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城》玄家少堂

7、第七章女王陛下万万岁7

　　第7章荣氏所谓遗物里的玄机，不过是荣昌随身所带的十只笔架里藏的十封信件，全是沈相妾室莺莺和二皇子往来的证明，如何栽赃，如何陷害写得一清二楚。信件是花御伪造的，但所说的内容却是真的。荣昌当年之所以进京奏表，是受大皇子风无忧所托，将证据呈于圣上。但证据被二皇子半途劫走销毁了，花御不过是将销毁的证据还原了。

　　见齐一菲思考得久了一些，慕容越扯了扯齐一菲，“陛下？”

　　“阿越，对于沈相的案子，时隔八年，又有了新的转机，如果你是朕，你会怎么做？”想要培养慕容越成为一代丞相，有些过程就必须经历。

　　“臣侍，不知。”

　　“阿越，朕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你不用担心那些言官。”

　　“陛下，臣侍虽然读过几年书，但朝堂一事，臣侍不敢妄断。只知道有冤申冤，对于故去的人是种慰藉，对于还活着的人，则是一个警钟。”慕容越见齐一菲听得认真，心下放松了许多，或许，这是一位不一样的帝王，顿了顿，接着说道，“沈氏一案，臣侍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但既然有疑点，作为上位者，无论官员也好，陛下也罢，哪怕是臣侍这小小的后宫一员，知道了就不能袖手旁观。有罪，便当罚；但也应当罪得其所。”

　　齐一菲点头，“好一个罪得其所。但若真的是冤案呢？阿越当如何？杀了大皇兄，杀了二皇兄，还是杀了……朕？”

　　慕容越脸色有些苍白，杀了凤无忧，杀了凤无痕，杀了凤……无双吗？他原来的确是这样打算的，但是杀了所有人之后呢？他又该怎么办？弑君篡位做皇帝吗？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抱着他，一遍遍诵读这句话，告诉他长大了要做一个忠君爱国的好臣子。但天降灾祸让父亲还没来得及教给他，倘若君不以礼使臣，那臣还要以忠事君吗？

　　齐一菲知道慕容越听进去了，她查过他进宫前的事，一个能在自己也饿得不行却会分一半饼给小乞丐的人，一个寒冬腊月也敢跳湖救落水的孩童的人，一个把冒着风险收养他的家仆当做亲生母亲的人，本心应该是不坏的，可以说是三观正得不能再正得气运者了。

　　“双龙之乱的结局你也看到了，该死的，冤死的，死伤无数。大皇兄如今也算罪有应得，一封罪己书解释不了一切，若痛苦不堪，又岂会八年之后自缢？又岂会在好不容易生下长悔却没等他长大就自缢？但这事，往下查不得了。朕亲笔批了结案二字。所以，阿越，你告诉朕，若你是朕，江域这封折子，朕该怎么批？”

　　慕容越眼中的光泽黯淡下去，是啊，该如何批？该死的只有凤氏，但凤氏没了，这一朝天子庇佑的百姓又该如何？慕容越是个心怀大义的人，但现在，这大义里，却是掺杂了太多仇恨。凤氏，他不能放过，但他也不愿做那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

　　“阿越信朕吗？”

　　慕容越不知道齐一菲为什么这样问，有些敷衍，“臣侍自然是信的……”

　　“折子先放那吧。”齐一菲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看了一下午的折子，朕累了，传膳吧！”

　　齐一菲把话讲得清清楚楚，她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有限，一切步入正轨后，她没有继续逗留的意义，沈越和凤无双，原本就是世人称颂的君臣，这两人之间不能有半点猜忌。

　　这一夜，齐一菲歇在了聚福宫，但齐一菲没有发现慕容越服侍她更衣时，面上的疑惑一闪而过。

　　只是到了半夜，齐一菲睡得正香，突然觉得有些冷，总感觉有人颇为怨念地看着她。齐一菲心里一唬，意识清醒过来，不会吧，大皇子的魂魄真来了？

　　悄悄把眼睛打开一条缝隙，齐一菲猛然坐起，看着站在床边的花御，齐一菲一点儿不想承认这是她崇拜的先生。

　　“先生夜里不睡觉，到这来做什么？”

　　“谁让你不回来。你不来找爷，爷只好委屈些来找你了，爷要睡在这里。”

　　齐一菲歪头看向睡在旁边的慕容越，又颇有些无奈地看向花御。

　　“没事，爷点了他的睡穴。”花御看懂了齐一菲的意思，伸出手对着慕容越画了一个圆，随着花御的动作，慕容越缓缓移出了床面，落在床边的地上。

　　“先生让他睡地上？”

　　“怎么了？难不成让爷和他睡一起？”

　　齐一菲多少摸清了花御的一点性子，所以没有多争论，而是起身把床上的被子分给了慕容越一床。花御看着 齐一菲轻手轻脚地给慕容越盖上被子，不高兴地撇撇嘴，躺在了慕容越原来躺的地方。

　　齐一菲看了眼熟睡的慕容越，小声对着花御道，“哎，先生是怕鬼吗？”

　　“睡着了，别打扰爷。”

　　“噗，好了，先生不说就算了，但是为什么先生的道法在这个世界可用，我的却只能在月色浓时才能使用一点点？”

