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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1~2天 ...


  •   从温暖的睡眠中醒来总是很缓慢的,我梦见了尖沙咀地铁站和同好会的厨房,于是愈发不愿清醒,可是梦境还是一点点远离了。
      然后记忆浮现。
      过筛子一样反复检视着昨天的记忆,几遍下来也没有发现不合逻辑、奇怪、或者不符合我性格的地方,除了那莫名其妙的穿越本和这该死的穿越。
      跟刚刚的梦比,谁是梦境谁是真实记忆太明显。
      ……更没有起床动力了。

      说起来,我在厨房突然消失没问题吗?还带着新煮的火锅。既然我身体还是一样的,那边应该不会多出一个我吧?
      我开始肆意脑补之后的场景,她们各自的反应。从同好会的她们怎么解释我失踪,到大概要麻烦传说中的香港警察;从猜测学校会怎么应对我这个突然失踪的学生,到庆幸还没有男朋友……
      我想来想去,最后都快变成胡扯了,终于不得不直面问题——父母该怎么办。
      他们就我这一个孩子,辛苦养到这么大,刚可以放松省心了,可以等得到回报看得到收获的时候这个孩子不见了……
      真人生杯具。
      最关键的是,他们真·的·爱我。

      失踪,生死不明,全无线索,往好了说是还有希望,往坏了说,我宁可我死了,也好过他们担惊受怕,夜不安眠,念着我是不是正在受折磨,因为一点点风声细语强迫的疑神疑鬼地驱使自己赶来跑去寻找“线索”。
      如果也来个穿越神什么的让我能许愿让他们忘了我该多好。
      怎么这种好事就轮不到我呢?

      等等。
      忘了我……真的好吗?如果真是有穿越神,我自己已经被神如此玩弄了,我还要伙同罪犯,怂恿要求玩弄我的存在也去玩弄他们的生命?难道被毫无反抗之力地决定自己的命运还不够?要求这样的力量也去作用在我最爱人的身上我还应该觉得自己做得对?可以提要求,显得我比较有尊严可以掌控一些事情没有完全屈服?
      仿佛自己是有能力的?

      我们是彼此生命的一部分,抹掉我,他们的记忆会缺掉很多,乐趣、爱、伤心、辛苦,所有的那些日子。
      我有什么权利决定他们记忆的去留。
      只是觉得“这样对他们好”,谁来决定怎么样是好?不经人同意替他选择,叫剥夺其选择权。让那边忘了我,解放的只是我自己而已。损失他们十多年的记忆,连痛苦也帮他们忘掉,减轻我的担心和愧疚。
      然后我就可以无忧无虑地在这边开始新生活?
      如果相同的事落在我头上,是愿意忘记曾经有过他们,还是再见不到却带着记忆?
      我要记忆。

      我要记忆。
      既然有了这无可避免的沉重枷锁,我们就一起背起来吧。

      虽然记忆总是不真实。
      比如回想过去,记不住的怎么办?用力用力地回想,不知不觉就变成编造了。当编造符合印象中的某个事实,或者符合兴趣和美感的时候,就会越来越坚定“就是这么回事!”,其实说不定离真实更远。
      但是又能如何呢?忘记,那就压根没有所谓的“真实”什么事儿了。
      除了记忆,本来也没什么能留住的。
      我们不过都是由时光塑造出的生命,用记忆拼凑完整。

      认识到父母的事情只能这么放着,根本使不上力而且也并非是最糟(没有死亡,还有希望)之后,可以想的就只有那个白色的硬壳穿越本了。
      那个穿越本的作者——他或者她是抱着什么心态写上那句话的?那句“建议吃火锅”。
      是知道会引发穿越吗?如果知道会引起穿越,为什么还要做这种“陷害”举动?能写出揍敌客家床板花纹,已经穿过来的他/她应该最明白穿猎人有多糟糕——想想揍敌客家鞋子的重量,扫除工具的重量,各种门的重量,在这儿工作绝对是高强度重体力劳动。
      当然,也是我手欠。
      简直想掐死昨天那个我。

