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掣》枏木

36、第 36 章

　　锋利的长刀刺穿脆弱的喉咙，火·枪同石块一起坠落，钱水崇手握长刀刀柄飞身跃起，长腿一前一后将靠近的两个敌人踹飞。石块砸下，正好将飞过去的敌人一下压扁，长刀从这边的数据遗骸里脱落时那边也传来销号的声音。
　　山洞内的震动愈发明显，钱水崇担忧地看了眼和震动源头纠缠的无钟，在烟雾退散前冲向最后一个敌人。
　　刀刀相撞，在灰土中撞出白光。阿莱把水波射线以外的大型武器全部留在原地搭起的三角架内，转身做好立刻冲出去的准备。他前看看和大乌贼纠缠在一起的无钟，后看看和乌贼帮胶着的９，心卡在嗓子眼，生怕哪边出事，头摆得像零点七五倍速的拨浪鼓。
　　碎石和灰土齐飞，钟戎紧急转向，躲开砸过来的石块。转向力略有些过猛，左腿差一点整个撞上石块。滑板轨迹从“Ｉ”字变成斜着的“Ｎ”，钟戎听见从背后传来空气被急速削开的尖锐风声，迅速趴下，手抓着凹凸不平的墙面，圆规似的用滑板在地上划出一个圆，以手为圆心转出３６０度，躲开几乎是贴地而来的粗大触手。
　　海盗弯刀砍空，钱水崇反身踩住刀背，翻手撩起长刀削向敌人。敌人反应很快，立刻松开弯刀，后撤一大步躲开了钱水崇的攻击。钱水崇一击不成立刻追击，足尖点地几乎出飞出去，一手握着长刀一手拿着银色小刀，直冲拿着火·枪的敌人。
　　钱水崇伸出长刀，看准敌人扣动扳机的时刻，迅速偏头躲开这发子弹。长刀触到火枪，钱水崇毫不犹豫地侧过刀锋砍掉敌人握着火·枪的手，同时顺着余力转身，掷出左手握着的银色小刀，结束了战斗。
　　“蹲下！”
　　面前传来几乎是吼出来的提醒，阿莱还没从钱水崇潇洒的动作中回神，这会儿看着直冲自己面门而来的巨大乌贼腿，条件反射地发出一声可以被看到扁导体的尖叫，腿软坐倒，正好躲过一劫。
　　乌贼触手砸进墙壁，留下深深的痕迹。顺着沟壑，裂痕一个个出现，粗细不均地向外延伸着。钱水崇赶到阿莱的身边，一把拉起他：“不用想太多，打开洞穴就好了，其他交给我和无钟。”
　　阿莱打起精神，看着滑板拖出的蓝光尾巴离自己越来越近：“我不想多不想多，就打开洞……无钟你背后！！！”
　　钟戎掏出长刀转身奋力一砍，对阿莱喊：“走！”
　　乌贼被惹恼，立刻收回分散给阿莱和钱水崇的注意力，全心全意地挥舞着长须攻击钟戎。阿莱拔腿就跑，钟戎觉得这大概是他玩游戏以来跑得最快的一次。乌贼抓到他分神，立刻抬起触手甩过来，砸到他的滑板后缘。
　　滑板歪扭起来，钟戎重心不稳，板心与墙壁超出无重力模式下的识别距离，脱离墙面，以抛物线的模样落向遥远的地面。
　　抓钩绳忽然牢牢圈住他的腰，一股韧而不猛的力改变他的下坠方向，让他慌乱的心重落回原地。他知道这股力来自谁，转头看过去，提前调整好了姿势。
　　钱水崇控制着力道，让无钟可以按照自己预想的轨迹过来又不会让他感觉到疼痛。无钟半途调整好了落地姿势，让滑板横着落在身后，这样钱水崇抱住他时滑板就可以反向加速让他缓冲停下。
　　乌贼抬起腿再次袭来，钟戎不急不缓地张开手，扑进９的怀里，被稳稳接住。他调整滑板方向，旋转半圈后稳稳静止住，正对着即将打下的乌贼腿圈住９的腰：“抓稳我！”
　　滑板再次启动，钟戎紧紧抱着９，有些吃力地躲过乌贼的三连击，在不断掉落的石块中弯弯绕绕地再次回到原地：“阿莱！你需要多久？”
　　洞穴内信号不稳定，阿莱的声音断断续续：“大概需要十五分钟！”
　　钟戎与９一左一右迅速分开，躲过乌贼的这一击：“知道了，”他看向９，“不要让这东西离开到沉船后半段，它的最远攻击距离就是门口到船中间！”
　　“好！”钱水崇坐上摩托，偏身转向被挡住的门口，顺手搜刮乌贼帮的数据遗骸们，捡起几把顺手的武器，顺着坑洼的墙壁一路开至顶棚。摩托倒挂，他用抓勾枪抓起阿莱留下的火箭筒和加农炮，以免乌贼移动时误触将它们浪费。
