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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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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他并没碰我。
夜里有嬷嬷在窗边听门,我演的声色俱全,嗓子都哑了。
晨风微凉,嬷嬷敲门进来,我和萧绎各坐一边。他表现的很自然,反倒是我显得别扭、小家子气。
“姑娘……”红玉轻喊道。
嬷嬷朝她手背一捏,红玉羞红了脸。“王妃……”
我侧头回应,余光中红玉的脸臊通红。
听她这样一叫,我倒是有些陌生。
原来,我已经不再是谁家的小女儿,已经是六皇子妃了。我突然心底有些喘不过气,似乎能体会到母亲的心境了。幸好我还有红玉和嬷嬷陪着,在这个陌生的王府中,她们是我唯一的亲人。
红玉自小便跟在我身旁,胆子虽小,但手脚勤快。嬷嬷虽不是奶娘,却是母亲贴身丫鬟,懂世故,做事也周全妥当。
“参加王爷、王妃,祝王爷、王妃喜结连理。”宫里来的嬷嬷弯腰偷看我,门外的宫女紧跟在她身后,匆匆忙忙找喜帕。
我很紧张,心跳个不停,深怕说谎不拆穿。
“蛮蛮…..”
“啊。”我似乎又回到了家里,转身朝那句声音看去。
他坐在铺上,素手朝一旁轻拍。“过来。”
小窗轻启,斑驳的光影跃动在他的脸上,反光下显得整个人熠熠生辉,宛若仙佛。
内室的空气在他的呼唤中暧昧旖旎起来,丫鬟们将头低的更深。
“我…….”这句蛮蛮倒是昨夜谈心时无意提起的,想不到他会这般叫我。
"王爷,我……"
他只说了句:"勿怕。"我心里绷着的弦便松了。
……
红绸软帐,温柔乡里。
他倚在一旁拿着本兵书静静的看着,手上的翻页声渐渐的慢下来。
而我的妆容厚重,脸上似打了石膏面具。红玉给我擦了好久还是没擦干净,我向来性格着急,忍不住自己上手胡乱的抹了一通,才进屋沐浴。沐浴的时候心情复杂,直到水凉了,才起身。
“姑娘,姑爷睡着了。”听到这句话,我立马松了一口气。
这几夜的奔波再加上繁重的礼节,他确实累坏了。“红玉,你下去吧。剩下的我来打理便好。”
萧绎手里尚执着书,我很小心的拿走,生怕惊吓他。看到他的睫毛微颤,又吓的我倒吸了一口气。还好,他并未苏醒。我轻缓的从他脚边爬进内里,盖上被子一角,翻了几个身,突然撞上他的浑黑深邃的眸子。尴尬的缩起脚趾,心里的声音像鼓一样响,脑壳发晕。
我忍不住捏着床褥,将身子往下缩了缩,又缩了缩,直到半张脸藏在被褥里,只留下一双眼睛。
他没有转移视线,好像没有一点尴尬。“现在什么时辰了”
“不知。”
“我方才还认为,床上跑来个野丫头呢。”可能是看我胆怯,开起了玩笑。
我也故意道:“野丫头哪有这么乖俏的。”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他似乎被我这般模样给逗乐了。
我更加窘迫,脸红的直接躲进被子里。笑声过了许久才停止,我的脸被热气蒸的发烫,闷闷的有些呼不了气。
被子里一双滚烫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我吓得一个机灵,只想躲。“那个,我……”
他长吁一声。“倒是不嫌闷的慌。”
原来,他只是想将我拖上枕头,我会错意了。
“听说你家中有个兄长?”
一提到哥哥我便很欢喜,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他。
“你父亲有勇有谋,武功了得,为何只让家中男丁读圣贤书?”他似乎很好奇。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父亲不准。
夏夜,蝉鸣声不断,萤火飞舞。
我那时六七岁,坐在石凳上啃着甜瓜,红玉在一旁用芭蕉扇给我扇风。
爹爹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检查哥哥的功课,本是很顺利的一件事情。但哥哥跪在爹爹脚下道:“爹爹,儿孩儿想身穿铠甲像爹爹一样做个血气方刚的大英雄,求爹爹成全。”
似乎是这句话惹怒了爹爹,他火气冲上头,掌阔了哥哥两个耳光。“你认为英雄是什么?单单只会打仗便足够了吗?庸才,你不适合碰兵器。”
哥哥从那以后便沉默了,似乎是那种不甘,总被我瞧见偷偷看兵书。
父亲的想法有时候总让别人琢磨不透。我小时候陪母亲在寺庙度过一段时间,我问母亲我们为什么不回家,母亲说:蛮蛮,你父亲打算自调郯县,那里山美水美,人也美,还有你最爱吃的鲈鱼。其实我是不想离开的,皇都多热闹啊。尤其是花朝节,我带着小红玉坐画船。皇都的贵女在船边放莲花河灯,皓月千里,湖面上花灯星光点点像是银河,可好看了。到了郯县,反倒进寺庙陪母亲烧香的多。不过长大了,便也喜欢那种安逸的生活。
见我沉默许久不回答,他选了一个轻松话题。"你在家中小名叫什么?"
“蛮蛮……”
我轻咳一声。“母亲说我小时候刁蛮任性,便起了蛮字。”
萧绎笑了。“当真是有点。”
哪有!
……
他拍了拍旁边的凳子。
我却不知道该不该过去给他梳头发。
身边的侍女退至一旁,我接过梳子轻柔的给他梳着。其实在家时,也曾给母亲和姐姐梳过头,如今给一个男人梳头发倒是有不同的感受,虽然他是我的夫君啊。
我触碰着他的发丝,那种顺滑感让我忍不住摸了许久,他的头发很直很黑,也比我硬朗许多,我从小便被母亲说头发太过软弱像个狮子头。没想到这个男人的头发比我还顺,真让人嫉妒。我不会挽发髻,与手里的玉冠斗了许久,还是放弃了。
“瞧着手真笨。”他轻笑,却替我擦着额角的汗水。
丫鬟给他挽好玉冠,他刚起身便将给我梳妆的红玉打发了。我惊讶的看着他,他双手搭在我的肩上,透过铜镜看我。我垂眉不敢动,像个被大灰狼盯上的兔子。
他道:“卿卿爱吃鲫鱼?”
“啊?”等来了半天原认为是什么煽情的话,怎么突然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