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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无辜“的新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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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筱听见门门关上的声音,在外面掩面哭泣
月色苍凉,她绞痛到无法呼吸,她骗了班然然。
“江司明对我再好,也没有你好,班班。”
“这个世界上在也没有人会在自己的学生时代每晚熬夜辅导自己。”
“再也没有人会为了自己的一呼一吸皱眉为难”
“再也没有人会视我大过自己的生命”
“班班,我何德何能,是我的错……“
”这么多年是我贪心,一直不肯让你清醒过来……”
她接通了那个打了两遍的电话,不是何筱未婚夫——江司明,是那个人的电话。
“你去见她了,何筱。”
她的手紧了紧,心中满眼恐惧,头发疲倦的飘动,“你还要我怎么样?难道我都不能见她一面吗?”
对面的人轻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她的过度反应:
“人见了,你可以走了。”
“哦,对了。”那个人似乎想起来一件事情,温柔的提醒她,“你什么时候和江司明结婚。”
何筱尖叫起来,像啼血的孤鹰,被掩埋在波浪和灯光中的刀下:
“你非要这样逼她吗?”
她哀求着,“再给我点时间,我马上就可以把她劝服了……”
“她很快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被人抛弃了,你知道的,她今天和昝凡结婚,昝家会对她很好………”
“何筱。”那个人语气不悦,带着森冷的威胁,“你已经拖的够久了!”
冬天的风雪,似乎要吹灭她
何筱哆哆嗦嗦的,眼中的光芒像墓地般死灰,一股烧焦的灰烬蔓延开
“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道你是谁。”
“你不知道她从小受了多少的苦。”
“我不需要告诉你。”那个男人沙哑着声音,一股机械的电子音,对方这么多年都像一条阴毒的蛇一样躲在山谷。
他“啧”了一声,像是愤怒的河谷滋生的欲望:
“你只要知道班然然做的那些事情足够毁了她……”
“何筱,我相信你不会害她的,对吗?”
一股股凉意从地底钻出来,瘆人可怖,像石头从雪中长出来,烧坏了一个火红的天空
班班,对不起,那些年一直是你护在我身前
现在,我要放手了
……
失魂落魄离去的何筱没有注意到黑夜中错身离去的杨语玥,客人们都在西苑前厅,后面的住宅不准闲杂人等入内,何筱当时是昝凡打了声招呼才顺利进入……
杨语玥从晚宴新人敬酒的那一刻起,心中就有一股视觉模糊、头颈部血管剧烈搏动或搏动性的头痛,深夜的头盖骨一动一动,火焰舔舐着她。
她想到刚刚他的昝哥哥和那个贱人过来敬酒,两人亲密无间的姿态灼烧了杨语玥。
按耐不住自己的恨意,她控制不住自己把班然然堵在一个大厅偏僻的角落
“班然然,做小三你就那么得意,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那些滔滔不绝的火燃烧在杨语玥的胃部,互为食物,在断头台上疯狂的吐火。
她看着面前光彩动人的女人,想到昝凡说的那句:
“她比你漂亮,比你聪明……”
不知怎么的,不像平时那样完美无缺的伪装自己,她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想法,头痛欲裂中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你这个贱人,早知道,当年我第一次见面就该找人了结了你!”
“我不会放过你的。”
新娘无辜的看着她,有些瑟缩着,语气不明:
“可是,语玥,我和昝哥哥已经结婚了……”
“昝哥哥和你虽然比我认识早了十多年,语玥,你就不能成全我们吗?”
杨语玥听见“昝哥哥”那个词语,那时昝凡厌恶的对她说:
“你别叫我哥哥,我听着恶心,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内在的火,寒冷无神的燃烧,肉包着骨头和身躯,眼中一片扭曲狰狞。
“啪!”
“你这个贱人!今天我就要撕烂你的脸!”
班然然感受到脸上的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像一朵清纯不做作的白莲花一样大度而善解人意:
“语玥,我知道,你恨我抢走了昝哥哥……”
她眼中挂满了泪水,内脏一片血红寂静,黑铁中不知道染上谁的血
杨语玥,你就应该这样愤怒,更加愤怒!
你看看你怎么这么窝囊,都不敢争取一下自己的真爱吗!
不过你放心,如此善良脆弱的我当然会帮你得偿所愿的: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可我们是真心相爱啊!”