      或者,让一个人穿过来,穿越本的作者就能回去?
      这倒是符合平衡。本子后期提到过几次“猜测”、“计划”、“思考”,会不会就是这个?但是没写什么具体的计划或者原理。
      而且难道穿越是可以人为控制的吗?做火锅就穿越是个什么道理,接触日记之后接触火锅?接触冒热气的锅?可是隔热手套怎么算,接触隔热材料可无视?这是某种念能力吗,可是他或她怎么把日记送回去的,还正好落在猎人同好会手里而不是被当做胡言乱语的废纸?
      如果这中间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时间错位,那么查一下最近,也许就是昨天揍敌客有没有工作人员失踪,大概就知道那个本子是谁的了。
      或者,如果让我穿过来并不是本子的作者想穿越回去或者计划没有成功,那么写那个穿越本的人,现在还在揍敌客家。
      也许他或者她真的知道回去的方法。这次只是不巧没有成功。
      或者这次就已经成功了,那位已经回去了,遗留下的财产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操作提示?

      可不管是那种,我现在都没有调查所需的语言能力。

      糜稽视角:

      把这个生物带回来已经有16个小时了,她表现得有些奇特——当然不声不响,秘密把她带回来的自己也很奇特。

      昨天只是出门取包裹,然后被陌生香气吸引,一路追着在门前找到这个女人的。她当时身体前倾,正用两根树枝往嘴里放肉片,身前的锅里有浅色的汤汁和薄得卷起的肉、黑色蘑菇、一些块根类植物根。仔细辨别,还有些从没见过的东西,比如飘在汤上的那个黄色的球,还有锅底一些乱七八糟的树皮。这是哪里的特色?
      糜稽谨慎地停住,研究了一下食材。
      她慢丝条理的吃完嘴里的东西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好像看到约好的朋友一样,很自然地伸手从身后又拿出两根树枝,递给他并且做了一个手势请他坐。
      他们一起用了一顿愉快(?)却很小量的晚餐。

      晚饭后是讯问时间。
      名字,身份,家乡,眼前料理的名字,材料,配料配比通通交出来。
      可问了半天,对方一直是不出声地用一双小眼睛看着他,从头到脚地写满了茫然,他气得去掐她脖子,不过对方似乎连为什么脖子被掐也是一片茫然。
      于是糜稽大爷败退了,这女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弱智,大概是语言不通吧,暂时没法沟通。不过只要是这个世界上的语言,弄个翻译软件出来还不难,等之后好好问问就是。
      这个新鲜味道他还不想放弃,想再……其实是很想让老哥吃啦,就头脑一热带回来了。
      呐,奇特就是从这里开始。

      当时只是做了个手势让她跟自己走,她也只是指指鼻子询问地看着,然后就用行动表示——站起身端起锅一副“去哪里都好我跟着”的样子。
      让他对自己的魅力满意的同时也不禁回头看看揍敌客家大门,这家伙不知道这是哪里吗?

      站在黄泉之门前等半自动小型车带着器械箱来接的时间,糜稽开始动手收缴她装备,意外地得到不明纸币、卡片若干(有的上面印有她头像),还有一部薄薄的、正面只有一个按钮、显示未知文字的疑似手机的机器。白色直角转折的机机身,几乎跟机器一样大的屏幕,背面有个缺了一块的水果剪影。(“这是什么?哪个国的?什么大陆?”)
      这简直像是在新手村平民家开一个木箱,结果开出顶级装备一样惊喜。
      在她脖子上装了个炸弹。
      她没有反抗。

      以糜稽大爷高超的手艺,装出来非常可爱,带吊牌小狗项圈的样子。
      对方虽然看不见脖子上有什么,但是从头到尾很是驯服地任他拆拆装装,把能轻易至她于死地的东西挂在她的颈上,弄痛了也只是皱皱眉。
      这种意外的顺从让他奇怪的同时也不禁产生了点特别的感觉。

