壮汉。子弹穿透他的头盔，让他“啪”的一声变为一地的数据遗骸。
　　钟戎反应过来那声惨叫是Ｚ的声音，大概是演戏或是怎样吧。
　　“我们还需要那个女的，控制住这两个人！”乌贼帮Ａ成员（钟戎暂且这么称呼他）冲同伴打手势。剩下的四个人兵分两路，各自对付钟戎和钱水崇。看上去杀意并不重，但是状态很焦躁。
　　“他们需要我们把Ｚ交回来，”钟戎低声跟９说，“要继续打吗？”
　　“解决一下练练手也可以。这几个人身上应该也有金币，拿几个就当给抹香鲸区的谢礼不是很好吗？”９侧身躲过子弹，加速冲向换弹中的那个人，举起刀砍下去。
　　Ｂ成员反应很快，立刻拔出弯刀格挡。钟戎遗憾啧嘴，被呼啸的刀风打断，不得已弯腰避开，也拔出长刀挡开Ｄ成员的攻击。
　　被挡开的钱水崇并不恋战，立刻转向绕道离开。不远处的那个人果然已经瞄准好，这下又失去了准星。摩托前轮压进在钱水崇脑中标记好的“狙击区”，他眼睛一亮，装作躲避子弹左晃右晃。
　　摩托忽地打滑，“呲溜”声刺耳延伸三四米距离。钟戎分神到那边，看见９失去重心的模样。Ｂ和Ｃ举枪对准９，钟戎呼吸一窒，立刻左右横砍，瞬间爆发将Ｄ的弯刀砍断。Ｄ反应十分迅速，立刻向后闪避躲开钟戎的一击，顺便抬脚踢向滑板。
　　滑板侧晃，钟戎失去重心，向后仰倒。
　　“啪——”
　　数据遗骸随着爆破声出现在地面，金币骨碌碌地倾洒。
　　滑板再次落地，用单手后翻找回重心的钟戎急促喘息，抬起上膛的袖枪解决了眼前的Ｄ。Ｄ瞪圆眼睛爆成数据遗骸，显然没想到钟戎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这么迅速地反击。他没来得及喘匀气，匆匆看向９的方向。
　　银白色的摩托稳稳地停在原地，９直起身来把捡起来的金币一一收好，冲钟戎挥手示意。
　　钟戎呼出一口气，后背忽然一凉。他迅速躲开，正好避开从背后扑上来的Ａ。
　　Ａ面色狰狞。刚才钱水崇假意重心不稳诈得那两个傻子迅速上前，记得狙击手的那个被钱水崇一枪解决，忘记的那个直接被狙击手解决，相继变成地上的两滩数据。
　　他举起火枪对准钟戎，手腕猝不及防被打穿，连带着火·枪也飞出老远。
　　钟戎立刻刺出长刀，被Ａ侧身躲开。Ａ吃药修好手腕，拔出弯刀砍向钟戎，被格挡住，大步向前压制住钟戎：“他妈的猎手，在这个地盘撒野？”
　　“这是公共区域，”钟戎蹬地撑住，反过来压向Ａ，“你充什么大头？”
　　“臭崽子，”Ａ扫腿未果，利用弯刀的背部别开钟戎的长刀，抬手掐住他的脖子，“不知道谁才是飞掣以后的主流吗？现在不跪下来给你爸爸我磕个头认错，以后第一个收拾……”
　　一把长刀从他的背后穿透，止住他的胡言乱语。Ａ低头去看刀尖，嘴唇蠕动，原地爆开销号。
　　钱水崇收起刀扶住咳嗽的无钟，听他咳嗽还不忘骂人：“妈的咳咳废话真多咳咳……”
　　钱水崇无奈笑笑，拍拍无钟的背扶住摩托把手：“我们得走了，乌贼帮的人在这里还有很多。”
　　钟戎点点头，踩上滑板，和９并行前行，离开战场进入了抹香鲸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