　　十五分钟内若是不那么密集地开火开炮，洞穴是不会尽数坍塌的。钱水崇看着被乌贼逼向船身中部的无钟，举起霰弹·枪，双手脱离车把直着冲乌贼而去，在它左右眼和扫向无钟的触手各自来了一枪。
　　乌贼前后受击，彻底被惹毛。钟戎趁着它胡乱挥舞触手抽打四周，弯腰踩着滑板从船体断裂内陷到船底的甲板一路加速至倒塌的女神像，从她的发尾跳起，利用惯性将自己甩到墙壁上。
　　乌贼目标由一转二，触手扒着四周的墙壁和沉船，转身寻找钱水崇和钟戎的位置。
　　钱水崇目的达到，收枪俯身握住摩托把手，甩尾转向，在灰烟中和无钟同步向女神像前行。无钟一跃而起，钱水崇停在女神像下稍作躲避，清点装备武器。摩托并不敏捷，不擅长近攻，他这会儿需要远距离攻击的武器。
　　一把重型腕带弩·弓，射程足够远伤害足够大，只是弩·箭有限且难以回收，钱水崇把它固定在左臂，代替近攻所用的长刀；自动上膛的来复·枪放在右侧，和霰弹·枪一起，由于弹药充足所以作为常用选项。
　　乌贼匆匆赶来，长须的吸盘抓着碎木拍向墙壁上明显的钟戎。钟戎加速躲开长须，手里抓着长刀一一挡开碎木。要拖延十五分钟、场地的限制加上乌贼加强的攻击让钟戎处在被动的状态，他难以找到自己的节奏，不能再向刚才一样还算自在的与乌贼纠缠。
　　“怎么办？”钟戎大脑快速转动，看向给了乌贼几枪分散注意力的９。他们面对这个虽然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但也被惹毛了的乌贼，单干绝对不行，但要合作的话，该怎么做呢？
　　摩托适合远攻，滑板适合近攻，怎样远近结合？
　　钱水崇收起霰弹·枪，摩托绕开乌贼，准备好弩·弓，向找不到节奏的无钟喊道：“无钟！你的优势是速度，利用它！”
　　钟戎竖起耳朵，扫过９的武器，忽然醒悟：“你的弩·弓！你来找它的弱点，我配合你！”
　　弩·箭可以显眼地停在某个区域，暴露乌贼的弱点。乌贼愤怒的时候会用除了固定身体以外所有的触手攻击，只要钟戎一直让乌贼攻击，乌贼就没办法用灵活的触手保护头部，同时触手也会分散开，方便钱水崇攻击。
　　钱水崇斜停在墙壁上，瞄准乌贼的脑袋，准备按照现实的乌贼弱点试试，但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乌贼的右眼：“往我这边来，我要瞄准两眼中间！”
　　钟戎于是改变方向，但乌贼只有长须不断砸过来，扒着墙壁的四条腿压根没有动的想法。眼看离９越来越近，但乌贼却无法暴露出眼中的区域，钟戎皱紧眉改变目标，调头转向乌贼固定用的某根触手。
　　他双手紧握长刀刀柄，侧身躲过长须，斜切开触手的外皮，用滑板给的动力一口气划到了底部。
　　乌贼不得已松开这边的触手，重力牵引旋转，它用这边剩下的这根触手摩挲墙壁，固定住的瞬间正好面对早就准备好的钱水崇。
　　弩·弓发射，坚硬的弩·箭刺穿乌贼眼中的区域，乌贼痛苦的一缩，长须扭动拍打。
　　船尾传来水波射线预热启动的声音，阿莱的声音带着喜悦：“哎哎哎提前找到了，再有三十秒就可以了，你俩过来吧——”
　　乌贼发出怒吼，不管弩·箭是否还卡在体内，快速奔向钱水崇，撩起长须就打算往下砸。
　　震动忽然加强，石块疯狂下落，乌贼连忙收回长须击碎几乎和它脑袋同大的石块，防止它砸到自己。
　　海水冲开射线划开的缝隙，直接冲出与洞穴口差不多大的出口。钱水崇咬住呼吸器，侧着摩托几乎半边身子贴着墙壁躲开砸下的石块，冲向失去平衡的无钟，一把搂住他的腰让他在自己身后坐好，在他带好呼吸器后冲进即将填满洞穴的海水。
　　钟戎搂紧９的腰身，在摩托冲向出口时伸手抓住阿莱伸出来的手，带着他一起离开洞穴。
　　海面停着好几艘乌贼帮的船，钱水崇收起摩托尽量不发出声响，给ＭＯＯＮ发平安消息后三人一同向ＭＯＯＮ定位的小船游去。
　　山洞塌陷，轰隆声在海水里并不清晰但同样震撼。钟戎没忍住回头，心里遗憾开门用的红宝石，这下它大概要和其它那些宝藏一起在这里沉眠了。
　　海底漩涡区域陡然增大，卷起碎石到处乱飞。钟戎收回目光，紧跟着９和阿莱向小船前行。
