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戚朔

5、第 5 章

　　大概是师生情太过浓厚，戚防己总是点到为止的闹小脾气，说出来的威胁也是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实质性伤害。毕竟一直以来也没摸清楚过陈老师的脾气，所以戚防己也只敢在课堂上小打小闹一下，不敢有其他的行为，生怕跨进雷池，轰隆隆炸毁一片。
　　戚防己怀疑陈思扬今年是彩票中奖了，因为陈思扬举着手机，里面是商场顶楼高级餐厅的预定信息。
　　“陈老师，您这是家里有矿？”
　　陈思扬被这问题噎了一下：“家里没矿，但我挣得多。”
　　“……”
　　商场里冷气开的足，两人刚刚从地下停车场上来时被太阳烘烤，再一跨进16度的大商场，蓦地还有些不适应。陈思扬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再慢条斯理地开口：“戚老师这是在进行学前调查？”
　　“没没，陈老师智商堪比007，谁敢调查您啊……”戚防己总觉得陈思扬这种人开口叫自己老师绝不会有好事，果不其然，陈思扬把旁边人吓得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已经把人领到高级餐厅门口了。
　　“陈老师，这么吃几顿会把你家矿吃没的。”戚防己一脸肉疼地坐在陈思扬对面，总觉着这种格调高雅的音乐听得人牙酸，比服务员刚端来的冰柠檬水还酸。
　　“没事，我挣得多。”
　　“……陈老师，您得学会理财啊，您这么挥霍，以后怎么娶媳妇儿啊。”
　　陈思扬又被“家里有矿”类的问题给噎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戚防己这话的真实性一样，盯着同一页菜谱思索了半天才说：“娶一个家里有矿的就行了。”
　　戚防己的脸都快埋进菜谱里了：“陈老师果真惊世骇俗，我家里有矿，您看咋样？”
　　服务员果然是专业的，听这两人不着调的对话也没有笑，安安静静站在一旁记下陈思扬点的菜，戚防己也没打算自己点菜，看了眼菜价，就这么脸贴菜谱埋着了，等陈思扬点完菜，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再伸手来取戚防己的菜单时，戚防己才把脸从宛如每页都贴金的高级菜谱上挪开。
　　“你家家教严，我怕稍有不慎会被家法伺候。”陈思扬抱着手臂，一本正经地回答。
　　戚防己脸上果然略过一抹“吃了苍蝇”的神色，秉持忽悠到底的原则继续说道：“您不是不
　　知道，我爹妈看我留了这种头发，早怀疑我是不是喜欢男的了，回一次家打听一次，我说单身还不信，不然陈老师您凑合凑合……”戚防己指指自己深棕色带点小卷儿的头发，已经长到脖颈处了，在高级餐厅高级的灯光下，还有些柔软而破碎的光泽附在上面。
　　陈思扬伸手揉乱不着调青年发光的头发：“租我回家过年，一天五百。”
　　戚防己果然不说话了，毕竟当年整个年级出名的富贵铁公鸡不是吹的，一天花五十都嫌多，让一天花五百承包个毒舌腹黑男，简直是自找没趣。
　　不着调青年吃瘪，显然让腹黑毒舌男非常快活。陈思扬笑了笑，很快又把话题扯回来：“请你吃一顿这个，是不是能把我的白大褂还来了？”
　　戚防己粗略算了算价格，不情愿地点头道：“行是行，但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共进浪漫午餐？我可是从刘主任老父亲般的关怀下逃出来的。”
　　陈思扬听完这句话，抓住重点“浪漫午餐”、“刘主任”，突然心情更好了：“想，但我家里没矿。”
　　服务员开始上菜，戚防己像是要说小秘密般欲言又止，等服务员摆好菜离开后，才前倾身子，开口道：“我有，我请你，天天吃。”
　　能从铁公鸡嘴里说出这话，不管是不是假话，陈思扬都觉得值了，这句话究竟有什么深层的含义，陈思扬暂时还不想去思考。戚防己看着一桌子精致的菜肴，笑得眯起了眼，把刚才稀奇古怪的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两人都遵循食不言的原则，安安静静地吃完一顿饭，陈思扬招手示意服务员收走餐具，才从包里拿出打印好的纸张，摆在戚防己的面前。
　　戚防己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简易版合同：“陈老师，您昨晚不会熬夜做了这个吧……”
　　“对付你的智商，五分钟就能做完。”
　　粗略翻了翻只有三页的合同，戚防己好像真的没看出什么漏洞，具体的内容也懒得看，直接从衣服口袋里拿了支笔出来，签了名，还了回去。
　　戚防己的手机屏幕亮了几次，陈思扬都注意到了，还顺手指了指被忽略的手机。戚防己这才移开目光，拿起手机。
　　刘主任：防己啊，约会要有绅士风度，不要乱说话啊。
　　刘主任：有没有女生的照片，刘主任帮你把把关，不然你爹妈也不放心。
　　刘主任：防己，吃完饭没有？
　　刘主任：快回来上班了。
　　……
　　戚防己突然憋不住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思扬正把合同往手提包里装，动作一顿，看了过来。戚防己低着头，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把手机递了过来：“老父亲打听你呢，快给老父亲问个好。”
　　陈思扬把包一拉，拎着包站起身：“你要回去上班了吧，边走边说。”
　　结完账，不管旁边铁公鸡掺杂着肉疼和满足的复杂表情，陈思扬把账单往戚防己怀里一塞：“赎金交了，人质该还我了吧？”
　　戚防己拽着对方的手腕，急急忙忙走出门：“里面光不好，出来拍张照啊——”说完，高高举起手机，把陈思扬的脸装进了屏幕。
　　“陈老师你蹲着点，你太高了我拍不到！”
　　陈思扬也不明白为什么不喜欢拍照的自己要听从戚防己的话，还认认真真蹲下来点儿，凑近了屏幕，等戚防己按了好几下快门才反应过来。
　　“陈老师，你别生气……”戚防己一回头看见陈思扬面无表情的脸，就知道坏事了，“我要是不给刘主任发个照片，他能烦我一周，还要捅我爹妈那去……你看我这么可爱，您和我拍个照也不亏啊，您不高兴的话，我等会修图只修你不修我……”
　　陈思扬有点绷不住表情，默默往前走了。
　　戚防己赶忙上前，一手拿着手机兢兢业业地选着滤镜，一手顺手拉住了陈思扬的袖口。这个动作流畅而自然，戚防己本人根本没意识到有任何的不对劲，只是因为自己一直在看手机，怕陈思扬东拐西拐把自己拐去撞柱子，才顺手拉住了对方。
　　陈思扬果不其然动作一滞，但在被对方发觉之前又恢复了正常。
　　“陈老师，这样行不？”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伸到陈思扬面前，修长的手指握着手机，在陈思扬面前晃了晃。
　　陈思扬认命般地轻轻叹了口气：“可以了，记得发给我。”
　　“好。”
　　陈思扬不知道的是，戚防己点开了当年的大学同学群，把照片发了出去。
　　生理天才戚弟弟：我和当年虐我千百遍的大魔头合照了！！！
　　这之后，戚防己的手机屏因为新消息提醒就没黑过，陈思扬光顾着在前面走，倒也没留意过，至于群里刷的百年好合更是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牵袖子都能紧张的陈老师绝对是纯情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