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三魂—》凡尘星雨

2、中

　　驿馆里一大早便忙碌起来。众人虽说无不疲惫，却仍是早早起了身，等着颜大人安排事宜。早饭前尚有一阵闲暇，官军将佐纷纷找个角落闭目养神，江湖侠客则三三两两低声交谈。
　　蒋平伸长了脖子打着呵欠，咂咂嘴抹去眼角的泪花，正看见一人鲜红官衣，低头垂目慢慢走来。嘿嘿一乐上去打招呼：“展兄弟好早！我还当你今天一定起不来呢！”
　　“蒋四哥此话怎讲？”展昭诧异。
　　“怎讲？还是南侠精力超群，胜似金刚之躯啊！”蒋平抹一抹短须笑道，“你看在场的诸位，昨晚谁不是累得沾了枕头就着，一觉睡到大天光？唯有展兄弟你，不但不累不睡，还有精神半夜起来舞剑。在下实在佩服，佩服！”说罢不阴不阳地轻笑两声。
　　展昭怔住，似完全没听出他话外之意，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急切追问：“蒋四哥，你可是看见展某独自。。。独自一人舞剑？”
　　“呃？难道还有人与你对舞？”蒋平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分明没有兵器相击之声。”
　　见展昭呆然瞪目，煞白了面孔，欧阳春走过来关切询问：“展兄弟，你可是有何事想不开？昨夜愚兄睡得稍晚，确曾见你一人在庭中舞剑。若是有事郁结于心怕会伤了身体，不妨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想个应对之策。”
　　展昭只觉两边太阳穴一蹦一蹦跳得生疼，耳中似在敲锣一般，乱哄哄心烦意乱。脑中一团混乱，连颜查散来了，欧阳春拉他上桌吃饭也不知道。
　　昨晚，明明是玉堂。。。明明是玉堂。。。
　　他还喝茶来的，还掐我的脸来的，还和我比剑来的。。。
　　为何他们都说只见我一人舞剑？为何。。。
　　昨晚，玉堂的手冷得像冰块。。。他走过油灯时没在墙上留下影子。。。
　　莫非。。。莫非。。。
　　“咣啷”一声饭碗掉在地上摔个粉碎，展昭大瞪的双目中神采皆无，面如死灰。
　　“展护卫，难道你不愿接这个差事？”上首的颜查散神色诧异地问道，同桌的其他人亦用看怪物的惊讶眼神看着他。
　　“什。。。什么差事？”展昭抬头，怔怔问道。
　　“展兄弟，你还好吧？”欧阳春拍一拍他肩膀，语气中满是忧心，“颜大人请你快马赶回开封府，将襄阳城中这两日之事向包大人详细面禀。展兄弟，你若身体不适，愚兄代劳也无不可。”
　　“我去。”展昭的眼中恢复了清明，将筷子一放起身说道，“颜大人，展某这就出发，日落前便可赶到开封府。”说罢离席而去，大步如飞。
　　“展护卫，不必如此着急。先吃了饭再去也不迟。”颜查散在他身后唤也来不及，展昭已一阵风似的出了厅堂，往驿馆大门去了。
　　叫驿吏牵了马来，展昭飞身上马，提缰一抖便绝尘而去。出襄阳，过郡县，人不离鞍，马不停蹄，从旭日东升
　　狂奔到夕阳西下，果然在天色刚刚擦黑时赶到汴梁。
　　甩蹬离鞍下了马，把缰绳扔给一旁的衙役，展昭大步流星前往内堂。包拯与公孙策正坐在内堂闲话，抬头看见展昭进来，一身尘土，气色灰暗，不禁一愣。
　　“展护卫，发生何事？莫非襄阳之局有变？”包拯不解问道。
　　“回禀大人，襄阳有颜大人主持大局，平安无事。”展昭施礼，“是颜大人命我赶回开封府，向大人禀报近日襄阳状况。”
　　“请讲。”包拯肃起面孔，正襟危坐。
　　展昭一五一十将那夜一战之后颜查散的种种举措细细的讲了，包拯听后面露微笑，拈须颔首。正事已毕，展昭又继续说道：“大人，襄阳之事大局已定。属下想乞两天假办些私事，请大人恩准。”
　　“恩，这一战你劳苦功高，是该好生休息一下。”包拯点头道，“那么就从明日起休假三天，如何？”
　　“多谢大人。若大人无事差遣，属下今晚便动身，三日后必回。”
　　展昭见包拯无异议，抱拳一礼回身便走，还未到门口却被叫住：“展护卫，就算快马加鞭，前往松江陷空岛也需两日的路程。不如用过晚饭再启程。”
　　展昭愕然回头，见公孙先生正拈着胡须含笑看着他，顿时一股热气冲上了面庞。
　　草草用了些饭菜，又包了几块干粮，展昭再次策马飞奔而去。
　　夜色渐渐浓深，一颗明星挂在天边，官道两旁虫鸣啁啁。展昭尽力催马，心乱如麻。
　　怪力乱神之事平日素有耳闻，也不过一笑置之；而昨晚之事，除了怪力乱神又如何解释？
　　可是。。。魂魄归来，难道玉堂已经。。。
　　压根几乎咬出血来，展昭狠命地甩了甩头。不会，决不会如此！
　　或许那只是我倦极的一场梦，或许只是因为太放心不下。。。那人，傲气冲天，烈日阳光一般绚烂夺目，怎会被区区一座冲霄楼打败？
　　前路摇晃不定，视线越来越朦胧，眼睛渐渐睁不开。展昭狠狠一咬舌尖，鲜血的腥甜随钻心的锐痛一起弥漫了口腔。
　　再坚持一下。等到了陷空岛，见了玉堂还好好的活着，再睡不迟！
　　苍茫夜色下，长长的官道上匹马疾驰，快如流星。骑马的人青白着脸色，双眼中布满血丝；而□□的坐骑，口鼻中已溢出了白沫。猝不及防，马匹脱力跪倒，展昭只觉眼前一花，已被甩飞至半空，“扑通”一声摔落在土路上。
　　四肢百骸酸痛不已，展昭昏昏沉沉想要爬起，却在撞击和疲劳的双重夹击下，连眼睛也未及张开，便失去了意识。
　　似昏迷浑浑噩噩，又似酣睡郁郁香甜，中间夹杂着光怪陆离的梦境，一幕幕在眼前飞驰而过。展昭反复挣扎，总挣脱不开这片混沌，直到一声清越的叶笛唤醒他的神志。
　　是谁在吹叶为曲？这调子似曾相识。。。
　　展昭大睁开双眼，只见一人背对他席地而坐，一身雪白在清冷月光下似真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