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警告》橘泠

29、29.

　　29.

　　今天是初原新婚的第二天，初家人一早就约好了要一起去初原家吃饭，初妤打算下了班直接打的过去。

　　刚下楼，接到了初原打来的电话，她看着外面细细密密砸落下来的雨滴，边接通边返回电梯上楼去拿备用伞，“怎么了？”

　　“你下班了吗？”

　　初妤最烦他这种明知故问查人行程的问题，憋了一下午的火气蹭地一下涨上来，没好气地回了句，“没，今天加班，估计不能去吃饭了。”

　　初原那边顿了顿，随即才道：“那也行，工作重要。”

　　“嗯...”

　　“怎么，初初不来了吗？”初妤听见电话那头一个女声问，是李微的声音。

　　初原：“她说要加班。”

　　“那我做好给她送过去吧，免得这个点点外卖，外面又在下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到。”李微把新婚妻子长嫂如母这个角色把握得挺好，说做就做，连忙跑到厨房里去寻摸饭盒去了。

　　初妤听到这里眉头皱了皱，她刚才是赌气随口说的，自然也不愿意真的去麻烦李微。她拐进工作室的门，熟练的按下一串密码，到自己桌子旁倒数第二格的抽屉里拿了伞，装进包里。

　　下了班，办公室里人已经全部走光了，安静得很，她靠在椅背上轻悄叹了口气，然后喊了声：“哥。”

　　初原那边好像正在和李微交涉什么，两个人就一个盒子大小差点吵起来，初妤听着，心里有个地方突然软下来，堵在胸口结结实实的那股闷气好像突然就消散开了。

　　初原没听见，她只好挂了电话重新打过去，铃声把话音隔开，初原嘀咕了一句，“是信号不好吗...喂？”

　　初妤起身离开座位，“哥，老板通知今天不用加班了，我回来吃饭。”

　　“逗你哥玩儿呢！”初原的骂声传来，却也没懈怠，和李微报备之后走到阳台上，“正好，你从公司过来，顺便去门口那个超市买点下火锅的材料，家里准备的不够，晚上有客人要来。”

　　“谁啊？”她随口问了一句。

　　“你来不就知道了，少废话，赶紧买完回家，少在外面逗留。”初原说完就挂了。

　　初妤对着电梯里对面能映出人影的不锈钢墙面做了个鬼脸，“小气鬼。”

　　-

　　她下楼，去路边拦车。下雨天，车不太好等，好多师傅都嫌路程太短，不想带。初妤站在路边等了半个小时，能载人的出租车没等到，倒是等来了一辆顺风车。

　　停在面前的SUV车身被大雨冲刷得格外干净，车窗摇下来，初妤看清了那人的脸。

　　昨天晚上的字字句句好像还停留在耳边，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见陈晏北先冲她点了下头，“上车。”

　　初妤收了伞，认命的坐上了影帝的“顺风车。”

　　陈晏北从后座扔给她一条毛巾，让她盖在沾了雨水的小腿上，“当心感冒，要去哪？”

　　“谢谢，”初妤点点头，用毛巾把腿肚子上的水擦开，“去找我哥，他说想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家庭聚会，挺好。”
　　陈晏北把定位选到初原家的地址，车缓缓启动。

　　车载音响里的歌曲和上次的英文串烧不太一样，放的是一首老歌，名字叫《漂洋过海来看你》。

　　舒缓悠扬的音调从狭小的播音出口涌现，顿时弥漫整个安静的空间。
　　“...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听到这里，初妤下意识偏头去看陈晏北，却不曾想，他也恰好看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却先退怯了。

　　陈晏北收回目光，笑了下说：“快到了。”

　　“...好。”初妤抓着背包肩带讷讷回应。

　　五分钟后，车停在花园小区门口，雨已经小了很多，天色也比刚才亮一些。

　　初妤取下安全带，注意到他的车钥匙牌，那个钥匙扣被他挂在上面，微微晃了晃，他抬头，“谢谢你。”

　　“你打算一直跟我这么客气？”陈晏北冷不丁问。

　　她动作一滞，“那不然...怎么样？”

　　“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我昨天晚上的话，”陈晏北侧头，笑意隐匿在若隐若现的嘴角弧度中，“都是认真的。”

　　初妤的心扑通扑通开始乱跳，之前她没有意识到这种警告代表什么，现在明白了。
　　她对陈晏北，仍然是怀有希冀的。

　　她渴望他的靠近，想得到他的关注和爱护，希望能从他每次说话的只言片语里找到一点对过去的留恋，对她的留恋。
　　所以初妤放任自己去接触他，在每一次他朝她走来的时候没有立刻转身，只是因为心里还保留着一点对他的幻想。
　　现在这种幻想成真了，她却又有些不知所错。