班然然说着自己都快呕吐的话,像一个被欺辱可怜兮兮的弱者,仿佛只是为了自己的爱情争夺卑微的祈求。
“语玥,你先冷静一下,爷爷已经把传家玉镯放在了婚房,我和昝哥哥真的在一起了……”
“你想清楚了,就来主屋谈谈好吗?”
她转过身,脸上呆着诡异的笑容,又不轻不缓的补充一句:
“可是进主宅的时候一定要让昝哥哥知会一声,这几天,外人都不能进去……”
杨语玥目眦尽裂,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真的被堵在门口:
“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是不是班然然那个贱人指使你们的……”
门口的佣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他们自然是认识这位杨家大小姐,可是昝少说了,以前那些熟悉的世家子弟今天都不能进主宅,怕打扰少夫人,其中一位犹豫了片刻,恭敬的开口:
“杨小姐,不如您先问问昝少?”
杨语玥指甲掐入肉中,她甚至没有昝凡的联系方式,全部被他删除清理了。
这些人,一个二个的狗仗人势,自己以前来看昝爷爷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拦住,肯定是那个贱人!
“今天我就偏要进去,我到要看看,那个贱女人躲在里面干什么……”
两人听着她一口一个贱人,眉头紧皱,怎么这个世家小姐居然像个泼妇一样。
杨语玥也觉得自己今天状态不对劲,有些过于冲动,但是她一想到昝凡成为别人的丈夫——
像一把野蛮荒凉的弯刀割在自己的身上,一定是因为自己的不甘心,她脑中有些混沌和晕眩……
林西城路过的时候看着争吵的几人,连忙过去拉住杨语玥,他眼神不悦:
“你们怎么回事,昝家没有教你们规矩吗?”
被骂了半天的两个佣人也是一肚子的气,这个杨家大小姐平时看着高贵端庄,温柔大气,谁知道居然这副面目可憎的模样。
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中破坏掉平时维持的形象,杨语玥心中一片委屈:
“西城哥哥,那个贱人不准我进去……”
林西城一听就知道是谁,对班然然的不满又深了几分,这个女人可真是好手段,才刚来昝家,地皮还没踩热,就耍起了少夫人的威风!
他冷哼一声,准备带杨语玥进去,谁知道被走来的徐管家拦住了。
“徐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西城心中怒火中烧,好个班然然,居然连自己的面子都敢下!
“林少,杨小姐。”徐管家笑眯眯的开口,他在昝家做事多年,由他出面,旁人也会给几分薄面
“这件事情是少爷吩咐的,我们也只是按照他的意思办事”
“你胡说。”杨语玥大声打断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是不是班然然那个贱女人干的!”
徐管家的脸色冷了几分,刚刚他其实就在旁边看着,本来以为这位杨家大小姐也算是知礼度,懂进退。
谁知道从刚刚开始一直一口一个贱人,这不是摆明的打他们昝家的脸吗?
“杨小姐,我不知道你口中的那位是谁,但是里面只有我昝家的少夫人,您还是不要太过吵闹打扰了夫人,不然,少爷回来我们可没法交差。”
林西城脸上也有些尴尬,明明婚礼现场杨语玥还克制的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受了这么大的刺激?
“徐叔,不好意思,语玥今天心情不好,现在我们可以进去吗?”
徐管家心中跟个明镜似的,自家少爷一点儿也瞧不上对方,这个杨语玥也不知道廉耻一直贴着不放。
还四处把她和少爷绑在一起,活像昝凡背叛了他一样,败坏少爷的名声!
“林少,这我真做不了主,您要不联系一下少爷?”
若是只有林西城一人,徐管家也会放他进去,可是这个状态明显不对劲的杨语玥也跟着,他就……
林西城叹了口气,拨通了昝凡的电话号码,以前他也把号码偷偷给杨语玥,直到后来被昝凡发现后,把他摁在地上揍了一顿,他也不敢惹昝凡。
“喂,凡子,是这样的,大厅太无聊了,想去别的地方转转。”
“你怎么把大家都拦在外面?”
听着对方的回到,林西城觉得不可理喻:
“班然然在昝家能出什么事情?
“你也把人宠的太过了!”
最后,在林西城的保证,会随时跟在杨语玥旁边下,昝凡勉为其难的同意他们进去,但还是不放心的让张特助看着,他心里总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昝凡看了下时间,十点过了,再过半个小时自己差不多也可以走了
他招来旁边的侍者,“Romanee conti的酒好了吗?”
