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掣》枏木

37、第 37 章

　　“啊——”
　　“我看见那条船了！别让他们跑了……别跑！”
　　小船靠岸，摩托和滑板先后登陆，贴着蹲守着的一队乌贼帮飞驰而过。过路者的尖叫和乌贼帮的大吼混在一起，一下子让这段路热闹起来。摩托加速至楼顶，滑板则在地面绕过各类障碍物，等候着的乌贼帮看着兵分两路的四个人，一时不知道追哪个更容易一些。
　　炮弹从远处打在小船上，轰的一声把小船炸成碎片，在海面上燃烧。
　　阿莱紧搂着钟戎，站在滑板变形多出来的区域，听见动静回头，狠狠吸气：“娘哎这船我才开了两次，这群人真的不是人……啊，他们要追过来了！他们拿着火·枪，要开枪了吗？哦不他们要失去平衡了！”
　　钟戎左闪右避躲开背对自己的行人，听着阿莱的实时转播，紧紧抓着他的手确保他不会掉下去：“这个速度他们跟不上的。前面有招牌，很多，低头抱紧我。”
　　阿莱迅速收回探得老远就为了看看乌贼帮试图跟上的狼狈样子的脖子，低下头枕着钟戎的后肩，看着招牌几乎是贴着自己掠过，努力憋住尖叫。
　　滑板带人，重量翻倍，控制更难。钟戎庆幸自己是在游戏里，要是在现实里这么干，第二天起来像被车碾过都算是好的。滑板左翘右翘，在招牌缝隙中穿梭，拐进一条小巷子。
　　“靠！”阿莱立刻低下刚抬起的头，“这是什么招牌大杂烩吗？！”
　　这里跟黑猫区那条小巷子差不多，只是比那条还要窄乱。正因如此，即使乌贼帮开枪攻击也很难击中他们。
　　巷子内的酒吧门口走出一个醉醺醺的海盗，手里拿着朗姆酒瓶，听见子弹敲在头顶铁招牌的声音，迟钝地转头，看见一道强壮的影子“唰”地飞过，吓得双腿一夹。
　　阿莱转回到极限再转不行的眼珠：“你猜那人尿没尿裤子？”
　　“你怎么还盯着人家裤子看呢？”钟戎咧嘴一笑，“百分百尿了。”
　　阿莱爆发出一阵笑声：“他八成也是个乌贼帮，这地方的海盗很少有独立猎手。”
　　“巷子那边儿乌贼帮不多，”钟戎挡着把自己紧紧绑在他身后的阿莱，侧身躲过竖直的巨大招牌，“到时候听我命令蹲下来，顺着矮道斜坡往前滑到头就是集市了。”
　　“呃……比起这个，”阿莱惊恐地看向前方站了满满一排像活障碍的乌贼帮，“这要怎么过啊！”
　　钟戎掏出几乎是满弹的冲锋·枪：“低头。”
　　枪口冒火，子弹壳叮叮当当落了一路。钟戎察觉出不对，立刻停火，放大观察乌贼帮的装备：“他们有厚盾。”
　　“怎么办怎么办？”阿莱打开物品库，“完蛋了我巨型武器全用完了！”
　　身后的乌贼帮声音逼近，前面的乌贼帮人力充足活力充足，还有接到命令的乌贼帮不断从巷子两侧的店家里跑出来。
　　钟戎抬眼往上看：“我们得换条路走。”
　　“可是会跟他们撞上吧，”阿莱慌张晃动钟戎的身子让他躲过擦肩而过的炮弹，背对着爆炸处缩身子，“疯子吗？这是他们的地盘！这房子修起来不要钱吗？”
　　“他们没往酒吧打，打中的估计是个体玩家的房子，”钟戎咬牙躲开第二炮，迅速改变计划，“我们从上路走，这里和他们的是不同的方向，撞不上。”
　　滑板引擎嗡鸣，气流忽地吹开地上的尘土。钟戎不再浪费子弹，在飞来子弹们的弹道间灵活躲避，一口气冲上矮房的屋顶，再从坑洼不平的楼顶一路飞速前行。
　　房屋两侧不断有乌贼帮爬上来，但没了障碍挡路，滑板快得像闪电，几个爬到一半挂在屋顶的乌贼帮直接被气流掀翻摔下去。开火声和酒瓶碎裂的声音被甩在身后，钟戎和阿莱压低重心一路加速，很快看见集市二楼的窗口。
　　“啧，”钟戎看着窗口的大小，“太小了。”