　　装睡的花御轻轻哼一声，道，“这就是为什么爷是先生，你却是小辈了。”

　　齐一菲……

　　“菲菲，你不去看二皇子了？他今天晚上比较方便哦。”不知道过了多久，睡不着的花御又开始作妖。

　　“恩？不用了，多亏先生提供的证据，去不去二皇子那里没什么意义了。”齐一菲有点困了，但回答还是很清楚的。

　　“你不见他一面，就不怕你去了南芜后，你家阿越把他也吊死了，你再也见不到？”

　　“凤无痕那是罪有应得，他本是中宫嫡子，如无意外，由他继承大统再正常不过。凤无忧虽然是长子，但以他仁厚的性格，即使凤无痕不堪大任，他也未必会主动去争那个位置，双龙之乱也就不会发生。双龙之乱发生了也就罢了，这是小世界必然的规定，但他陷害沈家却是自己狭隘了。如果能以他的命减轻阿越的仇恨，真是求之不得呢。”

　　“阿越，阿越，你在这个世界待得越久，你越能和凤无双融合为一个人，所以，你不要被凤无双的人设给同化了。作为你的助手，爷提醒你一句，这是你第一个世界，也是对你的进一步考验。小心为上。”

　　“谢谢先生，我知道轻重。明天我要带着阿越去江域家一趟，也该让他去看看你辛苦拿来的证据了。”齐一菲翻了个身，面朝外侧躺着，摆明了不想再说话了。

　　“不带爷去？”

　　“先生不是随时可以通过我看吗？我们心意相通，打开精神通道便是。”

　　“也是。”花御一琢磨，没再抱怨，但还是有些不爽，于是仗着齐一菲背对着他，狠狠地朝她竖了个中指。

　　第二天下了朝，齐一菲还在扶凤宫里和花御用膳时，小玄子通报，慕容越请安来了。说是请安，其实齐一菲和花御都知道，他是等不及出宫去看证据了。

　　“还真是片刻都等不得。”不知道哪根弦又没搭对的花御把手里的筷子一扔，冷哼道。

　　齐一菲觉得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夫吃醋呢。这也是齐一菲第一次察觉到，花御好像很不待见慕容越，不过一想也是，纠错系统和bug，那可不就是天敌，能待见就见鬼了。

　　“哎，体谅一下，这是这个世界的气运者呢。喏，这最后一个，让给先生了。”齐一菲自以为好心地安慰了下花御，“小玄子，宣宸主子进来吧。”

　　慕容越进来的时候，便看到那个风华绝代的京城第一公子，当今皇夫，正亲亲热热的举着银筷喂齐一菲，而一向冷静自持的朝凤女帝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刹那的失态很快让他掩饰过去，但紧握的手却出卖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而事实却是，齐一菲没有防备，正想开口说话，就被花御拿最后一个饺子噎了个正着。瞪圆了眼睛，齐一菲不得不使劲嚼着。

　　花御乐呵呵地笑，没搭理齐一控诉的眼光，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行礼的慕容越。

　　“臣侍见过陛下，陛下万福，见过皇夫，殿下金安。”

　　“免礼吧，慕容今天来早了。陛下还没用完早膳呢。”花御摆摆手，“既然来了，就先坐吧。趁陛下吃完这最后一口，本宫有些话想嘱咐你。”

　　慕容越微顿，道了个“是”，便在离齐一菲最远的位子坐下了。

　　齐一菲一边努力咽下去最后一口，一边给花御使眼色。花御示意齐一菲放心，慢慢吃。

　　“陛下一早和本宫说了，今天要带你出宫去。原本本宫要和你们一同过去，但是今天本宫实在走不开。虽说小玄子和暗卫也会随行，但是本宫还是不放心，所以想嘱托慕容，这一路上多长双眼睛和耳朵，陛下安危最重要。”

　　“殿下放心，臣侍记下了，一定好好照顾陛下。”慕容越在花御面前，一向是谦逊有礼。倒是越发显得花御张扬了些。

　　“本宫还没说完，本宫也知道，你出宫一趟不易，陛下带你去做什么，咱们也都心知肚明，所以，办完了正事就赶紧回宫，切不可怂恿陛下在宫外逗留。”花御这才把真实目的说出来，同时又扫了眼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的小玄子，冷了声道，“这话，小玄子也要记好了。之前陛下在宫外的那些事，本宫就不追究你了，但是朝上的言官要再有半点儿对陛下在宫外处事的言传，你这个大内总管也就该让贤了。”

　　“奴才惶恐，殿下放心，奴才绝对不会让陛下出半点差池，不然，奴才万死难辞其咎啊。”花御一番冷言冷语，吓得小玄子立马跪在地上表忠心。

　　齐一菲有些纳闷，没看懂花御这一番作为的意思，毕竟出宫逛花楼，喝花酒而差点暴露身份的是以前的凤无双，现在可是她齐一菲，她可没那闲心干这个。况且，就算是以前的凤无双，也只是好奇去过两次而已。

　　“好啦，朕又不是小孩子。朕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朕先和阿越出宫去，就辛苦皇夫留在宫中准备去南芜避暑事宜吧。”齐一菲没看懂也便没深想，摆摆手，止住了花御的独角戏。