      有点……萌?虽然她要胸没胸要屁股……嗯,那里倒是有的,眼睛不大长得也不漂亮,但是这种设定很有萌点嘛。
      听不懂人说话的天然呆眼镜娘无口女,有着奇特的食物、随身物品和挺好的脱尘气质,还无比顺从。好像外星来的公主什么的——这个想法在他翻来覆去地玩那个机器和测过了几乎所有已知语言发现这个女人都不认识之后更坚定了。
      不过公主长这样?他又不禁斜眼看了看:不大的眼睛圆鼻子,并不漂亮,但谁知道外星生物长什么样?长这样也是有可能的。
      有种挺特别的感觉,跟他家和外面都不一样,明明弱小,却很“自得”。
      被盯着脸瞧的时候没有一点躲闪或者慌乱,连不解的意思都没有,该吃肉还是挽袖子都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或迟疑,被拿走物品也没有觉得屈辱或者反抗,好像她与外界、他人眼光和行动之间完全没有联系,再美十倍或再丑十倍长着蜻蜓翅膀蜘蛛腿,也都会这样行动。
      即使从她贴身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她也没有特别地看向他,大声喝问就又有点茫然的望过来。
      这个生物让糜稽有点看不透。
      只有一点可以确定,她没有恶意。
      丝毫不打算攻击。

      那双眼睛看向他时没有任何不自然,不防备也不恐惧害怕,更没有热切殷勤。让糜稽不自觉地放松。
      不反抗,并不是惧怕他,只是她愿意。
      这么想着,糜稽自信自恋虚荣心膨胀起来。

      推开门让小型车出来,指挥她坐进了工具箱,再推开门让车过去。接着一路疾驰回到房间。

      她不会念,他知道。虽然自己也不会,但是其他人都会的。那种感觉,无论是会念的一般状态还是“绝”的状态,他都很清楚。有的念善于隐藏,但是糜稽知道自己能感觉出不同——感受渠道就不一样。
      这个人不会念。那么自己装到她脖子上的炸弹,足够她连完整的脚趾都找不到。

      回房放她出来,指了指床示意她坐下,她就坐上床,把锅放床边。
      陷进软软的床垫里一截。

      跟她说了半天话,换了好几种语言,给她看电脑上所有的输入法,没有得到摇头之外的反应。
      糜稽摊开今天得到的所有新奇物品。纸币、卡片虽然没见过,但是没有什么新鲜的,唯独那个白色的机器,糜稽摆弄了一会儿,开关了几次,惊讶地发现那个机器不是用按钮操作的——在光滑的屏幕上就有很多显示出来的图标,直接用手按,操作起来比按键更轻巧。
      糜稽再次犹豫了一下——这不会带着什么奇怪的念能力吧?然后每一个图标都按了一遍。有像是短信的,有图片,有照相机,有的是游戏有的是书籍还有一些看不懂是做什么的,大多数都打不开。
      而且糜稽几乎能确定这是移动电话了,机身正面上面有一个扁口,机身下面有两个口,都蒙一层丝网,位置正适合打电话用。再说电话图标他认识,按了之后显示出来的按键与现在世界常用的手机按键一样排列,都是通用语数字。屏幕上方始终也有四个数字,大概一分钟末尾跳一个数。应该是时间,只是跟他表上显示的不同。
      22:18
      枯枯戮山这里是下午六点四十整。用时区也解释不了的时间差异。
      这是糜稽唯一看得懂的东西了。

      机器上有两个插口,一个是圆形的常见口,糜稽接上摆弄半天发现似乎只能传出声音。另一个扁平的大概是数据口,他没见过这样的插口。看了半天,到底怕弄坏机器,没敢直接在机器上取模具,而是手动测量了各部分的数据画了一个图纸。然后糜稽看着结构图,找了几根线、金属块、矬子、电钻和一个无影工作台,量尺寸挫锯齿挫得□□,费了半天劲总算磨出来一个合适的接口,微调几次后总算还算严密地插进了那个奇怪的插孔。
      小心地测了机器的电压,然后安装了变压器才把缴获的不明机器接上电脑,毫不意外的发现里面的信息形式跟他常用的不同,读不出来。这边开着软件慢慢破解,那边糜稽则根据那个时间左右一小时锁定了相应时区穿过的所有国家地区,获取那里的语言文字资料。
      主要落在艾珍大陆,也不能排除是海上的哪个神秘小岛。
      糜稽希望能直接查出这个机器的归属地,然后自己想办法直接查那个料理配方,估计比从那个女人身上问快多了。

      这时候有个网上拍卖开始,糜稽带着插件埋头奋战到凌晨,得到藏品两件。伸个懒腰,回头瞅瞅,发现那个生物已经睡着了。
      在放抱枕的那排小床的尽头,蜷在角落,几乎被抱枕淹没,身上盖着ku-ku的毛毯,睡得正香,脸软软的,嘴嘟嘟,皮肤很白。
      糜稽对那个生物没占自己的床表示满意,但是ku-ku的毛毯……算了!他稍微浏览了一下那个时区内的资料,没有发现可对照的,就倒回床上睡觉了。