“昝少,酒醒好了。”
一般年轻的新酒基本上提前半个小时左右醒酒就可以了。比较复杂的是浓郁型的红葡萄酒,Romanee conti是世界顶级的红酒,这种酒至少要提前一个小时开启,使葡萄酒液充分接触空气以增加香味。
“您请慢用。”
他接过旁边的侍者重新满上的一杯酒,喝了一口,瞟到酒瓶上Romanee conti的字眼,上面的ee有些模糊
昝凡觉得这酒的味道实在有些涩口,不像是平时的味道,他把酒杯放下
“你今天什么时候来的酒?”
侍者一听脸上冷汗直冒,不可能啊,自己的可是专业红酒师出身,怎么可能连酒都醒不好?
“因为这瓶Romanee conti是浓郁型的,所以在114分钟前开瓶醒酒,昝少,有什么问题吗?”
昝凡盯着酒瓶眼神晦暗不明,最终只是让侍者把酒瓶留下,倒掉酒杯中的酒,重新开一瓶新的,把张特助招呼了过来:
“你把这瓶收好,现在拿给王医生验一下。”
应该是自己大惊小怪,小变态还没有蠢到把把柄这么轻易地送上门来,不过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她不知道自己早已看透,看透所有把戏后面的目地,对班然然有着超出她意料的防范与手段
“昝少,今天大喜之日,还没有当面祝福你们呢!”
看着端着酒杯过来的萧霁,昝凡顺手拿起旁边侍者重新盛上的酒,礼貌疏离的碰了碰杯:
“萧少哪里的话,今天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客气客气,有昝少在场还需要说这些虚礼吗?”
两个人虚情假意的互相恭维了好一会儿,萧霁才把话题拉入正题:
“咦?怎么没看见我们的新娘子啊,昝少该不会舍不得金屋藏娇了吧?”
昝凡心沉了沉,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是啊,当然是藏起来了,藏在无人问津的稀疏的荒草,藏在披着鱼皮的大海深处。
只不过不是金屋,是牢房,不是美娇娘,是囚犯,是鲜血的包袱
“萧少就不要开玩笑了,然然她劳累了一天,我让她回去休息了。”
他摇乐摇手中的猩红色酒杯,带着怜惜之意,眼中却空空荡荡,鲜血淋漓,废弃的土和石头堆成荒凉的山坡……
“哈哈,新婚夫妻感情就是深厚啊!”萧霁爽朗的笑了笑:
“那昝少今晚可要好好疼惜一下新娘子……”
他过来其实是为了看看班然然,那个让他惊讶的少女,萧霁怎么也没想到十二年前只有数面之缘的少女竟然真的成为了昝家的少夫人。
不过他想起了年少的事情,其实当时昝凡就很明显了
果然啊,命中注定,有的人一遇见就是一辈子的灾难
……
杨语玥在园子里逛的时候,终于用哭泣软化了林西城的态度,让她一个人待会儿
“语玥,木已成舟,”林西城温言细语的劝她,“你不要冲动……”
“你的未来还很长,你这么优秀,会遇见真正疼惜你的男人。”
“西城哥哥,我知道。”杨语玥哽咽着,伤心欲绝的回到,似乎准备放下执念,“我会慢慢忘记他的……”
那些头颅中喧嚣的鲜血举起,把大海的波浪带到海水下面,尘土中。
忘记,不!
绝不!
不能忍受,不能忍受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
她杨语玥哪里比那个贱人差!
那些风扯乱她的头发,被劈开的痛苦低低的怒吼,沉浸在死亡的黑夜中
结了婚可以离婚,可以出轨,她扭曲狰狞的想,眼中混沌而雨暴风狂
班然然,结了婚,妻子死了不就行了吗?
