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掣》枏木

116、第 116 章

　　警报响起的瞬间，浴血奋战的Ｚ被从天而降的酸液泼了一身，霎时在剧痛下浑身被腐蚀得冒烟，只有面罩和护目镜保护的脸幸免于难。
　　凤凰帮的增援被带来战场，那是被迅猛帮飞机拉着的巨大怪物，身上还挂着淤泥。有人扛着火箭炮，专门对着怪物炸，每炸一下怪物就会嚎叫着喷溅出大量的酸液，同时掉下几块腐蚀性超强的肉。这些酸液能破坏盔甲装备，威力巨大。
　　Ｚ痛得两眼冒金星，要不是身后的除眼疾手快把她拽进一旁的障碍物下，她就又要洗个酸液澡了。
　　除冷静地给她打药，等她缓过来：“我们该撤退了。”
　　Ｚ因为后劲哆嗦着，执着摇头：“不能走，三天才到这儿，距离损坏它的内核就一步……”
　　“人手不够了，”除难得有些急躁，“敌军增援太快，不能让他们交代在这里！”
　　“我自己去就可以，”Ｚ没放弃，“我还有一枚能摧毁野兽帮内核的炸弹，我放了立刻走，来得及。”
　　除没说话，只看着Ｚ哆嗦的手指。
　　Ｚ一攥拳，把颤抖掩饰住：“让石头和柳也别等了，我自己……”
　　“我在这里等你，”除打断她，“我掩护你走完到楼前的路。就这样，再打一颗药，出发。”
　　她雷厉风行，Ｚ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没试图说服她。但她又有点庆幸不是资金不足在她这儿，要是柳（她不久前试着改口了）在这儿，绝对在第一次她被浇中时就把她丢上车一起跑路了，说不定药都不给她打，扣得要命，铁公鸡一个。
　　Ｚ甩甩头，把思绪拽回来，她还没忘外面一起的同伴们：“撤退的事我跟他们说一下。”
　　“不用了，”除扔给她那把刚松手掉落的镭射枪，“我说完了。”
　　Ｚ发现这把镭射枪被填满了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沉默站起来，踩着轮滑鞋，把替代用的护盾再放出来。除挡在障碍物前，遥控无人机跃过直升机增援，把身上最后一份罂粟毒剂以气体模式散播。
　　面罩开始起作用，除收起遥控，转身掩护Ｚ：“快！趁罂粟毒剂还有效力。”
　　轮滑蓄力半晌，此时紫光大盛，没等除话音落下，Ｚ就踩着因快速而连成一条的电紫色线光而去。
　　除短暂注视她的背影，扛起弹药并不很足的镭射枪，身手利落地爬上钢筋错落堆叠的障碍物，瞄准武器最重的直升机，扣下了扳机。
　　半小时后。
　　“能联系上他们两个吗？”
　　“不能！信号中断了！”
　　记忆酒吧，负责联系的人慌张地调试装备。就在三分钟前，Ｚ和除的信号突然消失，在消失前两人分别就于野兽帮中心大楼的地下Ｃ－３区电梯井中，和主战场上。
　　消失没有预兆，在那之前一切也都很顺利，两人数据显示一切较好，除了肾上腺素和心跳略微超出正常值以外。当然，这是很正常的，所以甚至石头和资金不足都没有格外担心，并顺利带着自己人撤退，路上还顺手回收了所有能收集的自己人数据遗骸分包存好，等他们有机会再上线时归还。
　　就在记忆酒吧迎来撤退军的同时，信号就中断了，毫无预兆地。
　　“啧，”资金不足黑着脸推开联系人，调出Ｚ和除的行踪轨迹记录图，认真看了一会儿，“石头，走一趟吧。”
　　石头单手接住她扔来的越野车钥匙，没多废话，转身就要去取车。
　　一只黑猫倏地落地，挡在他面前，尾尖一甩，正对资金不足的面前——它的主人女巫突然冒出并挡在那里。
　　资金不足一贯懒洋洋的眼神变得犀利：“起开。”
　　女巫嘴角也紧绷着：“我比你更担心Ｚ，但不能再有人去那地方了。”
　　资金不足唰地掏刀，直捅女巫心窝，势在把她怼开。
　　女巫手心一翻，资金不足手心的那把刀凭空消失，又出现在女巫的手中，这下刀尖就正冲资金不足空手而来的拳头了。资金不足手心一空就知事情不妙，不得已收拳转腕，让锋利的刀尖划过坚硬的护腕。
　　当的一声，震荡和疼痛让人理智回归。资金不足“嘶”着后退，检查自己都疼麻了的手腕：“下手真够重的……”
　　石头仰起头，脖子要害正被黑猫的利爪轻摁着，无法轻举妄动，还保持着掏枪掏一半跑步未起势的样子。
　　女巫瞄了一眼黑猫，看资金不足没有再攻击的敌意，就让黑猫放开了石头，向前走了一步：“我不想跟自己人打，请你理解。”
　　资金不足吹开眼前的刘海，拖长了声：“理解——”
　　“四大帮派的中心区域都安插了个人数据复制器，简单来说，是一种飞掣不允许出现的挂——它会复制玩家个人信息，包括真实姓名、身份证号、居住地点等包括任何在隐私保护协议中允诺不会泄露的个人信息，”女巫迅速说，“就在十分钟前，它开启了。”
