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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7 ...

  •   龙文章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点头哈腰地喊着“谢谢师座,师座安好”离开了这里。临走前还神秘地对我说“师座这人品性极好,值得托付。”刚说完就被张立宪赶出去了。

      我很尴尬,这里好像每个人都认为我和虞啸卿之间有什么。可他不过是出于照顾朋友妹妹的想法而已,最多再看在我和虞慎卿差不多的年龄,把我当成了一个年幼的妹妹。

      虞啸卿还在屋内站着,看起来他也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生气。他和龙文章之间的相处,的确让别人看不懂。

      雨已经停了,我折了一根草,坐下开始编起了蟋蟀,小时候每次我被大哥和父亲训哭,都是二哥带着东西变着花样来哄我,那几根草在他灵巧的手里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动物。再长大一点,家里有了砚青,就是我给砚青编了,只是不知道砚青现在在美国怎么样。

      不知什么时候虞啸卿站在了我身后,把我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虞啸卿低头看着我,带着点微凉的笑意“慎卿小时候,我也经常给他编。他这人比较笨,教了他好久才会。”

      我轻轻地笑了“这样啊,我小时候也不太会编,总被我二哥嫌弃。”

      虞啸卿搬来了一把椅子,他罕见地坐了下来,折了几根草开始编起了蟋蟀,“好多年了,也不知道还编不编的出来,编好了,我给慎卿烧了,我这个当大哥的没尽到责任,只能做这些了。”

      他果然还是忘了怎么编蟋蟀了,我便又手把手地教他怎么编,抬眼时我发现他正温柔地看着我,我参不透这个眼神,只当他越过我看向了他弟弟。我问他“现在会了吗?”他点了点头。

      编蟋蟀的时候,他周身的那股锐气收了很多,坐在那里的不再是平日里雷厉风行的铁血师长,只是一个失去了胞弟的长兄。

      张立宪和何书光已经离开了,整个院子只有我们俩,周围很安静,只听得见屋檐雨滴落下的声音,还有远处传来的鸟鸣。

      我张了张嘴,有点不忍心打破现在的氛围“今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他及时赶了过来,我这只伤脚必然来不及把司机拖回虞师,还劳烦他雨天里把我背回来。

      他手上没有停歇,“没关系,分内事。总不能让砚之的妹妹在我的防区出事故。”说着他抬起了头,“脚还好吗?”

      我动了动脚“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

      “嗯,那就好”他又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虞啸卿的话不多,我也不是很爱说话的性格,我和他就这样相顾无言地坐着。我又恢复了之前看屋檐的状态,靠着柱子默默数着滴下的水滴。

      忽然外面响起一阵引擎声,虞啸卿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忘记告诉你了,我给砚之打了电话,他来接你。”

      话音刚落二哥已经进来了,他和虞啸卿敬了一个礼,快步向我走来。“还行,没缺胳膊没断腿。”

      我用另一条完好的腿踢了他一脚“我缺胳膊断腿你很高兴是吧?”

      他把我一揽,冲着虞啸卿笑得见牙不见眼“不好意思让啸卿兄看笑话了,我这妹妹就比我小三岁,从小跟我没大没小惯了。要是搁我大哥那,怂得头都抬不起来你信不信?”

      我狠狠地捏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在外面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二哥嗷地叫了起来“顾砚书你下手能不能轻点!”

      虞啸卿淡淡着笑着,“砚之和顾小姐兄妹感情果真很深。”

      我和二哥终于意识到这个时候,不该让虞啸卿看到我们兄妹俩打闹。二哥松开了放在我肩上的手,“我妹妹也算你的半个妹妹,以后就叫她砚书吧,叫顾小姐怪疏离的。”

      虞啸卿还是那样清淡地笑着,他还在为他的弟弟哀伤。

      几天后我的脚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看着二哥在庭院里坐着,蹑手蹑脚地过去扑在了他背上“背我起来二哥!二哥二哥!”

      二哥一下子就炸毛了“你脚都好了还让我背!”

      “背嘛背嘛~我脚疼~”

      二哥没办法开始背着我转圈,突然他停了下来“咳咳,来人了,下来了啊。”我往门那里看了看,虞啸卿正站在那里,看着我哥背着我到处乱转。

      刹时我老脸一红,毕竟年纪也不小了,还让外人看到这般幼稚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丢脸。我尴尬地扯着二哥衣角,真想把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二哥向来是个卖亲妹妹眼睛都不眨的主,说了一句“不行,饭要糊了!”便冲到厨房去了,留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尴尬地看着虞啸卿。

      虞啸卿倒是很从容,递给我一个盒子,里面装了些伤药,还有几瓶香水和云南女子爱用的一些物件。

      “砚……砚书?”他好像很少和女人说话,叫起我名字时有些不自然。“不好意思,现在才登门拜访。实在是军中事情太多,抽不开身。我没有妹妹,也不太清楚你们女孩子喜欢什么,只能简单地备了点以表心意。”

      我冲他笑了笑“这是哪里话,谢谢兄长。”

      二哥把虞啸卿留下来和我们一同吃饭,原以为浙菜会不合虞啸卿口味,没想到他还是吃的很香。吃着吃着他俩便喝起酒来,男人一喝酒就容易上头,俩人借着酒劲开始高谈阔论,谈到最后竟相继吟起了诗。

      背到兴头上,虞啸卿拿起了马鞭开始指点江山,他似乎很是敬重岳飞和屈原,背起他们的诗作时总是带了几分惺惺相惜和悲痛。

      这张桌子上的三个人,只有我是局外人,我体会不到他们作为军人的豪情。我看着他们,想到了当年的少时,也是这般挥斥方遒意气风发。可他终究死在了民国26年的那个夏天,他的家也覆灭在长江水中。5年过去了,他想看到新中国仍然遥遥无期。

      马革裹尸从来都不是什么大豪情。

      我看到的,是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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