　　“绳子！”阿莱眯起眼睛，看见窗口和这边屋顶阁楼连接的晾衣绳，“把我丢到绳子上，我自己跑过去！”
　　“这里进去人会很多，你进去会找不到路，”钟戎并不放心，抽空回头确认大多敌人所在的地方，“我们一起进去，都蹲下，我找到角度就可以了。”
　　“太冒险了！”阿莱并不同意，“而且我也记下路了好吗？”
　　“你自己上不去……”
　　“从楼梯走也行，这里到二区就一个缆车的距离，”阿莱眼睛一亮，“我坐缆车！花点钱就可以随意定目的地，到时候我们在三区的观景台下碰面。如果你没来我就直接混进人群往外跑了，金币在我这儿，我直接离开也行。”
　　虽然不够稳妥，但只要他在缆车到达之前赶到观景台或者直接引开那群乌贼帮就可以了。有点难度，但不算勉强。钟戎点点头：“那就这么办。等我抓紧你以后松开我的腰，我要把你放在绳子上了。”
　　阁楼几乎是迅速放大，钟戎抓紧阿莱的腰带，斜着滑板贴到阁楼墙边，放缓速度托着阿莱上绳：“你先走，到时候告诉我缆车是几号的。”
　　“你要断后？”阿莱手脚并用地爬上绳子，“注意安全！”
　　“知道了，你快走。”钟戎催促着，掏出离开船之前９给的几颗小炸弹，对着不断爬上屋顶向这边跑来的敌人扔出去。厚盾再厚也不能一直挡开炸弹的攻击，钟戎想着反正进了集市就用不了炸弹、之后再用也会暴露身份，干脆就直接把这几颗都丢了出去，把厚盾炸没了也炸死不少乌贼帮。
　　等着区域肃清，阿莱已经进入集市几分钟了。钟戎收手，松开刹车，让被他原地空转加速的滑板箭一样地飞出去，顺着微微翘起的屋顶抛向窗口。他缩起身子，窗口完美地容纳下他，他毫无阻挡地进入了集市的二层。
　　这里是仓库的某个角落，钟戎在空中收起滑板，前滚翻落地减速减震，顺便滚到摞起来的箱子后，在阴影里打开仓库的门。
　　门外的商贩大多都带着头巾面罩，钟戎跟他们打扮相似，趁没人注意迅速起身混入人群。
　　身后的仓库门里传来乌贼帮气急败坏地低吼，钟戎加快步伐，迅速拐入前方的小路。这里有个员工用的电梯，可以直接到达二区。
　　缆车从观景台前晃过，钟戎从二区的员工门走出，关闭阿莱发来的消息，正巧捕捉到这一幕。缆车奔向三区，楼下的一层传来不属于热闹集市的惊恐尖叫，伴随着火·枪的开火，销号的声音接连“砰砰”三声。钟戎向前快走几步，不动声色地从观景台向下看，果然看见嚣张的乌贼帮斗篷和为首那人扫视缆车的样子。
　　他心里一紧，缆车一旦被瞄上就是活靶子，万一阿莱的缆车被发现逃脱的几率就十分渺小了。他们这次总共就拿到两枚金币，按照前两个任务的难度，下一次竞技关卡至少需要两人。他们不能丢掉任何一枚金币。
　　只要阿莱成功逃脱就行。
　　钟戎掏出袖口枪半藏在人群里向乌贼帮开火，编辑消息发送给阿莱，在刻意露出马脚吸引到地下那几个乌贼帮的注意后跳进前来的缆车。引着那群人远离阿莱，在三个区内转圈就行。钟戎接连设下三个目的地，清点身上的武器时没忘记注意乌贼帮的动线。
　　乌贼帮粗鲁地推开挡在楼梯上的人，有几个干脆已经掏出火·枪冲着缆车的方向开枪。可惜缆车外壳并不脆弱，还隐藏在密集过往的缆车群上难以瞄准，钟戎半蹲在缆车里，只听到唯一一声清脆的铁声，晃都没晃一下。
　　缆车出发，不急不缓，在狭窄的高空胡同中前行。乌贼帮提前赶来的一帮人已经坐上缆车，看着钟戎缆车的方向猜测他的目的地，急急地追来，却因为胡同过于窄小，一次过不了太多缆车而停在半空。
　　胡同不长也不短，钟戎的缆车与另一方向的缆车擦肩而过，逐渐远离乌贼帮，但他没放松警惕。缆车可以开窗，这个角度简直太适合攻击，他不信乌贼帮会白白浪费这个机会。