“这就对了,你一定要幸福的生活,这么多年,也苦了你……”
林西城看她的状态恢复正常,也放下了心,毕竟杨语玥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过了今晚,昝凡和班然然就永远的成为一体,成为相濡以沫互相扶持的夫妻
“语玥,那你待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跑,毕竟——”
杨语玥看着欲言又止的林西城,皮肉似乎被撕扯开来,她知道为什么
毕竟这里根本不欢迎她
毕竟昝凡不允许自己靠近他的妻子
她的眼内废弃荒芜,可那人眼中从来没有自己
那些年岩石上寂寞的黑夜和野兽般的黑暗,白白的燃烧,一切都付之东流——
“西城哥哥你放心,”杨语玥眼波盈盈,保证着,“我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
“嗯,那我先出去。”
看着林西城的离开,杨语玥的脑中又开始眩晕,耳朵嗡嗡作响,头重脚轻的有些分不清灯光,她揉了揉太阳穴,只当自己是过于痛苦了
不过,她森冷的盯着灯火通明的主宅,没有听从林西城的告诫,没有看见楼上窥伺的双眼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月光下的少女,带着情人般温柔的语调。
有黑夜从她的身旁升起,遮住了光明的天空,荒凉堆积在黑夜的花丛中,似是阎王轻轻的祝愿:
“杨语玥,你今天晚上可要好好表现。”
“好好的珍惜这次机会,不要浪费了。”
班然然想到敬酒时,一张直径为1.6毫米的小纸片大小约5平方毫米的纸片贴进红酒瓶口。
她在众目睽睽和杨语玥怨毒的眼光下,新开了这瓶Chateau Cheval Blanc
“杨小姐,您好。”
看着班然然递过来的酒瓶,她没有接,杨语玥眼含祈求和撕裂的看向昝凡:
“昝……昝凡,你今天结婚了……”
“是不是他们逼你的。”杨语玥泫然欲滴,似乎是被拆散的情侣一样暧昧的问,“不然你为何抛弃我!”
当时宾客们好奇思索的目光,昝凡阴狠而毒辣的看着她:
“请你自重,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何来抛弃!”
“今日是我昝家大喜之日,杨小姐的举动很是让人深思……”
杨父一看见昝凡怀疑的目光,心中对这个蠢货的不满更深一分,他不愿意给在人落下话柄,立马警告的拉着杨语玥道歉:
“最近语玥身体有些不好,希望小凡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语玥,还不快接下新人的酒!”
杨语玥掐着自己的手强迫自己打起精神,颤抖着看着班然然,摇摇欲坠,“我想让昝凡倒酒,然然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班然然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把酒递给昝凡
“昝凡,还是你来吧,宾客的请求不答应显得我们怠慢了……”
她看着这个念了十年的女人,一只巨鸟如析木顺利留下,轰然破没
杨语玥,死亡是多年幸福的解脱,要让你在无尽的折磨中
在家族的放弃中
在名誉的倒塌中
在黑暗的未来中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浸泡着含量30~50微克的□□基酰胺的Chateau Cheval Blanc就这样融入杨语玥的杯中……
少女想到听见宾客又受了不少刺激的杨语玥,一饮而尽狼狈不堪,没有平时品尝红酒的优雅姿态,活像亲饮敌人鲜血
班然然眼中越来越重的元素,白炽的膨胀,满是不可辨认,不详的的诅咒:
“只是那种程度的冲动怎么对的起你这么多年的执念呢?”
她似乎善解人意的苦恼到,心中有些激流泡沫:
“所以我也不忍心啊,你们这么可怜,我怎么不帮你呢?”
“□□基酰胺导致的情绪不稳,幻觉多变,”班然然喝了一口水,瘆人的笑起来
“周围物品成了幻想的东西。”
“杨语玥,让我猜猜你会幻想什么?”
十一点的钟声敲响,班然然盯着频幕上出现的一个男人的身影,畅快满足的勾起了嘴角。
那万般姿态的火,风撕晨月的火,破鱼而出火,垂天之翼痛灼,火光照亮,万条星系巨川莽莽涛涛,瞳孔中死亡的马,裂开在万根爪子上兴奋跳跃
“好戏就要开场了。”
“这个礼物希望你们满意——”
毕竟谁会怀疑这场算计的幕后推手
是一个马上就要嫁入豪门,拥有破天富贵的新娘
是一个旁人艳羡不已现实版童话故事的女主角
她是如此的无辜
“真可怜的一个丈夫出轨,众人嘲讽的新娘啊!”她古怪的笑起来,“昝凡,我还要多谢你给我的身份!“
“真是要好好谢谢你……”
到时候,我这个在新婚之夜被抛弃的可怜新娘一定会在众人面前原谅你们的
“筱筱,马上我就可以为你报仇了”
在好戏来临前夕,班然然嘴唇叩动,那些过去一些诗歌不朽
挂巢之树,今夜又栖
身如水滴,流水淙淙
以雪代马,渡我过河;
长花短草,贴河而立;
我以痛苦为生;
一切不幸都源于我,一切从我开始,由我结束
她闭上眼睛,目光晕眩
想起了十二年前的自己,十二年前的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