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疆之界》七上

14、第 14 章

　　十四生活
　　李默之收拾利索，坐到桌边，桌上白瓷小碗里盛着糯白的米粥，一只小碟子里是焦黄的煎蛋和一小撮酱汁小菜，大概是哪次去超市的赠品。
　　李默之除了对自家有大米还有印象，其他食物，包括碗碟都有一种很久未见的陌生感。
　　也难为苏醒都给翻出来，只是，都还没过期吧？！

　　苏醒擦擦手，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期待李默之的反馈。
　　“很好。”李默之舀一勺粥品味，没想到，真还可以。
　　苏醒不好意思地笑道：“这是我第一次做饭。”

　　第一次……李默之吞咽动作一滞，微笑不失礼貌，“有天赋，确实很好！”
　　苏醒心里美滋滋，厨房里这些器具，还是他刚入云斋闲来无事的那几日在厨房看会的，今天一实践，还不错。

　　苏醒在等李默之醒来的早晨，独自一人，思考盘算，脑里高速运转，手上就莫名的翻了厨房，做了早饭。
　　也许是为这段时间总蹭李默之早饭，也许为昨晚窥入梦境的补偿，也许是为更探究其真面目而示好，铺路……

　　魔界堂堂左使大人苏醒懒得去找为一个凡人服务的借口，反正，此时他很开心，几年来，他终于有了明确的方向——揭秘李默之！

　　饭后，两人下楼，前后出了西院小门，李默之停下脚步，回身看跟在后面的苏醒，道：“今晚工作结束，来换药。”
　　苏醒点头，扬起笑脸。
　　春阳暖暖，李默之回之一笑，笔直地背影先一步进了大楼。

　　生活照旧，太阳总会升起，把天地照的透亮。

　　苏醒刚进店里就接到青青电话，苏醒解释了昨晚与李默之的情况，只是伤势上轻描淡写，怕青青担心。
　　青青交代半天，苏醒连连答应。青青电话刚挂，小正电话就来，上前就问：“李先生那有说什么吗？”
　　“说什么？”
　　“厉鬼啊！怎么就消失了！去哪了？”
　　“……没。”

　　“唉！”小正忧愁的叹气，“丁丁，这状态不怎么好，哎你说，这鬼，咳，这小昀会不会再回来？”
　　“不会。”苏醒回答的很明确。
　　“那……唉！”

　　“你这是希望厉鬼回来缠住丁丁？”
　　“不，不是，我是想让丁丁恢复正常！”小正声音有点低落。
　　正常？从为生人，早就没有什么正常生活。小正自觉可笑，嗤笑一声，道：“挂了，等你回来也开导开导丁丁。”

　　苏醒亦轻声叹了口气，寻思片刻，开始工作。

　　忙碌一天，李默之看下时间，抬头对许冉儿道：“今天就这样，其他事明天再说。”
　　许冉儿见他神情没有不妥，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同，她知不能随意揣度先生心思，但总是不觉间为他牵引。

　　李默之闭馆前就出了大楼，在休闲吧门口等苏醒下班。
　　苏醒快速收拾利索出来，亮出灿烂笑容迎上李默之：“李先生，等我？”
　　对于苏醒的明知故问，李默之选择跳过，直接说：“时候还早，去买东西。”
　　苏醒麻溜地跟上。

　　车停稳，苏醒指指车外，李默之点头，没看错，超市。
　　李默之购物毫无选择困难，目标明确，蔬菜，水果，油，米，面，肉，什么牌子，哪个位置，直接放入购物车。
　　苏醒跟在后面，无所事事，他没有逛过这种大型综合超市，来人间数遭，也是目标明确办事，虽然初始他也好奇过当今社会发展，百姓生活的现代化、科技化，但这些日常生活他都没有切身经历，所以没有留恋。

　　超市食品区有很多免费品尝，有售卖员专门推销，苏醒好奇，挑了一处卖面包的尝了一口。嘴里黏腻，太甜。
　　一旁负责推销的漂亮小姐姐眼睛一亮，立马星星眼凑上来，“小哥哥，你好帅啊，买面包吗，x家可好吃啦！”

　　苏醒对于这猛烈地热情，只好礼貌微笑，连连摆手。
　　“小哥哥，买吧，我多送你赠品。”漂亮小姐姐不舍放过，捧出一堆。
　　苏醒心叹，准备拿一个，算是赞助。
　　小姐姐不罢休，直接塞一个，接着拿出手机道：“小哥哥，扫一扫，我们加个微信呗！”

　　“额，没有……”
　　“没微信？那电话！？”
　　苏醒尴尬了，是没有……手机……
　　李默之放下一袋牛奶，再回头见这边情况，皱起眉头。
　　“他没有。”李默之过来直接拦下小姐姐举着的手机，再把苏醒手里捧着的面包放了回去，“这个牌子，我不吃。”