　　果然，乌贼帮推开缆车的侧窗，探出一个拿着加长火·枪的人冲这边瞄准开枪。
　　加重攻击的枪型让缆车晃动一瞬，钟戎捏紧袖口枪，忍住反击的想法。对方人过于多，这里不是最佳攻击区域，对枪太容易被瞄准，到时候真的失手被销号了就完蛋了。
　　对方停顿换弹，再次射击，钟戎记下停顿时间，又看见身后缆车另一边探出几个拿着普通火·枪的人接连向这边射击。
　　大概是这个地方的巡逻兵一个队只有一个有重火·枪，事发紧急，他们连重型武器都没能准备。但海盗船上那些就说不准了，如果他们也赶来，那他被销号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他得想个办法在重型武器赶来之前灭掉跟着的这两队，到那会儿阿莱估计也已经安然无恙地离开了。
　　路线已经被制定好，钟戎再次确认从两侧窗口探头的火·枪手们所在位置，回想缆车路线，选定了交火地。
　　缆车即将离开胡同，乌贼帮的缆车动了起来，钟戎余光扫到近在咫尺的拐角，确认角度后看向身后的缆车。
　　有些缺德但好用的猎手小技巧：交火之前浪费对方子弹。
　　他蹲着身子靠近侧窗，拿着冲锋·枪怼开侧窗，算好时间站起身。火·枪们在他意料之内的开火，噼里啪啦砸在墙角那侧——钟戎刚好与火·枪的瞄准范围错开，被墙角完美挡住。
　　骗了不少子弹，钟戎心情不错，开战顺利，回忆路线，稳当地给所有枪都上满弹。
　　即将进入交火区，钟戎绷紧神经。这里地形复杂、障碍物多，但大致他都记得，攻击的话应该不会出错。
　　只是这里普通玩家也不少，他的话是会尽量注意，但乌贼帮不一定，说不定会变成什么新闻登上论坛热议。
　　麻烦啊。
　　钟戎拿起冲锋·枪提前架好，转过这个拐角乌贼帮的缆车就会重回他的视野，先攻击的会有优势。
　　不过前提得是被攻击的也探着头。钟戎一手握着冲锋·枪，一手掏出烟雾·弹扔出去。烟雾·弹在空中炸开，人群骚乱起来，身后的缆车也传出动静。
　　钟戎捕捉到声响，知道他们又探出身，放下心来，按照刚才记住的位置顺序先对准重火·枪手。
　　烟雾即将散去，双方几乎是同时开火。钟戎身旁推开的侧窗被打得稀碎，玻璃飞落划破钟戎的耳朵和额角。他眯起眼睛，毫不动摇地继续射击枪声传来的方向，最终成功听到重火·枪手的痛呼。
　　一个倒下。钟戎迅速收回身子，躲避贴着缆车而过的阳台。对面似乎也对这里的地形有所了解，并没有被撞下缆车。他不满地撇撇嘴，滚到另外一面，杵开窗户。
　　重火·枪手所在的地方换成拿着普通火·枪的人，但是另外一边少了两个人。重火·枪没有安置在车窗上，那两个人可能是正在把重火·枪拆下来换人使用。钟戎咬咬牙，现在的状况有一些不妙。
　　他得解决那把枪。怎么解决呢？首先得让人用上那把枪。
　　“先把你们三个解决掉。”钟戎对着露头的三个人，喃喃着举起枪，又投掷出一个烟雾·弹。对方的耳力不行，在烟雾遮挡的情况下会犹豫，从而降低行动速度。钟戎听清那三把火·枪最后开火的方位，对着浓重挂在行动缆车上的烟雾沉着地开枪连射。金币和数据遗骸一个接一个掉落出烟雾包裹的缆车，落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引来巨声的尖叫。
　　钟戎呼出一口气，抬枪再次躲避袭来的阳台。浓烈的火锅味钻进他的天灵盖，勾得他有一瞬间失神。
　　“咻！”