      这一觉睡了不到四个小时,但是起床的糜稽觉得头脑非常清醒。瞄了一眼还在睡的生物,再用眼睛跟米露修姬克里斯丁娜莉莉丝趴酱打个招呼,就去看电脑对那个小机器破解进展——惊讶地发现几乎毫无进展。
      这可是他找那几个人一起编的破解软件。
      糜稽这回可真感兴趣了,打算一会儿再细细问问那个女人。

      糜稽起床有四个小时了,那个女人还没醒,糜稽玩电脑。
      过了一个小时,她显然清醒了,可一动不动。又过了一个小时,她也不睁开眼睛,糜稽看着她。
      动了,她圈起被子起床……把被子垫在身下一半,枕着又躺回去,糜稽看着她。
      又动了,她翻过身拉住被子盖住腿,糜稽继续看着她。
      又又动了,她整个趴在床上,踢动了一个抱枕,糜稽还是看着她。
      又又又又……糜稽看着她在床上翻来滚去,无语。

      当糜稽第无数次想着:“没事,这是耐力的考验”,“不是也挺有意思的吗?”,“也许马上就起来了”,“坚持,坚持”,“必须看她睁眼,否则难以触发剧情”,甚至连“糜稽,顶住!不能放弃!!”什么的都冒出来了后,(逗号),终于看见她睁开眼睛。

      我起来了,我不得不起……我万分佩服糜稽的耐性以及他吃零食的频率——只要我有意识,每次,总是,能听见他吃零食的声音,咔擦咔擦咯吱咯吱不论是早上中午抑或现在,引得我也饥肠辘辘。“抬头看看天,月亮在~笑,低头看看地,肚子在~叫。”
      当然,月亮是我的想像,因为这屋子好像压根就没窗户,完全没法从光亮判断时间。可是肚子叫的程度告诉我起码错过了两顿饭。睡到不想再睡,至少睡了16小时。
      那么……吃晚饭?

      我摸到眼镜戴上,看向糜稽。
      他也看着我。可显然不平静,带着明显的情绪——他表达得并不含蓄,但是变化太快了。
      我等了一会儿,糜稽总算把表情固定到一两种,我继续询问地看,试图用眼睛传达感情:“有吃的吗?”
      当然只是意思一下,他就算带我去吃晚餐我也不敢下口。
      意思完了,弯腰在脚边拖出一包粟米条,再次询问看着他。
      揍敌客家的毒让人防不胜防,我突然感谢我是被糜稽捡进来的——当然没人捡我更好。如果我够幸运能住在小伊那儿,会不会活活饿死?住在奇牙那儿会被甜死,当然也不排除饿死,因为奇牙大概不会分巧克力给我吃,只有糜稽才有足够我吃饱的零食。
      不过,不论住在哪里,都很奇幻。
      揍敌客从二维变成三维了,糜稽从那么几页纸里跳出来了。

      我吃完了一包粟米条,寻思能不能再要一包的时候,糜稽又从身边扒拉出一代薯片递给我。
      薯片比想象中干,很快粉末就堵在嗓子里咽不下去了,我又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有喝水。眨眨眼,把手团成杯子形,做出“喝水”的手势。

      糜稽此时的表情已经正常了,丹凤眼一翻,坐在那个大转椅上冷静狂霸酷地指向一个壁橱。我起身过去。
      打开壁橱门,比想象中干净多了。没有横七竖八的碗罐,过期变质的饮品,更没有蟑螂老鼠之流。只是里面也没有什么能让我喝水的东西。
      里面什么也没有。
      关门,然后弯腰在堆满各种东西的边柜上找——我得说这边的东西真不多,大部分只是手办周边一类摆的整整齐齐,没多少生活用品。
      细看看,糜稽的房间其实也相当简单。

      在边柜从右找到左,顺墙拐弯,一路细细地搜寻,顺手整理一些。终于在距糜稽大约两米的地方找到一个里面有点残留物的杯子。
      抬头看看糜稽,手在杯旁转两下,做刷洗动作。
      他又指给我方向,只是脸上表情不太对。有点尴尬吧,脸都透出红色来呢。
      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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