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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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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征军的大胜传回了重庆，大大激励了国内战场，报社每天都在写稿子大力宣传。
不知为何，这次回家后大嫂没像以前那样天天催我相亲，我也乐得自在，每天从报社回来后，不是跟着妈妈学做菜，就是抱着一双侄子侄女玩耍。
大哥还是很忙，对日情报工作让他操碎了心。某天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爸爸突然说道“我听说虞家的大儿子回来了，这孩子年纪轻轻当了副军长，还真不错。”
大嫂接过了话“是呀是呀，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回来就在门口跪了一整夜，家门都不进的。听说呀，虞家两个儿子，小儿子死在了战场上，哎哟，罪过哟。唉对了，砚书啊，你去云南碰见过他吗？”
大哥皱了皱眉，“吃饭吃饭，别人家的家事，轮不到我们管。”
大嫂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哎呀，砚宣！我这不是想着替砚书找个好人家嘛，听说呀，那虞家大儿子还没结婚，品行又好，长得也端正……”
“对了大嫂，”我打断了她的话，“下个星期的宴会，我们俩穿什么呀？要不我和你再去扯一件新衣服？”
“好呀好呀”大嫂开心地应了。这事儿终于到此结束了，只是大哥吃饭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好几眼。
宴会上很多女眷，大嫂和她的小姐妹们聊得很是开心，这时候突然一位上了年纪的夫人喊住了我，“请问，是顾小姐吗？”
我看了看眼前的这位长辈，她穿了一件深色旗袍，戴了一件白色的坎肩，笑起来很优雅，翡翠耳饰显得她格外端庄，我想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位美人。
“是的”我笑着点了点头，“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冲我慈爱地笑了笑，“我在报上看到过你的文章，写的真不错。”
我羞涩地笑了笑“都是些打发时间的玩意儿，您过奖了。”
“哪里哪里，我一直在写出这样文章的女孩儿会长什么样，今天见了果真是个温婉的美人。不知，顾小姐成婚了没有？”
我愣了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眼前闪过了虞啸卿的脸。
她见我这副模样拉过我的手笑了，“不好意思把你吓到了，我就随口一问。我和你母亲约了见面，可是没找到她，你知道她在哪吗？”
我冲她指了指一个方向，“要不我带您去吧。”
她拍了拍我的手，“不用了，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夫人看我的眼神有些太亲切了，不过我也没多想，就把她当成了妈妈的一个普通朋友。
相亲这种东西，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眼瞅着我25岁还没嫁人的心思，全家上下都慌了。母后大人下了懿旨，过几天一定要去参加一个相亲。
进餐厅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宴会上的夫人是谁了，坐在椅子上不是别人，正是虞啸卿。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穿常服，看惯了他军装的样子，现在竟然有些不习惯。
我拨弄着咖啡，没有说话。他回重庆有一段时间了，报社专门派人过去采访过他。中统就他通共一事还找过我做调查，看大哥的意思，他犯的事很多，还差点上了军事法庭。
“谢谢你的画。抱歉，我没想到我母亲会找你，唐突了。”他见我还是不做声，又接着说起来了，“两家都觉得，我俩结婚，很是适合。”
我放下了勺子“你还是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
他又变回了火车站的样子，不发一言，眼神刺得我心痛。
我垂下眼，作出了决定，“行吧，我嫁。”
他很诧异，没想到我就这样一句话把自己终身给定了。
可他也很快恢复正常了，“我会对你好的。”
吃完饭他送我回家，下车的时候我对他说“你看起来睡眠不太好，不舒服的时候让医生开点药吧。”
当晚二哥就接到了我要嫁给虞啸卿的消息，这二货一字不漏地把我和虞啸卿在禅达的事卖了个干干净净。
爸妈和大嫂都挺开心的，数落着我为什么不早说。只是大哥单独把我叫了出来，“想好了吗？”
“嗯。”
大哥欣慰地笑了，“行吧，你喜欢就好。当初砚之打电话回来让我帮忙，说可能帮的是未来姑爷，这下还真成了咱家姑爷。”
我很无语“二哥卖我从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哈哈哈哈，你俩从小就没个正型，现在你都要嫁人了，他连结婚的影儿都没有。”大哥带我往回走“快进去吧，婚礼一堆事要忙呢。”
想着虞啸卿还要回云南驻守，我们就近挑了个日子把婚礼办了。婚礼的首饰很齐全，唯独没有他当初送我的那根项链。
晚上回去洗漱完毕后，我正准备给他换药，他按下了我的手。“南天门怎么打下来的，你知道吗？”
“报上不是说了？先派了侦察兵，从管道里夺了树堡，然后和大军里应外合，几个小时便拿下了南天门。美国人都说你是东方的巴顿。”
他微微眯了眼，眼里呈现的是介于天真和伤痛之间的迷茫，一字一顿地问我，“若是我让你二哥在树堡里，没水没粮，死守38天。你会不会恨我一辈子。”
我的手颤了颤，这就是龙文章他们在南天门上经历的么？
虞啸卿凑近了看着我，眼睛通红“你会的，你有多恨草菅人命，我是知道的。”
我一时愣住了，这样愧疚绝望的虞啸卿我从未见过，他见我没说话，缓缓起身离我越来越远，“从我答应父亲娶你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们的新婚之夜注定是这样。砚书，我本该死在南天门上，做无名的断头鬼。”
我低下了头，如果是以前，也许我会恨他，可我现在却极心疼他，“你曾经教会我一句话，没有什么人该死，也没有什么人不该牺牲。200条人命换西岸一大条防线，我二哥愿意，我也不会恨你。”
他惨淡地笑了笑，“你不懂。”
我乞求地看着他，我不愿他再这样痛苦下去，“南天门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又是一言不发，靠着墙看着我，仿佛一碰就碎。很久之后我才明白，他的悲伤是多么悲伤，他的绝望是多么绝望。
“换药吧。”我解开了他衬衫的纽扣，抬头看着他，“你不愿说，我便不问。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娶我，是不是真心的？”
他的眼神终于多了一丝温柔，抬手拭去了我眼角的眼泪“是。”
“好，这就够了。”
我解不了他的心病，我能做的，只有陪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