　　子弹毫无征兆地打进他的左肩，并未贯穿，热烫地旋转搅碎那里的肉，成堆的金币哗啦啦掉落。钟戎瞬间蹲下，躲开没有窗户的侧窗口，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嘶嘶吸气平复疼痛。
　　好久没有这么直观的枪伤痛感了，猛地来这么一下还真是难以适应。
　　左肩还在时不时地往外涌落金币，钟戎越是牵扯左臂掉钱掉得越快。伤得比他预想还要重，可以确定是重火·枪打出的。他的目的达到，姑且算是个好消息。
　　重火·枪又打出一发子弹，这次打在缆车正上方和索道相连的地方。缆车剧烈晃动，钟戎不再管伤口，单手拿着冲锋枪躲在窗角向枪声方向连续射击。
　　对方似乎是学聪明了，这几发子弹不少都打空了。
　　金币不断地涌出，钟戎实在厌烦，干脆翻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搁在物品库的药丸止住金币掉落。他和对面交火的间隙一键回收掉落的金币，回想着地形。
　　他们要经过的一段路还有几分钟就会改变外形，坚硬的钢铁风车叶片会从一百八十度旋转一次，这就意味着缆车通道会被暂时分隔一段距离。他可以让对面缆车的刹车闸失灵，这样缆车不停下就会被风车叶片斩断坠毁。
　　子弹再次打在缆车顶部，钟戎掐着时间发射子弹，在剧烈晃动的缆车中连续发射在缆车的刹车闸上，接着下压枪口对着握着重火枪打算再扣扳机的手，毫不留情地开枪。
　　对方再次丧失一个可以掌握重火··枪的人，钟戎趁着他们交班的时候连发射击重火·枪，可惜就在重火枪要被打熄火前它被拿进了缆车。
　　对方可能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但风车叶片近在眼前，钟戎转向再次攻击对方缆车的刹车闸。时间刚好，钟戎的缆车经过叶片缓慢减速，他在越来越趋近于平稳的缆车上对着刹车闸连发几枪。对方能用的人手变少，哪怕想探身对枪也会被他压回去。
　　弹匣见底，叶片缓慢转动，刹车闸终于失灵。钟戎松了一口气，立刻收枪躲在缆车死角，从碎玻璃的反光里打探外面。
　　缆车没了刹车闸，在本就是下坡的索道开始加速前进。叶片加速落下，刚刚好在缆车经过的时候砸在它头顶，像把镰刀瞬间斩断那边的半截索道，深深嵌进缆车顶。
　　叶片落到最低处，缆车被甩出去，一路从突出的阳台墙角哐哐砸下去，落进下面一池子酒中，轰的燃烧起来。
　　“叮咚”，阿莱传来报平安的讯息，他已经顺利返回到工作室，金币成功留下了。
　　钟戎长长呼出一口气，收起聊天记录，打算修改缆车的目的地直接奔向三区，也抓紧时间离开。
　　忽然，有人“砰”地跳到他的缆车上，对着缆车连接索道的地方接连放枪。脆弱连接着索道的缆车开始左摇右摆，钟戎心道不好，想起迟迟没有露面的另一波乌贼帮，用最快的速度抬枪冲向侧窗想去射击敌人，却还是晚了一步。
　　“咔嚓”一声，缆车彻底脱离索道，剧烈晃动着坠落。失重感袭来，钟戎想起落入酒池烧起来的敌人缆车，额角一跳。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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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卡文了…………
抱歉各位，停更三天，我真的得找找灵感（而且最近有点焦虑需要稍微松一松）
真的抱歉！！！
还有高考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