　　早晨的那个噩梦像潮水一般重新在她脑中浮现，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心。她感觉自己像个躺在海水和沙滩正中央的人，冰冷的海水没过她身体的一半，另一半在热烈的阳光里撕扯。

　　“嗯。”初妤草草答应一句，连忙跳下了车。
　　她目送陈晏北的车开走，自己才转身往小区旁边的大型超市走去。

　　初妤的情绪没能低沉太久，因为刚踏进超市，初原的第二个电话又打了过来，“到了吗？我给你一个单子，你把要的东西顺便都买了啊。”

　　“......”
　　您是怎么掐得这么准时的？

　　“红薯粉，土豆，大白菜，莴苣，白萝卜...卫生纸，洗衣粉，方便面，可乐和雪碧各买一瓶，6L的啊，还有...”初原在那头滔滔不绝。

　　初妤压根一个字都没忘心里记，她面无表情的打断他，“麻烦你，能把生活用品和食物分开说吗？”
　　“再说，你说这么多我哪记得住，微信发过来。”

　　初原光只记得让初妤多买点东西，方便行事，忘了最简单的清单方式了，“...行，那我马上给你发过来。”

　　初妤推着车，捞了两桶最便宜的方便面放进推车里，“还有啊，你买的东西这么多，我一个人怎么提得了，你下来帮忙。”

　　“行，”初原这回倒是答应得很爽快，“你放心吧，肯定帮你提上来。”

　　“那还差不多。”初妤挂了电话，抱着一袋薯片回味一遍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没多想，拿着清单很快把需要的材料物品找齐了，去收银台结了账。推着车在超市门口等初原下来的时候，收到了陈晏北的短信，鼓足勇气点开，里面却没写什么拨动人心的话，只简单阐述了一个行程。
　　“忘了说，我后面一个星期都不在津市，自己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

　　初妤抬手打了个单音节“好”，然后想想觉得不妥，又加了一句，“你也注意安全。”
　　把手机收进口袋，她抬头，依稀见对面有个熟悉的人影朝她走来。

　　那人的穿着比前两次看朴素了些，穿西装打领带，胳膊下夹着个包，活像是某个房地产销售来推销的。
　　陆远在初妤面前站定，咧出一口闪亮的白牙和她打招呼，“hello初妤，又见面了。”

　　“是啊，”初妤对他自来熟的说话方式不太适应，“你来买东西？”

　　陆远笑意更浓，摇头道：“你哥让我来当苦力的。”

　　“......”
　　初妤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初原这个乱点鸳鸯谱的居委会大妈！

　　“就这些吗？我来拿吧，叔叔阿姨都到了，就等我们了。”陆远说的这话，好像他是这个家里的女婿似的。

　　初妤憋着一口老血吐不出来，假笑一秒，“那真是辛苦你了。”

　　陆远听不懂似的爽朗笑开，大手一挥，“哪里哪里，应该的。”

　　“......”
　　行吧。

　　陆远轻车熟路的上了3栋2楼，初妤跟在他身后，黑着脸任他敲了敲门，“哥，我们回来了！”

　　“......”
　　初妤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宣告终结，她没主动掏钥匙，就是等着初原来开门，好第一时间把自己这个倒霉哥哥揍一顿。
　　什么玩意儿啊！

　　门终于在陆远一声接一声亲切的称呼中打开，初原拉开门，陆远差点一下怼了上去，激动道：“哥，东西我拿回来了，放哪？”

　　初原回忆起上学的时候，其实对这个长得挺招财的富二代没什么太大的印象，他眉目淡淡，笑意像是硬挤出来的，拍了拍陆远的肩膀，“放茶几上吧，辛苦了。”

　　让陆远进门后，初原往前一步，走到外面，带上了房门，把初妤拉到阳台边说话，“怎么脸黑成这样，谁招你了？”

　　“你明知故问。”初妤环胸觑着他，“你把他找来的？”

　　初原：“对啊。”

　　“我们自家人吃饭，找他来干嘛？”初妤很凶。

　　“不是都知道了嘛。”初原转身，他比初妤高了半个头，恰好可以把栏杆当凳子坐，看着此刻正在房里忙碌的身影道：“你觉得陆远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初妤也绕弯子。

　　“啧，”初原瞪她，“少装听不懂，我是问——他做你男朋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