　　尽管他们做到了最小声息的状态，但乌贼帮在海底的一些人还是发现了他们的痕迹，这会儿也紧赶慢赶地追过来。
　　子弹在海下被减了速，在远距离下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的伤害。三个人已经赶到商船附近，阿莱先登船，在ＭＯＯＮ的掩护下矮身钻进船舱，前去手动驾驶。钟戎拉着９上船，为了躲避子弹暂时蹲在船尾，顺手撑开一层隐形盾。
　　一艘离得最近的海盗船已经向这边开过来，炮台一亮，炮弹在小子弹雨中砸在船尾的隐形盾上，一同炸开金红的烟花。
　　商船在阿莱的操控下“嗖”地冲出去，几乎要向打水漂的石子一样在海面跳跃，瞬间把海盗船落下好多。
　　ＭＯＯＮ的声音从嘈杂中传出：“按照计划行动，在码头兵分两路，这段路由于没办法低调行动所以大概会有速度快的船追上来，咱们三个要挡住它们。”
　　她走出船舱，身上挂着长串的子弹，示意无钟和９分开各自看守左右两侧：“正后面交给我，撑三分钟就可以了，”她戴上夜视镜，调出船尾的重机枪，上弹后扣住扳机对准赶上来的小海盗船，嘴角带笑，“好久没这么刺激了——”
　　话音未落，机枪“突突”发射，子弹几乎将那艘可怜的小海盗船船头击烂。
　　钟戎忍不住庆幸自己躲得快，不然耳朵都能被震聋。他掏出冲锋·枪，想给另外一艘追上来的小海盗船来上“几”枪。
　　“检查点检查点！”阿莱看着眼前拦住的检查点，语气紧张，脚却依旧踩着油门没松开。
　　“炸了一个它就拦不住了。”ＭＯＯＮ随口支招。
　　钱水崇拿出火箭筒，侧身瞄准左边那个检查点，淡定地说：“可能会有些吵。”
　　“轰——”
　　钱水崇平静地缩回来，随手扔掉没用了的火箭筒，挪到无钟身后：“要追上来了。”
　　钟戎立刻转头，想扣动扳机时忽然被拦住。９握着他的手：“不用浪费子弹。”
　　“这不是浪费……！”
　　钟戎看着９在自己眼前掏出的加农炮，还没来得及阻止，一发炮弹已经砸在海盗船上。连串的烟火，船体断裂沉没，几个倒霉蛋尖叫着跳海，被远远地甩在船后。
　　钟戎恍惚地看着９随手收起加农炮：“……你知道抢来的枪和子弹是免费的吧？”
　　不用免费的用自己的，还用贵的，到底哪个是浪费啊！
　　９一愣：“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还好，加农炮和火箭筒不算贵的，回去我补上，好不好？”
　　钟戎完全忽略了他温柔哄劝的语气，满脑子都只有“不算贵的”四个字。
　　做三个中难型任务才能有一颗炮弹的钱，这真的不算贵的吗？是他有问题还是９真的因为太过牛逼所以不担心钱的问题？
　　钱水崇看着傻了似的一动不动的无钟，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在想什么？”
　　“在想有钱真好，”钟戎感叹着回神，看见不远处的岸边，“我们该准备上岸了。”
　　ＭＯＯＮ伸展身体：“那边也会有乌贼帮的，分头行动时注意安全。”
　　“换上商贩的衣服，”钱水崇提醒着，取出摩托，准备一停下就带着ＭＯＯＮ离开，“我们工作室见？”
　　钟戎点点头，换上伪装用的衣服，在船舱口等待阿莱。
　　岸边灯亮，来往的商贩传来叫嚷，一个穿着黑紫色轮滑鞋的朋克少女摘下头巾，看向远处海上最大的海盗船。
　　船上旗帜飘舞，骷髅和枪支扭曲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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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卡文了……
（改了一下敏感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