　　正好就在Ｚ和除消失的时候。
　　资金不足眼神一正，看向女巫：“你确定？”
　　“很确定，”女巫语速很快，“是Ｔ开启的，他要做什么利用这种挂才能做的事。因为这种挂是串联式的，要开全开，要关全关，所以……”
　　“所以现在我们近不了四大帮派的身，”资金不足嗤笑，“而且你想让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去Ｔ在的地方。”
　　女巫没否认：“Ｔ是挂的源头，他如果想用它来查所有记忆酒吧军的个人信息，未必不会成功。”
　　“这就是你说的‘更担心’？”资金不足挂着嘲讽的笑，一步步走近女巫，“你知道，Ｚ从来没提过你，她出发前你也从没告诉她关于这挂的事。但很奇怪，你居然会帮她那种大忙，还把这地儿让给她。就这些已知的线索，不用挂都能知道Ｚ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
　　女巫嘴角一颤，微不可查地低下头。
　　资金不足贴近女巫的耳朵耳语：“Ｚ这个小姑娘现在算是我的队友，提醒一句，如果是利用她，我不管你跟她妈什么关系，该下手我一样会下手。”
　　“我不可能害她！”女巫猛地抬头，咬牙低吼出这句话。
　　兜帽挡不住她的眼神，资金不足定定与她对视半刻，把凝固的空气定得焦灼，才突然扭头，耸耸肩，又恢复成那种懒散的样子：“飞掣出这么大的漏洞让人开挂，本就不合理，再说这种问题按正理最多半小时就能搞定——至少五年前是这样——现在弄成这幅狗德行，飞掣高层是死了吗？”
　　女巫被资金不足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无话可说。
　　资金不足看女巫吃瘪的样子心中舒快一些，走向石头顺便把他肩膀上的黑猫拎走：“听好了，在这里能带队的不止我和石头两人，但熟悉Ｚ和除的营救员只能我俩来做。要么你现在把她俩用你内‘巫术’全头全尾传送回来，要么靠边儿站。”
　　女巫叹了口气：“你没有听我说的。”
　　“不好意思，”资金不足假笑，“小姑娘合我眼缘，你不合。”
　　她把目镜嚣张一扣，大摇大摆从女巫身边走过，往取出的车副驾驶一窝，头回也不回，等石头上车后车门自动关闭——她懒得伸手关门。
　　女巫沉默听资金不足轻飘飘道“回见了您内”，等越野车从传送阵消失才松开紧咬的牙关，看向一旁缩成一小团拼命降低存在感的联系人：“……把挂的事情告诉ＭＯＯＮ，调动所有可用的小队，前往光柱。”
　　联系人如获重赦，捣蒜似的点头，手指哒哒敲击键盘，拉过广播代理下令。
　　女巫站在他的背后沉思，面色不明朗。
　　去救Ｚ的那两个人很快也会被查到真实身份，Ｔ的目的不明，她必须想出一个在短时间应对挂的办法。资金不足说对了，飞掣的高层根本就不作为，据她所知，那些人都已经被Ｔ买通了，就差宝藏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道具，Ｔ就真正的制霸飞掣。
　　但他的计划没能顺利进行，导致他宁愿落下把柄也要启动可查人真实身份的挂。什么阻碍了他的计划？可能是光柱开启时在那儿的人。
　　Ｔ想要他们的真实身份，说明他们不是帮派玩家，而且不属于任何一个大公司。
　　他想在现实里击垮他们。
　　女巫又感受到了那股无力，在她离开飞掣时或得知左珹离去的消息时这种无力就曾吞噬过她。她答应过左珹，保护她的心血，但那个争吵让她的承诺变得难以兑现。
　　她总得做些什么，现实里和游戏里的隐姓埋名并不能帮忙，她得走出那个占卜室，走出自己的家门。
　　她在游戏里调动了尽可能多的人手，给ＭＯＯＮ留下相当多的有用信息后打开通讯，在和Ｚ的记录里发送了一些事，告诉她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接着，她走进占卜屋，把所有收集起来的彩蛋物品摆在桌上，会有人把它取走，带到左珹设计的最终关去。
　　游戏里的世界有人守护，现实里的他们也会有人守护。
　　她深吸一口气，下线的同时拨通一个老熟人的电话：“是我，安排一下，见一面吧。”
　　窗外霓虹泛滥，平静下已然风起水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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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