　　李默之客气而疏离，苏醒不好意思对小姐姐笑了笑，跟上李默之离去的步伐。
　　身后小姐姐怔在那，我的天，这个更帅，不对不对，各有千秋！

　　李默之瞅了眼苏醒，见他无甚波澜，不知方才被人小姑娘撩了一把。
　　他忍不住一笑，只是唇边微抿把笑压在嘴角。
　　意识到心底突然的欢喜，李默之愕然，他不禁看向苏醒。
　　这个不自知的人正用一根纤长的手指随意地拨拉一个货架上的物品，没什么表情，单纯而明净。

　　苏醒长得确实好看，虽然李默之一直不想去在意这一点。
　　所以，这张能让李默之心起涟漪的面容，真在他冗长的记忆里——搜寻无果。

　　苏醒帮李默之把几个大购物袋拎到楼上，然后，只能坐到长椅上看李默之一件件归类，再把原来的一些扔掉。
　　苏醒有些心疼，这没过期就扔了？
　　李默之见他盯着垃圾桶憋了憋嘴，边放收拾东西边道：“有段时间没在家里吃饭，东西还是全换了放心。”

　　苏醒反应过来，李默之是在解释，忙点头，露出明快的笑脸，“我能做什么？”
　　“做饭。”
　　苏醒高兴地蹦下椅子，撸起袖子，可看着眼前肉和种种青菜，又尬住了，“我只会……煎鸡蛋。”

　　李默之亦卡住，原来什么都不会？！
　　苏醒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李默之瞅见苏醒胳膊上的沙布，没忘这还是个伤员，罢了， “去那边玩会。”
　　玩会……苏醒默默地在心底笑开，这是对小孩子说话呢？！

　　苏醒靠在一旁，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李默之，虽然是做些油烟熏呛的活，但李默之动作儒雅，不慌不忙，熟练而又有一种美感。
　　脱了西装，穿简单家居服的李默之此时在这人间烟火中竟显得那么自然和谐。苏醒想起重黎所说，望着李默之，不禁想这千年来他是否独自一人，又是如何活过漫漫岁月。

　　饭菜摆上桌，李默之唤苏醒过来吃饭。
　　苏醒为之赞叹，只是四菜一汤，两人，多有浪费，但菜色香味具佳，真的很好吃！不知，能不能常来蹭饭。
　　苏醒欢快的吃，李默之自己做完，反而并没有太想吃，慢条斯理地给苏醒夹菜，无意间这种你吃，我看的模式就已形成。
　　温馨画面融入在华灯升起的夜晚。

　　深夜，李默之熟睡。
　　左使大人坐在楼顶瓦檐上，一腿支起，一腿在檐下晃荡，眼睛瞅着刚包扎好的胳膊，痴痴发笑。
　　封容现身屋顶，看到左使这一幕，不由得浑身打了个颤，骇人！
　　“您老这怕是染了什么邪祟了？”
　　苏醒被身后突然出声的封荣吓了一跳，向前晃去。封荣没想他竟走神，亦吓了一跳，忙伸手抓住他胳膊往回拽。

　　苏醒堪堪被扯了起来，只是拽的这只胳膊正好是受伤的那只，牵动伤口，“哎哎，小荣子松手！”
　　封荣紧急时刻，本能一拽，手上自是多用了几分力，这时方才发觉正抓的地方，缠着纱布。
　　“什么情况？”

　　苏醒抽回胳膊，调整姿势，免得再被吓下去，回道：“小昀咬伤的！”
　　“咬伤？那缠个布做什么？”
　　苏醒不与回答。
　　封荣脑袋转了个弯，仍不解， “自愈能力消失了？您老魔气没回复？”
　　苏醒想给他一巴掌。
　　“噢，您老这是故意玩心机，苦肉计！”

　　苏醒彻底放弃回答，找一稳妥地方坐下。
　　封荣发觉说对了，翻了个白眼，果然是左使大人能干出的事，不再多问，汇报正事：“厉鬼之事已处理。黎大人提醒，右使拿到密钥，可以自由出入魔界，相比下，左使大人如今仍是擅自离开，怕右使会借机责难大人，后果不堪设想。”

　　“转告黎大人，我会小心。”苏醒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涉及到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不是他想见到的情势。然而魔界分化，权利之争，又是变革中不可避免的。
　　他不图名利，不求闻达，更不想为棋子，只可惜身在局中。

　　“黎大人还说，方家人已落D市，目标李默之。”
　　苏醒闻言，抬头，眸底暗沉，“方家带来魔族之人？”
　　“很有可能，但究竟谁允许，命何人上来，我们还不知。”
　　“我会查。”
　　封荣难得见左使如此严肃，俯身行礼，离开。

　　苏醒在屋顶吹了半宿冷风，跳回屋内，借着月色，轻轻来到李默之床前。
　　床上人眉目紧锁，额头沁汗，双唇咬紧，怕是要咬出血来，一看就是在噩梦中。
　　苏醒心底撼动，他太想知道李默之梦到什么，那里有太多诱惑！
　　他必须再进他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